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栀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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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分手吧!”女孩在尖叫。
  “这是你说的。”男孩皱着眉,扬长而去……
  “下一站是……”公交车上的喇叭在报站名了,董芳庭怔怔地回过神来。天气开始热了,衣服贴在脊背上,粘乎乎的,让人全身不自在。
  “呼……”她叹了口气。原来,分手可以这么简单。
  为什么……高考前夕,在老师和家长的围追堵截中,挣扎着要手牵手一起上下学是为了什么?冬夜里,他感冒了,她一个晚上不睡觉,第二天织了一条围巾送给他是为了什么?每个星期有三天,他挤一个半小时的公交车,到她学校见她半个小时,又坐一个半小时的公交车回学校是为了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起,爱情似乎变质了。甜蜜的默契少了,恼人的争吵无休止地增长。今天,白沐和她是怎么又吵起来的?因为他又没帮她去图书馆借参考书,还是她口若悬河地拿他来和隔壁餐桌温文尔雅的男生作比较?
  董芳庭记不得了,今天的争吵和往常一样地乏味,不同的是,它有了个结果——他们分手了。
  公交车摇晃着到了站,董芳庭收回思绪,慌慌张张地下了车。
  “栀子花,两元钱一把!”
  街边,有花农在叫卖。董芳庭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栀子花,是她外婆最爱的花。
  “小姐,好漂亮的栀子花!”花农的脸上充满了期盼。已经过了八点,他不能回家,只为了箩筐里那剩下的鲜花。
  董芳庭仔细看着那一大把栀子花。叶子有点发黄了,花朵倒还很鲜嫩。白色的花瓣晶莹剔透,散发着馥郁的芳香。
  “小姐,要是喜欢,剩下的都给你了。只要两元钱!”花农热切地望着董芳庭。
  “我买了。”董芳庭笑了笑,拉过背包掏钱。
  “嚓”的一声,她衣服突然被扯开了一道口子。董芳庭愣了半天,才发现是自己斜背背包的搭扣坏了,钩住了衣襟,拉扯之下,T-shirt破了。
  “唉……”看来今天真是诸事不顺啊。她认命地摇了摇头。
  抱着一大把栀子花,董芳庭推开了门,“姥姥,送你栀子花!”她大着嗓门喊了起来。
  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外婆抬起了头,“这么早,跟小白吃完饭了?”
  外婆总喜欢叫白沐小白,听起来像小狗的名字。董芳庭含糊地应了一声,把栀子花随手一放。
  “里头有汤,自己盛出来喝了吧。”外婆指了指厨房。
  “嗯。”董芳庭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怎么阴沉着脸了?”外婆发现了什么,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
  “啊……是、是衣服被钩破了!”
  “我看看……”
  “姥姥,我的衣服还有得救吗?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T-shirt!”
  “会留下补丁的。”
  “那只能不要了。”董芳庭惋惜地说。
  “绣两朵梅花遮住就可以了。”
  “梅花?”
  “是啊,你们小女孩最近不是流行什么民族风吗?”外婆微微一笑。
  “哇,姥姥,你好新潮啊!整一个时髦老太!”
