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保”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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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抡起“特保”大棒
  
  今年4月22日,美国钢铁工人联合会(USW)根据美国《1974贸易法》421条款对中国轮胎制造商提起了贸易诉讼,称中国企业通过不公平竞争实现对美国轿车和卡车轮胎出口持续4年剧增,造成了美国工人的失业。该组织代表13个工厂的约15000名轮胎工人。起诉书要求对中国进口轮胎设置配额,严格限制轿车、乘用车、微型货车和运动型多功能车等所用轮胎的进口。
  按照起诉书要求,在配额实施的第一年,至少减少一半,大约保持在2100万条以下,即在现行进口关税3.4%-4.0%的基础上,随后的三年每年增加5%分别加征55%、45%和35%的从价特别关税。
  美国钢铁工人联合会起诉中国轮胎制造商的理由是,中国产轮胎售价为每条50至60美元,仅为美国高档品牌售价的一半。自2004年以来,美国有6家轮胎厂倒闭,将近7000名轮胎工人生计无着。该工会认为轮胎进口限额将有助于更好地保障就业岗位,帮助美国轮胎生产商重获失去的市场份额。
  美一些议员也在近日敦促奥巴马政府应对中国进口轮胎实施限制措施。他们认为,中国低成本轮胎的大量涌入损害了美国工业,抢了美国人的饭碗。这些议员支持美国钢铁工人联合会的诉求,要求奥巴马政府实施进口配额。
  此次美国针对中国产品的特保调查,是自2001年中国加入WTO以来美国对中国发起的第七次,也是涉案金额最大的一起特保调查。
  受经济危机的影响,美国国内汽车产业一直在衰退,克莱斯勒和通用申请破产保护后,汽车产销量更是大幅下降,这直接导致美国原配胎和替换胎的销量下降。2004年,美国销售原配胎6100万条,替换胎2.36亿条,到了2008年,原配胎和替换胎的销量只有4000万条和2.24亿条了。 2004年至2008年间,美国从中国进口的轮胎数量增长了215%,金额则上升了295%。2008年从中国进口4200万条左右,总金额近22亿美元。2009年1-3月,美国本土汽车轮胎的产量为1028.3万条,为近几年同期最低水平。
  得知此消息,4月30日,中国商务部公平贸易局召集中国五矿化工进出口商会、中国橡胶工业协会以及对美出口轮胎企业在北京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应对政策。5月11日,商务部有关部门组织成立了美国轮胎特保案应对协调联络工作委员会,负责协调、联络本案调查期间的有关工作,包括数据汇总、研究应对措施、信息交流等。
  第一次听证会在6月初举行,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判定中国出口美国轮胎损害成立。6月18日,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对上述中国乘用车及轻卡车轮胎特保案做出肯定性损害裁决。
  6月29日,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委员以4:2的投票结果支持对从中国进口的低成本轮胎征收额外关税。新的救济措施建议,在现行进口关税3.4%-4.0%的基础上,对中国输美乘用车和轻型卡车轮胎前三年分别加征55%、45%和35%的从价特别关税。
  
  中国火线游说
  
  8月7日,华盛顿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USTR)可容纳六七十人的会场座无虚席,后到者只能站立旁听或观看录像。一场有关中国输美轮胎的特保案听证会正在这里举行,它将左右美国政府是否继续一如既往地进口中国轮胎。
  为促使该案件得到公正解决,中国橡胶工业协会和佳通、中策等多家中国轮胎制造商组成的民间游说团于8月3日紧急赴美,就该案进行抗辩和申诉。这使得现场气氛更为紧张。
  “我从中国远道而来,是为了证明这个案子对中国的重要性,并在这里表达中国轮胎业的意见。”当中国橡胶工业协会副秘书长徐文英用略显生硬的英文开始陈词时,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里的100多名听众鸦雀无声。她的身后,是20家中国轮胎企业和20万中国产业工人。
  据了解,此次听证会参与者包括支持方、反对方以及利益相关方的所有代表。对华轮胎特保的支持方主要是美国钢铁工人联合会以及美国的一些议员;反对方是美国的一些行业协会,包括美国轮胎产业协会、美国轮胎自由贸易联盟、美国汽车贸易政策委员会和美国零售行业协会等,它们代表了美国轮胎产业生产、销售、维修和回收的各个利益部门;相关利益方是中方相关行业协会的一些代表。
  “除了参加听证会外,中方人士还将在美拜访相关的机构和协会,进行下一步的交涉。”中国橡胶工业协会秘书长邓雅俐说。
  游说工作分为三个部分。首先。涉案企业将动员美国经销商去游说美国政府、议员及知名人士。其次,中国橡胶工业协会同中国五矿化工进出口商会,分别致信美国总统奥巴马、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和美国橡胶制造商协会表明中方立场。第三,中国行业协会和轮胎企业将聘请美国公关公司进行游说。中方鼓励国内企业直接或利用美国合作进口商、经销商,对相关美国政府部门、行业组织或个人表达反对制裁中国涉案产品的声音。中国橡胶工业协会还以《关于输美消费用轮胎特保案的紧急报告》上书温家宝总理,表明出口美国的轮胎受到美国贸易保护主义的不公正待遇,希望发挥政府作用,尤其是“通过各种渠道的闭门谈判提出严正交涉”。
  8月17日,商务部副部长钟山率团访美,分别与美国国务院、财政部就“轮胎特保案”进行交涉与磋商,表达中国政府对此案的高度关注和反对美方采取特保措施的立场,强调在当前全球金融危机的困难时期,中美双方应着眼长远,从双边经贸关系大局出发,切实落实两国领导人在G20峰会、首轮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上达成的共识。18日,中方代表团继续与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商务部、白宫国家安全委员会分别进行磋商。
  而在出国之前,钟山已经投书《求是》杂志,为根治中美贸易争端开出药方——平衡中美贸易逆差,并希望美国放开高技术出口限制以扩大对华出口。
  作为美国企业界游说中美贸易政策的主力机构,美中全国贸易委员会副总裁伊尼斯(Erin Ennis)说:“我同意钟山的看法,中国与美国的贸易顺差会不可避免地造成贸易摩擦,而这种摩擦对两国都没有好处。”
  伊尼斯告诉记者,美国企业目前对中国政府最强烈的诉求在于另外三个市场的开放:电影和传媒、快递服务和风能设备。她同时希望中国尽早加入世贸组织政府采购协定。
  
