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的爱情主义(连载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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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
  在萧克消失的这段时间里苏小麦全心全意的将其幻想着,幻想着再次遇见,感情再次升温,所有的疑问都可以消停。
  最后一次和萧克见面,是在铜仁街的一家咖啡馆,苏小麦其实不爱喝咖啡,而咖啡馆里那种缓缓的调调总让苏小麦觉得格格不入,软绵绵的,缺乏点力度。与咖啡馆相比,苏小麦是热爱酒吧的,只有在酒精培育出来的微醺状态里,只有在一种狂躁和肆无忌惮中,这个世界的迷离才显得尤为可爱。
  当然萧克也不是冲着喝咖啡去的。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咖啡馆外面有个小公园,夜间人们游走在街灯下,三三两两,不乏情侣,这是这个时候最煽情的场景,苏小麦瞬间觉得全世界的温情都是在做作,这种小极端、麻木不仁、没心没肺的想法,让苏小麦心里暗爽。血液总是阴郁而狂野的,是苏小麦无法自控的。
  唯一让人感到欣慰的倒是这里的环境,法式建筑,老旧,藓类植物在石壁的缝隙旁若无人的生长,任凭时间侵蚀和打量。盛夏的时光里,红墙掩映在一些梧桐树下,伴着昏黄的灯光,平添了几分异域感。
  他们都不说话,独自望向窗外,音乐很轻缓,蜡烛安静地燃烧,像极了滥情的小清新电影的桥段。
  6:2
  整个黑夜瞬间幻化成一片死寂的苔藓。
  还有吞咽咖啡的声音,杯子与桌面的撞击声,萧克把窗户打开,抽烟。烟草味和公园里桂花的香气混杂在一起,渗透出一股呛鼻的糜烂的味道,像一堆色彩艳丽的果蔬正在腐烂,苏小麦深吸了一口气。要么赶紧结束这场对话,要么就像对面这个男人讲述那些鲜为人知的故事。
  我们把小时候的故事称为“古时候的故事”;经历过的爱情故事称为“言情故事”,预测未来要发生的故事叫“科幻故事”,初始萧克的那段时间,苏小麦喜欢在凌晨的时候打电话给萧克,听他讲许多故事,没完没了,自顾自的傻乐。可如今,这故事越讲越稀薄,许多故事要讲很久才讲得完的,只是讲故事的人和听故事的人都不上心了。
  对于一个快奔三的女人而言,小时候的故事最不想去回忆,那些纯粹会让自己羞愧得无地自容,对比一下如今的生存状况,说不定会让人人格分裂。譬如说,你小时候的梦想本来是要拯救地球的,长大了,地球要毁灭了,你唯一想到的是怎样发笔横财买张船票,登上方舟,你的英雄主义荡然无存;或者早就被生活吓破了胆,唯唯诺诺,破罐破摔;要不就乐观一点,总算能和比我富有,比我有才,比我能耐的人同归于尽了。
  6:3
  我想我还没学会这门手艺,这门手艺叫讲故事。所以,我还不能靠我的手艺吃饭。我也不想把一个故事讲的丝丝入扣,荡气回肠。我不过是在回忆一种浅陌的悲伤,以及那些注定会在我生命中烟消云散的人们。
  6:4
  大部分时间里,我们在寻找一种途径,尽量缩短我们达到另一个人的路程。我们因此活在无数次的开始中。我们的方式从未改变,只是对象变了。苏小麦从一开始遇见一泓的,到遇见周京生,以及这其间被简单为“他们”的人,方式都一样。没有一次是新生,却都如同子弹,如同血液,浓烈而决绝。
  “你离开这座城市之前去一趟我家吧,我想你和我父母见上一面。“苏小麦没有拒绝也没有立刻答应。苏小麦甚至不敢确定自己是否会马上离开。
  “还有其他的吗?”
  “或许我们说了太多愚蠢的话,但这还不够,我们可以一次性的将愚蠢的话说完,因为在此之后,我们终将意识到我们的愚蠢,也不会将话说得那么明确了。”
  他们终于说到了正题,说到了苏小麦的初恋男人诗人一泓。
  事情的起因是诗人刚出版了一本诗集,而苏小麦并未向萧克隐瞒这段断断续续的存在的情感,苏小麦也弄不清这爱恋是否还能浓烈,还一直存在。
  而萧克在此时想要一个答案。而苏小麦的答案偏向了另一个人一泓。
  6:5
  最拙劣的爱情片段,最让人不甘心的爱情,以及无法再走到一起的两个人。
  6:6
  就像一部电影在剪切着无数的画面。
  那时候,萧克将苏小麦送到小区门口,两人不愿意说再见,拥抱了很久。苏小麦轻轻吻了萧克的脸颊,萧克居然脸红了。
  那时候,萧克说扎着两个麻花辫的苏小麦傻透了。
  那时候,这座城市三月突然飞雪,两人在大街上,拍照嬉笑,冻得直哆嗦,苏小麦一时兴起要吃冰棍。
  那时候,苏小麦坐了很长时间的车去到萧克出差的山区看望他。多日不见的萧克居然蓄起来胡子,苍老了许多,见到苏小麦意外出现顿时傻了眼。
  那时候,苏小麦忘记了约会的时间,萧克在雨里等了很长时间,感冒了,还不许苏小麦见他,怕传染给苏小麦。
  那时候,萧克跑遍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为苏小麦贴演出的宣传海报。
  要是萧克比一泓提前出现,那一切都变得简单。谁先入为主,谁被遗忘的概率就会降低。
  6:7
  再一次得到萧克的消息,短短的一年时间里,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妻子,而妻子已经怀孕四个月了。
  苏小麦想L说得真对,早知道就什么都做了。以不至于现在心里觉得欠得慌。
  6:8
  我想写一个故事,作为爱情的终结。有时候,与塑造一个世界相比,放弃一个世界更有快感。我对你的身体印象不深刻,这也许也是我想不起你模样的原因。
  6:9
  后来,都记不起在哪个日子我们拥抱在一起,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然后,你又说出这样的话:忘了吧,忘了我曾梦过你。
  的确,矫情得有些残忍。
  窗外有人在争吵,有玻璃瓶摔碎的声音,还有阵阵强烈的呕吐,紧接着是谩骂和哭声。两人都安静了下来,仿佛在等待窗外即将上演的不甘心、背叛抑或忍耐。这便是那晚苏小麦和萧克在一起的最后场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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