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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双关语是俄语中一个非常重要的辞格，它利用词或词组的同音、谐音和近义构成，在文学、幽默笑话、谚语、广告、报刊中应用广泛，发挥幽默、诙谐、讽刺等修辞效果。
关键词：双关语；谐音双关；语义双关；特殊双关；双关翻译；动态对等；翻译策略
1.俄语双关语概述
1.1界定
关于双关辞格的定义，笔者将借用俄语权威辞书中的界定。
《苏联大百科全书》(《Большая советская энциклопедия》)把каламбур定义为："(франц.calembour)стилистический оборот речи или миниатюра определённого автора, основанные на комическом использовании одинакового звучания слов, имеющих разное значение, или сходно звучащих слов или группслов, либо разных значений одного итого же слова или словосочетания. "（Прохоров，1973：561）(源自法语calembour，是某作者言语或小型艺术作品的一种修辞手法，这些言语或作品使用同音异义词或者近音词或词组，或者使用同一词及词组的不同意义来达到诙谐效果。)
《俄语百科全书》(《Русский язык. Энциклопедия》)将其定义为："(франц.calembour)—игра слов: намеренное соединение в одном контексте двух значений одного итого же слова или использование сходства в звучании разных слов с целью создания комического эффекта. " (Филин，1979：107)（源自法语calembour，是一种文字游戏，它有意将把一个词的两种意义用在一定上下文中或者利用不同词语在发音上的相似以便达到一种诙谐效果。）
可以看出，双关语原是一种文字游戏，利用词或词组的同音、谐音和多义构成。王福祥先生认为：“双关（каламбур源自法语calembour用词游戏之意），就是利用辞语的同音或多义性，为取得某种特殊效果，有意使一句话同时具有不同的解释，表面上是一层意思，而暗含的是另一种意思，而暗含的意思正是说话者所要表达的意思。”（王福祥，2002：165）因此在双关语“一语双关”中，双关语的两层意思并不会同时公开出现，其中一种意思通过作者的暗示加以体现和表达。
双关语作为一种辞格，有其应用的语体范围，双关语在笑话、广告词、俗语谚语、文学诗歌、报刊标题和文章等领域都有着广泛的运用并起着不同的修辞作用。“双关的作用在于使语意表达含蓄、幽默，尤其是在小品文、喜剧等文艺作品中运用双关可以造成诙谐、戏弄、幽默的气氛，达到嘲讽人物的效果和塑造人物形象的主要手段。使用双关也是为了增加作品的内涵和信息的隐蔽性，这样更能耐人寻味。”（王福祥，2002：165-166）
1.2分类
根据А.А. Щебрина对каламбур的论述，双关辞格分为三类：一词多义双关、同音双关、语音—语义双关。① 参照此论述，我国学者齐光先将双关分为多义双关语、同音双关语、谐音双关语和析词双关语四大类。② 王福祥教授认为构成双关的基础是多义词和同音词，故通常把双关分为语义双关和谐音双关两种。语义双关是借助一个词或短语的直义和转义对立构成的双关。谐音双关则利用词的读音相同或相似表示两个相反的意思，从而使话语带有诙谐、幽默的意味。（王福祥，2002：166-168）
我们认为，基于双关语构成的语言基础，王福祥教授的分类比较概括集中，即俄语双关语分为语义双关和谐音双关两种。
1.3双关语一般构成方式
双关语一般构成方式是基于其语义双关和谐音双关的分类法产生的，即由多义词或词组和谐音词或词组构成。
1.3.1语义双关
“词的多义性并非指一个词离开了前后文具有许多意义，而是指一个词除了本来意义(或原初意义，基本意义)外，用于不同的，具体的前后文里可以获得一种或数种引伸意义(或派生意义，增添意义)的能力。”③ 语义双关主要利用词或词组的多义性构成表层意思和深层意思两类，从而形成双关。根据语义构成双关可以通过不同的方式完成，试举几例如下：
1. Бессеменов. Ты таким языком со мной не смей говорить!
Нил. А у меня один язык (высовывая язык, показывает), и я со всеми им говорю...
(М. Горький)
Бессеменов使用язык一词的转义指“语言、话语、腔调”的意思，而Нил则使用язык的直义即“舌头”的意思，说：我同所有人讲话都用这个舌头。该例中，Язык这个词的直义和转义在此构成多义双关，Нил机灵幽默的形象跃然纸上。
2. Никаких взглядов у тебя нет, а людей ты видишь голыми... (М. Горький)
此例中，Нет взглядов很明显是取其转义“没有眼光”之意，而后文说“你看到的所有人都是赤裸裸的”又间接使用了взгляд表示“看、目光”等的直义。转义和直义两个义项体现在一个词，通过上下文体现出双关意义。
3. Катя. Вчера я зашла сюда, сказали – он с ней в Исторический музей ушел. Афанасий. Да...история. (В. Розов)
Исторический музей作为专有名词，指“历史博物馆”的意思，而Афанасий故意使用与其相关的普通名词история表示故事，事件之意来应答，从而产生双关效果：去了历史博物馆自然也发生了一些故事。此例是利用专有名词和普通名词对立构成双关语。
语义双关的构成形式多种多样，在此不一一赘述，需要说明的是这些构成方式并不彼此割裂，他们之间有着某种重合的关系，都与词的多义性密切相关。语义双关由于其创造的表层意义和深层意义的双重性，营造出或深刻、或辛辣、或讽刺的修辞效果。
1.3.2 谐音双关
谐音双关语是利用词或词组读音相同或相似而意义不同的性质构成的双关。基于同音词现象的多样性，谐音双关构成形式主要分为以下三种：同音同形异义词构成双关，同音异形词构成双关，同形异重词构成双关。
1.3.2.1 同音同形异义词构成双关
同音同形异义词（омонимы）指发音和书写相同，词义没有关联不具有共通性的词。如ключ可分别表示泉、钥匙、键、谱号、拱心石等意思，мир可理解为和平，也可理解为世界，рак可表示癌症和虾等。需要将其同语义双关构成基础多义词区别开来，“多义词指的是一个词同时具备数个意义，这些意义之间存在着共同的语义基础——共同义素。”④ 即多义词各个义项之间具有相通性，如тяжелый本义指“重的，沉重的，重型的”，由此本义引申出“繁重的，笨重的，不流畅的”等意思。而同音同形异义词词义之间没有关联，不具备相通性。利用同音同形异义词的多义性构成双关，可达到言此及彼的效果。试分析下例：
4. Встретились два братана.
–Я, Сережа, в Германии был десять тысяч марок за неделю заработал.
–Ну ты! Да ты же их теперь всю жизнь лизать будешь, чтобы на конверты наклеивать.