  “特保”之辩
  
  本次特保案中,中美双方控辩的焦点是中国输美轮胎对美轮胎产业是否存在损害。
  对此,中国商务部副部长傅自应8月12日在北京表示,中国对美国轮胎的出口从2004年到2007年间大概增长了近3倍。同期,美国轮胎制造商的利润增长了2倍。
  “也就是说,中国对美国轮胎出口的增长,对美国轮胎生产商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傅自应说。他认为,实际上是美国引发的金融危机造成了 美国汽车业的不景气,进而让美国轮胎制造商的业绩“近乎于零”。
  中国橡胶工业协会秘书长邓雅俐告诉记者,目前美国轮胎企业主要生产为品牌汽车配套用的高档轮胎,而中国销往美国市场的轮胎基本都是替换用轮胎,由于价廉物美,很受美国消费者欢迎。而美国由于成本等多方面考虑目前实际上已经退出了替换轮胎市场。因此,这两个是不同的市场,不存在竞争,因此也不存在所谓的损害。
  邓雅俐表示,中国轮胎是以公平竞争的形式出现在美国市场的,中国的轮胎市场繁荣是在美国推出替代性轮胎生产之后,不过是填补了美国国内产业退出而留下的市场空间。中国产品价格低是因为原料成本和人工费用低。经济危机下,美国许多企业现金流紧张,对经济型的轮胎需求更大。
  在上海佳通轮胎公司美国公司执行副总裁Vic Delorio看来,不仅产业损害子虚乌有,美方关于中国轮胎出口造成美国工人失业的指控完全是混淆视听。Vic Delorio代表中国轮胎业参加了6月底举行的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听证会。他认为,从源头上看,中国轮胎是被拉进美国市场的,这是因为美国轮胎制造商采取了产品升级战略,放弃了利润较少的低端轮胎市场。而中国输美轮胎主要就是低端产品,很多为美国企业贴牌生产。
  佳通轮胎中国投资有限公司执行董事沈伟家表示,美方这样做实际上是损人不利己,会影响美国200多个经销商的利益,涉及两三7YA的就业;另外还会增加美国普通消费者的支出。一条轮胎大概就要增加20美元,4条轮胎就要增加80美元。另外,由于中国生产轮胎的机器设备和橡胶等原料是从美国进口的,这样也会最终影响到美方的利益。
  记者了解到,美国轮胎产业协会、美国轮胎自由贸易联盟、美国汽车贸易政策委员会和美国零售行业协会一致表示反对这一贸易保护主义行为。
  目前已经有多位美国经济界人士表示,美国制裁中国轮胎企业并不能真正保护其就业岗位。根据自己的研究成果,美国罗格斯大学经济学教授托马斯·普吕萨在听证会上指出,美国如果借助轮胎特保措施保住一个就业岗位,结果将会损失25个就业岗位,美国最终将会损失2.5万个就业岗位。
  代表美国轮胎产业生产、销售、维修、回收等各个部门利益的美国轮胎产业协会7月10日在致美国总统奥巴马的一封公开信中,强调了该轮胎特保案将对美国带来四大不利后果,其中最重要的有三条:第一,将造成轮胎价格抬高,美国消费者面临更少的选择,考虑到目前的经济环境,等同于对美国消费者施加“特别惩罚”;第二,将导致美国轮胎市场混乱;第三,由于无法购买到可承受价格轮胎,美国消费者可能推迟必要更换轮胎的行为,这会对美国道路安全带来“潜在的可怕后果”。
  7月21日,由美国六家轮胎进口商组成的美国轮胎自由贸易联盟致函美国贸易代表柯克,亦明确表示反对采取特保。该联盟指出,实施特保将严重损害美轮胎分销和零售从业者利益。此外,救济措施将导致美消费者每年多支出6-7亿美元,可能迫使消费者在经济困难时不得不推迟更换轮胎,不仅威胁消费者人身安全,还将进一步阻碍轮胎产业发展。
  代表美国轮胎自由贸易联盟作证的轮胎经销商德尔·纳特公司总裁詹姆斯·梅菲尔德说。美国钢铁工人联合会强调的是就业问题,但假如政府接受制裁建议,在营销领域将有数千美国人因此失业,而制造业领域也不会因此产生新的就业岗位。
  “美国的轮胎制造商已经不再生产低端轮胎产品,他们不会因为中国轮胎进口受阻而开启新的生产线,经销商只能转向韩国、巴西、墨西哥等第三国,这在短期内会造成市场混乱。”梅菲尔德进一步解释说。
  7月27日,代表克莱斯勒、福特与通用三大美国汽车巨头利益的美国汽车贸易政策委员会以及代表美国规模最大的零售商、产品制造商和服务供应商利益的美国零售行业协会皆致函美国贸易代表柯克反对采取特保。
  美国汽车贸易政策委员会副总裁查尔斯·奥瑟斯也指出,对中国轮胎进行制裁将抬高美国汽车成本,损害美国汽车业的竞争力,也不会给美国轮胎产业带来好处。
  实际上,在中国输美轮胎中,有相当一部分是美国制造商在华工厂生产或在华贴牌生产,特保案不符合美国制造商的利益。但由于当前轮胎工人正在进行劳资谈判,美国制造商面临强大压力,因此选择三缄其口。
  但是在愈演愈烈的中国轮胎特保案进入裁决倒计时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美国轮胎企业终于站了出来。8月19日,美国第二大轮胎企业固铂轮胎(Coopertire)发表声明,认为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提出的对中国轮胎采取特保措施是不适当、不能接受的,将不仅带来严重的负面影响,而且可能无法实现协会想要解决的问题。固铂轮胎表示,已与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中国事务助理见面,建议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不要执行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提出的草案。
  密歇根州的轮胎批发商卡格尔(Ross Kogal Jr,)表示,“我也要反对这个判决,因为它会给我的供货带来麻烦。”他参加过6月在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举行的第一次听证会,他的公司15%的轮胎由中国佳通提供。
  美国最大的轮胎进口商之一“战略贸易”的主席潘大卫(David Penn)在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公布的新闻稿中表示,一旦美国对中国轮胎附加征收55%的特别关税,对中美双方都是“双输”的结果。
  