  “胡说!”外婆站起身,“把衣服脱下来给我吧。”
  董芳庭走进房间,换下了衣服。外公去世之后,外婆不愿麻烦子女,一直独居。三年前,董芳庭的爸妈出国公干,妈妈把外婆接了过来,让一老一小互相做个伴。董芳庭很庆幸可以跟外婆一起住,外婆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她拿着破衣服走出房间,外婆在自己的房间里,正拉开衣柜找着什么。
  “姥姥,你找什么?我帮你。”
  “我不知道把丝线放在哪里了。”
  外婆有个习惯,喜欢把珍惜的东西放到衣柜里。董芳庭凑了过去,只见一个相框端正地放在里面,外公那张严肃庄重的脸正冲着她微笑。外公是个很有文化的老革命,她的名字就是外公起的,芳庭:芳香满庭。
  外公走得早,董芳庭只记得他脾气不太好,动辄发怒——这也难怪,他由于中风而不良于行,最后几年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可大表姐曾经神秘兮兮地说外公其实是个很浪漫的人,弥留的时候,他千叮万嘱三名儿女要常常替他送一束栀子花给母亲。董芳庭很怀疑这番话是不是大表姐的诗人气质使然,杜撰出来的美丽故事。毕竟外公去世的时候,大表姐还不到十岁。不过外婆的房间倒是经常摆着一束雪白的栀子花。
  “姥姥,你和姥爷是怎么认识的?”董芳庭情不自禁地问。
  外婆愣住了,她回头看着董芳庭,外孙女年轻的脸上表情很复杂。
  “姥姥,说给我听听嘛。”董芳庭不依不饶。
  外婆收回目光,淡淡一笑,“能怎么认识的,领导介绍的呗。”
  “哦……”董芳庭有点失望了,“那时侯外公外婆一定很般配吧?”外婆总穿着素色衣服,花白的头发优雅地别在耳后,纵使难掩脸上的皱纹,却依然风韵犹存;而外公又是个文武双全的人物,这真是郎才女貌的典型组合。
  外婆脸上的皱纹划出了一道道柔和的曲线,她娓娓说道:“那时领导来找我,说他是个好同志,比我大十八岁,结过一次婚,妻子去世了。我开始不太愿意,领导说算了,不勉强我。可我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耐不住好奇心,就偷偷跑去瞄了他一眼。他正在低头写什么东西,很认真的样子,看起来很年轻。也不知为什么,我看着看着,就有些中意了。”
  “哈哈,姥姥,你和外公是一见钟情啊!”董芳庭大呼小叫了起来,“姥爷一定很宝贝你了。”
  外婆扫了她一眼,“他待我很好,一直很好。庭庭,你的梅花要什么颜色?大红还是桃红?”她突然岔开了话题。
  董芳庭犹豫着拿不定主意。
  “桃红吧,衬着黑色的衣服特醒目。”外婆温和地说。
  “听你的,姥姥。”董芳庭咧开嘴笑了。
  外婆于是坐了下来,抖开针线包,做起了活计。董芳庭在她身边坐着,外婆写满岁月沧桑的手灵巧地动着,桃红色的丝线上下翻飞。当年,外婆一定很美丽。董芳庭轻声说:“姥姥,下次我陪你买件红色的唐装,配你的头发一定很精神!”
  “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外婆耸了耸肩。
  “可是会很漂亮的啊!呵呵,姥爷一定很喜欢你穿鲜色衣服。”
  “他啊……”外婆笑了,“他知道我喜欢素净的颜色,一直只送我素色衣服。”
  “啊?姥爷常送你衣服?!”董芳庭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睁大了眼睛,“什么样的?外婆,形容给我听听嘛。”
  “包打听,你自己看吧,衣柜里挂着些。在最里边。”
  董芳庭雀跃地冲了过去。她一手抓起件大衣,一看之下,却是大失所望。这是一件深蓝色的衣服,式样跟许多六七十年代的衣服一样,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非常非常的厚。她摸了摸,顿时傻眼了:这件衣服的里子是货真价实的狐狸皮!
