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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威廉姆森在科斯的开创性工作基础上，将经济学与组织理论结合起来，借用大量法学思想构建了一个全新的跨学科的经济组织分析方法，为组织分析提供了崭新视角。文章深入介绍了其分析的人性假设，交易费用及交易属性的维度化，经济组织治理维度化，并概括交易费用理论的基本分析思路和特点，总结了理论发展方向。
关键词：经济组织；交易费用经济学；治理结构
根据交易费用经济学的分析逻辑，本文内容安排为：第一节介绍交易费用经济学关于人的行为假设，第二节介绍交易、交易费用和交易维度化，第三节介绍经济组织的治理结构维度化。第四节介绍交易费用经济学的基本分析思路及特点，第五节是评论性总结。
一、人的行为假设：契约人
人的行为假设对经济学分析而言极为重要，因为它们是可辨驳含义的来源。新古典经济学认同斯密的经济人假设，认为人追求自我利益最大化，其动机是强烈并且光明正大的。这与完全理性假设相一致：由于人具有完全理性，以说谎、欺骗和毁约来谋取私利将无从得逞。
西蒙(1961)认为人不能做到完全理性而只能做到有限理性(Bounded Rationality)。由于环境的不确定性和复杂性。信息的不完全性，以及人类认识能力的有限性，经济行动者是意欲理性行事，但只能有限做到的。有限理性假设的意义在于：如果承认理性是有限的，那么，想签定面面俱到的完全契约就是不切实际的；并且由于搜集信息需要成本，因此有限理性的经济人就置身于交易费用为正的现实世界中；同时，只有承认有限理性，才会更深入地考察企业与市场等经济组织。
威廉姆森认为人不能做到对环境和未来信息的一览无遗，因此接受了西蒙的有限理性假设，并且认为人是强烈自私的。经济中的人有可能借助不正当手段来为自己谋取利益。即采取机会主义行为(Opportunism Behavior)。由此，威廉姆森提出了契约人假设：人，是有限理性的，并且是存在机会主义行为的。
综上分析可知。从决策过程来看，契约人仍然追求利益最大化，只是这个最大化是指在有限理性和机会主义行为约束下的最大化。机会主义行为是强烈的自私自利行为。它导致了行为的不确定性，它的直接结果就是导致了合约风险的存在。因此，在有限理性和机会主义行为假设下。契约就具有天生不完全性，就可能出现严重的契约问题。而建立经济组织的目的往往是为了协调交易双方的矛盾，以避免实际的或可能发生的各种冲突。因此，经济组织的活动应在有限理性的基础上实现节约。同时保障有争议的交易免受机会主义之害。
二、交易、交易费用和交易维度化
交易费用经济学是一种以交易为基本分析单位的理论，而首先提出以交易作为基本分析单位的是康芒斯。“那基本的活动单位……，必须本身含有‘冲突、依存和秩序’这三项原则。这种单位就是‘交易’。”但是，康芒斯对以交易为基本分析单位的观点仅仅是迈出了“提出”的第一步，定义一种分析单位还需要一些可操作的内容。而这是提出者没有触及到的。
在康芒斯提出“以交易作为基本分析单位”的三年后，科斯(1937)提出了“企业的出现是由于交易费用的存在”，从而首次提出“交易费用”这一概念。并认为交易费用是“利用价格机制的成本”。但对交易费用的概念，理论界争辩纷纷，并没有一个统一而清晰的定义。阿罗(1969)认为交易费用是经济系统的运行成本；德姆塞茨(1968)认为交易费用是交换所有权的成本；诺思(1984)则认为交易费用是规定和实施构成交易基础的契约成本；张五常(2000)却认为“交易费用是鲁宾逊经济中不存在的所有成本，……所有的组织成本都是交易费用”。
对于交易费用的概念。威廉姆森继承了他的老师阿罗的定义，并形象地将之比喻为“经济世界中的摩擦力”。为了使交易费用的研究不因缺乏清晰定义而受阻，确定不同交易的关键维度就有重大意义。因此，威廉姆森提出了体现交易特征、衡量交易费用的三个基本维度：资产专用性、不确定性、交易频率。
