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方寻梦的异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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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是变幻莫测的云,有时五彩缤纷,有时密布阴霾;人生是一条弯弯曲曲的路,有时鲜花夹道,有时荆棘丛生;人生是厚厚的一本书,有的篇章让人欣喜若狂,有的篇章让人辛酸落泪。无论如何,请君不必在意,挫折时,不妨鼓一鼓志气;得意时,不妨想一想艰辛;五彩缤纷时,要想到天有不测风云;脚踏荆棘时,要坚信前面有一片绿荫。
  18岁时,我出任中学校刊《花蕾》编辑。18岁时,我开始在家乡小报《酉阳报》和《中学生作文选》上发表文章,一时间“小作家”的桂冠让我飘飘然如痴如醉,人生似乎尽馈赠给我以琼浆玉液。正当我精心编织未来的作家梦时,一阵暴风骤雨悄无声息地向我家袭来。奶奶因病与世长辞,父亲采摘油桐时不慎摔断肋骨和扭断气管抢救无效撒手人寰了。这个风雨飘摇满目疮痍的家已实在无能力供我继续读书了。正是多梦的季节,如诗的年华,在一个秋高气爽的金秋季节,我便离开了故乡来到广东打工。
  置身于灯红酒绿、繁华喧嚣的南国都市里,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之间和一家家熠熠生辉的厂牌前,我好像一只土拨鼠一样在探头探脑东张西望寻寻觅觅。由于没有一技之长和一张响亮的高学历文凭护身,致使一次次机会与我擦肩而过。南国的骄阳灼伤了我的肌肤,这种疼痛远比心灵的疼痛来得真切,几经周折,好不容易在这茫茫的大都市里找到了一份不理想但可以让我生存下去的工作。我强迫自己去适应上班。开始还为那吃饭、打卡、上班、下班、加班枯燥乏味的作息环境感到百无聊赖,还有那上司的不理解、同事们的相互排挤而愤愤不平,可是不久我就习惯了,不知是自己把心操练得波澜不惊,还是这样的生活已麻木了我的神经,只是自己提醒自己要平心静气地面对打工生活的风风雨雨。
  在南方,我目睹了许多大款阔佬们一掷千金的豪气,他们开着宝马香车美媚相伴,他们吃一顿饭就是我们一年打工收入的总和,他们过着花天酒地的纸醉金迷的生活。想起我那年迈的母亲远在渝东南的乡下劳作不休的身影,一种使命感便油然而生:挣很多很多的钱回家让年迈的母亲过上几天舒坦的日子。
  要改变现状,必须依靠丰富的知识。要知道,在知识爆炸的当今时代,如果不努力学习就会遭到淘汰。于是,工余闲暇,我便去“充电”、“加油”,博览群书,拼命地吮吸书中的知识营养。业余时间我见缝插针争分夺秒阅读了大量的国内外文学名著。九十年代末二十一世纪初,一股打工文学的浪潮在广东悄然兴起,以燎原之势向全国上下漫延。刚到深圳打工的我正逢打工文学的鼎盛时期,在珠三角一带的报纸杂志上我拜读了周崇贤、张伟明、安子、林坚等几位打工作家的很多妙文杰作。也许是受到了他们笔下文字的熏陶和影响,我又点燃了湮灭已久的文学之灯,重新提起那支搁置已久的拙笔,不知天高地厚去尝试舞文弄墨。多少回工余假期,当工友们发了薪水去游山玩水谈情说爱进舞厅潇洒走一回的时候,我却与书为伴,在文山书海里跋涉;多少次夜深人静室友们已酣然入睡的时候,我却在挑灯夜战伏案疾书。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涂鸦的一篇篇粗糙稚嫩的小品文分别在全国及珠三角地区各类报纸杂志上登堂亮相。