(Комсомольская правда, 28 декабря 2001, стр.48)
此例中实际出现了两个марка, 第一个指德国货币单位“马克”，第二个则指“邮票”。同音双关的使用营造出诙谐幽默的效果，令人捧腹。
1.3.2.2 同音异形词构成双关
同音异形词(омофоны)指发音相同、书写不同而词汇意义也不同的词，如род (种类，出身等) — рот (嘴，口腔), везти (搬运，运送) — вести (驾驶，指导等), спит (睡觉) — СПИД (艾滋病), луг (草地) — лук (洋葱)等。此外，同音异形词还包括单个词语词组的搭配，如вместе(一起) — в месте (在某地), вовсе (完全，绝对) — во все (所有), не мой (不是我的) — немой（哑的）等。利用这类词在读音上的相近也可构成双关。如：
5.Приятно поласкать дитя или собаку, но всего необходимее полоскать рот.
(Козьма Прутков)
Поласкать是爱抚，抚摸的意思，句中指人在某场合所说的话，полоскать是漱口的意思，本句中指对人提出的警告，即说话要谨慎。这两个词读音完全一致，词汇意义却大相近庭，同音异形词构成双关语。
1.3.2.3 同形异重词构成双关
同形异重词（омографы）指书写一致但发音有别的词，通常指重音有区别。如 (锁) — (城堡), (痛苦) — (面粉), (香水) — (灵魂)等。在一定的前后文及语境中，同形异重词也可以构成双关语。
(Огонек, №31, 1999)
副词，表示女子已婚，而短语за мужём 意思是“处在丈夫身后”，表示从属与丈夫，唯丈夫之命是从的意思。此例中单个词语同词组构成了同形异重双关语，以诙谐的口吻表现出了女子在家庭中的从属地位。
1.4 双关辞格特殊构成方式
随着社会环境的变化和语言的自我发展和完善，除了传统的谐音双关和语义双关外，出现了许多特殊的双关语构成形式，这些特殊双关语尽管在构成方式上与传统双关有所区别，但皆是基于双关传统构成基础，即词的多义性和谐音性产生的。主要有以下几种：
第一，成语熟语（фразеологизм）活用构成双关。成语活用构成的双关即是在成语具备自有意义和引申的成语性意义这个基础上产生的，采用部分或全部还原成语自有意义、对成语进行语义改造、根据特定语境灵活运用成语的方法可以构成语言精练、意味无穷的双关。
7. Пожал папа плечами.
– Чудно, – говорит, – как в воду канул!
Не выдержала я, как расхохочусь, да как закричу:
– Не в воду, папа! В молоко. (Е. Верейская)
Как будто (словно) в воду канул是熟语，意指“消失得无影无踪，石沉大海”。此例中я把熟语分解开使用，还原其中в воду这部分本义，形成双关：不是掉到了大海，而是牛奶。从而形成了机智有趣的对话。此例中，熟语中个别部分的本义恢复，从而与其成语义构成双关，使言语妙趣横生。 第二，拆词重组方法构成双关。俄语是字母组合语言，利用拆词重组方法可以构成双关，拆后重组的词因为其读音的相似、意义的不同构成双关效果，这种双关在根本上属于谐音双关的类别。
8. Поймав какого-то запоздалого жука и подавая его двумя пальцами Борису, Клим сказал:
– На, секомое.
Каламбур явился сам собою, внезапно и заставил Клима рассмеяться, а Борис, неестественно всхрапнув, широко размахнувшись, ударит его по щеке, раз, два...
(М. Горький)
Насекомое是“昆虫”的意思，而高尔基将这个词拆开使用，以на作为感叹词，секомое则是сечь（鞭打）的被动性动词中性形式，意为“挨鞭子的”，这样一来，拆词所得的На, секомое 与насекомое构成双关，因此Клим才激怒了Борис。此例中运用了拆词构成双关的方法，既体现了俄语语言的精妙之处，又为行文增添趣味。
第三，利用缩略词构成双关。这类构成方式利用的也是缩略语与一般词汇在读音上的相似而有所意指。
9. Знаете, сейчас журналисты называют Белый дом сокращенно – БД. Тогда Желтый дом действительно лучше.⑤
Белый дом（白宫，此处指政府大楼）的缩略语БД(读音бэдэ)读法与口语词Биде (大便器)相似，构成谐音双关：“现在很多记者管白宫叫缩写词БД（跟大便器一个读音），这样看来，精神病院（Желтый дом）比白宫要好些。”诙谐的话语充分暗示了俄罗斯政府内部权力的肮脏。
第四，构造新词构成双关。通过卓有特色的构造新词，在新词与旧词谐音的基础上构成双关。
10. – Как мы будем жить без Хрущева?
– По-брежнему в хрущобах.
Хрущоба一词 是综合“Хрущев（赫鲁晓夫）”和“трущоба（贫民窟）”构造的谐音新词，意为“赫鲁晓夫当政时建造的简易楼房”，而по-брежнему 是综合Брежнев（勃列日涅夫）和по-прежнему（照旧，像从前一样）构造的新词，本义为“照勃列日涅夫的方式”，按照构成的谐音双关意思为“照旧”。这里构造的两个新词形成了一语双关的效果，既充满讽刺意味，言语又滑稽可笑。
可以看出，构成双关的方法除了传统的谐音和语义双关，还存在着许多灵活多变的方式，所举几种并无法囊括双关的所有构成方式，语言的灵活性和多变性使双关的构成方式也多种多样。然而所谓“万变不离其宗”，不管是一般构成方式还是特殊构成方式，都与双关语构成的基本要素：谐音和多义密切相关。
2. 俄语双关语的翻译策略
围绕双关语的翻译一直存在可译性与不可译性之争。笔者认为，汉语和俄语从属不同的语系，语言文字之间的差别和文化背景的不同使它们之间的语际转换必然存在着一定的限度。但是“限度”并不是“不可译”，“不可译”也不代表“可不译”。双关语不管在文学作品、幽默笑话还是广告语中都发挥着十分重要的修辞作用。在文学作品中，双关语是作者语言风格、作品艺术表现力和人物形象塑造的重要手段。幽默笑话中的双关语有时是“画龙点睛”之笔，是整个笑话的“笑点”和“精华”所在。广告语中的双关语更是发挥引人注意、心领会神之效。因此，双关语的翻译显得尤为重要。前苏联著名翻译家Федоров在谈及双关的翻译时指出：“双关是表达文学作品风格的有力武器，具有鲜明的思想倾向性。对它们不予再现意味着篇章对应地方的这种倾向性的损失以及其意义的贫乏。”⑥ 为保存原作的风格和语言特色，译者必须找寻各种方法和策略，克服各种困难，从而凭借最优方案完成双关语的翻译。
