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增福聊发少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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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前,苏增福将旗下苏泊尔炊具的控股权卖给了法国SEB公司,套现70多亿元。四年后,72岁的苏增福出人意料地重出江湖,带来了他引以为傲的新作品——苏泊尔不锈钢水龙头。古稀之年再上征途,苏增福只有一个念头:为后人留下点什么,比如,留点思想,或者精神。
  做“弃业家”里的企业家
  时隔四年,苏增福重出江湖。
  年过七旬,手握70亿现金,人生中剩下的,应该是做最轻松的自己,诸如环球旅游,或者养花种草,含饴弄孙,做点老年人喜爱的事。苏增福却递出了一张新名片:浙江苏泊尔卫浴有限公司董事长。他神清气爽地说:“我还能活多久不受我掌控,但我能努力争取让苏泊尔活久点。”
  颐养天年的年纪却再度投身商海拼杀,这让家人无法认同。为了说服家人,苏增福耍起了“无赖”:“我闲不住啊,又没有别的爱好,没事情做我就很难受,有事情干即便累一点也觉得舒服。而且我喜欢赢,赢了心里就觉得很过瘾。”
  但苏增福显然不仅是想找点事做,他为苏泊尔谋划下一个大局——2013年年初苏泊尔水龙头上市,在未来五六年内达到预设的百亿规模目标。
  以老骥伏枥之势再次投身实业,这无疑是业界又一大耀眼的新闻。做实业辛苦,回报也有限,所以,无数人手握现金后都玩起了投资,一分钱下去,成倍的利润回来。
  苏增福怎会不知做实业的辛苦,“一个工厂投资1000万元,一年下来利润可能也就是10%。炒股票就在那敲一敲,遇到涨停板一天就可以挣10%了。所以近年来不少中国企业家都选择成为一名‘弃业家’。”
  可苏增福却不允许自己成为“弃业家”,在他心中,一直有一个百亿梦:“做投资做股票挣100亿不是那么容易。就像在义乌,人们倒腾一下挣个千万、上亿都是可能的,可挣100亿却是不可能的,但做实业却可以做到这个规模。”
  于是,在交出苏泊尔炊具的控股权后,苏增福就在为他的苏泊尔王国寻找一个新的支柱产业。恰在此时,铜质水龙头普遍存在的铅含量超标的问题屡遭曝光,这很快引起他的关注。铜洁具不仅材质含有对人体有害的元素,而且其制造过程也会排放大量污染物。苏增福萌生了用更为环保更耐腐蚀的不锈钢为原材料制造洁具的想法。更让苏增福兴趣十足的是,国内卫浴产业看似热闹,却几乎没有一家成规模的龙头企业,“这个行业已经历数十年发展,未来十年会是企业做大做强的十年。”他急于抓住这次机遇,很快下定决心大规模地投资。
  对百年老店说不
  苏增福的每一次举动,似乎都出人意料,他72年的人生,可用“狂”字一笔带过。其中,尤以向法国SEB出让苏泊尔61%股份事件,最为轰轰烈烈。
  时间倒退到2002年,那年苏增福去韩国考察一家知名炊具企业。厂房很漂亮,设备很先进,但是工厂却空荡荡的,企业已濒临破产。苏增福多方打听,原来当地劳动力成本是中国的十倍,随着劳动力和原材料成本不断增加,炊具这类劳动密集型企业都转型了,没来得及转型的只能关门。
  这件事给了苏增福当头一瓢冷水。回国后,看着忙碌的工厂和每月增长的订单,他开始思考,苏泊尔总有一天也会面临这样的境地。又经过几年的商场浸染后,苏增福明显感到炊具这种劳动密集型行业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既然如此,那我肯定要在快达到顶峰时卖掉。”所以,当全球最大的炊具厨电企业法国SEB集团提出入股时,苏增福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从2008年起,苏增福开始陆续出售手中股份,并最终让出控股权。这不仅在行业内掀起了巨大的波澜,连苏泊尔内部也是反对声一片。对很多企业家而言,做企业犹如养儿子,辛辛苦苦地将企业做大做强,根本不会舍得卖掉,都想做成百年老店。可苏增福的回答则是:“你家里的牛啊鸡啊,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把它杀掉?因为养的目的就是为了挣钱。创业时我投入6000万元,最终以百倍的价格卖给他们,即便上市卖股票也挣不了这么多钱,这个回报率我很满意。”
