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点弓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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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血沙场
  策划/本刊编辑部
  
  遁开清新的草原,驶向血色的天边
  昔日英雄曾执金格斗,今时孤侠独驾铁甲行
  向左是热火戈壁和执着胡杨
  向右是冷酷冰点和神秘弓弦
  两支车队各有各选择
  车轮滑过的地方各有各的故事
  弯弓射大雕的气息萦绕着自驾的人
  越野的风比肩刮过内蒙古的铿锵大地
  库布齐有一个动听的蒙古语名字。汉意为弓弦。一语双关的是,中国有八大沙漠,如果展开我的设想:有计划地连续穿越这八大沙漠,而且是不走寻常路,必穿核心区。那以库布齐作为整个计划的起点,我们就像一枝已经拉满弓弦的箭,直指横亘在祖国广阔疆域内的八大沙漠。
  
  内心的力量
  
  中国、内蒙古、库布齐核心地带稍微偏南。
  是夜2时22分冷月,风起,梦醒。
  进入库布齐两天了,车队向核心区行进了70多公里,离我心目中的核心区越来越近。
  再次无法入睡昨晚临睡前把篝火下的沙子铺到了帐篷下 温暖得就像北方农村的土炕,我把睡袋垫在身下,只盖了层被子。感觉胃有些难受,外面的风越来越大。
  整个穿越进度比我的计划延迟了一天,九辆车的队伍行进起来根本没有我想像中的每天80公里那么快。这两天我们出发得都比较晚,第一天从独贵塔拉到夜鸣沙穿越起点时已是接近中午了。而且这两天在伙食上也整得比较FB。虽然没有了7月在浑善达克沙地海鲜秀的风光,但说实话,胡杨大姐以黄河鲜鲤鱼为主料做的酸菜鱼实在是美味,还有油哥从北京带过来的满满一高压锅白萝卜炖牛肉。品着原上切倾情奉献的70度琅牙台原酒,在冰点略为靠下的库布齐沙漠中心,我幸福得差点忘了当初整这个计划的初衷。
  那是10月末,我接到中蒙边界老猎人的电话,电话是他儿子青格勒打来的,说老人用狼夹抓到一只大狼。当然,我在24小时之内赶了过去,我可是等了一年呀。
  跟那只俊美的青年公狼处了几天,但狼终归有它的归宿,它走了,我一个人坐在青格勒家的客厅里没事干,开始想我的库布齐计划。
  这一年OFFROADER发生的事太多了我们的成长也太快了内心的力量就像一股暗潮,时时涌动。
  我认为,在年末,我们必须按自己的方式来一次穿越。它必须狠点、时间长一点,难度大一点。我相信,肯定也有人有这样的想法,无论人多少,只要有就够了,所谓志同道合。
  青格勒家外面就是荒原,大风掠过地表,风车狂转。
  我在屋里量着地图。在库布齐和科尔沁之间,我最终选择了库布齐。
  
  弓弦物语
  
  从独贵塔拉到杭锦旗的穿沙公路上,路两侧的沙丘连绵不断给人以沙海无边的感觉。但这仅仅是表面印象,因为,库布齐真正的精髓是那条横贯沙漠东西的雄伟沙山带。而这条沙山带,不仅是看着,就是在实际穿越中,也真的是难以逾越。
  所以,11日夜晚,确切地说是12日凌晨2时许我想到这道沙山带时,失眠了。10日从夜鸣沙向西进入沙漠不久,车队曾经尝试过穿越沙山带,但深入到一半的时候,高高的沙山山脊越来越陡,形成一个个刀锋与断崖,即便车的动力不是问题但是在毫无落脚之处。车队在沙山带中打了个迂回,在矮些的沙丘中穿行,继续向西行进。
  库布齐核心区至今没有车队进入的记录,主要原因是东西横贯库布齐中心地带的几道巨大的沙山带山势雄伟,地形复杂,穿越难度极大,挑战性不言而喻。
  而本次行动,我们的车队,经连续两天的穿越后,鼓舞精神,车队继续北上,直插核心区的中心区,在向北翻越了第一道沙山带后,全队站在了第二道沙山带的顶峰。
  回想起那一刻,心情仍难以平静。绝顶之上,我们终于看到了库布齐的雄伟与辽阔,她比我们在穿沙公路上看到的库布齐要壮丽得多。我相信,这才是库布齐的主旋律,这才是库布齐真正的灵魂:在海一样的沙丘浪的包围中,几条高耸的沙山带蜿蜒曲折并势而行横贯东西,目力所及,难见首尾。我们站在了库布齐真正的脊梁上。
  风,掠过沙山顶上最高的刀锋沙粒在空中随风而舞,耳畔那嘶嘶的声音,一定是弓弦的物语。
  