资产专用性(Asset Specificity)是交易的三个维度中最重要的维度。也是交易费用理论区别于其它解释经济组织理论的最重要特点，并且是目前交易费用理论中唯一的可驳性蕴涵。资产专用性思想早在马歇尔(1948)、贝克尔(1962)和马尔夏克(1968)描述“人力资本”、“个人性知识”时就有所提及，但确切说，资产专用性概念的形成及用来对交易行为的分析是从威廉姆森(1975)开始的。资产专用性是指，在不牺牲其生产价值的前提下，某项资产能够被重新配置于其他替代用途的程度。由定义可知，专用性资产会产生资产“锁定”效应，从而可能发生“敲竹杠”的机会主义行为。
不确定性(Uncertainty)是指交易环境的不确定因素和交易者的不确定行为。不确定性对研究经济组织来说是极其重要的。库普曼斯(1957)就认为，社会经济组织的核心问题是如何面对、如何解决不确定性问题。因为人是有限理性的。要对付投机问题，就需要建立不同的治理结构。因此，“要理解交易费用经济学问题，最重要的是要认识到，人们的行为是不确定的”。
交易频率(Frequency)是一个相对的维度，指在某段时期的交易次数。任何治理结构的确立和运行都需要成本，这些成本在多大程度上被利益所补偿。要取决于这种治理结构中交易所发生的频率。反复多次发生的交易。使得治理结构的成本更容易得到补偿。因此，交易频率将对最匹配治理结构的决择产生重要影响。
三、经济组织治理维度化
在新古典经济学中，企业是一个生产函数；但在交易费用经济学中，企业被看成了一种治理结构。交易费用经济学认为，各类经济组织是具有分立结构的治理替代模式，它们都具有各自独特的优点和缺点。只有把不同属性的交易与不同成本、不同效能的治理结构相匹配，才能达到节省交易费用的目的。但是。尽管“交易”维度化早就受到学者们的关注，但治理结构的维度化却迟迟得不到人们的重视。到底是什么因素导致治理结构成本与效能的差异?下面根据威廉姆森(1991，1996，2000)的思想，在契约法、自发性调适、协作性调适、激励强度、行政控制和官僚成本六个维度上对经济组织的治理成本与效能进行比较，并总结治理结构的维度特征。
1 契约法。每种治理模式都需要得到不同契约法的支持，它们具有各自不同的特点。
古典契约法强调法规、正式文件及交易的自行清算。适用于所有标准化的交易。在这种标准化交易中。交易双方的身份是不重要的，并且单个买者与卖者之间不存在相互依赖关系，契约法被以一种极端法律化的方式进行解释，其仲裁机构是法庭。自发的市场组织形式就与古典契约法相一致，并且得到了古典契约法的支持。
与古典契约法相比，新古典契约法具有可调适性。它 们认为，环境是复杂的，协议是不完整的。为了使交易可以进行下去应该借助仲裁机构的调节来解决纠纷而不是对簿公堂。如果交易仍然是自发的，但双边依赖却到了不可忽视的程度，那么，明智的交易双方会拒绝严格执行的古典契约法，而转向富有弹性的新古典契约法，因为这更有利于促进调适，使交易得以持续。
当需要调节的变化出现得越来越频繁时。新古典契约法就要承受巨大的执行调适成本，此时，将交易内化，通过指令实施双边调适的等级制则更为经济。等级制是更彻底的调适安排，它的隐含契约法就是组织自制的契约法，等级制就是它自己的最终上诉法庭。
2 自发性调适与协作性调适。经济学家哈耶克和组织理论家巴纳德都认为，调适是经济组织的核心问题。但是，不同的是：哈耶克(1945)把调适的能力归于市场。认为这是自主的经济行为者自发地调整以适应市场变化的；而巴纳德(1938)却把调适的能力归于内部组织，认为这是经济行为者之间进行协作式的调适。是一种“有意识、有目的、审慎”的调适。而不是自发性的调适。
威廉姆森认为，哈耶克和巴纳德的观点都正确，他们提到的是两种不同类型的调适：自发性调适和协作式调适。哈耶克的自发性调适是一种新古典的理想情况。即双方独立对价格变化做出反应从而获得效用或利润最大化。但是，有些变化要求双方作出协作性反应，以免各个独立个体相互运作矛盾，而随着协作性安排越来越多地出现。人们将会以等级制来替代自发机制。即通过巴纳德的协作式调适来调适具有双边依赖性质的交易。
