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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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认为距离很美,因为距离可以产生想像。
  自己脸上开始长青春痘时,觉得村支书的女儿最漂亮。她是我同桌,只见她整日穿着花衣裳,扎着两只羊角小辫,蹬着皮凉鞋,整日蹦蹦跳跳,像个快乐的公主。不像我们平民百姓的孩子,上初中了,还打着赤脚,穿着哥哥、姐姐的旧衣服,背着打满补丁的书包上学。
  当兵走出乡村,我还真的有几次梦见过村支书的女儿,写好了给她的问候信却不敢寄出去,只好偷偷地压在枕头底下。有几次还真的将口水流到了枕巾上,被一同入伍的战友笑了好多天。
  八年后,穿着“四个兜”的干部服,第一次回到老家时,我很是渴望见到村支书的女儿。我见过父母,骑着单车,怀揣着两包水果糖,有些心急火燎地赶到村头时,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村支书的女儿满头草屑坐在家门前的台阶上奶孩子……望着脸色有些呆滞,胸脯一高一低,还明显有些湿印的梦中美人递来的茶水,我竟有些不知所措,无言以对。
  结果半个月的探亲假,我在家只呆了一个星期,陪父母过了一些时日,便悻悻地返回了部队。
  情窦初开了,我觉得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女兵很美。
  那时,我正在基层的团队从事新闻报道工作,经常需要通过部队的长途台与广州、北京的部队新闻单位用电话传稿。一来一去,便在电话中“认识”了一位在北京长话连服役的女话务员。女电话兵操着标准的京腔普通话,不厌其烦地帮我接转电话,还不时巧妙地指导和纠正我那不标准的辣椒普通话。遇上她值班电话不忙时,还偶尔会将电话打到远隔千里的团部找我。当时几千人的野战团队,几乎全是清一色的“和尚”,鲜见女兵的身影和声音。每次女兵来电话,团里总机班的老乡总是拧开扩音器让我俩通话。好让大家享受一次免费的“声音会餐”。后来,女兵听说我正在复习考大学,又利用星期天的休息时间,上北京的王府井书店给我买了一大堆复习资料。临考前,她夹在信中给我寄来了一朵“七瓣丁香花”。她在信中说:“北京香山的丁香花的花朵一般只有五瓣,谁要是能见到七瓣丁香一定会心想事成。我有幸采撷了幸运之花,但我愿意将它寄给你,祝你心想事成……”
  不久,我果真如愿地考上了大学,也倍感北京的女兵不但声音美,心灵更美。
  大学毕业后,我利用一次上北京出差的机会,在一个警备森严的总部大院里见到了梦中的女兵。
  女兵没有我想像的漂亮。加之超期服役的她,父母已在北京给她联系好了工作。我也因学校毕业后,主动要求到基层连队任职,事情多了,条件也更为艰苦……我们的联系便慢慢中断。
  后来因爱好文学,又觉得能把生活和感情,通过细腻的文字进行描绘的文学女青年很美很美。她们或矜持、或含蓄,将生活写成优美的散文;她们或豪放、或粗犷,将男女之情、两性之爱尽情挥洒;她们还是写故事、编故事的能手,心细如发,点石成金……
  然而,每每当我提及她们的美,道中的朋友却不以为然。说她们总是生活在梦中,不愿回到现实;还说她们忧郁敏感,思想激进……
  对此,我虽有过疑惑,有过惘然,但却一反常态,宁可信其无,不可信其有,不想走得太近、看得太清。生活已经让我明白,距离产生美,有时见面不如怀念。
  生活真是位哲学大师,有些道理只有经历过了,方才慢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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