  “特保”之殇
  
  中国是轮胎生产和出口大国,2008年轮胎产量达到3.5亿条,出口达40%,主要出口欧美国家。受金融风暴冲击,今年上半年,中国轮胎出口量显著回落。中国海关统计数据显示,1月中国轮胎出口总额约4.69亿美元,2月约3.89亿美元,3月约5.72亿美元,3月环比增加47.24%。
  中国轮胎约三分之一出口到美国。在美国市场份额开始出现大幅度提升是在2001、2002年,当时美国轮胎产业正处于产业调整升级期。而2007年至2008年,中国输美轮胎总金额占美国消费的比例仅增长2.7个百分点。2008年中国向美国出口轮胎4600万条,出口额接近22亿美元,占美国轮胎消费量的17%。
  而由于金融危机,2009年出口美国市场占比开始逐月小幅下降,1月占35.9%,2月占32.3%,3月占30.1%,1--4月份下降幅度为26%--29%,前5个月对美出口额下降超过15%,5--6月份在16%左右。
  业内人士称,轮胎行业目前已经成为中国遭遇国外反倾销频率最高、次数最多的“重灾区”之一,已陆续受到美国、澳大利亚、巴西、埃及和印度等多个国家的反倾销调查。频遭贸易壁垒狙击使中国轮胎出口在金融危机来临后雪上加霜,美国近期对中国出口轮胎的特别保护调查案更是一记重拳。
  中国橡胶工业协会会长范仁德 表示,“今年以来我国轮胎行业主要经济指标同比下降的速度均为两位数,1/3的企业亏损。此时,一旦实行降低配额特保方案,我国轮胎出口量将下滑12%左右,使橡胶工业的增长速度下降5至6个百分点。”
  范仁德认为,“美国轮胎制造商一面在中国利用优惠政策办厂,占领中国轮胎市场,另一面对中国输美轮胎进行限额特保,这显然是贸易保护主义的表现。”
  “特保措施一旦实施,中国轮胎出口美国的损失将达到11亿美元左右,近一半了。”这让中国橡胶工业协会秘书长邓雅俐深为担忧。她认为,这也将波及国内轮胎产业及相关上下游产业的生存和发展,“造成工人岗位的减少,影响约10万工人就业。”
  相关轮胎上市公司2008年度报告显示,出口收入占主营业务收入比例最大的是佳通轮胎,该数值达到69.19%;风神股份的这一数值为34.19%;青岛双星的这一数值为24.25%;黔轮胎的占比最小,该数值大约为18.95%。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上述出口收入是公司年度所有的出口收入,对公司的影响,要依据具体公司实际的出口国来判断。
  中投证券研究员芮定坤则指出,虽然从整体来看中国轮胎过剩目前不算特别严重,2008年中国累计生产轮胎3.5亿条,而实际需求与供应量基本持平。“但美国4000多万条的出口量占比太大,如果将这一部分产量全部转回到国内市场的话,等于市场增加了近11.4%的供应量,数字并不小。因此一旦美国加征高额关税,产品出不去,企业必须要关闭产能。”
  对此,上海佳通轮胎执行董事、副总裁沈伟家深表赞同。他认为,中国产轮胎主打美国的中低端市场,“产品之所以有竞争力,就是凭借低廉的价格,加税后将会使得中国产品大幅减少,产业将遭受严重打击,产能可能会减少。”
  沈伟家说,“假设一条轮胎的离岸价为30美元,再加上55%关税、海运费等后,美国经销商的采购价约为50美元以上,已比美国产轮胎贵了,经销商卖出的轮胎价可能要60-70美元,消费者肯定会拒绝购买。这样一来,美国经销商就会停止向中国订货,导致中国轮胎产量的大幅锐减。”
  让佳通和众多中国轮胎公司担心的是,4000多万条的出口轮胎很难一下子找到新的替代市场。以佳通轮胎为例,其每年出口美国约700万条轮胎,总金额3亿美元,这么大的量很难一下子在中国本土市场内消化。
  向其他地区拓展销售也是一条出路。佳通内部人士透露,“如果轮胎特保案裁决不利于公司的话,那么,公司将考虑出口国的市场调整。当然,公司也同时会开拓新的市场。”
  佳通轮胎正在研究其他国家如欧洲、东南亚地区的市场状况,不仅在原有的180个已出口国家(或地区)扩大销量,也会向其他地区寻找新经销商代理佳通的产品。
  杭州中策轮胎国际贸易部苏经理向媒体表示,“美国市场是我们最大的单一出口市场,如果美国实行轮胎特保措施,我们以后就不太可能继续向美国出口了。”他的声音充满无奈。“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们也只能寻求其他国家的市场。”
  玲珑集团企划处处长张克顺称,如果上述措施通过,所有从事出口美国生意的中国轮胎企业都将受到损失。张克顺称,玲珑集团早在2-3月份就采取了应对措施,把以前出口到美国市场的份额转到其他国家,开发了一些新客户。
  广州市华南橡胶轮胎有限公司自主研发的“万力”牌缺气保用轮胎于4月通过欧洲ECE认证,目前已投入批量生产,6月份开始向欧洲市场供货。
  “申诉和调查的速度非常快,从特保申请到特保措施的出台不超过半年。一旦ITC(指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认定市场扰乱成立,美国总统可以很快就采取限制进口措施。在此情况下,中国企业很容易被打个措手不及。”北京嘉润道和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张涛律师这样认为,“而反倾销调查和反补贴调查从立案到采取反倾销措施,一般都在12-18个月之间。”
  佳通公司执行董事沈伟家也认为:“由于特保调查时间短,不像反倾销调查可以持续1-2年,因此短期内让企业做大规模的转产或转销都不容易。”
  他说,尽管欧洲当地市场也很大,但欧洲各国对轮胎产品型号、性能的要求都没有美国市场那么一致,要花一些时间来细致研究市场状况并调整生产线。除此之外,如果一旦对欧洲出口量激增,也会触发欧盟对华的轮胎反倾销调查。
  除此以外,金融危机期间各国对轮胎的需求都有所减少。今年上半年,中国对欧盟、非洲和拉美的出口同比下降18.2%、9.7%和26.7%。
  