3 激励强度、行政控制和官僚成本。廉姆森认为：通过市场进行调适。由于个人可以攫取净收益流而有很强的激励去降低成本和进行有效调适。这样就出现高强度的激励结果；而内部组织由于部门间可以采取责任推卸、总部可以进行策略性再分配，因而降低了激励强度，并导致了更多的官僚成本。因此，市场的组织形式具有高强度激励，而等级制具有弱的激励并有高的官僚成本。
但是，高激励强度并不是没有成本的。如果激励强度大到会阻碍双边的可调适性，那么要避免高激励机制冲突而导致无效率的结果，则由更多行政控制支持的等级制就可能是最优。虽然等级制具有较小的激励强度，但弱激励机制的优点在于它的调适性比较强。因此，对双边调适而言，等级制通过强的行政控制而具有自己的优势：对冲突和变化的调适成本比较小。
四、评论性总结
交易费用经济学是根据制度比较来研究经济组织的一种方法，认为经济组织的核心问题在于节省交易成本。其基本思路可以概括为：以契约人(具有有限理性和机会主义行为的特征)为人的行为假设，根据交易(以资产专业性、交易频率、不确定性三个维度刻画)的属性不同。相应治理结构(以激励强度、行政控制、官僚成本、自发性调适、协作性调适和契约法六个维度刻画)的成本和权能也就不同，通过比较不同治理结构与交易的匹配，找出最能节省交易费用的制度安排，从而形成了交易与治理结构的不同匹配。
从交易费用经济学的分析思路可以看出，该理论应用性较强，视野较宽，适用范围也较广。事实上。任何一种关系，不论是经济关系还是其他关系。只要可以表述为签约交易的问题，就都可以用交易费用理论来进行分析。交易费用经济学与其他研究经济组织的方法相比。具有自己独特的特点：一是更强调微观分析；二是对行为假定的认识更为敏感；三是引入并发展了对经济具有重要影响的资产专用性概念；四是更加依赖制度比较分析；五是把企业看作一种治理结构，而不是一个生产函数；六是更强调合同签订后的制度问题，特别强调私下解决。
威廉姆森通过发展交易费用理论的核心概念和分析范式。使交易费用经济学成为当代经济学异军突起的一个分支，其贡献是无可替代的。正是由于威廉姆森对交易费用经济学发展作出的巨大贡献。因此他被誉称为交易费用经济学之父，又被认为是重新发现科斯定理的人。当然，要建立起交易费用经济学这门学科只依仗一、二人之力是不可想象的，因此，其他学者的贡献也是不容忽视的。如，Alchian和Demsets(1972)对企业内部团队生产方面的研究；Klein等(1978)，Klein(1980)对可占用准租和自我履约方面的研究；Grossman和Hart(1986)，Hart和Moore(1990)，Hart(1995)对所有权结构方面的研究；等等，这些经典的研究工作都对交易费用理论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开创交易费用经济学经验研究工作的先驱们值得高度赞扬。因为他们不能使用普查数据记录，而必须开发第一手的微观分析资料。然而，“这种经验工作总体上比产业组织方面的许多经验研究工作好得多”(Joskow，1991)。并且。根据Boerner和Macher(2001)的研究，针对交易费用经济学的经验检验研究项目从1994年的200项激增至2000年的600多项，并且总体上得到支持。因此，“交易费用经济学在经验研究上是一个成功的故事”。
交易费用经济学的研究无疑是硕果累累，但我们也须看到交易费用经济学“还是很初步的”，要增强其解释力，扩大其影响力。还需要克服面临着的诸多局限与挑战，如：模型太粗糙，在比较各种制度的分析中，往往只是进行简单的比较；过分强调微观分析，可能忽略或低估一系列有关契约之间的相互依赖关系；“分立结构分析法”只能进行经济组织的比较静态分析。而无法在动态框架下解释组织的起源与发展。这些问题阻碍着交易费用经济学的发展，但同时，这些问题也是交易费用经济学要研究的课题。指示着未来理论突破的方向。
关键词：经济组织；交易费用经济学；治理结构
根据交易费用经济学的分析逻辑，本文内容安排为：第一节介绍交易费用经济学关于人的行为假设，第二节介绍交易、交易费用和交易维度化，第三节介绍经济组织的治理结构维度化。第四节介绍交易费用经济学的基本分析思路及特点，第五节是评论性总结。