2.1 俄语双关语翻译障碍
若想把俄语双关语翻成形神俱佳的汉语，需要克服很大的翻译障碍。这些翻译障碍的存在主要是由俄语双关语的语言特点决定的。
通过上文的分析已经知道，俄语双关语主要分为语义双关和谐音双关两种类型。一般来讲，语义双关对于原文的读者或者听众来讲都比较易于理解。但是双关语的谐义是个非常复杂的现象，因其构成要素：两种语义中的一种并不公开出现，不直白的说明，而是通过作者的暗示得以体现。翻译时必须以恰当的方式复原双关语的第二个义项，不使其在不同的语言环境中被埋没。但要再现这样一种隐性的、模棱两可的词义是十分困难的。
相对而言，谐音双关主要适用于读者，而不是听众。因为唯有在适当的书面的语境中，读者才有可能了解原文中谐音双关的真实含义。而在话剧等有声作品中应用谐音双关会造成听众理解的模糊。谐音双关在原文中意味的体现本就十分困难，在译文中重现其横生妙趣和无穷意味更是难上加难。
俄语双关语的构成方式多种多样，上文提到，除去传统的谐音和多义构成方式外，还存在成语活用、拆词重组、缩略词构成等方式。可以说，双关语的外在形式十分丰富，内在含义意味深长，令人有无尽的想象空间。若遵循一般的翻译等值标准，则需在译文中与原文相同的位置忠实地再现其外在形式、音韵特点和双重意味，译成汉语双关。但实践证明，由于俄语双关语的双重意味翻成汉语后，一般都是词义相差甚远的两词，甚至风牛马不相及、毫无相似之处，因此俄汉双关的转换极为困难。俄语双关语的翻译难点就在于，在翻译双关语辞格时，很难在译文中找到与原文双关语直接对应的词或词组。
双关语与谚语和俗语不同，在词典中并无明确的解释表明：这是双关语。作者本人可以按照自己的要求创造双关语，文学作品中很多双关语都带有作者本人的个人风格。这种风格的传译和重现也是双关语翻译的难点之一，同时也是译者翻译的契机之一，既然俄语双关语并非词典中固定之物，译者也可以在一定的限度内进行再创造，以便充分传译俄语双关语。这一点稍后再加以论述。 译者在翻译双关语时，容易犯如下两种典型错误，翻译时需引起注意，加以避免，这也是翻译障碍之一：一是逐字逐句的再现双关语的义素，从而导致译语规范的破坏或者产生无稽之谈的话语；二是过分自由的对双关语改头换面，创造出与原文双关语大相径庭的译语双关语，引起信息的过度流失。
2.2 俄语双关语翻译原则
上文对翻译双关语时的两种典型错误已给出论述，过分死板或者过分自由都是不可取的。在翻译俄语双关语时应该灵活运用多种方法和策略，并且遵循一定的翻译原则。
翻译理论家В.С. Виноградов曾就原文和译文双关语（主要是文字游戏）的翻译方法给出详细论述。他把双关语分为形式上受限制的谐音双关语、形式上不受限制的谐音双关语和多义词为基础的双关语，并分析了翻译双关语时的基本原则：翻译第一类双关语时，“译者不仅要考虑文字游戏包含的功能意义，还有形式主导成分的谐音”，翻译第二类双关语时，“所译双关语的主导成分表现出语义平衡或者接近于相应的原文词，而合成成分中相对比的语言单位的意义不相等值”，翻译第三类双关语时，“译者不采用个人独创的词语，而是从全民语言的词汇库中寻找现成的言语单位”。⑦
笔者认为，俄语双关语的翻译有四条原则：
其一，双关语作为一种复杂的语言现象，翻译时要关注其重要特征：组成双关的两部分在词义、发音及外形方面的相似或对比以及两个部分作为整体构成双关后的整体效果。
其二，如果双关语有很强的美学和艺术重要性，对于正确完整的理解整个作品十分重要，则其功能和重要性在翻译时必须得到体现。
其三，正如翻译学家В.С. Виноградов所言，翻译双关语时要充分考虑双关语的类型和构成，并对翻译策略加以选择。
其四，应考虑双关语应用领域的不同，来确定翻译时的侧重点。如在文学作品中要重现原文主人公的语言特点、营造相同的艺术效果，在幽默笑话中要使用各种方法，渲染原文双关语所产生的讽刺或可笑的效果，翻译广告语中的双关语时就要力求结构精炼、信息容量大、译的引人注目、令人印象深刻。笔者认为，双关语翻译要关注形式和韵味两部分，但其中最重要的是韵味和整体的效果。
中外翻译界关于双关语翻译有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为了准确性起见，双关谐语一定要逐词地翻译出来，同时附加脚注。’，另一种观点认为：“如果我们翻译的不是个别的词，而是形象，那么在这里也要保留原来的形象，创造出和原文同样的形象来，亦即带有诙谐、嘲笑、诧异等意味。”⑧ 后者即是美国翻译理论家奈达曾经提出著名的“动态对等”理论，窃以为动态对等理论比较适合于翻译双关语。动态对等，具体说来就是“从语义到语体，在接受语中用切近（原文）的自然对等语再现源语信息”，“在这一方面，翻译必须达到四个标准：达意、传神、措辞通顺自然、读者反应相似”。⑨因此，在翻译双关语时，有时双关语的形式必须让位于内容。当然，前提是确实没有办法很好的传译双关语的形式和内容时，就要牺牲其外在形式，保存其内容和该内容在原文中营造的效果。
2.3 俄语双关语翻译具体方法
2.3.1 直译法
根据前文所提到翻译双关语的第一条原则，如果俄语双关语直译为汉语双关语也可不失形式之秒和意味之深，那么就应该使用直译法，力求保留原汁原味的色彩。
11.Ноздрев был в некотором отношение исторический человек. Ни на одном собрании, где он был, не обходилость без истории. (Гоголь)
译文1：l在若干关系上，罗士特来夫是一位“故事的”人物。没有哪一个集会，只要他在场，会不闹出点“故事”来的。那故事常常是……（《死魂灵》，鲁迅译）
译文2：就某一方面来，诺兹德廖夫是一个经常惹是生非的人。无论什么集会，只要他在场，都不会安然度过。总不免要出点什么事儿……（《死魂灵》，满涛、许庆道译）
对比两个版本的译文，译文1采用直译法，将俄语双关语直译而出，保留俄语的表达法，后文的“故事”与前文的“故事的”相互对应，不揭示双关语的内涵。表面看比较生硬，实则翻译手法高明。这样一来，双关语的外在形式和内涵都得以保留。
12–Скажи, тот молодой человек, который хочет жениться на твоей сестре, он богатый?
– Нет, не очень. Каждый раз, как мама начинает говорить о свадьбе, папа говорит: ?Бедный молодой человек!?
译文:“告诉我，想和你姐姐结婚的那个小伙子富有吗?
