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小镇惊爆腐败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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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份官员的工资单
  贝尔市是美国洛杉矶以南16公里处的一个郊区小城,人口约3.7万,17%的人口处于贫困线以下,人均年收入不到2.5万美元。是全美25个最小的城市之一,也是洛杉矶县所辖88个城市中最穷的城市之一。居民主要是蓝领阶层,许多人没受过高中教育。
  53岁的简·爱丽丝是贝尔市的贫民,她寡居多年,以捡拾废品为生。
  2010年7月初的一天,爱丽丝在拾荒时途经贝尔市政府门口,里面一位清理工叫住她,指着一大堆废纸和另一些垃圾说:“你帮我把这里的垃圾清理出去,我就把这些废纸全送给你!”
  爱丽丝高兴地答应了。清理完垃圾。她把废纸运回家。在整理废纸时她发现了一张贝尔市官员的工资单,其中市行政官罗伯特·利兹欧的年薪居然近80万美元:他的年轻女助理安吉拉·斯帕希年薪为37.6万美元:警察局长兰迪·亚当斯年薪为45.7万美元。市议员的工作为非全薪性质,每年只需出席一些会议,即便如此,5名议员中有4人的年薪在10万美元上下,高出正常水平十多倍。
  爱丽丝看到这张工资单后无比愤怒。于是,她走上街头,以演讲的方式告诉市民:“美国总统都比贝尔市的官员挣得少,我认为这足以表明贝尔市官员的薪水高得离谱。贝尔市议会已经彻底背弃了对纳税人的责任!”艾丽斯手拿工资单,向市民揭露市政官员匪夷所思的高薪和假期待遇。
  艾丽斯的揭露激起了民愤,也惊动了《洛杉矶时报》。该报调查核实后做了系列采访报道,一时间贝尔市高官年薪在美国家喻户晓。
  记者穷追不舍
  早在2010年6月,31岁的《洛杉矶时报》记者鲁本·比韦斯就说:“一天我参加了贝尔市关门开的议会,结束后市议员都从后门溜出,对此我感到非常可疑。”
  人们知道,在美国,市议会不仅向公众开放,很多城市还向公众直播。一天,比韦斯和同行戈特利布来到市政府办公室求见市行政官罗伯特·利兹欧,不料却吃了闭门羹。当他们要求书记员提供市议会会议纪录和雇员合同等档案时,又被告知需填写申请表,并等10天才能拿到。
  加州《公共记录法》规定。任何公民都有查看政府公文的权力,只要这些档案不涉及政府和军方的机密。书记员不愿交出这些档案,更加深了记者的怀疑。在此后的9天时间里,戈特利布和比韦斯每天轮番打电话向市政府催问文件。
  经验丰富的戈特利布亮出法律王牌,“威胁”书记员:“我们不想控告你们。如果你们一味拖延,我们会的。一旦上法庭,我们肯定会赢,到时我们还会要求法官让你们赔我们的律师费。”
  苦等了10天,利兹欧、助理丝贝莎、警察局局长亚当斯、市长赫尔南德兹和3名市议员及两名律师等9人,带着厚厚的档案在贝尔市的小熊公园会见了两位记者。
  “我问利兹欧‘你挣多少’,”戈特利布回忆当时见面的场景,“他勉强吐出‘70万美元’。旁边的比韦斯脱口而出‘天啊’!”