  贸易战之忧
  
  中国输美轮胎特保案已引起美国主流媒体关注。美国《华盛顿邮报》8月6日以“一起轮胎关税案:奥巴马对华贸易政策面临首次考验”为题报道说,代表美国制造和物流业的美国消费工业贸易行动联合会坚决反对上述特保案。他们认为,如果特保案得以通过,只能提高轮胎价格,最终使已很拮据的消费者受到伤害。如果奥巴马总统批准征税,将会引发贸易战并伤及全球贸易。
  值得注意的是,一旦奥巴马表示支持轮胎特保案,美国其他行业也可能对中国产品提出类似的贸易救济措施。这些行业已经聘请律师,跟踪轮胎案进展,研究本行业使用特保措施的可能性。钢铁、机电产品、‘纺织可能成为下一轮受害者。
  更让人担忧的是,如果其他经济体仿效,导致贸易保护主义抬头,不仅仅是轮胎行业,中国所有出口行业都将受到影响。从这个意义上说,刚从危机中突围的中国又将面临新的“封锁线”。
  有业内专家分析,特保措施的实施将助长全球贸易保护主义情绪,或将导致全球范围内更多针对中国产品的特保调查,遏制和限制中国产品出口。尽管中国当前立足于扩大内需来摆脱危机,但是作为“世界工厂”,中国此轮经济的有效复苏,在很大程度上仍然要依赖于出口局势的根本性好转。
  就轮胎行业而言,据测算,我国轮胎出口量将因美国特保措施而下滑12%左右。更重要的是,特保措施一旦实施,中国轮胎行业产能将严重过剩,并波及上下游产业,导致大量产业工人失业,影响经济和社会稳定。三年下来,中国轮胎可能会被逐步挤出美国市场。
  “输掉这场官司可能引发连锁性的效尤行为,世界上其他国家对我国出口产业提起的特保调查将纷至沓来,我国出口产业将陷入雪上加霜、后患无穷的境地。”上海佳通轮胎执行董事、副总裁沈伟家说。
  事实确实如此。5月18日,印度发起对我国乘用车轮胎的特保调查,这是印度在2009年第5次对我国发起特保调查。
  6月18日,巴西外贸委员会决定对从中国进口的客运和货运汽车子午线轮胎征收最终反倾销税,有效期5年。
  6月29日,欧洲轮毂制造商协会代表欧盟6家铝合金轮毂生产商向欧盟贸易委员会递交了对中国铝合金轮毂产品发起反倾销调查的申诉书。尽 管中国商务部和汽车工业协会接连表态希望对方慎重行事,欧委会仍在8月13日发布公告决定对中国出口欧盟的铝合金轮毂发起反倾销调查。
  也有业内人士指出,美国看似手中握y--张强牌,但是,中美两国贸易相互依存度已经很高,这就使得任何一方都不会在贸易战中获胜。
  众所周知,1929年全球金融危机,美国为求自保,大幅提高超过2万种外国商品的进口关税,实质上是停止了美国的进口。在拒绝其他国家进口之后,美国一下就成为邻国贸易保护的靶心。全球贸易大战一发不可收拾,美国出口额从1929年的52亿美元左右,锐减到12亿美元。
  美国前总统克林顿的高级贸易代表米奇-坎特尔(Mickey Kantor)表示:“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的建议是为了限制进口中国轮胎。他们表决通过的建议与实情不符。我坚信奥巴马总统做出的决定不但会符合美国在经济、贸易和政治领域的根本利益,而且将有助于推进中美关系的发展。”
  中国橡胶工业协会会长范仁德说,协会早已上书温家宝总理,要求政府重视此案,适时采取反制措施。
  而其他中国出口的优势行业也有唇亡齿寒之感。五矿化工商会副会长刘贻南表示,美国产业界有可能向该商会所辖其它产品也发起特保诉讼,钢铁这样的敏感行业可能首当其冲。中美之间另一个敏感行业纺织,也被认为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多家协会商会负责人表示,赞成五矿商会和橡胶工业协会提出的如果轮胎案遭受不公正裁决中国应采取反_制措施的建议。
  前述商务部官员承认,商务部确实接到一些相关的建议,但他拒绝透露商务部目前是否正在考虑贸易反制方案。
  中国上一次对其他国家明确采取报复措施,是2000年至2001年和日本、韩国发生的大蒜贸易战。当时日本、韩国先后对中国产大蒜采取限制措施,中国政府则限制了韩国手机、聚乙烯和日本汽车、手机和空调的进口,最终逼迫韩日政府做出让步。
  但是自从2001年底中国入世以来,并未有贸易战纪录。
  今年3月,中国禽肉行业也曾经要求政府禁止美国禽肉进口,以报复美国对中国禽肉的不公平限制措施。但是中国政府选择了向WTO起诉美国。
  国际贸易专家周世俭表示,如果中国政府就轮胎特保案的不公正裁决诉诸WTO,赢的可能性也很大。但是WTO诉讼本身起码需要两年时间,如果美国再上诉,可能会拖三年之久,而特保措施的有效期也是三年。因此WTO裁决对于中国相关企业毫无意义。
  8月17日,针对近来发生的几起贸易摩擦,商务部新闻发言人姚坚表示,中方希望通过磋商尽可能把贸易争端化解在萌芽状态,不希望看到贸易战的发生。
  
