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测女王”接掌美联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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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美国各界相当关注的一个话题是,前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Hillary Clinton)在近期多个场合的发言显示,她正在为参加2016年总统大选做着积极准备。媒体预测,她将是这届选举的“种子”选手。
  希拉里是否会在三年后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女总统,现在就像薛定谔的猫一样谁也无法确知结果。就在此时,美联储百年历史上首位女性主席却抢先一步,呼之欲出,夺取了美国以至全球金融界的眼球。当地时间10月9日,美国总统
  奥巴马正式提名珍妮特·耶伦(Janet Yellen),接替即将于2014年1月31日离任的本·伯南克(Ben Bernanke),担任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主席。这一提名令美联储的继任人选完全明朗化,也结束了全球金融市场悬而未决的猜想。一旦提名获得美国联邦参议院通过,耶伦将成为全球最大经济体的中央银行掌舵者。
  市场什么反应
  耶伦受提名的消息一经传出,因为政府停摆、提高债务上限截止日逼近而愁容满面的华尔街交易员们暂时忘却烦恼,发出一片欢呼之声。
  这并不难理解。当前市场上关于美联储将很快开始缩减购债规模的猜测甚嚣尘上。连续有联储官员投票反对继续每个月购买850亿美元债券,认为高度宽松的货币政策将提高经济失衡风险,推高长期通货膨胀预期。而华尔街普遍认为耶伦属于“鸽派”经济学家,主张即使承担通货膨胀上升的风险,也必须降低失业率。自2010年担任美联储副主席以来,耶伦一直致力于通过“新风险性政策”来修复后危机时代的美国经济。这些政策包括购买数万亿美元债券以压低长期利率、降低失业率、提振股价、鼓励借贷和消费,也就是所谓的量化宽松政策。
  由耶伦接替伯南克,也是向美国乃至全球资本市场释放出强烈信号,即美联储将保持政策的连续性。分析人士预测,为了刺激美国经济增长和就业上行,耶伦会在未来相当长的时间内将官方利率保持在低位,至少会以非常缓慢的速度退出目前的量化宽松政策。这无疑将有利于全球金融市场的稳定。甚至有业内人士断言:“耶伦会比伯南克更坚定不移地将提高就业作为首要目标,并继续推行量化宽松政策,直到债务危机化解的那天为止。”
  拥有傲人履历的鸽派学者
  耶伦的上位几乎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一个结果。
  现年67岁的耶伦是一位犹太裔经济学家,现任美联储副主席兼理事,在美联储任职已有40年之久。2004年耶伦曾出任旧金山联储主席,2009年轮任美联储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委员。此前她还曾在克林顿任期内担任总统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
  耶伦的同事形容她为数据狂人,不断质疑并测试自己构建的经济图景。她总是提前认真研究、充分准备,从不在美联储会议上即兴作出决定或是发表言论。《华尔街日报》的分析显示,2009年至2012年间美联储官员公开发表的经济预测中,耶伦的预测准确率最高。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前的几年内,当时担任旧金山联储主席的耶伦就房地产市场风险发布了多次预警,虽然和大多数人一样,她低估了危机的严重性。2007年,耶伦警告美联储称,美国信贷危机极有可能进一步恶化、经济即将进入衰退期。就在当年12月,美国经济确认陷入衰退。
  学术方面,耶伦拥有布朗大学经济学学士学位、耶鲁大学经济学博士学位,先后在耶鲁大学、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任教。宏观经济方面耶伦主攻方向为失业率的原因、机制及影响。值得一提的是,她的丈夫正是2001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名誉教授乔治·阿克洛夫(George Akerlof)。
  耶伦关于失业率的最著名理论是“低薪多懒汉”,直截而具体地点出了导致失业的原因。在与丈夫合作的一篇论文中,耶伦指出:“雇员会按照薪水与期望值的落差按比例降低勤奋度;但如果薪水超出期望,他们也并不会因此而更努力工作。”
  学术声誉卓著,政策倾向中庸,决策经验丰富,行事专注细致,更注重增加就业、刺激消费者支出和投资,正是这些特质,将耶伦推到了美国“第二号权力人物”的宝座前。加上首位女性主席的政治效应,分析人士预测,提名顺利获得参议院通过只是时间问题。
  耶伦的“任务单”
  继任后的耶伦毫无疑问将面临诸多挑战。伴随着全世界最大央行而来的是一份足以令普通人望而却步的任务清单。
  首先是敦促暴躁的美联储政策委员会成员们达成一致意见,决定何时开始放缓刺激措施。仅仅是这一条就足够棘手,因为如果退出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的时机或力度掌握不好,只会扰乱美国本已十分脆弱的经济状况。通过购债,美联储在资产负债表上持有的资产规模已经达到创纪录的3.7万亿美元。一些分析师担心,这些国债、证券和其他债券可能在今后几年带来通货膨胀和资产泡沫,对市场造成难以预测的影响。耶伦的挑战在于何时开始以及如何削减宽松货币政策,并尽量减少对金融市场和经济复苏步伐的冲击。
  其次,美联储必须计算两党预算冲突带来的经济损失。问题是,今年10月1日开始的政府停摆迫使劳工部取消发布9月就业报告,到目前为止都不清楚报告何时能够出炉,美联储甚至没有可依据的官方经济数据,谈何决策?