  当天会谈长达4小时,利兹欧竭力为自己辩护,称他将该市从破产中挽救过来,改善了城市建设。若在私人企业做事,他也会获得相似的报酬。在场的市议员也都随声附和。
  比韦斯和戈特利布将利兹欧等人的聘用合同带回报社。认真阅读了所有条款后计算出他们的薪水。合同规定利兹欧从1993年就职开始,每年以12%的比例自动加薪。因此,他的年薪如滚雪球般递增。除了近80万美元年薪,利兹欧的福利待遇也相当丰厚,包括每年享有28周带薪假期,折现后他的实际年收入可达150万美元。就是80万美元年薪,也远远超过了美国总统奥巴马的收入。而市议员则以参加各种会议为借口给自己加薪。这些会议通常只持续1~2分钟,或者根本没开。
  《洛杉矶时报》2010年8月8目的报道中,披露了官员们的带薪假期。一年是52个星期,可市行政官利兹欧居然能按规定享受带薪休假、事假和病假合计超过28个星期;没用完这个指标,居然折算成薪水补发。另外,利兹欧的医疗保险及不能由医疗保险报销的医药费,全部由市府买单。
  在丑闻爆发前一年(2009),利兹欧的助理丝贝莎获得未用完休假和病假的补偿费188640美元,加上其他补偿,她的实际工资翻了一倍多,达到845960美元;警察局长亚当斯获未用完休假和病假的补偿费76428美元,他的实际工资达770046美元。而且,市府向他们提供的退休金计划和医疗保险福利也高得超乎想象。
  市行政官利兹欧已届退休年龄,如果这个丑闻没爆发,他每年可领取超过60万美元的退休金,警察局长亚当斯则按规定享有他本人及全家终身的医疗保险。小城提高了知名度
  《洛杉矶时报》披露的贝尔市市行政官年薪近80万美元的消息,如一颗重磅炸弹,在美国引起轩然大波。小城贝尔震惊了美国,世界各国主要媒体纷纷转载。
  愤怒的贝尔市民涌向市议会质问市议员。不到半个月,时任加州州长的阿诺德·施瓦辛格发表讲话,要求贝尔市在互联网上公开所有官员的薪金收入。他还促使加州议会通过立法提高公务员薪水的透明度。
  《洛杉矶时报》在贝尔市官员高薪丑闻的第一篇报道中,称利兹欧的工资是美国总统的两倍,是全美政府官员中薪水最高者。这篇报道在加州地区引发了揭露潮,人们纷纷给《洛杉矶时报》提供线索。几个月后,《洛杉矶时报》报道了加州另几个小城镇也有类似于贝尔市的腐败情况,甚至还有薪水超过利兹欧的官员。
  这一丑闻在美国迅速发酵。社会问题观察家指出,小城市中的外来移民整天忙于生计,很少关心市政府的运作,这就给小城市官员的腐败留下了空隙。在民主参与精神的激励之下,这个仅有3.7万居民的小城沸腾了。民众质疑:一个小城市的市政行政官,有什么理由领取比美国总统还高出几倍的年薪?
  正义和邪恶的较量
  高薪丑闻曝光后,迫于民众的愤怒,贝尔市市府官员召开了“反省大会”,许多市民出席。开会期间,市民在台下高呼“辞职!辞职”!副市长特蕾莎·约卡布回应“绝不辞职”,“我要和我的人民坚定地站在一起”,结果引来嘘声大作。
  特蕾莎的话激怒了旁听的市民。有人大喊:“我们不需要你,我们也不是你的人民。”在贝尔市居住了11年的墨西哥裔拉奎尔·麦克拉菲特喊道:“看你敢从我的口袋里再掏一分钱!为了这个城市,我们不再需要你,我们也不是你的人民。”
  艾丽斯很快成为妇孺皆知的红人,甚至被美国哥伦比亚电视台敬称为“最具政治影响力的拾荒妇”。他们评论说,一个国家想要健康发展。就必须让任何一位公民都具备这种“影响力”。贝尔市官员高薪丑闻在2010年7月曝光后,洛杉矶市、加州和联邦司法机关展开调查。加州检察官办公室指控贝尔市主要官员贪污、合谋和浪费公款。要求追回多发的工资,并削减他们的养老金数额。
  2010年9月21日早晨。洛杉矶警方逮捕了8名涉嫌贪腐的官员,其中薪水最离谱的市行政官利兹欧面临53项指控。媒体报道,这些人公家钱长期私人花,胡作非为惯了。司法机关在司法程序上长期拿他们没辙,毕竟他们是民选官员,各项收入走的是法律程序。这次丑行偶然暴露,贝尔市检方终于将原市议员、市行政官、行政宫助理7人一锅端。这一天,贝尔市的居民笑逐颜开。他们兴奋地回顾这些腐败官员带着手铐被带走的时刻。记者比韦斯和戈特利布被民众视为反腐英雄,当他们再次出现在贝尔市议会时,受到当地居民的夹道欢迎。
  贝尔市发生丑闻后人们对“美国式民主”表达了自己的怀疑:美国三权分立的一个侧面就是,他们是在一个极狭小的圈子里实行他们“自己的民主”。民主制度不是有权力制衡么?贝尔市规模虽小,民主体制倒也五脏俱全,可他们不是互相监督,而是狼狈合作,一起作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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