  奥巴马的考验
  
  实际上,正如美国面对中国经济的迅速恢复充满矛盾心理一样,美国市场对“中国输美轮胎特保案”也莫衷一是。现在,这一“烫手的山芋”已经交到奥巴马手中。如何兼顾经济复兴和工会诉求问题,取决于奥巴马政府的政治智慧。
  在今年4月的伦敦G20峰会上,包括美国和中国在内的世界主要经济贸易国家一致同意,在当前的经济形势下,所有与会国家2010年年底之前都不再建立新的贸易壁垒。因此,在9月17日前,奥巴马必须就是否限制从中国进口轮胎一事,权衡贸易政治、美国国内政治和全球政治三方面的利益关切。
  第一,贸易政治。小布什总统(George W,Bush)执政八年期间,共有四项基于美国《1974贸易法》第421条款的贸易诉讼案提交到美国政府。作为一位信仰自由贸易的总统,布什拒绝做出任何有违自由贸易原则的决定。四项贸易诉讼案建议解决方案全部被政府否决。
  奥巴马则主张在贸易领域对中国和其他国家采取审慎而强硬的立场。在竞选初期奥巴马获得了美国钢铁工人联合会及其兄弟组织的巨大支持,奥巴马在竞选宣言中也承诺要“加强执行贸易规则”。
  美国钢铁工人联合会公共事务主管哈伯德说,“总统说过他会更强硬地执行贸易规则,现在是他行动的时候到了。”该联合会提出这场起诉经过精心测算。“我们是经过政治算术之后决定起诉的。”哈伯德解释道,“我认为我们胜算很大。”这个算术包含两个部分:内阁支持力量和国会支持力量。
  但经济衰退之中的美国面临复杂的国际形势,哈伯德至今也说不准奥巴马会不会支持他的主张。如果奥巴马不执行特保措施,哈伯德表示:“我们将让他只做一任总统。”
  第二,美国国内政治。奥巴马政府提出的全面医疗改革计划的可行性受到社会广泛质疑,政府支持率明显下降。关于医改的争议其实是民主党内部不和的表征,奥巴马迫切需要搞好民主党内部团结。因此,奥巴马急需在讨好工会组织的同时,保持民主党内的统一和团结,否则将直接导致政府立法及改革项目破产,进而影响民主党在2010年选举中的胜算。中国商务部研究院美大研究部主任李伟告诉记者,随着全球化的深入,国际贸易已经成为美国国内政治的一部分,外国产品进入国内市场,国内生产受到冲击,就可能演变成国内政治问题。
  第三,全球政治。中国的确是美国最大的竞争者,但也是美国潜在的最大合作伙伴和市场。不仅如此,中国还持有1.6万亿美元的美国长期国债,是美国目前最大债权国。此外,在解决全球气候变化问题上,中国同样扮演着关键角色。值得注意的是,中国在保障美国国家安全和维护世界和平方面所能起到的作用远比其在国际社会中扮演的其他角色更加直接和紧要。
  英国路透社(Reuters)记者道格-帕尔默(Doug Palmer)在其8月11日发表的分析性文章中归纳了奥巴马总统可能做出的几项选择:
  ——遵从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的建议。这样决定显然会让那些制造业发达地区的工会组织和国会中倾向于贸易保护主义及反对自由贸易的民主党人感到高兴,但会损害奥巴马政府在国际社会中的声誉,并在当下这个地缘政治因素至上的时期激怒中国。而且,中国很可能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针对美国的贸易保护主义政策,向WTO提起申诉。此外,奥巴马若开此先河,有可能鼓励其他行业组织根据美国《贸易法》第421条规定提起反倾销诉讼。这绝对不是奥巴马希望看到的局面。
  ——遵循布什政府的做法,拒绝贸易委员会的建议。这样做或许会取悦中国,但代价是得罪相关工会组织。尽管预计工会组织将倒向支持共和党的想法并不现实,但这些组织很可能拒绝接收奥巴马政府其他各项立法、改革和政治议程,最终导致政府行为失效。
  ——与中国有关方面展开协商。关税问题的敏感性和重要性很可能再次迫使中美双方像以前一样坐下来谈判,避免引发两国之间一场更大规模的贸易战。帕尔默认为,双方经过协商,有可能根据目前的进口水平设置一个从中国进口轮胎的上限。但这样的解决办法是否会让美国钢铁工人 联合会满意仍存疑问。当然还有可能找到一个各方均可接受的关税税率,这种折中的税率远低于特保关税税率,在某种程度上减少了进口,但不至于抬升美国国内市场轮胎价格。
  商务部研究院美大研究部主任李伟认为,尽管奥巴马上台不久,但他却表现出一种善于规避分裂局面的能力。他在竞选总统时就曾经向选民许诺,要带领美国政府进入一个更加团结协作的时代。不论内政盟友,还是国际伙伴,权衡各方利弊,他肯定不会轻易决定完全倒向一方,置另一方于不顾。
  
