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面试通过了，然而遇到了一个难题，招聘方要他提供“离职证明”或“待业证明”。前者要到最近离职的单位开具，后者必须居住地居委会出具。侄儿刚离开的那家公司已经倒闭，自然没法开证明了；而居委会干部并不认识侄儿，也无从调查他目前是待业还是就业状态，所以不肯胡乱写“待业证明”。最后我去居委会跑了一趟，说了半个小时，主任终于写了一份措辞含糊的证明，说明侄儿目前似乎待业中。
　　“你只是试用期，还没有办入职手续，为什么要开这类证明？何况这家公司是私企，怎么搞得国企似的？”我觉得侄儿应聘的公司很蹊跷。
　　果然，侄儿干了5天就走了。因为他打听了一下，除了几个“干部”，公司里大多数员工都只有一到三个月工龄，流动性之大很惊人，可想而知各方面不尽如人意。侄儿拿去的那份证明，起初主管觉得不行，没法通过“总公司”审核。可是侄儿要走，主管又竭力挽留，说手续只是形式，他可以帮侄儿找人开一份假“离职证明”。
　　“这家公司根本没有实力留人！他们这么煞有介事的样子，只是想让求职者觉得考进去不容易，因而格外珍惜。不然，可能一两个星期，人就都走光了。”我给侄儿分析道。
　　多年以前，我也进过类似的公司。那家公司租用了一家生活类杂志刊号，办起了“权威”教育杂志。我之所以会去，一是因为他们自称的主管部门牌头大，二是因为办公地点在某机关院内。我想起码這应该是家正规杂志，无论效益咋样。
　　上班第一天，我就发现机关院内有许多私营公司，他们只是租客而已，与机关本身毫无关系。干了两月，发现从来没有上级领导来指导过工作，所谓主管部门纯属扯虎皮做大旗。再说一家原本生活类的杂志，居然主要靠发论文收版面费为生，可想而知哪来的权威性？在这里干，既不可能有什么经济效益，也不会有成就感，于是我打算辞职。
　　“你急什么？发论文只是解决我们的生存问题，要赚钱我当然另有谋略。”主编出面挽留我。他形象地以“神”为例，说神分为两种：正神、瘟神。我们发论文，那些想评职称的知识分子有求于我们，我们充当了正神。我们其实同时也可以当瘟神，现在管理不善的学校多着呢，我们去采访，搞负面报道，他们就得出钱消灾。
　　“正神往往只能享受点香火。对于瘟神，比如河伯，人们可舍得投入了。牛啊、羊啊甚至童男童女都舍得往河里扔，怕河伯发怒……”主编得意洋洋地说。他这么一说，我更不敢干了，赶紧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