  事实证明,这确实是一桩双赢的买卖。在融合了SEB集团先进的技术、管理,以及全球化的营销网络后,如今的苏泊尔厨具实现了两倍多的业绩增长,而手握70亿现金的苏增福,则得以全身心投入不锈钢水龙头行业。“如果有一天,我的卫浴产业做大了,而那时候有更好的机遇,我同样会考虑出售。在商场,不能仅仅以百年老店论成败。”
  老夫聊发少年狂
  2010年,苏增福正式在沈阳建造厂房。
  沈阳的厂房起步就是25万平方米,能支撑百亿元的产能。“不锈钢水龙头比铜质水龙头安全,国外很多家庭都用不锈钢水龙头,但因为一直没能实现机械化批量生产,因此成本很高,普通百姓鲜有问津。”这被苏增福视作苏泊尔的机会。
  苏增福不是第一个看到不锈钢水龙头未来机遇的人,但是不锈钢铸造的工艺难度和高成本让多数厂家望而却步。台州一家知名企业也曾尝试,但是投资一年毫无所获之后还是选择了放弃。决定投资之初,苏增福也曾在当地卫浴协会上倡议大家共同投资开发不锈钢水龙头,但没有一家企业愿意。
  怎样生产更安全又让老百姓买得起的不锈钢水龙头?苏增福决定利用自己的资金优势,独自攻克这一难题。不断研发新工艺,自行研究生产设备……这是个艰难的煎熬过程,但苏增福乐在其中。
  苏增福投入的第一代生产线成本高达5000万元,但不久苏增福就将其全部报废了,只因第一代生产线采用的是人工焊接,无法实现机械化生产。接着,苏增福又投入了第二代、第三代,三条生产线总投资逾亿元。经过四年的试验后,最新的第三代生产线变革了水龙头结构设计生产工艺,代表目前业内最先进的水平,基本达到了苏增福的要求。不过,因为工艺不成熟而被放弃的前两代生产线为苏增福带来了100万个库存水龙头,价值两亿元。而第三代生产线的人均生产效率虽然比同行提高了24倍,但投入却远超24倍。
  但苏增福认定这些都是正常的。“我做水龙头就像当学徒,刚做出来就拿出去卖,说最好的是苏泊尔,人家做了几十年的,服气吗?而且,如果我明知生产线不够完美也不舍得换掉,那未来我想要复制更多条生产线的时候就会有问题。”快速复制一来可以节约成本,二来可以迅速扩大规模,这是苏增福眼中他人真正难以逾越的壁垒。
  有人对此表示善意的担心,毕竟水龙头不是什么高科技,买一个回去切开,就能弄清楚工艺,所以只要苏增福的市场规模达到30%,就会有成群结队的跟进者。恐怕到时,苏增福仅仅充当了“为人作嫁衣”的开路先锋。
  但苏增福不太担心,既然做不到构筑产品入侵壁垒,那么,就再建一个规模与速度构成的壁垒。苏泊尔现在的三条第三代生产线彻底实现了机械化生产,远远将同行抛在了身后。
  有人质疑苏增福的机械化作业。因为现在的人工生产成本更低,这就意味着,苏增福远高于同行的投入可能让他的产品不具价格优势。但是,苏增福着眼的是未来。“以前,一年不到一万元就能请一个工人,可现在呢?三五年之后,人力成本可能会达到每年七万元左右。”随着产量的增加,需要的人越来越多,成本的压力就更大,到那时,苏泊尔今天的投入便能显示出极大的价值。
  苏增福的预测似乎又要应验了。2013年年初,美国正式签署法案,从2014年1月4日起,要求美国各州的管道、与饮用水接触的产品设备中的铅含量从原有的8%减少至0.25%。欧盟、日本、英国也相继推出了类似的法律法规。而国内的饮用水新标准也在如火如荼地推进中,一旦国内跟进推出相关标准,常常导致重金属超标的铜质水龙头恐怕将被逐步淘汰,苏增福的不锈钢水龙头就有机会引发市场狂潮。
  但这些都已不为苏增福喜或者忧,对他而言,用心享受二次创业的每一分每一秒,尽量给后人留下点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苏增幅用“狂”字,谱写出属于他的人生华尔兹,在每一个转折中都狂得恰到好处,随着音乐的节奏完美地转身,带给我们一个又一个惊喜。
  编辑 陈陟 czmochou@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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