  “中国制造”的新课题
  
  值得欣慰的是,从“中国输美轮胎特保案”启动的那一刻起,中国政府采取了积极的应对措施。中国政府不仅正面回应,“特保案既缺乏事实基础,又缺乏法律依据,是一种贸易保护行为”,而且还通过其他渠道,与包括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商务部在内的相关部门进行积极磋商,还组织中国橡胶工业协会对美国政府、经济组织和民间力量进行游说。
  金融危机以来,中国政府一直密切关注愈演愈烈的贸易摩擦和针对中国的贸易保护主义行为。因为在4月22日美国方面刚刚提出特保调查,商务部方面就得到了消息,并立即通知了中国橡胶工业协会以及其他相关的行业协会,并在4月30日召集有关方面进行磋商。
  在第一轮听证后,美国国际贸易委员认定中国输美轮胎对美国产业损害成立,中国政府方面立即表示坚决反对。7月17日下午,商务部公平贸易局负责人就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发布的对轮胎特保案的裁决报告表态:“事实认定错误、缺乏逻辑,不足以作为对中国轮胎采取限制措施的依据。”并希望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向美国总统提出不采取措施的决策建议。
  商务部公平贸易局负责人强调,中方坚决反对美采取限制进口中国轮胎的歧视性特保措施,中国政府在与美国相关部门的交涉和磋商中已多次表达上述立场。对中国轮胎采取特保,不仅损害中国轮胎产业利益,阻碍中美双边贸易正常开展,也将损害美国整体经济利益。
  中国商务部副部长傅自应8月12日在北京表示,除中国本土轮胎企业外,在华相关外资企业也反对美国欲对中国出口轮胎加征高额关税的计划。美国对华轮胎“特保案”既无事实根据,也缺乏法律依据,对中美利益都有害。
  为帮助中国企业争取有利的对美贸易环境,8月15日,中国国际商会会长万季飞特致美国贸易代表柯克和美国商会会长多诺霍公开信,代表中国商界表达了反对一切形式的贸易保护主义的决心和立场,认为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的裁定是缺乏根据的,希望对方认真考虑中国企业的观点,推动这一事件朝着不损害中美两国经贸关系的方向发展。
  8月17日,商务部副部长钟山率团赴美就轮胎特保案与美有关部门进行交涉,表达中国政府坚决反对特保措施的立场。
  8月27日,中国国际商会副会长张伟就中美轮胎特保案接受了部分媒体采访时指出,中美轮胎特保案影响很大,已经超出了中美双边经贸的范畴。美方的举动构成了对自由贸易原则的挑战,不利于各国团结一致应对金融危机。中国国际商会已敦促美方尽快对轮胎特保案做出正确决策。
  在这次的中美轮胎特保案中,中国行业协会也扮演了重要角色。
  中国橡胶工业协会秘书长邓雅俐8月21日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称,此案目前的关键在于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在听证会后提交怎样的报告,而美国总统奥巴马会做出怎样的裁定。目前,协会正在尽最大努力抗辩,不过前景难以预测。
  邓雅俐特别向记者强调,中国橡胶工业协会已经在组织中方企业向美国公众做好更多品牌宣传工作,证明中国轮胎是“以质量而非以价格优势”进入美国中端轮胎消费市场的,从而说明中国轮胎不会冲击美国高端轮胎市场。这是为中国轮胎“反倾销”案辩护的最基本证据。
  据中国橡胶工业协会技术经济委员会主任赵文权向媒体透露,行业协会正积极准备抗诉。他告诉上海一家媒体,除了直接向美国总统奥巴马写信外,他们还与轮胎业相关的美国两大产业协会进行沟通。“一个是美国轮胎工业协会,他们已经发表了观点,支持中国,反对对中国轮胎产品实行惩罚性关税。另外一个在联系的是美国轮胎制造商产品协会,这个协会包括一些轮胎的原材料制造企业。我们希望能取得他们的支持。”