  与此同时,美联储还必须时刻监督不稳定的金融市场,不只是美国的,还有全球范围内的。耶伦接手美联储的时间,恰巧是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中国以及其他一些发展中国家的瓶颈期。由于中国、印度、巴西等国经济增速放缓,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已经将今年和2014年的全球经济增长预期分别下调至2.9%和3.6%。同时,由于美国利息率不断上升,很多投资者开始从发展中国家回抽资金,届时美联储可能需要采取措施帮助安抚波动中的全球金融市场。
  然后,耶伦可能还需要着手改善美联储与公众的沟通机制。这是个相当微妙的问题。伯南克是第一位举行常规新闻发布会的美联储主席,以便在采取政策措施之前向大众发出信号。但有时候,这种信号非但不能安抚投资者,反而让他们更加坐立不安。事实上,根据美联储9月会议记录,联储官员们当时就担心,推迟缩减购债规模的举措会让投资者们茫然失措。   多数分析师表示,他们相信耶伦能够处理好这些问题。普林斯顿大学经济学家艾伦·布兰德(Alan Blinder)说:“她的风度涵养、为人处世和丰富经验,让她比地球上任何一个人都适合这份工作。”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她能在伯南克明年卸任前,在华盛顿可怕的政治环境中熬到参议院通过提名。
  问题是,还能有多“鸽” ?
  如果看完上面的任务单,耶伦仍然想要这份工作,那么真正的问题来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对耶伦的就任前景充满期待,泼冷水的也大有人在。美国前劳工部首席经济学家戴安娜·弗齐戈特-罗斯(Diana Furchtgott-Roth)就指出:“美国经济增速在2%以下苦苦挣扎,失业率在7%之上居高不下,退出劳动力队伍的人口创下历史纪录??而且美国最核心的问题在于当前议会机能紊乱,福利开支不断膨胀,企业税率高居发达国家前列,过于严格的监管打压了投资等等,可是美国人偏偏把美联储主席当成拯救经济的默认选项。事实上,单单靠美联储不可能治好美国。”
  确实,美国经济千疮百孔,政府深陷债务困扰,危机绝非一日之寒。耶伦能否妙手回春、让国家经济重新焕发生机令人存疑。有人认为,她所面临的压力,甚至大过于两位声名赫赫的前任:当年面对两位数通胀的保罗·沃尔克(Pual Volcker)和任期内遭遇“9·11”事件的艾伦·格林斯潘(Alan Greenspan)。
  作为美国的中央银行,美联储在货币政策方面的主要功能就是货币发行、利率杠杆、公开市场操作、规定银行准备金比率、批准各联邦储备银行要求的贴现率等。权限内的货币政策,伯南克早已招数用尽,但创纪录的低利率、每月850亿美元国债和抵押支持债券购买规模照样没能改善就业局面。一名理性的央行领导者还能在“鸽派”的道路上走多远?别忘了还有政府停摆、债务上限这类消极因素,只能让美联储政策选择余地更加狭窄。除了萧规曹随,耶伦能想到什么前任们都没有想到的办法?
  当然,也有人从其他角度解读了奥巴马的选择。英国《金融时报》刊登的文章认为,虽然存有争议,但女性的行为和思维方式通常与男性不同。耶伦曾对《耶鲁每日新闻》(Yale Daily News)表示,她的导师总是鼓励他们,不只要为了达到更高的学术水平而做研究,还要以增进人类幸福为己任。她还对奥巴马说过这样的话:“对我来说,失业率绝不仅仅是统计数据。对于劳动者的生理健康,对于他们的婚姻和家庭,这些都是非常可怕的。”暂且不怀疑美联储高官对于普通民众的关怀之情,这种劳动者保护人的自觉,类似超人情结的信念,加上女性的独特视角,也许真的能赋予耶伦不同以往的灵感,将美国经济拉出泥潭。
  只能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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