“不太富有。因为每次我妈妈谈起他们结婚的事时，爸爸都说：‘可怜的年轻人’。”
在这则俄语笑话里，作者使用богатый与бедный构成对比，表面上是“富裕”与“贫穷”的对比，但并未公开表达的另一层意思，也即бедный的第二个意思，却是“可怜的”。由此形成双关。在此采用直译法，将其直接译为表面意思“可怜的”，因为汉语中“可怜的”也有“贫穷”之意，由此亦可形成汉语双关，形式和内容都得以表现。
2.3.2 替代法
替代法，顾名思义，是指用汉语中相近或者类似的谐音或同义词替代俄语双关语，从而保存俄语双关语形式上的双关和内容上信息的完整。如：
13. Вмест 《хоть куды》– как повторяли все мастеровые модное словцо – Демьян говорил: хотя гуди! Каждое слово он переиначивал 《поблагородному》 (И.Реп, Далекое близкое)
译文：所有的工匠师傅都把“四海为家”当成时髦话挂在嘴边，而杰米扬却说成“十海为家”，每句话他都拿官腔加以变更。 这里作者利用语音字母к-г, ы-и谐音的手段制造出双关语，而译者则巧妙地以汉语中“四、十”接近的语音效果，代替俄语双关语中к-г的清浊之分，达到了语音信息上的等值，同时也恰如其分的刻画出了杰米扬的官腔十足，双关语的艺术效力也得到体现。
14. Вы думали, что покупаете канапе, а купили каноэ.
译文：你们想买一张沙发，结果却给你们买来了一双纱袜。
Канапе与каноэ读音相似，一个是沙发，一个表示“轻型体育帆船”，若按俄语双关语的本来面目来译，势必会造成译语环境中读者的理解困难，不如保留谐音双关的本质，使用汉语的“纱袜”替代俄语的“轻型体育帆船”，与“沙发”在新的译语环境中构成双关。
2.3.3 注释法
翻译界曾有人认为，加注是体现译者无能的一个最佳手段。然而受翻译现实条件和文化因素传译的限制，有时注释法反而是传达原语语言特色和艺术手段的最佳策略。试看下例：
15. Все говоpят: он Вальтеp Скотт, / Но я, поэт, не лицемеpю. / Согласен я: он пpосто скот, / Но что он Вальтеp Скотт – не веpю (Лицейские эпигpаммы).
译文：所有人都说：他是诗人斯科特，但我作为一个诗人，毫不讳言，我同意他是个畜生，但是说他是斯科特，我不相信。
Скотт指著名的英国诗人斯科特，скот则是畜生的意思，此匿名信的作者利用这两个同音异形词构成的双关辛辣的讽刺了“他”的不良品行，表达了对“他”的强烈鄙视和不满。在此直接译出同音异形词构成的双关隐藏的含义，尽管造成了一部分音韵上的缺失，但这些音韵上的双关可以通过注释法加以补偿。
16. Силантьев: ... Я бедный человек.
Китаев: Ты не человек, а кулак.
Силантьев: Какой же я кулак? У кулака пальцы сжаты, а у меня – вот они – растопырены, потому держать мне нечего. (Горький)
译文：西兰吉耶夫：我是个穷人。
季塔耶夫：你不是一般人，你是富农！
西兰吉耶夫：我是什么样的拳头呢？拳头的手指是捏紧的，而我的——瞧它们——是张开着的，因为我没有东西好拿。
“кулак”一词可以指拳头，也可以指富农。西兰吉耶夫故意理解错误，利用双关语来玩文字游戏，表现了阴险狡诈的特性。这一例中可补充使用加注法，点明“кулак”一词在这里的双关效果。
除去上文所述的几个基本方法外，还有补偿法，即在译文中与原文不同的地方创造双关，补偿无法翻译原文双关语所造成的信息流失，等方法，在此不一一举例说明，译者在翻译实践中应根据不同的种类、不同的情况来进行翻译策略的选择。
3. 结语
双关语是俄语中一个非常重要的辞格，它利用词或词组的同音、谐音和近义构成，在文学、幽默笑话、谚语、广告、报刊中应用广泛，发挥幽默、诙谐、讽刺等修辞效果。中俄两国语言和文化的巨大差异导致在传达俄语双关语的“形”和“意”方面存在着很多障碍，双关语的翻译中也存在着很多的障碍。在翻译双关语时，过分死板或者过分自由都是不可取的，应该灵活运用多种方法和策略，并且遵循一定的翻译原则，重在传达双关语在原文中营造的效果，在此基础上再努力重现其外在形式。双关语翻译的方法主要有直译法、注释法、替代法、补偿法等。
双关语翻译的研究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本人才疏学浅，再加上研究材料缺乏，对双关语翻译的研究难免流于肤浅。惟求抛砖引玉，希望学界更多的学者可以为双关语翻译的研究倾注心力，并体系化的研究出翻译理论，指导翻译实践。
参考文献：
[1] Прохоров А. М. 1973. Большая советская энциклопедия. М.: Советская энциклопедия.
[2]Филин Ф. П. 1979. Русский язык. Энциклопедия. М.: Советская Энциклопедия.
[3]冯励，2001，试析俄语多义词的词义体系，《常德师范学院学报》，第6期：107-108.
[4]李叶，2006，《俄汉语双关辞格对比研究》，黑龙江大学硕士论文.
[5]齐光先，1982，俄语中的双关语及其修辞作用，《西南师范大学学报》，第1期：96-110.
[6]史铁强，1984，漫谈俄语文学作品中的双关，《外语学刊》，第4期：68-71.
[7]陶源，2004，俄语双关辞格的可译性限度，《淮北煤炭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第2期：93-95.
[8]谭载喜，2004，《西方翻译简史（增订版）》，北京：商务图书馆.
[9]王秉钦，1991，略谈双关语与“等效翻译”，《外语学刊（黑龙江大学学报）》，第6期：54-57.
[10]王福祥，2002，《现代俄语辞格学概论》，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11]吴克礼主编，2006，《俄苏翻译理论流派述评》，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注释：
①转引自李叶，《俄汉语双关辞格对比研究》，黑龙江大学硕士论文，2006年.
②参见齐光先，俄语中的双关语及其修辞作用，《西南师范大学学报》，1982年第1期，第96页.
③齐光先，俄语中的双关语及其修辞作用，《西南师范大学学报》，1982年第1期，第97页.
④冯励，试析俄语多义词的词义体系，《常德师范学院学报》，2001年第6期，第107页.
⑤ 转引自李叶，《俄汉语双关辞格对比研究》，黑龙江大学硕士论文，2006年.
⑥转引自：陶源，俄语双关辞格的可译性限度，《淮北煤炭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年第25卷第2期，第94页.
⑦参见：吴克礼主编，《俄苏翻译理论流派述评》，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年，第483-494页.
⑧转引自：王秉钦，略谈双关语与“等效翻译”，《外语学刊（黑龙江大学学报）》，1991年第6期，第54页.