  除此之外,中国橡胶工业协会也在寻求美国的一些议员、政府官员的理解和支持。“我们去美国直接游说还是有困难,因为我们的影响力较小。所以我们计划在美国找一些当地的律师机构,或者游说公司,帮助我们去取得政府的支持。当然费用也会相当高。”
  同时,中国五矿化工进出口商会发表声明称,美方关于中国消费用轮胎出口增加扰乱美国市场的裁决是毫无依据的,也是不符合实际情况的。大量证据充分证明,中国生产的轮胎与美国同类产品不存在直接竞争关系,中国产品的进口并未给美国产业造成损害,限制进口中国产品无法解决美国产业面临的问题。
  有关专家指出,国内轮胎出口遭遇一次次的贸易摩擦,固然表明国际贸易环境有欠公正,同时也表明,近年来中国轮胎业虽然飞速发展,出口已居于全球第二位,但品牌输出效果微弱,利润微薄。
  在我国,轮胎生产企业有几百家,大致可分为三大板块:
  第一板块是米其林、固特异、普利斯通三大跨国轮胎巨头,这三大企业在我国相继设立了合资或独资公司。在国际市场,三家占据了60%以上的市场份额,凭借雄厚的实力和先进的技术,在国内市场也占据领先位置。其中米其林已经占据了国内替换胎市场份额的20%。
  第二板块是佳通等中外合资企业,以及一批具备一定实力的国内轮胎生产厂商,如风神、双星、黄海等。这些企业在中档的轿车、轻卡子午胎市场水平较为接近,占领着相当的市场份额。
  第三板块是国内的斜交胎生产企业。由于国外轮胎企业在我国生产斜交胎的很少,因此这一市场由国内企业唱独角戏,随着子午胎比重不断提高,该板块生产规模也逐渐缩小。
  据美国《橡胶与塑料新闻》公布的2007年度全球轮胎75强排行榜,排名前三的米其林、普利司通和固特异三巨头就约占全球总销售额的48.94%,排名前10名的10大公司占72.5%,而中国进入75强的12家公司仅占6.5%。
  中国出口轮胎价格均低于各国轮胎平均出口价格,其中乘用胎价格低26%、轻卡胎低21%、载重胎低38%。中国轮胎行业协会一位人士表示,尽管如今我国轮胎出口已占总体产量的35%以上,但多是一些附加值低的产品。另外,如果一直仅凭低廉的价格去占领市场,技术水准一直很低,那么很容易被发达国家扣上倾销产品的帽子,也容易被外国制裁。
  因此,国内轮胎产业面对贸易壁垒时,不应仅仅是抗议,还需要从根源上找到打开市场的对策,真正实现从靠价格取胜向靠产品 质量占有市场的转变。在这种情况下,创新无疑是我国轮胎企业从量变到质变的最佳途径。只有依靠创新,轮胎产业才能研发出具有自主知识产权、高附加值的创新技术和产品。
  轮胎行业是劳动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相结合的行业,虽然目前我国的轮胎行业还具有一定的成本优势,国外的劳动力成本一般都超过15%,而中国的劳动力成本则不超过5‰但随着外资在国内纷纷投资设厂,这种比较优势正在逐步丧失。未来轮胎市场将是一个竞争日益加剧的市场。从长远来看,外资企业的进入,在促进中国轮胎行业整体水平提高的同时,也会使行业得到进一步整合,而大量兼并重组也将在三至五年之后出现。
  最重要的是,中国轮胎行业的整合也是迫在眉睫。中投顾问汽车行业分析师李胜茂则从“市场、产品、行业整合”这三个方面提出了他的建议。首先,中国轮胎企业应积极开拓市场营销网络。目前的出口结构相对单调,美国市场一旦出了问题,我们的损失就很大。其次,实现技术升级,提高技术水平,努力开拓国内中高端市场。“我们自主品牌的轮胎产品比合资企业便宜一半,成本优势明显。如果技术再获得提高,就有了与合资品牌竞争的实力。”
  从某种意义上看,产业结构是战略,战略的正确决定未来战役的成败。事实上,整个中国的产业结构都面临调整。这不仅仅是出口的需要,也是中国从经济大国走向强国的必要。
  今年以来,中国主管部门屡次指出,要借金融危机进行产业结构升级。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决全球性金融危机引发的出口市场“雪崩”现象,才能减少出口骤降对中国经济产生的冲击。
  
