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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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非你是北京金隅的死忠球迷,但很显然,有幸坐在陈磊面前的我和摄影记者都不是。
  这是12月的某一天,在北京首钢体育馆球队餐厅的一角,陈磊穿着训练服背对着门坐着,在他面前是一盘丰盛的午餐:烧鸡,水煮鱼,红烧牛肉,蒜苗炒肉……他吃饭的速度,方式和神态丝毫没有因為我们这两个陌生人的出现有丝毫的收敛,只用3分钟,他就又走向了取餐处。对于我们而言,这个大个子就像来自另一个世界,对他的了解,我们仅仅只有那些最基本的:他来自辽宁阜新,曾入选国青男篮,作為北京金隅的队长,他以毅力,顽强著称。在2011-12赛季中,他帮助球队收获了创队史纪录的11连胜,让一支一直处于边缘的球队在1个月时间里成為了联盟中最吸引眼球的兴奋点。于是,当陈磊再次端着一盘丰盛的食物坐下后,我们心中那歇斯底里的好奇心,渴望刨根问底的愿望,令我们的最开始放下筷子。
  “除了篮球,我们对你的了解几乎趋向于零。”
  “除了篮球,我真的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球场外,你有没有别的爱好或者关注点?”
  “以前对汽车有些想法,但现在除了篮球,真的没有什么会让我有特别的渴望。如果说还会对什么能说上两句,也就是摄影,因為妻子和女儿都喜欢照相。我有一架单反,最喜欢的镜头是小白头(佳能70-200),长焦来说,佳能有优势,也曾用过小竹炮(尼康70-200),广角来说,尼康成像好点。”
  从一开始,你就在说对于篮球的渴望,那对于这个赛季,你对有怎样的目标?冠军?
  哦,这个问题是CBA最忌讳被问及的,在正式场合,你绝不会得到哪怕一丝有用的信息。但现在是午饭时间,说些刺激点的话题,绝对有助于食欲。
  “现在很多人说我们这个赛季会很出色,但就现在来看一切还為时过早。赛季是非常漫长的过程,每场比赛都会有不同的状况出现,去年我们也有过很长的连胜的经历(6连胜),但最终结果却并没有达到预期。所以,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放平心态,让一切都变得平稳。”
  陈磊的这番叙述说明了三件事:第一,他的确不够出名,以至于之前大众对他的关注极為贫乏:第二,他对此毫不在意,所以出门时,他的着装很随便:第三,他非常专注,并且沉稳。
  不过随着北京在新赛季的胜场数不断增加,第一点需要加以纠正。陈磊正在打造自己的名声,他出现在各大媒体头条的频率正越发频繁。后面两点没什么变化,所以北京的球迷喜欢他,俱乐部从总经理到教练都重用他。
  当你看金隅的比赛时,你时不时就会注意到陈磊身上体现出的不同之处,没有花哨繁琐的动作,他总能用最基本的技术达到最好的效果。人们都说职业联盟是成熟男人的舞台,每天晚上,你所需要面对的都是强壮有力,运动能力十足的身体。你需要经常奔波于客场,面对各种气候,环境和人。你可以问那些刚刚进入联盟的年轻人是否足够成熟,他们要不说“还早”,或者就自欺欺人的说,“成熟了很多”。可当你问问征战了10多年的老将,他们是不是足够成熟,比如陈磊,“我还远远没有达到巅峰!我才29岁,对于一个球员而言,正值黄金年龄,虽然我打了13年职业篮球,但我现在仍在学习。我会经常和不同的球员,教练交流,从他们那里听取建议,然后通过训练将成果付诸在场上。”
  期待一个已经在联盟效力13年的球员还能再提升?这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我们都知道职业体育的残酷性,如此长的时间足以燃烧掉你所有的能量,激情,耐心,乃至意愿,不过这套理论并不适合陈磊。在新赛季中,这位北京队长将自己的三分命中率较之前的赛季提升了10%,达到了职业生涯最高的41%,此外,他的罚篮命中率也达到了84.3%的新高。
  “进攻突然变好了?拜托,我的投篮一直都非常好!”陈磊说,“如果说变化,应该是对比赛的阅读能力有了很大提升。今年马布里和李学林组成了后场的双控卫,他们让球队在进攻端的传球变得非常顺畅,给予了锋线球员很大的帮助,通过他们的串联,我很容就能找到空位或者防守不太严密的出手机会。一个夏天都在练,有时候单单投篮一天就要练2个小时,技术绝对没有问题了,加之比赛中很多出手都是没有压力的投篮,命中率自然就高了很多,事情就是这样。”