一、人的行为假设：契约人
人的行为假设对经济学分析而言极为重要，因为它们是可辨驳含义的来源。新古典经济学认同斯密的经济人假设，认为人追求自我利益最大化，其动机是强烈并且光明正大的。这与完全理性假设相一致：由于人具有完全理性，以说谎、欺骗和毁约来谋取私利将无从得逞。
西蒙(1961)认为人不能做到完全理性而只能做到有限理性(Bounded Rationality)。由于环境的不确定性和复杂性。信息的不完全性，以及人类认识能力的有限性，经济行动者是意欲理性行事，但只能有限做到的。有限理性假设的意义在于：如果承认理性是有限的，那么，想签定面面俱到的完全契约就是不切实际的；并且由于搜集信息需要成本，因此有限理性的经济人就置身于交易费用为正的现实世界中；同时，只有承认有限理性，才会更深入地考察企业与市场等经济组织。
威廉姆森认为人不能做到对环境和未来信息的一览无遗，因此接受了西蒙的有限理性假设，并且认为人是强烈自私的。经济中的人有可能借助不正当手段来为自己谋取利益。即采取机会主义行为(Opportunism Behavior)。由此，威廉姆森提出了契约人假设：人，是有限理性的，并且是存在机会主义行为的。
综上分析可知。从决策过程来看，契约人仍然追求利益最大化，只是这个最大化是指在有限理性和机会主义行为约束下的最大化。机会主义行为是强烈的自私自利行为。它导致了行为的不确定性，它的直接结果就是导致了合约风险的存在。因此，在有限理性和机会主义行为假设下。契约就具有天生不完全性，就可能出现严重的契约问题。而建立经济组织的目的往往是为了协调交易双方的矛盾，以避免实际的或可能发生的各种冲突。因此，经济组织的活动应在有限理性的基础上实现节约。同时保障有争议的交易免受机会主义之害。
二、交易、交易费用和交易维度化
交易费用经济学是一种以交易为基本分析单位的理论，而首先提出以交易作为基本分析单位的是康芒斯。“那基本的活动单位……，必须本身含有‘冲突、依存和秩序’这三项原则。这种单位就是‘交易’。”但是，康芒斯对以交易为基本分析单位的观点仅仅是迈出了“提出”的第一步，定义一种分析单位还需要一些可操作的内容。而这是提出者没有触及到的。
在康芒斯提出“以交易作为基本分析单位”的三年后，科斯(1937)提出了“企业的出现是由于交易费用的存在”，从而首次提出“交易费用”这一概念。并认为交易费用是“利用价格机制的成本”。但对交易费用的概念，理论界争辩纷纷，并没有一个统一而清晰的定义。阿罗(1969)认为交易费用是经济系统的运行成本；德姆塞茨(1968)认为交易费用是交换所有权的成本；诺思(1984)则认为交易费用是规定和实施构成交易基础的契约成本；张五常(2000)却认为“交易费用是鲁宾逊经济中不存在的所有成本，……所有的组织成本都是交易费用”。
对于交易费用的概念。威廉姆森继承了他的老师阿罗的定义，并形象地将之比喻为“经济世界中的摩擦力”。为了使交易费用的研究不因缺乏清晰定义而受阻，确定不同交易的关键维度就有重大意义。因此，威廉姆森提出了体现交易特征、衡量交易费用的三个基本维度：资产专用性、不确定性、交易频率。
资产专用性(Asset Specificity)是交易的三个维度中最重要的维度。也是交易费用理论区别于其它解释经济组织理论的最重要特点，并且是目前交易费用理论中唯一的可驳性蕴涵。资产专用性思想早在马歇尔(1948)、贝克尔(1962)和马尔夏克(1968)描述“人力资本”、“个人性知识”时就有所提及，但确切说，资产专用性概念的形成及用来对交易行为的分析是从威廉姆森(1975)开始的。资产专用性是指，在不牺牲其生产价值的前提下，某项资产能够被重新配置于其他替代用途的程度。由定义可知，专用性资产会产生资产“锁定”效应，从而可能发生“敲竹杠”的机会主义行为。
不确定性(Uncertainty)是指交易环境的不确定因素和交易者的不确定行为。不确定性对研究经济组织来说是极其重要的。库普曼斯(1957)就认为，社会经济组织的核心问题是如何面对、如何解决不确定性问题。因为人是有限理性的。要对付投机问题，就需要建立不同的治理结构。因此，“要理解交易费用经济学问题，最重要的是要认识到，人们的行为是不确定的”。