  轮胎只是一块美国贸易保护主义的试金石
  
  某种意义上,饱受关注的美对华轮胎特保案就是一块美国贸易保护主义的试金石。
  倘若不是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ITc)6月29日的一纸建议,中国轮胎们仍将滚滚向前冲向美国,在异域的公路上欢快地奔跑。
  往年它们都是这样做的。
  整个2008年,中国共生产了3.5亿条轮胎,四成用来出口,最终有4800万条远赴美国。
  但ITC的救济措施建议,却让中国轮胎们的前途变得不可预测。根据ITC的建议,英国有可能在未来三年内,对中国乘用车及轻卡车轮胎分别征收55%、45%和55%的惩罚性关税。
  如果奥巴马在9月17日前最终作出有利于ITC的决定,那么中国轮胎们的矗梦将会变成现实。
  中国橡胶工业协会会长范仁德已经看到7最坏的结果。“如救济措施建议得到美田政府的认可,将置中国精美轮胎于死地。同时也将波及周内轮胎产业压相关上下游产业的生存和发展,不但造成产能浪费,而且影响到约10万工人就业,对社会安定与和谐发展都十分不利。”
  回到问题的起点,输美轮胎是否真的对美国轮胎生产形成实质损害?
  在范仁德看来,中国输美轮胎与美国国内生产的轮胎甚至都不存在直接竞争关系,靠限制中国轮胎进口并不能解决美国轮胎产业问题。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这一点。因此。本该作为“特保调查”主角的美国轮胎经销商和轮胎制造商却全都没有站在ITC一边。不仅如此,美国轮胎自由贸易联盟和美国轮胎产业协会更明确反对“特保调查”。
  轮胎只是中国化工行业近期遭遇“两反两保”狂潮的冰山一角。要知道,化工产品从来都是“两反两保”的重灾区。
  就在8月5日,欧盟委员会发出照会,称其受到欧盟产业的申请,将于近期对中国出口至欧盟的聚酯切片发起反倾销日落复审调查。今年更早的时候。中国已出现了15起田外发起的“两反两保”调查,涉案产品包括柠檬酸及柠檬酸盐、纯碱等等。
  作为这些“两反两保”案的代表,轮胎试金石的意义在于,特保救济措施一旦实施,将会推动美国甚至世界其他国家的其他产业寻求保护,从而引发更多的贸易保护主义措施。这将给整个世界贸易带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困难。
  但反过来说,它又何尝不是中国应对“两反两保”调查的试金石?
  万季飞致信美国贸易代表柯克(Ron K-rk)要求美方认真考虑中国企业的观点尊敬的罗恩·柯克先生:
  近日,获悉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应美国钢铁工人联合会的申请,对中国乘用车轮胎发起特保调查,并做出中国输美轮胎扰乱美国市场的裁决报告,我对此深表遗憾和不安。
  为保证世界各国采取共同一致的努力应对金融危机,中美两国担负着维护自由贸易原则的重任。我认为,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发起的中国轮胎特保调查和之后做出的裁决报告向各国企业传递了一个十分错误的信号,即贸易保护主义是美国政府所鼓励的选项。包括中国在内的各国企业与贵国开展合作的意愿和信心方面必然遭受打击。
  就本案而言,我认为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的裁定是缺乏根据的。中国橡胶工业协会已就此向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做了详细的陈述。中国国际商会完全支持其观点。我希望美方特别注意以下几点:
  首先,对于不存在共同目标市场的产品来说不能产生直接竞争关系。中国产品主要供应美国低端和二手车轮胎市场,美国生产商的产品主要供应高端市场。在目标市场不一致的前提下,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不应以中国轮胎的市场份额大小来认定中国产品对美国市场造成扰乱。
  其次,限制中国产品不会从根本上解决美国轮胎市场问题。中国输往美国的轮胎主要属于低端产品,即使采取限制中国轮胎的政策,美国消费者会也转而选择其它发展中国家的产品。因此,针对中国的特保措施不可能达到保护美国生产商的目的。
  第三,限制中国产品将损害中美两国商界的共同利益。我们注意到,除了中国商界反对特保措施,美国很多企业和商协会也强烈反对。这是因为该措施最终将导致美国消费者因成本增加而延缓对轮胎的更换,进而阻碍美国轮胎产业的发展。
  中国国际商会代表中国最具活力的国际化企业。我们的会员多数正在从事对美经贸活动,在金融危机的困境中,他们仍然保持着在贵国投资和贸易的热情。我希望您认真考虑中国企业的观点,推动这一事件朝着不损害中美两国经贸关系的方向发展。中国国际商会愿意与美方加强合作,对可能发生的经贸纠纷提前协商,化解矛盾,最大限度地维护两国企业的利益。
  顺致崇高敬意。
  中国国际商会会长万季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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