⑨参见：谭载喜，《西方翻译简史（增订版）》，北京：商务图书馆，2004年，第234页.
关键词：双关语；谐音双关；语义双关；特殊双关；双关翻译；动态对等；翻译策略
1.俄语双关语概述
1.1界定
关于双关辞格的定义，笔者将借用俄语权威辞书中的界定。
《苏联大百科全书》(《Большая советская энциклопедия》)把каламбур定义为："(франц.calembour)стилистический оборот речи или миниатюра определённого автора, основанные на комическом использовании одинакового звучания слов, имеющих разное значение, или сходно звучащих слов или группслов, либо разных значений одного итого же слова или словосочетания. "（Прохоров，1973：561）(源自法语calembour，是某作者言语或小型艺术作品的一种修辞手法，这些言语或作品使用同音异义词或者近音词或词组，或者使用同一词及词组的不同意义来达到诙谐效果。)
《俄语百科全书》(《Русский язык. Энциклопедия》)将其定义为："(франц.calembour)—игра слов: намеренное соединение в одном контексте двух значений одного итого же слова или использование сходства в звучании разных слов с целью создания комического эффекта. " (Филин，1979：107)（源自法语calembour，是一种文字游戏，它有意将把一个词的两种意义用在一定上下文中或者利用不同词语在发音上的相似以便达到一种诙谐效果。）
可以看出，双关语原是一种文字游戏，利用词或词组的同音、谐音和多义构成。王福祥先生认为：“双关（каламбур源自法语calembour用词游戏之意），就是利用辞语的同音或多义性，为取得某种特殊效果，有意使一句话同时具有不同的解释，表面上是一层意思，而暗含的是另一种意思，而暗含的意思正是说话者所要表达的意思。”（王福祥，2002：165）因此在双关语“一语双关”中，双关语的两层意思并不会同时公开出现，其中一种意思通过作者的暗示加以体现和表达。
双关语作为一种辞格，有其应用的语体范围，双关语在笑话、广告词、俗语谚语、文学诗歌、报刊标题和文章等领域都有着广泛的运用并起着不同的修辞作用。“双关的作用在于使语意表达含蓄、幽默，尤其是在小品文、喜剧等文艺作品中运用双关可以造成诙谐、戏弄、幽默的气氛，达到嘲讽人物的效果和塑造人物形象的主要手段。使用双关也是为了增加作品的内涵和信息的隐蔽性，这样更能耐人寻味。”（王福祥，2002：165-166）
1.2分类
根据А.А. Щебрина对каламбур的论述，双关辞格分为三类：一词多义双关、同音双关、语音—语义双关。① 参照此论述，我国学者齐光先将双关分为多义双关语、同音双关语、谐音双关语和析词双关语四大类。② 王福祥教授认为构成双关的基础是多义词和同音词，故通常把双关分为语义双关和谐音双关两种。语义双关是借助一个词或短语的直义和转义对立构成的双关。谐音双关则利用词的读音相同或相似表示两个相反的意思，从而使话语带有诙谐、幽默的意味。（王福祥，2002：166-168）
我们认为，基于双关语构成的语言基础，王福祥教授的分类比较概括集中，即俄语双关语分为语义双关和谐音双关两种。
1.3双关语一般构成方式
双关语一般构成方式是基于其语义双关和谐音双关的分类法产生的，即由多义词或词组和谐音词或词组构成。
1.3.1语义双关
“词的多义性并非指一个词离开了前后文具有许多意义，而是指一个词除了本来意义(或原初意义，基本意义)外，用于不同的，具体的前后文里可以获得一种或数种引伸意义(或派生意义，增添意义)的能力。”③ 语义双关主要利用词或词组的多义性构成表层意思和深层意思两类，从而形成双关。根据语义构成双关可以通过不同的方式完成，试举几例如下：
1. Бессеменов. Ты таким языком со мной не смей говорить!
Нил. А у меня один язык (высовывая язык, показывает), и я со всеми им говорю...
(М. Горький)
Бессеменов使用язык一词的转义指“语言、话语、腔调”的意思，而Нил则使用язык的直义即“舌头”的意思，说：我同所有人讲话都用这个舌头。该例中，Язык这个词的直义和转义在此构成多义双关，Нил机灵幽默的形象跃然纸上。
2. Никаких взглядов у тебя нет, а людей ты видишь голыми... (М. Горький)
此例中，Нет взглядов很明显是取其转义“没有眼光”之意，而后文说“你看到的所有人都是赤裸裸的”又间接使用了взгляд表示“看、目光”等的直义。转义和直义两个义项体现在一个词，通过上下文体现出双关意义。
3. Катя. Вчера я зашла сюда, сказали – он с ней в Исторический музей ушел. Афанасий. Да...история. (В. Розов)
Исторический музей作为专有名词，指“历史博物馆”的意思，而Афанасий故意使用与其相关的普通名词история表示故事，事件之意来应答，从而产生双关效果：去了历史博物馆自然也发生了一些故事。此例是利用专有名词和普通名词对立构成双关语。
语义双关的构成形式多种多样，在此不一一赘述，需要说明的是这些构成方式并不彼此割裂，他们之间有着某种重合的关系，都与词的多义性密切相关。语义双关由于其创造的表层意义和深层意义的双重性，营造出或深刻、或辛辣、或讽刺的修辞效果。
1.3.2 谐音双关
谐音双关语是利用词或词组读音相同或相似而意义不同的性质构成的双关。基于同音词现象的多样性，谐音双关构成形式主要分为以下三种：同音同形异义词构成双关，同音异形词构成双关，同形异重词构成双关。
1.3.2.1 同音同形异义词构成双关
同音同形异义词（омонимы）指发音和书写相同，词义没有关联不具有共通性的词。如ключ可分别表示泉、钥匙、键、谱号、拱心石等意思，мир可理解为和平，也可理解为世界，рак可表示癌症和虾等。需要将其同语义双关构成基础多义词区别开来，“多义词指的是一个词同时具备数个意义，这些意义之间存在着共同的语义基础——共同义素。”④ 即多义词各个义项之间具有相通性，如тяжелый本义指“重的，沉重的，重型的”，由此本义引申出“繁重的，笨重的，不流畅的”等意思。而同音同形异义词词义之间没有关联，不具备相通性。利用同音同形异义词的多义性构成双关，可达到言此及彼的效果。试分析下例：
4. Встретились два братана.
–Я, Сережа, в Германии был десять тысяч марок за неделю заработал.
–Ну ты! Да ты же их теперь всю жизнь лизать будешь, чтобы на конверты наклеивать.