  “姥姥,你居然有一件皮草!一定很贵吧!”她诚惶诚恐地问。
  “哎,如果不是我管着,你姥爷就是‘月光族’了。”
  “啊?哈哈……”董芳庭大笑,她又摸着了一件旗袍。墨绿色的,很简单的式样,应该也不贵,却分外雅致。还有灰色外套、白色的衬衣……望着这些古旧的衣服,她恍然大悟,素色最配外婆,如果穿上鲜艳的衣服,喜气是够喜气的了,却失去了外婆一贯的气质,“还是姥爷最了解你!”她由衷地说。
  “他啊,总是让着我。”外婆忽然看到了什么,嗔怪道:“你这丫头,怎么不把栀子花插上?”她放下针线,走了出去。
  外婆的话触动了董芳庭心里的那根弦,她心里有些发酸。正在这时,她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白沐的短信,千篇一律的乏味,“在干什么呀?”三四年了,他总是在九点半的时候发这条短信给她,一成不变。
  “烦不烦啊,都分手了!”董芳庭恼火地按了删除键,追在外婆的身后,“姥姥,真羡慕你和姥爷,总也不吵嘴。”
  外婆诧异地望着她,今天外孙女有点反常。她想了想,感慨道:“你已经是大孩子了……”
  “嗯?”董芳庭没听明白。
  外婆淡淡地笑了,“你姥爷是不跟我吵嘴,可我却爱跟他吵嘴。”
  “啊?”优雅的外婆也会吵嘴?
  “很奇怪吗?”外婆“哧”地笑了出声。她把栀子花插在了广口玻璃花瓶里,在她手中,栀子花逐渐变得鲜活了起来,“他比我大,凡事都让着我,我跟他吵嘴,他从来不还嘴,向来妥协的人都是他。我也是小孩儿心性,有时故意跟他找茬,看他着急的样子,心里得意极了。那时候的吵嘴,从来都不是真要吵的。”
  呵呵,典型的打情骂俏。董芳庭忍着笑,没敢说出口。
  “可有一次,我真生气了。那时我怀上你大舅,脾气很急,他对我也更加好了。虽然工作很忙,却时时抽空接我下班,平时总爱陪我说话。有一次他跟我说起以前的妻子……他对她也很好。”
  “姥姥,你……生气了?”董芳庭小心翼翼地问。
  “其实开始我没生气,还挺高兴的。他对以前的妻子好,说明他是个重感情的人。可后来,他说到她最爱吃糖葫芦,一见到糖葫芦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很是可爱。每当看到糖葫芦,他都忍不住给她捎上一串。有一次,天气很冷,他把糖葫芦小心地放在胸口,结果三天后回到家,外头的糖浆都化了,弄得他好不狼狈。她笑得好开心,显得更加漂亮。听到这一段,我那个气啊,想想他从来没对我做过这样的傻事,我们相敬如宾,他是让着我没错,可总把我当小孩看待可不行啊!结果我狠狠地跟他吵了一架,三天没睬他。”
  董芳庭暗自咋舌,“那姥爷怎么办?”
  “他哪里晓得我的心思?他只当我是怀孕了脾气不好,对我加倍地小心。”外婆叹了口气,把插好的栀子花放在餐桌上,“好了,我帮你把衣服绣好再说吧。”
  “不嘛,一边绣也可以一边说啊!”董芳庭可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打住。
  外婆慈祥地笑了,回到房间里,重新拿起了针线。
  “姥姥,接着说啊!后来你们怎么和好的?”
  “不记得了。我生了你大舅,又接着生了二舅和你妈,我的工作也忙了起来,我也是个好强的人,不愿意放弃工作、平淡一生,就把孩子交给保姆,一心扑在工作上。那时我们一个星期上六天班,星期天去学习,还隔三岔五地出差,和你姥爷见面的次数少了许多,可摩擦却是越来越多了。孩子的教育啊,家里的柴米油盐啊,什么都不如意,都可以用来吵一架。你姥爷还是跟以前那样不怎么吭气,让我自己跟自己吵;我倒宁愿他可以和我大吵一次,这样我心里会平衡些。渐渐地,我们有点生分了,各自扑在工作上。终于,有一天……”
  外婆突然停了下来,沉默地绣着花。黑色T-shirt上,桃红色的梅花开始有了形状。
  就在董芳庭犹豫着该不该催外婆说下去的时候,她又开口了:“有一天,我在出差,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他中风了,让我马上赶回去。我回去才知道,病情很严重。后来,他捡回了一条命,可下肢却瘫痪了。从此,他待在家里,脾气越来越暴躁。我是可以理解的,那么能干的一个人,突然要长时间地待在家里,没有别人陪着,莫说是出去,连上个厕所都成问题。所以我不再跟他吵嘴了,可又变成了他要跟我吵。我不能撒手把他交给保姆,于是我开始家庭单位两边跑,我回家晚了,他的脸色很难看,有时还会说一些不好听的气话,对保姆更是不客气。我很累,觉得自己是在尽妻子的义务而已。可有一天晚上,我突然发现他在哭。”
  “姥爷他哭了?”董芳庭惊呼出声。这么硬朗的外公也会哭?