  业余创作是一件异常艰辛的事情,其情形有点像偷鸡摸狗似的,首先是身边一些不理解的同事说三道四冷嘲热讽,其次是亲人的强烈反对,在他们心目中,这是一种无耻的勾当,是一种不务正业的表现。八载的文学生涯,我已发表了三百多篇文章。取得这点微不足道的小成绩我并没有自吹自擂或感到沾沾自喜。原以为通过我手中的笔能够打下一片江山,通过我笔下的生活能找到人生的目标,但以前的宏愿只不过是一个幼稚而可笑的梦想,因为文学并没有给我带来好运,也没有改变我的命运。在物欲横流的商业时代什么都以金钱的多少论成败论英雄的价值标杆下,还在认认真真坚持读书写作的人已属稀有之物,玩这费力不赚钱的东西难免显得有些另类。在滚滚商业浪潮的冲击下,文学这顶崇高神圣的桂冠已渐渐失去了往日的光环,特别是如我辈的流浪小文人,一味强调以写作为生未免不太现实。文学是一条艰辛的路,只有在人生路上上下求索才有所建树,文学于我只是一道美味的精神食粮,一种生活的调味品。有了它,我感觉生活起来有滋有味。
  要摆脱被人摆布的命运,必须手中拥有一定的积蓄,自己创业,自己给自己打工,我勤俭节约终于积攒了十万元。2005年春天我回到了家乡,将全部积蓄投入到中药材生意中去,欲以停止我漂泊的脚步。初涉商场,缺乏经验,十万元投资进去,不出三月就亏了两万元。我不甘心就此失败,振作精神再搏一搏,希望能马上扭亏为盈转败为胜东山再起,结果欲速不达,三战三败,最终血本无归。这时我又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在亲人的怨骂声中,我逃也似地离开了故乡。
  生活是一首长长的诗,生活是一支唱不完的歌,2008年的阳春三月,生活的皮鞭将我再次赶下了南下打工的浪潮。如今,我仍旧在打工体验生活,闲时又重操旧业摊开洁白的稿纸,让打工生活的甜酸苦辣在笔下汩汩流淌,心情也因此而充实、平和。才疏学浅孤陋寡闻的我勾勒不出惊天地泣鬼神力透纸背掷地有声光辉灿烂的妙文杰作,但是我也会不畏艰辛持之以恒地走下去。其实一个人的贫富并不是以金钱的多少而定论,想起时下一些暴发户无良老板,他们无缘无故拖欠扣押打工兄弟姐妹的工资,置打工人的合法权益于不顾,甚至肆意剥削打工人的血汗钱,我不由为他们感到悲哀。我庆幸自己选择了一条精神的寄托之路,尽管这条路太难也太远,但它充实了我的心灵,陶冶了我的情操,使我的灵魂在利欲熏心的滚滚红尘中不会越轨。
  捧着我流浪的经历一路走来,漂泊异地他乡,为了生活我栉风沐雨披星戴月左冲右突摸爬滚打;尘土飞扬臭气熏天的工地上和奔腾不息的流水线上有我挥汗如雨的身影。由于没有一张响亮的文凭,也没有遇见赏识我的伯乐,再加上我又不会阿谀逢迎讨好卖乖,致使我的才华一直被埋没。在漂流浪荡的生涯中,我受尽了他人的横眉冷眼,尝尽了人间冷暖沧桑,但我却从未失去对生活的信念。屈辱算什么,我不在意;艰辛算什么,我不在意。“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是一条人生哲理,不必在意道路的坎坷泥泞,不必在意荣辱恩怨的交替,只要执著于生活,自有向前跋涉的勇气。
  生活的道路永远没有终点,生活的云雾时时在千变万化;生活的大书充满酸甜苦辣,不必在意成功与失败,不必在意幸福与苦难,看准了的路要挺直腰杆,奋勇向前,让犹豫和彷徨闪到一边去吧,让患得患失滚去爪哇国。惟不必在意方能超然淡泊,惟不必在意方能潇洒豁达,惟不必在意方能矢勤矢勇!
  直面人生,方能赢得灿烂的人生;直面人生,方能忠诚于人生。让我们用不必在意的执著与勇气,去描绘我们平平淡淡的人生!
  
  责 编:黄素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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