  陈磊的话很好的解释了金隅在这个赛季完成蜕变的重要原因,不过他对于自己在新赛季的改变却并不是很到位,我们很理解,让那种已经习惯谦逊的人说自己如何优秀绝对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关于陈磊对球队的作用,就像主教练闵鹿蕾在无数次的赛后发布会,公开场合或非公开场合所说的那样,“数据已经不能说明问题。”
  当他的三分火力全开时,他有能力让对方的内线防守球员都远离自己的位置,这让马布里有了更多的突破空间和传球可能,让兰多夫。莫里斯有机会统治比赛。这还不是全部,事实上这仅仅是他在场上作用相对较小的部分——在防守端,他的断球,还有那令人窒息的防守强度。尽管他所面对的都是比他快,比他壮一圈的对手,但可以防守多个位置的陈磊都能胜任,对阵江苏,威廉姆斯17投仅4中,和青岛一战,哈德森的三分球18投只5中,他正是金隅能成為联盟最好防守球队之一的关键。
  “才进入联盟的时候,我就是靠防守立足的,现在的感觉有些像回到了从前。”陈磊说,“这两年夏天我们练得非常非常的苦,我想没有哪支CBA球队会在休赛期像我们这样练的,每天五个半小时,从不间断。一般球队都认為夏天离联赛开始还早,可以休息,调整,然后等到季前赛开始再恢复,但我们时时刻刻都在球场上付出努力。这样的训练无疑让我们的实力变得更强,不过我认為,比这更重要的是精神层面上因此而产生的变化。每个人都為比赛付出了很多,你会变得更珍惜上场时间,哪怕是一秒钟你都会付出所有的能量。”
  在球场上,我们看到了陈磊所说的那种能量的释放,豪取11连胜,连续击败去年排名前4的球队傲视联盟,当然,如果金隅想在新赛季让更多的胜利奔向自己,他们也必须正视以下一点——对于平均年龄不足25岁的年轻球队而言,随着胜利的继续,他们身上的压力正在急剧增加,球员,乃至教练和俱乐部管理层在心态上也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问题虽然还不严峻,但却已经存在。
  “压力?如果没有那绝对是不可能的。我们是一支非常年轻的队伍,除了马布里,其他人年纪都在30岁以下,现在我们是联盟第一,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我们,再加上外面的声音,媒体,球迷,这一切都或多或少会影响到我们。”陈磊说,“但如果换一种方式来思考,我们现在正在经历的是一次积累自信,蜕变的过程。很多人质疑我们,说我们的成功最大的因素是运气,靠绝杀,靠加时,靠对手失误赢球,这些都是包袱,我们现在需要面对的问题就是如何背着这些包袱来比赛。我之前没有经历过这些,我们的球队也没有经历过这些,而这些恰恰也是成长所需要经历的,我和闵指导的交流,球场上的部分现在都已经不是最主要的了。我是队长,也是球队年龄最大的国内球员。所以在一支年轻的球队中,我需要起到凝聚全队的作用。球队上的情况瞬息万变,教练可以布置战术,但真正打球和执行战术的还是在场上的球员。帮助年轻球员调整心态,阅读比赛便成為了我工作的一部分。我不否认,现在我觉得压力和责任很重,我也处于再学习中,但现在球队的状态很好,所有人都充满了求胜的欲望!我们今年外援的实力很强,尤其是马布里的到来,他们让球队整体的技战术上有了很大的提升。实力的增长带动了信心的提升,一切就像进入了良性循环。”
  就像陈磊所说的那样,2011-12赛季从目前看来是属于北京金隅的,他们打破了太多的历史:球队史上最佳开局,终结16年客场不胜八一的纪录,四年来首次战胜新疆广汇……他们打出了太多奇迹性的比赛,绝杀辽宁,加时逆转东莞,和浙江稠州银行比赛的窒息程度可以与任何一场生死战相提并论……他们制造了极具话题性的人物,翟晓川、朱彦西、马布里,还有他们的队长,陈磊。他们还制造了一个极具挑战性的话题,谁能终结北京的连胜?答案或许就是下一场,也或许是……但不管如何,如潮的媒体和球迷都会始终将他们的目光锁定在这里,陈磊的表演也会依旧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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