(Комсомольская правда, 28 декабря 2001, стр.48)
此例中实际出现了两个марка, 第一个指德国货币单位“马克”，第二个则指“邮票”。同音双关的使用营造出诙谐幽默的效果，令人捧腹。
1.3.2.2 同音异形词构成双关
同音异形词(омофоны)指发音相同、书写不同而词汇意义也不同的词，如род (种类，出身等) — рот (嘴，口腔), везти (搬运，运送) — вести (驾驶，指导等), спит (睡觉) — СПИД (艾滋病), луг (草地) — лук (洋葱)等。此外，同音异形词还包括单个词语词组的搭配，如вместе(一起) — в месте (在某地), вовсе (完全，绝对) — во все (所有), не мой (不是我的) — немой（哑的）等。利用这类词在读音上的相近也可构成双关。如：
5.Приятно поласкать дитя или собаку, но всего необходимее полоскать рот.
(Козьма Прутков)
Поласкать是爱抚，抚摸的意思，句中指人在某场合所说的话，полоскать是漱口的意思，本句中指对人提出的警告，即说话要谨慎。这两个词读音完全一致，词汇意义却大相近庭，同音异形词构成双关语。
1.3.2.3 同形异重词构成双关
同形异重词（омографы）指书写一致但发音有别的词，通常指重音有区别。如 (锁) — (城堡), (痛苦) — (面粉), (香水) — (灵魂)等。在一定的前后文及语境中，同形异重词也可以构成双关语。
(Огонек, №31, 1999)
副词，表示女子已婚，而短语за мужём 意思是“处在丈夫身后”，表示从属与丈夫，唯丈夫之命是从的意思。此例中单个词语同词组构成了同形异重双关语，以诙谐的口吻表现出了女子在家庭中的从属地位。
1.4 双关辞格特殊构成方式
随着社会环境的变化和语言的自我发展和完善，除了传统的谐音双关和语义双关外，出现了许多特殊的双关语构成形式，这些特殊双关语尽管在构成方式上与传统双关有所区别，但皆是基于双关传统构成基础，即词的多义性和谐音性产生的。主要有以下几种：
第一，成语熟语（фразеологизм）活用构成双关。成语活用构成的双关即是在成语具备自有意义和引申的成语性意义这个基础上产生的，采用部分或全部还原成语自有意义、对成语进行语义改造、根据特定语境灵活运用成语的方法可以构成语言精练、意味无穷的双关。
7. Пожал папа плечами.
– Чудно, – говорит, – как в воду канул!
Не выдержала я, как расхохочусь, да как закричу:
– Не в воду, папа! В молоко. (Е. Верейская)
Как будто (словно) в воду канул是熟语，意指“消失得无影无踪，石沉大海”。此例中я把熟语分解开使用，还原其中в воду这部分本义，形成双关：不是掉到了大海，而是牛奶。从而形成了机智有趣的对话。此例中，熟语中个别部分的本义恢复，从而与其成语义构成双关，使言语妙趣横生。 第二，拆词重组方法构成双关。俄语是字母组合语言，利用拆词重组方法可以构成双关，拆后重组的词因为其读音的相似、意义的不同构成双关效果，这种双关在根本上属于谐音双关的类别。
8. Поймав какого-то запоздалого жука и подавая его двумя пальцами Борису, Клим сказал:
– На, секомое.
Каламбур явился сам собою, внезапно и заставил Клима рассмеяться, а Борис, неестественно всхрапнув, широко размахнувшись, ударит его по щеке, раз, два...
(М. Горький)
Насекомое是“昆虫”的意思，而高尔基将这个词拆开使用，以на作为感叹词，секомое则是сечь（鞭打）的被动性动词中性形式，意为“挨鞭子的”，这样一来，拆词所得的На, секомое 与насекомое构成双关，因此Клим才激怒了Борис。此例中运用了拆词构成双关的方法，既体现了俄语语言的精妙之处，又为行文增添趣味。
第三，利用缩略词构成双关。这类构成方式利用的也是缩略语与一般词汇在读音上的相似而有所意指。
9. Знаете, сейчас журналисты называют Белый дом сокращенно – БД. Тогда Желтый дом действительно лучше.⑤
Белый дом（白宫，此处指政府大楼）的缩略语БД(读音бэдэ)读法与口语词Биде (大便器)相似，构成谐音双关：“现在很多记者管白宫叫缩写词БД（跟大便器一个读音），这样看来，精神病院（Желтый дом）比白宫要好些。”诙谐的话语充分暗示了俄罗斯政府内部权力的肮脏。
第四，构造新词构成双关。通过卓有特色的构造新词，在新词与旧词谐音的基础上构成双关。
10. – Как мы будем жить без Хрущева?
– По-брежнему в хрущобах.
Хрущоба一词 是综合“Хрущев（赫鲁晓夫）”和“трущоба（贫民窟）”构造的谐音新词，意为“赫鲁晓夫当政时建造的简易楼房”，而по-брежнему 是综合Брежнев（勃列日涅夫）和по-прежнему（照旧，像从前一样）构造的新词，本义为“照勃列日涅夫的方式”，按照构成的谐音双关意思为“照旧”。这里构造的两个新词形成了一语双关的效果，既充满讽刺意味，言语又滑稽可笑。
可以看出，构成双关的方法除了传统的谐音和语义双关，还存在着许多灵活多变的方式，所举几种并无法囊括双关的所有构成方式，语言的灵活性和多变性使双关的构成方式也多种多样。然而所谓“万变不离其宗”，不管是一般构成方式还是特殊构成方式，都与双关语构成的基本要素：谐音和多义密切相关。
2. 俄语双关语的翻译策略
围绕双关语的翻译一直存在可译性与不可译性之争。笔者认为，汉语和俄语从属不同的语系，语言文字之间的差别和文化背景的不同使它们之间的语际转换必然存在着一定的限度。但是“限度”并不是“不可译”，“不可译”也不代表“可不译”。双关语不管在文学作品、幽默笑话还是广告语中都发挥着十分重要的修辞作用。在文学作品中，双关语是作者语言风格、作品艺术表现力和人物形象塑造的重要手段。幽默笑话中的双关语有时是“画龙点睛”之笔，是整个笑话的“笑点”和“精华”所在。广告语中的双关语更是发挥引人注意、心领会神之效。因此，双关语的翻译显得尤为重要。前苏联著名翻译家Федоров在谈及双关的翻译时指出：“双关是表达文学作品风格的有力武器，具有鲜明的思想倾向性。对它们不予再现意味着篇章对应地方的这种倾向性的损失以及其意义的贫乏。”⑥ 为保存原作的风格和语言特色，译者必须找寻各种方法和策略，克服各种困难，从而凭借最优方案完成双关语的翻译。
