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女儿

来源 :散文选刊·下半月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ivan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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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女儿,但雯雯却是我非常喜欢的干女儿。
  我跟老公刚恋爱的时候,老公就告诉我他有一位干女儿,叫雯雯。是他战友的女儿,我第一次见到雯雯时候,她才刚刚学会走路。老公说,雯雯生下来的时候特别爱哭,哭起来就没完没了,特难哄。每次去她家的时候,只要老公一抱她,雯雯就不哭了,所以雯雯的爸爸、妈妈认为雯雯跟老公有父女缘分,就把雯雯过继给老公做干女儿了。我想,世上也许真的有冥冥之中的缘分,雯雯和我们家就是。
  雯雯的家住农村,家里条件比较苦,还有一个比他小两岁的弟弟。雯雯的爸爸在镇上上班,雯雯的妈妈是一位典型的农村贤妻良母。由于当时雯雯家里条件不好,责任田里的农活基本上是雯雯的妈妈一人包干的,从来不请人帮工,家里还养了猪、鸡、鸭。雯雯小时候特别乖,从懂事起就知道帮助母亲做力所能及的家务和照看弟弟,每天放学后就会带着弟弟挎上竹编的篮子,拿上铲刀,去田间或路旁边去铲猪草。所以,我经常和老公谈起雯雯,真的为这丫头的懂事而高兴,长大后也一定会过上好日子。
  后来,雯雯一天天长大,上学了。每当放了暑假,乡间金黄色的稻田埂上,绿油油的菜地里,每天都能看见雯雯和弟弟的影子,他俩一手拿着自制的袋子,袋口用铁丝围着的,一手拿着小竹棍,竹棍上系着细棉线,用棉絮蚯蚓诱饵,钓一种灰色的土青蛙,拿回家给鸭子吃。也许正是老天的眷顾,更是大自然的淘洗,小时候的雯雯晒得特别黑。不过,我觉得这种“黑”很耐看。
  记得有一年,也是暑假。经我的再三要求,雯雯妈妈让雯雯来我家小住。我工作的乡里同事们都说我的干女儿五官长得很漂亮,就是太黑了点儿。儿子不懂事,认为干姐姐的黑是脏,不愿跟他同桌吃饭。干姐姐喝水用过的杯子,儿子看到了就跟我说:“妈妈,这杯子脏死了,我们不要了。”弄得雯雯小小年纪就感觉很难堪。当时我们住在乡政府宿舍,只有一张床,雯雯来了,老公睡地铺,儿子和雯雯跟我睡。到了晚上,儿子说什么也不让雯雯上床睡觉。直到儿子吵累睡着了,雯雯才上床睡。如果儿子一觉睡醒,如发现旁边雯雯的一双小黑脚,马上就嘟嘟囔囔地说:“姐姐脏死了,不让她睡嘛!”任凭你如何解释,儿子就是不听……由此,我想到,环境的不同,成长起来的孩子就不一样。当时,我真是为儿子的这种情绪既觉得不好意思,又感到无奈。
  为了扭转儿子的“不良情绪”,我也曾苦口婆心地劝导过,也曾严厉地板着面孔批评过,但都不怎么见效。我突然想起有次带儿子回娘家,娘家也是农村的。邻居家的孩子带他去钓过青蛙,儿子非常开心。回到乡镇过了好久,还对此事念念不忘。想到这儿,我就故意惊讶地跟儿子说:“姐姐会钓青蛙,会钓好多的,就是因为钓青蛙姐姐才晒黑的,你不是想钓青蛙么,明天叫姐姐带你去钓。”儿子一听,马上开心起来,态度也好转多了。
  过了一夜,儿子还是没忘记昨晚的事情,一大早就叫姐姐带他去钓青蛙,我找来了小竹棍、棉线、棉絮、塑料袋、铁丝等。雯雯三下两下就把钓具制作完毕了,动作娴熟极了,完全不像十岁的小女孩。这些,在城镇里长大的孩子都是不常见的。儿子在一边看得入迷,很有兴趣。雯雯在这之前的被弟弟嫌弃的那种拘谨也没了,儿子对这个“黑姐姐”的不能融入也跑得无影无踪。接下来的几天里,儿子自然跟姐姐相处得很好,每天都缠着姐姐去钓青蛙,虽然有时候浑身上下都沾满泥巴,他们真的很开心。从这件事之后,在儿子的眼里,姐姐现在一点也不“脏”了。看着这个结果,我好开心。
  从那个暑假后,每到假期,儿子天天都盼着雯雯来我家,但雯雯始终没来过。我知道,一天天长大的雯雯,在家可是妈妈的好帮手,不像城里的孩子什么事情都不会做,大小事都习惯于依赖父母。不过,仅仅是那一个暑假,让儿子和他的这个“黑姐姐”的相处,一种朴实的风格或多或少地留在了儿子的人性中。
  常说女大十八变,成人后的雯雯也就自然地长成了一位漂亮大姑娘。大学毕业后的雯雯分配在邻县的计量局上班。经过多年的奋斗,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公司。但当年那个暑假的故事,一直在我们两家流淌着……
  后来,每当再提起此事,儿子跟雯雯都会禁不住捧腹大笑。那种笑,是朴实的,甜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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