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危机,从未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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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机出现
  真的过不下去了,被陈甘推倒在地的白小兜,好长时间脑子里只有这一句话。
  其实白小兜身上并不疼,疼的是心。她甩了陈甘两个耳光,被他一把推倒在餐桌前,倒地时抓住了桌布,然后满桌子的东西掉了一地。
  离婚吗?白小兜想,可是这想法一出来,她的心就更疼了一些。离婚后会怎样落寞孤单,而孩子呢,如何在缺失的爱中长大?
  不能离婚。白小兜打定了主意,努力地站起来,开始收拾那一片狼藉。
  仔细想来,陈甘有猫腻是3个月前的事儿了:在家里时手机总是静音,如果有电话,也总背着她打。
  白小兜大大咧咧惯了,并没有放在心上。上周周末,她觉得两人好不容易可以一起吃个午饭,便一大早起来买菜、收拾,做了一桌子的菜,可陈甘接了个电话说有客户来,就直接走了。
  白小兜生气,发短信问他在哪儿吃饭。
  他回:聚贤庄。
  聚贤庄是陈甘公司的定点饭店,一有客户来就去那边。白小兜说:那你先陪客户吧。完了再陪我去买点东西?
  陈甘回:你自己去不就行了,还拉着我。
  白小兜放下手机,忍气吞声地吃完了那顿饭。刚好老同学打电话来问她周末有活动没,她习惯跟这个老同学倒情绪垃圾,就把刚才发生的事儿说了。老同学立刻就戳穿了陈甘的谎言:“我刚从聚贤庄那边回来,今天饭店盘点歇业,不开张啊。”
  白小兜放下电话,感觉手都抖了。
  那一个下午,白小兜一直在压抑自己慌乱的情绪,不停地自我安慰。她还独自去家居店买了桌布餐巾。回家后,又全部把它们铺好装上。
  陈甘回来的时候,她做出兴奋的样子问他好看不?他说了句“没感觉”就径自去了洗手间。
  白小兜忍了又忍,翻滚在内心中的诘问终于被压了下去。但她无法理解陈甘怎么会撒谎之后竟一点歉意和心虚也没有。
  晚上睡觉,像如常一样,白小兜去勾陈甘的手指。他虽然握住了,但她明显感到他那掩饰得很好的抗拒和犹疑。
  他真的有事儿。
  顺藤摸瓜
  白小兜了解陈甘,对,她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他这样的改变,无非就是两件事儿,一件是工作不顺利,不想让她知道,另一件就是他外面有人了。
  白小兜的邻居在陈甘的公司做销售,两家的孩子在同一所学校,经常帮对方接送孩子。白小兜给邻居打了个电话就确定,陈甘不是工作上的事儿。
  邻居多嘴又说了一句:“你注意点儿,你们家老陈最近跟新来的一个女销售走得有些近,两人经常一起吃午饭。”
  “那女的叫什么?”白小兜问。
  “叶菲。”
  白小兜说:“哎呀,没事儿,老陈心里只有我一个,这个我肯定得很。”
  挂断电话后,白小兜在纸上写下了叶菲的名字。
  结婚8年了,白小兜能理解陈甘在这段婚姻中的无奈和失落,因为这无奈和失落感她白小兜也有。她也能理解他会柏拉图式地爱上谁,然后又结束。因为她白小兜也对别人动情过。
  她想了想,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她确定陈甘会回来,就算他们的婚姻生活再无激情,他也会回到她身边。
  之后的陈甘表现还算不出格,就算有些晚,起码每天晚上都回家。
  早上起来,白小兜经常盯着陈甘换衣服,刮胡子,抹须后水。她觉得陈甘看上去是挺帅的,被别人惦记也是正常的。只是不知道他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突然有一天,白小兜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能和我谈谈吗,叶菲。白小兜删掉了那条短信,感觉就像拍死了一个想要钻进纱窗来的苍蝇。
  有些话,不能说,一说就没有回旋余地了。她也不愿意听陈甘来跟她坦白。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是睿智并大度的,可更多时候,她觉得自己是可怜的,太害怕失去了。
  白小兜像骆驼一样承担着这越来越沉重的婚姻危机,而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陈甘对叶菲留的一句言。
  白小兜顺着陈甘的QQ空间找到了叶菲的空间,然后在留言区域内看到陈甘说: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那晚的样子。
  白小兜的脑海里立刻一片空白:他们,做了。
  这个事实,是白小兜无法接受的。她可以接受陈甘对别人动心,但动心这回事儿,不过3个月的激情,断了联系,不再见面,自然也就不了了之。如若身体上有了背叛,就是永远压在心灵上的重担,根本忘不掉。
