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牛场老板赚的是注水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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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11月3日,记者暗访重庆沙坪坝的“注水牛”屠宰场,牛鼻子里插着胶管,被灌得口吐白沫痛苦万分。
  业内人士透露,主城八成屠牛场都要注水,一般注水20%。
  重庆晚报报道引起国务院相关部门重视,商务部责令重庆查办。
  重庆市主管部门出重拳,长期查而未罚的屠牛场,已有两家被分别罚款2万元和1.5万元。
  
  算算注水牛怎么赚钱
  
  以一头400公斤的牛为例,能宰杀250公斤肉
  成本:
  -收购费+运输成本=5000元左右
  不注水:
  -批发价21.6元/公斤×250公斤=5400元
  注水:
  -批发价21.6元/公斤×(250公斤牛肉+50公斤水)=6480元
  本月初,重庆市两家屠宰注水牛的老板,分别被罚款2万元和1.5万。
  此前,重庆市对注水牛屠宰行为,一直存在查而不处的怪相。一些屠宰场老板说,之所以不会处罚,是因为相关部门的执法依据失效了,杀牛注水正是打的这个擦边球。
  给牛注水为何一直查而不处?为何这一次又动了真格?记者走访相关部门,他们给出了一个说法。
  
   屠宰场 注水牛一直没遭罚
  
  “以前哪个来处罚我们嘛?”近日,巴南区某屠牛场老板说,如果他们注水什么的,作为牵头处理他们的商务部门,长期是无法可依,往往雷声大雨点小。原因就在于作为执法依据的《重庆市生猪屠宰管理办法》(2000年8月31日颁布,以下简称《办法》),都说已经失效了。
  但这位屠牛场老板说:“现在不敢打擦边球了。”因为巴南区李家沱有家同行注水,最近遭罚了款,正是依据《办法》作出的处罚。
  记者找到了李家沱这家被罚款的屠牛场熊老板。熊拿出一张“行政处罚通知单”告诉记者,一直以为《办法》已经失效,没有人来管了,这下可好,工人在给牛“灌水”时被抓现行,罚款1.5万元。
  据熊老板介绍,整个主城区从2008年8月1日至去年底,还没有同行给牛注水被罚款。熊老板说,很多同行和他一样,都有打擦边球的侥幸心理。他希望以这次被罚为例警醒同行,不要再注水了,公平合法竞争。
  
  执法者 盼望法规尽快更新
  
  对于《办法》失效一说,沙坪坝区商委市场科的陈科长坦言,是否适用《办法》,的确有了争议。
  他介绍,《办法》是根据国务院颁布的《生猪屠宰管理条例》(国务院第238号令)制定的,《办法》中明确规定“牛、羊的屠宰管理参照本办法执行”。但国务院的《生猪屠宰管理条例》已于2007年12月19日修订,自2008年8月1日起施行。新条例中删除了原条例中的“牛、羊”字眼。
  遗憾的是,重庆一直没有对《办法》进行相应的修订。从2008年8月1日起,有执法人员便认为,既然立法依据已经不存在了,如果继续沿用《办法》进行查处或行政许可,是不恰当的。
  主城某区商务局执法人员坦言,我们只能去制止违法行为,但没有进行处罚。这位执法人员说,新修订的条例发布日期与施行日期之间有7个多月的时间,给各省制定配套办法提供了充足的时间,但重庆市《办法》的修订速度较慢,至今仍未出台。此外,全国范围也有10多个省未修订。
  
  市商委 依惯例老办法仍有效
  
  “要说这困局的解除还要感谢你们的报道。”沙坪坝商委市场科陈科长介绍,去年11月4日,《高压水泵灌水牛儿胀得像河马》报道了沙坪坝杨家沟一家私人屠宰场,引来排污沟的污水,用高压水泵加压往活牛的肚子、死牛的血管注水。每日屠宰注水牛50余头,向主城火锅馆、农贸市场供应超过10吨的牛肉和牛内脏。此事引起国务院相关部门的重视,指示交由商务部督办。商务部随即要求重庆市商委督查此案,并强调必须依法处罚。
  至此,关于《办法》是否继续适用的问题,再次搬上市商委的议事日程。
  市商委执法监督处处长张建军说,在收到区县商务部门的反映和报告后,他们组织法学专业人士进行了讨论,并向市法制办进行了咨询。目前得出的一致结论和答复是:按照惯例,《办法》在修订版本出台前仍然适用。于是才有了最近这两起注水牛责任人被罚款的案例。
   屠牛场老板自揭黑幕:
  
  杀一头牛赚的就是水钱
  
  主城区某屠牛场老板游永(化名)称,重庆每天的牛肉消费量在150头左右,全市主城范围有屠牛场10多家,其中只有两家屠宰场拥有合法手续,其余的都是黑户。游永自揭内幕称,合法的他不好说,但是黑户,他敢保证100%都要注水,并称这已经是“业内公开的秘密”。
  游说,一开始大家都是不注水的,主要是给牛儿喝水,牛儿喝饱了足够的水,肚子会鼓起来,这样方便剥皮,此外喝足水的牛,屠宰后可以让肉质更鲜嫩,但必须是喝水。注水的办法最初是从广东沿海一带传过来,嫌牛儿喝水太费时间,而且往往喝得不够饱,外加利益驱使,重庆市一些屠牛场老板开始尝试往牛胃“灌水”,现在不仅要灌了水再杀,杀了后还要向血管注水,目的就是要尽可能地增加重量。
  面对记者“注水肉有危害,你们良心怎么过得去”的质疑。游坦言,目前为止注水牛肉还没有产生什么大的不良反应,否则也不会长期这样搞。
  “价格杀到现在的程度,我们赚的就是那点水钱了。”游给记者算了一笔账,一头400公斤左右的牛,平均收购价加运输成本共5000元左右,能宰杀250公斤肉,现在批发价21.6元/公斤,如果不注水,最理想的状态也只是帮忙宰杀分钱不赚,付了工人工资还要倒亏,如果不注水,你没有办法和其它同行杀价,牛肉卖得贵,根本没人要。
  游先生说,一般50公斤牛肉注水10公斤,这样一头牛就有1000元左右的毛利,除去开支还有好几百,所以他们行内有句话叫“免费杀牛,赚点水钱”。
  
  定点屠宰提上议事日程
  
  近日,市商委相关负责人说,生猪已经实现了定点屠宰,牛羊定点屠宰也提上了议事日程。
  重庆市2000年出台地方法规要求,在主城区,未经定点,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屠宰生猪。市人大代表张东林建议对牛羊也实行定点屠宰。张东林说,实行生猪定点屠宰后,由于屠宰场数量较少,相对集中,监管效率高,所以这几年注水猪肉大大减少。希望牛羊屠宰业采取类似措施,取缔小作坊,让大家吃到干净环保的牛羊肉。
  对此建议,这次被处罚的屠宰场熊老板也表示赞成。他还希望定点屠宰场可以让经营者以合适的价格租赁场地,一来方便监管部门管理,二来也可以让他们相互监督,杜绝注水行为。
  市工商局相关负责人表示,他们负责监管市场,一旦在农贸市场上发现“注水牛肉”,将立即查处。市民若怀疑买到注水牛肉,也可举报。
  市质监局相关负责人则表示,他们主要是对加工过的产品质量进行监管,比如牛肉罐头和牛肉干等,这些熟食品的注水牛肉比较少,市民也不容易发觉。
  重庆市农委表示,他们主要是对生牛的重大疫情进行监管,比如对疯牛病和口蹄疫等疫病进行防控,从源头上让大家吃上放心牛肉。(王雪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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