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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 小东导演、徐克监制的1987版《倩女幽魂》4月30日再度上映。最近忙着《白蛇传说》及1987版《倩女幽魂》的宣传，程小东说他还来不及看叶伟信版《倩女幽魂》，“我也想看。因为叶伟信是一个好的导演，他一定有他的用心在。”
程小东说，1987版《倩女幽魂》受1959版影响颇深，那是李翰祥导演的作品，曾参加1960年法国戛纳影展，亦是中国第一部参加国际影展的彩色电影。 出演小倩的乐蒂是当时公认香港第一古典美女，扮演宁采臣的赵雷则是著名“皇帝小生”。片中许多元素，譬如水阁、檐铃、古庙中的上下楼梯、森林里的追逐、睹画如见人的情节……都在1987年被重新采用。李翰祥执导下的这段人鬼恋，更有中国传统鬼怪观念的特色，就像《聊斋》中的演绎，人与鬼的相处，并非是“月夜不寐，愿修燕好”的突兀，而是深入日常生活，人与鬼就在俗世中厮混着、纠缠着。
蒲松龄笔下的小倩，更符合农业时代男人对女人的幻想：重情义、知礼节、会持家,爱情几乎是最不重要的因素。小倩的再度出现，只是为了报答宁采臣的恩情，在宁妻去世之后才扶了正，并允许宁纳妾。但到了程小东拍摄时，鬼变成了魅，偶尔一缕轻纱飘过，再追寻便无踪迹。她风骚入髓，对着未经人事的穷书生，豁剌剌地露出胸和大腿。程小东说：“我们是要拍出给年轻人看的小倩，那时的香港已经非常开放，没有人再认为女性最佳品德是贤惠。”
“那时候年轻，好处是有冲劲，胆子大，想到什么就拍了。”程小东认为，《聂小倩》的故事之所以被屡次拍摄，保有持久魅力，还是因为它人鬼情的题材。“永远都是这样，情戏最好看，其他都是枝叶。”而他之所以一改原著中小倩为报恩嫁给宁采臣的情节，改为小倩投胎、两人从此天涯，是因为“爱情故事永远都是有点缺陷、凄美一点，才好看。”
对话程小东
FAMOUS：为什么要跟吴思远一起把1987版《倩女幽魂》修复再上映？
程小东：并不是我和他一起修复，他发起，叫我出来是为了和大家见面，也是对张国荣的一个纪念，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利益。没有做得特别高调，是因为新《倩女幽魂》正在上映，别人很辛苦地重拍一部电影，我干嘛要去抢风头。原本修复后的《倩女幽魂》是4月10日上映，特意推到了30号。
FAMOUS：最近叶伟信导演说他最怕的问题，就是“怕不怕以前的经典”，你拍《倩女幽魂》时也有李翰祥版本在前，会不会听到一些质疑的声音？
程小东：重拍肯定会有一些压力，要拍得比以前好，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当年拍《倩女幽魂》，就是因为看过李翰祥导演的版本，觉得很好，很多观众也喜欢，就想有一天我也要拍一部这样的电影。所以当制片方找到我，我就答应了。有一部经典的电影珠玉在前，你隔了很多年，用另一个角度重拍一遍，又成为一部经典，这种情况太多了，《笑傲江湖》、《鹿鼎记》都拍了很多遍，我最近拍的《白蛇传说》，也是同样的情况，这不是问题。
FAMOUS：为什么之后又拍了第二部《人间道》和第三部《道道道》？
程小东：参考李翰祥那版完成87版之后，反映很好，观众也想看，我也拍熟练了，也就继续拍了。也没有遭到什么质疑，就像叶问也拍过很多遍，但叶伟信还会再拍，反响不错又拍了第二集。观众觉得《倩女幽魂》好看，拍几集人家都不会厌。好看的电影怕什么。其实这三部拍完我还想再继续拍下去，一直到现在还有再拍的打算，只不过后来很多因素使这个想法没有实现。
FAMOUS：蒲松龄笔下的宁采臣“性慷爽”，为什么你镜头中的宁采臣更显文弱？
程小东：一定要把宁采臣的形象扭转，太正经就缺乏了幽默感，只有一个文弱书生，才会碰到好笑的东西，比如撞墙板之类，傻傻的才能让观众觉得这个人可爱，引发很多喜感，这是最讨好观众的。第二集第三集中张学友角色的出现，也是为了强化讨好观众的效果，他抓鬼，他搞笑，都是为了把剧情更好地推向宁采臣。
FAMOUS：本质上你还是认同电影就是要娱乐观众的。
程小东：拍摄之前我们已经想到运用电影的方程式，要计算好观众觉得沉闷、变得不耐烦的时间，每过一段时间就要给观众一个开心的点，我常说“不要给观众上卫生间的时间”，一开场就要告诉观众你这部戏的游戏规则，要让他清晰知道你会给他什么，二十分钟还没入戏，观众就散掉了。