  “是啊,那时我的反应跟你现在一样。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我从来没见过他掉一滴泪。我以为他哪里不舒服了,慌得不得了。可他呜咽着向我说对不起,说他不该骂我。这时我才明白过来,他是因为之前心情不好骂了我而掉泪。原来他是这么地珍惜我啊……其实他一直都是,只是我光顾着生气了,没注意到。我也哭了,我怨自己太傻,之前为什么总爱跟他发脾气?为什么不能和和气气地跟他过日子……”
  听着听着,董芳庭的眼眶有些发热了。
  “从此以后,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无论多么忙、多么累,我都很开心。”外婆望着董芳庭,抿起嘴角,笑了。恍惚间,外婆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有了少女般的红晕。
  “姥姥,你好幸福啊!”董芳庭神往地说。
  外婆眉梢眼角含着笑意,“是啊……那是一个美丽的黄昏。我下班回来,看见保姆推着他在大院前等我。我可高兴了,还没等我说什么,他就递给我一束盛放的栀子花。我望着他的脸,由于中风,他左边脸肌肉有点痉挛了,可那一刻,他是那么的年轻,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后来……后来呢?”董芳庭追问。
  “第二天,我回到单位就开始办离休手续了。”外婆望着远方,眼神变得迷离了,“我时常感激上苍,让我们又厮守了好几年。可是,时间又仿佛过得太快,这样就一辈子了……”
  她的脸流露出落寞的神情,董芳庭轻轻地唤着:“外婆……”
  外婆忽然放下了手里的针线,低声说:“人老了,眼神不中用了,明天再帮你补衣服。庭庭,你去洗澡吧。”
  当董芳庭从浴室里出来,外婆已经睡下了。她心里乱糟糟的,于是打开了电脑。在百度的搜索网页,她敲下了两个关键词:花语、栀子花。
  看着搜索结果,她的眼睛湿润了。外公一定不知道栀子花的花语,可是,一种花代表着一份心意。董芳庭可以感受到外公对外婆的心意。
  莫名其妙地,她想到了白沐。她不记得每次争吵的内容了,可她还记得白沐和她过马路的时候总是走在车来的那一侧,护着她;每次送她回家,白沐总是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离去……她只记得他的好。
  为什么总要用争吵去验证彼此的感情?他是值得她珍惜的人,她还是爱着他。
  董芳庭拿出手机。该不该发条短信给白沐?说什么好呢?好像太晚了,还是明天再发短信给他吧。董芳庭握着手机,躺在了床上。
  天刚亮的时候,朦胧睡去的董芳庭被短信声吵醒了。她睁眼一看,是白沐发来的,一如既往的简短,却让她的心“怦怦”直跳,“睡不着,想你。”
  她立刻回了他一条短信:“我等一下来找你。”
  倏地,她的手机响了,传来了白沐的声音:“芳庭,你到阳台上去看看。”
  阳台?董芳庭带着问号跑到了阳台上。远处,在小区的尽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向她拼命地挥着手。在他身后,两棵栀子树开花了,洁白的花朵锦绣如云。
  董芳庭也用力地挥动着手臂,眼泪夺眶而出。
  栀子花的花语是:爱你,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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