2.1 俄语双关语翻译障碍
若想把俄语双关语翻成形神俱佳的汉语，需要克服很大的翻译障碍。这些翻译障碍的存在主要是由俄语双关语的语言特点决定的。
通过上文的分析已经知道，俄语双关语主要分为语义双关和谐音双关两种类型。一般来讲，语义双关对于原文的读者或者听众来讲都比较易于理解。但是双关语的谐义是个非常复杂的现象，因其构成要素：两种语义中的一种并不公开出现，不直白的说明，而是通过作者的暗示得以体现。翻译时必须以恰当的方式复原双关语的第二个义项，不使其在不同的语言环境中被埋没。但要再现这样一种隐性的、模棱两可的词义是十分困难的。
相对而言，谐音双关主要适用于读者，而不是听众。因为唯有在适当的书面的语境中，读者才有可能了解原文中谐音双关的真实含义。而在话剧等有声作品中应用谐音双关会造成听众理解的模糊。谐音双关在原文中意味的体现本就十分困难，在译文中重现其横生妙趣和无穷意味更是难上加难。
俄语双关语的构成方式多种多样，上文提到，除去传统的谐音和多义构成方式外，还存在成语活用、拆词重组、缩略词构成等方式。可以说，双关语的外在形式十分丰富，内在含义意味深长，令人有无尽的想象空间。若遵循一般的翻译等值标准，则需在译文中与原文相同的位置忠实地再现其外在形式、音韵特点和双重意味，译成汉语双关。但实践证明，由于俄语双关语的双重意味翻成汉语后，一般都是词义相差甚远的两词，甚至风牛马不相及、毫无相似之处，因此俄汉双关的转换极为困难。俄语双关语的翻译难点就在于，在翻译双关语辞格时，很难在译文中找到与原文双关语直接对应的词或词组。
双关语与谚语和俗语不同，在词典中并无明确的解释表明：这是双关语。作者本人可以按照自己的要求创造双关语，文学作品中很多双关语都带有作者本人的个人风格。这种风格的传译和重现也是双关语翻译的难点之一，同时也是译者翻译的契机之一，既然俄语双关语并非词典中固定之物，译者也可以在一定的限度内进行再创造，以便充分传译俄语双关语。这一点稍后再加以论述。 译者在翻译双关语时，容易犯如下两种典型错误，翻译时需引起注意，加以避免，这也是翻译障碍之一：一是逐字逐句的再现双关语的义素，从而导致译语规范的破坏或者产生无稽之谈的话语；二是过分自由的对双关语改头换面，创造出与原文双关语大相径庭的译语双关语，引起信息的过度流失。
2.2 俄语双关语翻译原则
上文对翻译双关语时的两种典型错误已给出论述，过分死板或者过分自由都是不可取的。在翻译俄语双关语时应该灵活运用多种方法和策略，并且遵循一定的翻译原则。
翻译理论家В.С. Виноградов曾就原文和译文双关语（主要是文字游戏）的翻译方法给出详细论述。他把双关语分为形式上受限制的谐音双关语、形式上不受限制的谐音双关语和多义词为基础的双关语，并分析了翻译双关语时的基本原则：翻译第一类双关语时，“译者不仅要考虑文字游戏包含的功能意义，还有形式主导成分的谐音”，翻译第二类双关语时，“所译双关语的主导成分表现出语义平衡或者接近于相应的原文词，而合成成分中相对比的语言单位的意义不相等值”，翻译第三类双关语时，“译者不采用个人独创的词语，而是从全民语言的词汇库中寻找现成的言语单位”。⑦
笔者认为，俄语双关语的翻译有四条原则：
其一，双关语作为一种复杂的语言现象，翻译时要关注其重要特征：组成双关的两部分在词义、发音及外形方面的相似或对比以及两个部分作为整体构成双关后的整体效果。
其二，如果双关语有很强的美学和艺术重要性，对于正确完整的理解整个作品十分重要，则其功能和重要性在翻译时必须得到体现。
其三，正如翻译学家В.С. Виноградов所言，翻译双关语时要充分考虑双关语的类型和构成，并对翻译策略加以选择。
其四，应考虑双关语应用领域的不同，来确定翻译时的侧重点。如在文学作品中要重现原文主人公的语言特点、营造相同的艺术效果，在幽默笑话中要使用各种方法，渲染原文双关语所产生的讽刺或可笑的效果，翻译广告语中的双关语时就要力求结构精炼、信息容量大、译的引人注目、令人印象深刻。笔者认为，双关语翻译要关注形式和韵味两部分，但其中最重要的是韵味和整体的效果。
中外翻译界关于双关语翻译有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为了准确性起见，双关谐语一定要逐词地翻译出来，同时附加脚注。’，另一种观点认为：“如果我们翻译的不是个别的词，而是形象，那么在这里也要保留原来的形象，创造出和原文同样的形象来，亦即带有诙谐、嘲笑、诧异等意味。”⑧ 后者即是美国翻译理论家奈达曾经提出著名的“动态对等”理论，窃以为动态对等理论比较适合于翻译双关语。动态对等，具体说来就是“从语义到语体，在接受语中用切近（原文）的自然对等语再现源语信息”，“在这一方面，翻译必须达到四个标准：达意、传神、措辞通顺自然、读者反应相似”。⑨因此，在翻译双关语时，有时双关语的形式必须让位于内容。当然，前提是确实没有办法很好的传译双关语的形式和内容时，就要牺牲其外在形式，保存其内容和该内容在原文中营造的效果。
2.3 俄语双关语翻译具体方法
2.3.1 直译法
根据前文所提到翻译双关语的第一条原则，如果俄语双关语直译为汉语双关语也可不失形式之秒和意味之深，那么就应该使用直译法，力求保留原汁原味的色彩。
11.Ноздрев был в некотором отношение исторический человек. Ни на одном собрании, где он был, не обходилость без истории. (Гоголь)
译文1：l在若干关系上，罗士特来夫是一位“故事的”人物。没有哪一个集会，只要他在场，会不闹出点“故事”来的。那故事常常是……（《死魂灵》，鲁迅译）
译文2：就某一方面来，诺兹德廖夫是一个经常惹是生非的人。无论什么集会，只要他在场，都不会安然度过。总不免要出点什么事儿……（《死魂灵》，满涛、许庆道译）
对比两个版本的译文，译文1采用直译法，将俄语双关语直译而出，保留俄语的表达法，后文的“故事”与前文的“故事的”相互对应，不揭示双关语的内涵。表面看比较生硬，实则翻译手法高明。这样一来，双关语的外在形式和内涵都得以保留。
12–Скажи, тот молодой человек, который хочет жениться на твоей сестре, он богатый?
– Нет, не очень. Каждый раз, как мама начинает говорить о свадьбе, папа говорит: ?Бедный молодой человек!?
译文:“告诉我，想和你姐姐结婚的那个小伙子富有吗?