FAMOUS：在动作、场景、特技方面，1987版《倩女幽魂》的哪些细节最费心思？
程小东：树妖用舌头袭击宁采臣和小倩那场。那个舌头都是海绵做的，抹上浆，刚看到它的那段时间我老做噩梦。那时又没有电脑做特效，怎么让它变成好像有生命的东西呢？想了很多办法。譬如很多人在一边甩海绵，作出舌头甩动的效果；舌头围拢房间，其实是两个工作人员在窗户两边拉过来拉过去。燕赤霞把树妖的舌头劈开，里面有出来很多血红的绳索，其实是把细细的海绵缠在竹竿上。那场戏观众看起来是舌头包裹住了整个房间，但实际上只包住了一边，这就要给观众想象的空间，也就是电影的技巧。你要学会投机，投得好也是一门艺术。后来这部片子被美国的电影学校拿去当教材，他们觉得中国人真神啊，这样子都能拍出一个电影。
FAMOUS：那时整个剧组是什么样的状态？
程小东：每天要工作十五六个小时，演员也要工作十二三个小时，但因为年轻，每天想法都有更新，每天都在实现，每个人都很兴奋。拍了一百二十多天。香港的演员都很敬业，譬如哥哥有几场戏要掉进水里，他不会要求用替身或者有什么犹豫，有时一条拍过他自己感觉不好，还会说导演我们再来一次。他们一早看过剧本，知道会发生什么，包括情欲的戏，只是会问具体尺度在哪里，有次哥哥甚至专门来问我，需不需要把裤子脱了。他们很专业，信任导演，愿意尽量多拍些，因为最终肯定会剪接到合适的尺度。
FAMOUS：对当时张国荣和王祖贤的演技，你如何评价？
程小东：哥哥的演技是大家公认的，王祖贤则是青春派的演绎法。那时他们两人都不是大牌演员，我们选角还是看中他们身上青涩的东西，不需要他们演别人，只要演出自己，表达出最自然的状态。可以说，这部戏就是为他们俩量身打造的，一路拍下来一直在修改，把角色形象改到更符合他们俩的自然状态。
程小东 （1987版《倩女幽魂》导演）
程小东从影四十年，以金牌武术指导闻名于世，加上特技，效果唯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三部《倩女幽魂》，特技只占四分之一，最近拍摄的《白蛇传说》，特技则占到了八成。他说，他希望创造一个新的戏种，至于这“戏种”到底是什么，因为“还没到宣传期”，他不肯说。但白蛇与小倩都是类似的妖鬼题材，程小东的选择，也证明了人妖（鬼）恋的永恒迷人。
程小东说，1987版《倩女幽魂》受1959版影响颇深，那是李翰祥导演的作品，曾参加1960年法国戛纳影展，亦是中国第一部参加国际影展的彩色电影。 出演小倩的乐蒂是当时公认香港第一古典美女，扮演宁采臣的赵雷则是著名“皇帝小生”。片中许多元素，譬如水阁、檐铃、古庙中的上下楼梯、森林里的追逐、睹画如见人的情节……都在1987年被重新采用。李翰祥执导下的这段人鬼恋，更有中国传统鬼怪观念的特色，就像《聊斋》中的演绎，人与鬼的相处，并非是“月夜不寐，愿修燕好”的突兀，而是深入日常生活，人与鬼就在俗世中厮混着、纠缠着。
蒲松龄笔下的小倩，更符合农业时代男人对女人的幻想：重情义、知礼节、会持家,爱情几乎是最不重要的因素。小倩的再度出现，只是为了报答宁采臣的恩情，在宁妻去世之后才扶了正，并允许宁纳妾。但到了程小东拍摄时，鬼变成了魅，偶尔一缕轻纱飘过，再追寻便无踪迹。她风骚入髓，对着未经人事的穷书生，豁剌剌地露出胸和大腿。程小东说：“我们是要拍出给年轻人看的小倩，那时的香港已经非常开放，没有人再认为女性最佳品德是贤惠。”
“那时候年轻，好处是有冲劲，胆子大，想到什么就拍了。”程小东认为，《聂小倩》的故事之所以被屡次拍摄，保有持久魅力，还是因为它人鬼情的题材。“永远都是这样，情戏最好看，其他都是枝叶。”而他之所以一改原著中小倩为报恩嫁给宁采臣的情节，改为小倩投胎、两人从此天涯，是因为“爱情故事永远都是有点缺陷、凄美一点，才好看。”
对话程小东
FAMOUS：为什么要跟吴思远一起把1987版《倩女幽魂》修复再上映？
程小东：并不是我和他一起修复，他发起，叫我出来是为了和大家见面，也是对张国荣的一个纪念，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利益。没有做得特别高调，是因为新《倩女幽魂》正在上映，别人很辛苦地重拍一部电影，我干嘛要去抢风头。原本修复后的《倩女幽魂》是4月10日上映，特意推到了30号。
