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无可退时,我抵达黎明 六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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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珙桐花
  我们专程来王家看珙桐花
  多漂亮呀
  一群野鸽子扇动着白色的翅膀
  躲躲闪闪
  顽皮地同我们捉迷藏
  太阳照在它们身上
  也照在我们身上
  暖洋洋的
  这群春天孵化的快活的野鸽子
  真傻呀,无论你靠得多近
  它们也不知道飞走,甚至忘记了
  自己还有叫声
  退无可退时,我抵达黎明
  黄昏。夜色逼近
  清冷的沙滩上
  海水咬我的左脚也咬我的右脚
  夕阳,轮廓清晰
  悬在海的那边
  无形之手正把它活生生拉走
  
  夜阔绰。漫天泼墨
  月亮掉在里面,星星掉在里面
  我呆望着,无从打捞
  海水仍在追咬。我在夜色中
  溃退。一退再退
  退无可退时,我抵达黎明
  海 螺
  一只海螺
  躺在沙滩上
  舍弃了沉重的肉身
  只留下一付硬壳
  壳纹储满
  经年不败的风浪
  它在那儿等待
  等待轮回里的缘
  它相信
  就在尘世的人称指代里
  会迎来一个贴着嘴唇的仰角
  把自己吹响
  那是沉睡的涛声,被唤醒
  江河水
  河滨。树木。花草
  装点着公园。支架、音箱、话筒
  和一把上了年纪的二胡
  在鸟声掀起秋阳盖头之前
  已配合着那个精瘦的老人表演了
  他额头的五线谱醒目
  一阵京腔过后,便是滔滔的江河
  他抑扬顿挫的手仿佛是从体内引流
  是呀,置身于滚滚红尘
  历经無数风浪的人
  随手也能掏出一两把涛声
  铁匠铺
  家乡老街的桥头有个铁匠铺
  小时候上学,常常从铁匠铺门前走过
  只见一块铁,插在炭火里烧红
  然后挟出来,锤打
  烧红,锤打,如此反复
  直到接受了水的洗礼
  便成为器,以镰、锄抑或錾的方式
  融入生活,融入社会
  我就是一块离开家乡的铁
  倍受命运的炙烤,生活的捶打
  一身汗流浃背
  一身鼻青脸肿
  这时,我想到了家乡的铁匠铺
  想到反复锤打的铁。撕心的疼
  裂肺的痛,袭来
  我便一次次告诫自己:要忍
  挺一挺
  兴许就成器了
  鸟 巢
  一棵树舍下满身的叶子
  却舍不下一个空落的鸟巢
  时间弯曲。风从树旁
  慢条斯理地抽出一缕黄昏的炊烟
  左边静右边也静。大山抑郁
  一泓小计量的溪流是它微弱的呼吸
  原野苍茫,山村面黄肌瘦
  唯有鸟巢接纳的落日气血尚足
  我执意把我的诗放进巢里
  指望它,孵化一窝叽叽喳喳的鸟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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