  
  冰点悟道
  
  其实,我真正开始感悟库布齐,依然是在令我失眠的那日凌晨,那一晚的月光洒满了冰点以下的沙漠,风在帐外掠过,像一只手在轻抚着我们枕下的弓弦,那是库布齐的声音。
  风就像知道我的焦虑突然变得有些大。
  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一天了潜意识告诉我,除非是幸运加奇迹,我们才能完成东西穿越的计划。否则只好退而求其次即必须抵达核心区。
  其实,关于核心区,胡杨大姐曾经拿着地图问我:关山,你认为的核心区在哪里?我在地图上用手指点了一个位置,也就是从夜鸣沙直线向西连接到呼和木都或渡口,这条直线的中点区域就是我心中的库布齐核心区。
  躺在帐篷里辗转反侧,我在思考,哪一条路线才能逾越这道沙山让我们触及库布齐的核心区?黄河在库布齐的正西、西北、正北划了个巨大的弧线,我们可以肯定,黄河就是库布齐的弓背而且我个人以为,以黄河的地位和颜色,这条弓背是一条闪耀着黄金色泽的龙背弓。而它的弓弦指的又是什么呢?换句话说,什么样的弓弦才能配得上这条龙背弓呢?
  如果只是浅浅地站在库布齐的边缘张望,可能我永远无法揭晓答案,但是,从夜鸣沙进入沙漠,沿着那条沙山带的南缘向西100公里之后,一条弓弦的经脉已经在我心中成形。
  其实我们的手始终在抚摸着这条弓弦,但令我也不禁哑然的是我们曾经进入沙漠就想拉动这条巨弦,这明显违背了拉弓的常识。在弓弦的两端,怎么能够使得出力量呢,而且,我们的方向是由东南向西北,面对的完全是库布齐的背风面,难度太大了。
  很巧,在核心区的南部有个苏木,住着几户牧民。他们告诉我们只有一条路可以穿过去,而且只有摩托车可以勉强过,从没有汽车过去。而他们用手指的大概方向正是我们要进入核心区的中心位置。
  车队在抵达核心区的峰顶后如果按原计划继续向西穿,摆在我们面前的地形是:几条沙山带迂回曲折向西北延伸,我们只能从沙山带之间的谷地穿越。但在沙山带的谷地,是无数道横向的沙梁。如果向西北的话,我们将全部直接面对沙梁的断崖,断崖的角度接近垂直,高度大都在一米以上,而且都是沙质极为松软的背风面。面对这种地形其实当时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后撤,但我们必须尝试。我、盾牌、原上切分三路扎进断崖区探路,面对望不尽的断崖,车队在做出冲击的尝试后证明难度极大,根本没有路线。最终在综合考虑了时间难度、危险系数燃料给养等方面后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决定原路返回,退出沙山带。
  退出的路段途经浅沙、草原硬土路、丘陵、砂石路、河流、盐碱地等不同地貌,全队于天黑时分抵达穿沙公路,晚七点半,从独贵塔拉踏上回京的旅途。
  是无间之道还是无心之道它居然跟我在深夜难眠时胡思乱想的库布齐之道吻合了,内心有一种喜悦,它来自于我心中愈发明晰的——弓弦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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