“不太富有。因为每次我妈妈谈起他们结婚的事时，爸爸都说：‘可怜的年轻人’。”
在这则俄语笑话里，作者使用богатый与бедный构成对比，表面上是“富裕”与“贫穷”的对比，但并未公开表达的另一层意思，也即бедный的第二个意思，却是“可怜的”。由此形成双关。在此采用直译法，将其直接译为表面意思“可怜的”，因为汉语中“可怜的”也有“贫穷”之意，由此亦可形成汉语双关，形式和内容都得以表现。
2.3.2 替代法
替代法，顾名思义，是指用汉语中相近或者类似的谐音或同义词替代俄语双关语，从而保存俄语双关语形式上的双关和内容上信息的完整。如：
13. Вмест 《хоть куды》– как повторяли все мастеровые модное словцо – Демьян говорил: хотя гуди! Каждое слово он переиначивал 《поблагородному》 (И.Реп, Далекое близкое)
译文：所有的工匠师傅都把“四海为家”当成时髦话挂在嘴边，而杰米扬却说成“十海为家”，每句话他都拿官腔加以变更。 这里作者利用语音字母к-г, ы-и谐音的手段制造出双关语，而译者则巧妙地以汉语中“四、十”接近的语音效果，代替俄语双关语中к-г的清浊之分，达到了语音信息上的等值，同时也恰如其分的刻画出了杰米扬的官腔十足，双关语的艺术效力也得到体现。
14. Вы думали, что покупаете канапе, а купили каноэ.
译文：你们想买一张沙发，结果却给你们买来了一双纱袜。
Канапе与каноэ读音相似，一个是沙发，一个表示“轻型体育帆船”，若按俄语双关语的本来面目来译，势必会造成译语环境中读者的理解困难，不如保留谐音双关的本质，使用汉语的“纱袜”替代俄语的“轻型体育帆船”，与“沙发”在新的译语环境中构成双关。
2.3.3 注释法
翻译界曾有人认为，加注是体现译者无能的一个最佳手段。然而受翻译现实条件和文化因素传译的限制，有时注释法反而是传达原语语言特色和艺术手段的最佳策略。试看下例：
15. Все говоpят: он Вальтеp Скотт, / Но я, поэт, не лицемеpю. / Согласен я: он пpосто скот, / Но что он Вальтеp Скотт – не веpю (Лицейские эпигpаммы).
译文：所有人都说：他是诗人斯科特，但我作为一个诗人，毫不讳言，我同意他是个畜生，但是说他是斯科特，我不相信。
Скотт指著名的英国诗人斯科特，скот则是畜生的意思，此匿名信的作者利用这两个同音异形词构成的双关辛辣的讽刺了“他”的不良品行，表达了对“他”的强烈鄙视和不满。在此直接译出同音异形词构成的双关隐藏的含义，尽管造成了一部分音韵上的缺失，但这些音韵上的双关可以通过注释法加以补偿。
16. Силантьев: ... Я бедный человек.
Китаев: Ты не человек, а кулак.
Силантьев: Какой же я кулак? У кулака пальцы сжаты, а у меня – вот они – растопырены, потому держать мне нечего. (Горький)
译文：西兰吉耶夫：我是个穷人。
季塔耶夫：你不是一般人，你是富农！
西兰吉耶夫：我是什么样的拳头呢？拳头的手指是捏紧的，而我的——瞧它们——是张开着的，因为我没有东西好拿。
“кулак”一词可以指拳头，也可以指富农。西兰吉耶夫故意理解错误，利用双关语来玩文字游戏，表现了阴险狡诈的特性。这一例中可补充使用加注法，点明“кулак”一词在这里的双关效果。
除去上文所述的几个基本方法外，还有补偿法，即在译文中与原文不同的地方创造双关，补偿无法翻译原文双关语所造成的信息流失，等方法，在此不一一举例说明，译者在翻译实践中应根据不同的种类、不同的情况来进行翻译策略的选择。
3. 结语
双关语是俄语中一个非常重要的辞格，它利用词或词组的同音、谐音和近义构成，在文学、幽默笑话、谚语、广告、报刊中应用广泛，发挥幽默、诙谐、讽刺等修辞效果。中俄两国语言和文化的巨大差异导致在传达俄语双关语的“形”和“意”方面存在着很多障碍，双关语的翻译中也存在着很多的障碍。在翻译双关语时，过分死板或者过分自由都是不可取的，应该灵活运用多种方法和策略，并且遵循一定的翻译原则，重在传达双关语在原文中营造的效果，在此基础上再努力重现其外在形式。双关语翻译的方法主要有直译法、注释法、替代法、补偿法等。
双关语翻译的研究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本人才疏学浅，再加上研究材料缺乏，对双关语翻译的研究难免流于肤浅。惟求抛砖引玉，希望学界更多的学者可以为双关语翻译的研究倾注心力，并体系化的研究出翻译理论，指导翻译实践。
参考文献：
[1] Прохоров А. М. 1973. Большая советская энциклопедия. М.: Советская энциклопедия.
[2]Филин Ф. П. 1979. Русский язык. Энциклопедия. М.: Советская Энциклопедия.
[3]冯励，2001，试析俄语多义词的词义体系，《常德师范学院学报》，第6期：107-108.
[4]李叶，2006，《俄汉语双关辞格对比研究》，黑龙江大学硕士论文.
[5]齐光先，1982，俄语中的双关语及其修辞作用，《西南师范大学学报》，第1期：96-110.
[6]史铁强，1984，漫谈俄语文学作品中的双关，《外语学刊》，第4期：68-71.
[7]陶源，2004，俄语双关辞格的可译性限度，《淮北煤炭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第2期：93-95.
[8]谭载喜，2004，《西方翻译简史（增订版）》，北京：商务图书馆.
[9]王秉钦，1991，略谈双关语与“等效翻译”，《外语学刊（黑龙江大学学报）》，第6期：54-57.
[10]王福祥，2002，《现代俄语辞格学概论》，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11]吴克礼主编，2006，《俄苏翻译理论流派述评》，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注释：
①转引自李叶，《俄汉语双关辞格对比研究》，黑龙江大学硕士论文，2006年.
②参见齐光先，俄语中的双关语及其修辞作用，《西南师范大学学报》，1982年第1期，第96页.
③齐光先，俄语中的双关语及其修辞作用，《西南师范大学学报》，1982年第1期，第97页.
④冯励，试析俄语多义词的词义体系，《常德师范学院学报》，2001年第6期，第107页.
⑤ 转引自李叶，《俄汉语双关辞格对比研究》，黑龙江大学硕士论文，2006年.
⑥转引自：陶源，俄语双关辞格的可译性限度，《淮北煤炭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年第25卷第2期，第94页.
⑦参见：吴克礼主编，《俄苏翻译理论流派述评》，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年，第483-494页.
⑧转引自：王秉钦，略谈双关语与“等效翻译”，《外语学刊（黑龙江大学学报）》，1991年第6期，第54页.
⑨参见：谭载喜，《西方翻译简史（增订版）》，北京：商务图书馆，2004年，第23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