  她颤抖着手指看了叶菲的网络日志。这个不要脸的臭小三儿,在赤裸裸地表达对陈甘的爱情呢。
  那晚上,白小兜反锁了家门,没有让晚归的陈甘进屋。第二天,她去打了他的通话清单。在一个单位的两个人,竟然每天通话十几次。
  下午,白小兜请了假。回家时,正看见陈甘在换衣服。她像个疯子一样,把清单扔在他脸上,并捶打过去。她打了多久,自己也不知道,只觉得累得垮下去了,像根面条那样,站都站不起来。
  陈甘扶起她,说对不起。她的眼泪止都止不住。
  陈甘当天下午就解释了,是叶菲主动追求他,他心动了。有一次请客户吃饭,叶菲帮他挡了很多酒,醉得不成样子,送她回家后,发生的。
  “几次?”白小兜泪眼朦胧地瞪着他问。
  “就那一次。”陈甘信誓旦旦地回答。
  白小兜指着门让他滚出去,说不想看见他。
  新的怀抱
  这是真正的危机了吧。白小兜想,此刻在外面的陈甘,如果被车撞死就好了。
  曾经接吻相亲的嘴唇,此刻吐出恶毒的字眼,是白小兜尴尬又难过的。
  她是敏感的人,并且属于付出型极具母性的女人。上大学时,陈甘穷得要死,连一件像样的过冬毛衣都没有,身上穿的还是捡父亲剩下的。是她白小兜用半个月的生活费给他买了件名牌毛衣,那毛衣现在还在呢,虽然是压了箱底。
  仔细回忆,爱上陈甘,倒是最先开始于同情。可谁能想到,12年过去,山不转水转,现在被同情的那一个竟是白小兜。
  收到陈甘发的短信:你在家里静一静,我出差去北京,3天。
  白小兜没回。平时他出差,都是她帮他收拾行李箱。可现在都这样了,想的竟然是他没衣服穿怎么办。
  白小兜,你真贱啊。
  然而,就算是手上忙碌着,嘴上闲聊着,脸上微笑着,但白小兜还是觉得心快要被坏情绪榨空了。   她得做点什么。
  下班前,她翻着手机通讯录,想找一个可以毫无顾忌说话的人。她的御用垃圾桶显然正忙得焦头烂额没空理她。
  后来,她想起一个人,是她的高中同学,曾经追求她好多年。那男人,喜欢她喜欢得要命,结婚后给自己女儿起名字竟然叫兜兜。
  他们已经好些年断了联系,接到她的电话,他明显有些慌。
  晚上他们约了一起吃饭。白小兜在出发前,想象着他们见面的样子,不知道他还想着自己不?若她张开双手跟他要一个拥抱,他一定会给吧?索性再恶劣一点,来段一夜情也无可厚非。没有什么对不起陈甘那个混蛋的。
  但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白小兜满肚子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他们只是聊着近况,一起回忆着过去。
  她突然难过起来,是为她发现这个曾经喜欢过她的同学老了。曾经的他清俊阳光,而现在他看起来像一株沉默的植物。
  而她白小兜也老了,那些褶皱就是证明。想到此,白小兜哭起来。
  老同学吓坏了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啊?”
  白小兜抹抹眼泪,挤出一个笑脸:“没有。”
  老同学的眼睛里多了怜惜,吃完饭送她回家。看她情绪太差,又陪她上了楼。是白小兜主动的:“你能抱抱我吗?”
  他什么也没说,就把她搂在了怀里。
  她感觉很温暖,不禁想:如果当年和他在一起会怎样?
  未完待续
  3天后,陈甘回来,白小兜和陈甘开诚布公地谈了谈。
  他们一起回忆了往事里曾经相爱的片段,新婚后物质匮乏时的艰难与互相扶持,他们说起女儿甜甜。他们都觉得离不开对方。白小兜原谅了陈甘。
  之后,陈甘果然跟叶菲断了联系,如果叶菲发短信来,他会当着白小兜的面儿删去。但不知为什么,两人变得有些相敬如宾起来。相敬如宾,竟是陌生感。
  白小兜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自己曾经有过的这几天婚姻危机,但很多时候,不说,并不意味着已经淡忘。她依然焦躁。也许是那一次她的主动燃起了老同学已经熄灭的心火,总之,他们联系密切了起来。
  陈甘出差的日子,她会约他出来坐坐,吃个饭,聊聊天。享受他目光的热度,让她感觉自己还是个有魅力的,被爱着的女人。
  他们接吻过一次,在他送她回家的车上,他强吻了她。她开始很抗拒,后来,接受了。
  一个幸福的女人不就该这样吗?爱一个人,被两个人爱,可是为什么感觉到的却是每时每刻的危机感?
  那天,又是周末,陈甘在家。她端上一盘盘做好的菜,然后,就看见陈甘拿着自己的手机向她走来,然后一字一顿地读出手机上的短信。
  是那个男同学发的:我的嘴唇依然能感觉到你嘴唇的热度。
  接下来,就发生了篇头的那一幕。
  他们打了一架,而此刻躺在床上发呆的白小兜,终于认识到,婚姻中的危机,从来都存在,并永远不会离去。可这怪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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