FAMOUS：最近叶伟信导演说他最怕的问题，就是“怕不怕以前的经典”，你拍《倩女幽魂》时也有李翰祥版本在前，会不会听到一些质疑的声音？
程小东：重拍肯定会有一些压力，要拍得比以前好，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当年拍《倩女幽魂》，就是因为看过李翰祥导演的版本，觉得很好，很多观众也喜欢，就想有一天我也要拍一部这样的电影。所以当制片方找到我，我就答应了。有一部经典的电影珠玉在前，你隔了很多年，用另一个角度重拍一遍，又成为一部经典，这种情况太多了，《笑傲江湖》、《鹿鼎记》都拍了很多遍，我最近拍的《白蛇传说》，也是同样的情况，这不是问题。
FAMOUS：为什么之后又拍了第二部《人间道》和第三部《道道道》？
程小东：参考李翰祥那版完成87版之后，反映很好，观众也想看，我也拍熟练了，也就继续拍了。也没有遭到什么质疑，就像叶问也拍过很多遍，但叶伟信还会再拍，反响不错又拍了第二集。观众觉得《倩女幽魂》好看，拍几集人家都不会厌。好看的电影怕什么。其实这三部拍完我还想再继续拍下去，一直到现在还有再拍的打算，只不过后来很多因素使这个想法没有实现。
FAMOUS：蒲松龄笔下的宁采臣“性慷爽”，为什么你镜头中的宁采臣更显文弱？
程小东：一定要把宁采臣的形象扭转，太正经就缺乏了幽默感，只有一个文弱书生，才会碰到好笑的东西，比如撞墙板之类，傻傻的才能让观众觉得这个人可爱，引发很多喜感，这是最讨好观众的。第二集第三集中张学友角色的出现，也是为了强化讨好观众的效果，他抓鬼，他搞笑，都是为了把剧情更好地推向宁采臣。
FAMOUS：本质上你还是认同电影就是要娱乐观众的。
程小东：拍摄之前我们已经想到运用电影的方程式，要计算好观众觉得沉闷、变得不耐烦的时间，每过一段时间就要给观众一个开心的点，我常说“不要给观众上卫生间的时间”，一开场就要告诉观众你这部戏的游戏规则，要让他清晰知道你会给他什么，二十分钟还没入戏，观众就散掉了。
FAMOUS：在动作、场景、特技方面，1987版《倩女幽魂》的哪些细节最费心思？
程小东：树妖用舌头袭击宁采臣和小倩那场。那个舌头都是海绵做的，抹上浆，刚看到它的那段时间我老做噩梦。那时又没有电脑做特效，怎么让它变成好像有生命的东西呢？想了很多办法。譬如很多人在一边甩海绵，作出舌头甩动的效果；舌头围拢房间，其实是两个工作人员在窗户两边拉过来拉过去。燕赤霞把树妖的舌头劈开，里面有出来很多血红的绳索，其实是把细细的海绵缠在竹竿上。那场戏观众看起来是舌头包裹住了整个房间，但实际上只包住了一边，这就要给观众想象的空间，也就是电影的技巧。你要学会投机，投得好也是一门艺术。后来这部片子被美国的电影学校拿去当教材，他们觉得中国人真神啊，这样子都能拍出一个电影。
FAMOUS：那时整个剧组是什么样的状态？
程小东：每天要工作十五六个小时，演员也要工作十二三个小时，但因为年轻，每天想法都有更新，每天都在实现，每个人都很兴奋。拍了一百二十多天。香港的演员都很敬业，譬如哥哥有几场戏要掉进水里，他不会要求用替身或者有什么犹豫，有时一条拍过他自己感觉不好，还会说导演我们再来一次。他们一早看过剧本，知道会发生什么，包括情欲的戏，只是会问具体尺度在哪里，有次哥哥甚至专门来问我，需不需要把裤子脱了。他们很专业，信任导演，愿意尽量多拍些，因为最终肯定会剪接到合适的尺度。
FAMOUS：对当时张国荣和王祖贤的演技，你如何评价？
程小东：哥哥的演技是大家公认的，王祖贤则是青春派的演绎法。那时他们两人都不是大牌演员，我们选角还是看中他们身上青涩的东西，不需要他们演别人，只要演出自己，表达出最自然的状态。可以说，这部戏就是为他们俩量身打造的，一路拍下来一直在修改，把角色形象改到更符合他们俩的自然状态。
程小东 （1987版《倩女幽魂》导演）
程小东从影四十年，以金牌武术指导闻名于世，加上特技，效果唯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三部《倩女幽魂》，特技只占四分之一，最近拍摄的《白蛇传说》，特技则占到了八成。他说，他希望创造一个新的戏种，至于这“戏种”到底是什么，因为“还没到宣传期”，他不肯说。但白蛇与小倩都是类似的妖鬼题材，程小东的选择，也证明了人妖（鬼）恋的永恒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