交易频率(Frequency)是一个相对的维度，指在某段时期的交易次数。任何治理结构的确立和运行都需要成本，这些成本在多大程度上被利益所补偿。要取决于这种治理结构中交易所发生的频率。反复多次发生的交易。使得治理结构的成本更容易得到补偿。因此，交易频率将对最匹配治理结构的决择产生重要影响。
三、经济组织治理维度化
在新古典经济学中，企业是一个生产函数；但在交易费用经济学中，企业被看成了一种治理结构。交易费用经济学认为，各类经济组织是具有分立结构的治理替代模式，它们都具有各自独特的优点和缺点。只有把不同属性的交易与不同成本、不同效能的治理结构相匹配，才能达到节省交易费用的目的。但是。尽管“交易”维度化早就受到学者们的关注，但治理结构的维度化却迟迟得不到人们的重视。到底是什么因素导致治理结构成本与效能的差异?下面根据威廉姆森(1991，1996，2000)的思想，在契约法、自发性调适、协作性调适、激励强度、行政控制和官僚成本六个维度上对经济组织的治理成本与效能进行比较，并总结治理结构的维度特征。
1 契约法。每种治理模式都需要得到不同契约法的支持，它们具有各自不同的特点。
古典契约法强调法规、正式文件及交易的自行清算。适用于所有标准化的交易。在这种标准化交易中。交易双方的身份是不重要的，并且单个买者与卖者之间不存在相互依赖关系，契约法被以一种极端法律化的方式进行解释，其仲裁机构是法庭。自发的市场组织形式就与古典契约法相一致，并且得到了古典契约法的支持。
与古典契约法相比，新古典契约法具有可调适性。它 们认为，环境是复杂的，协议是不完整的。为了使交易可以进行下去应该借助仲裁机构的调节来解决纠纷而不是对簿公堂。如果交易仍然是自发的，但双边依赖却到了不可忽视的程度，那么，明智的交易双方会拒绝严格执行的古典契约法，而转向富有弹性的新古典契约法，因为这更有利于促进调适，使交易得以持续。
当需要调节的变化出现得越来越频繁时。新古典契约法就要承受巨大的执行调适成本，此时，将交易内化，通过指令实施双边调适的等级制则更为经济。等级制是更彻底的调适安排，它的隐含契约法就是组织自制的契约法，等级制就是它自己的最终上诉法庭。
2 自发性调适与协作性调适。经济学家哈耶克和组织理论家巴纳德都认为，调适是经济组织的核心问题。但是，不同的是：哈耶克(1945)把调适的能力归于市场。认为这是自主的经济行为者自发地调整以适应市场变化的；而巴纳德(1938)却把调适的能力归于内部组织，认为这是经济行为者之间进行协作式的调适。是一种“有意识、有目的、审慎”的调适。而不是自发性的调适。
威廉姆森认为，哈耶克和巴纳德的观点都正确，他们提到的是两种不同类型的调适：自发性调适和协作式调适。哈耶克的自发性调适是一种新古典的理想情况。即双方独立对价格变化做出反应从而获得效用或利润最大化。但是，有些变化要求双方作出协作性反应，以免各个独立个体相互运作矛盾，而随着协作性安排越来越多地出现。人们将会以等级制来替代自发机制。即通过巴纳德的协作式调适来调适具有双边依赖性质的交易。
3 激励强度、行政控制和官僚成本。廉姆森认为：通过市场进行调适。由于个人可以攫取净收益流而有很强的激励去降低成本和进行有效调适。这样就出现高强度的激励结果；而内部组织由于部门间可以采取责任推卸、总部可以进行策略性再分配，因而降低了激励强度，并导致了更多的官僚成本。因此，市场的组织形式具有高强度激励，而等级制具有弱的激励并有高的官僚成本。
但是，高激励强度并不是没有成本的。如果激励强度大到会阻碍双边的可调适性，那么要避免高激励机制冲突而导致无效率的结果，则由更多行政控制支持的等级制就可能是最优。虽然等级制具有较小的激励强度，但弱激励机制的优点在于它的调适性比较强。因此，对双边调适而言，等级制通过强的行政控制而具有自己的优势：对冲突和变化的调适成本比较小。
四、评论性总结
交易费用经济学是根据制度比较来研究经济组织的一种方法，认为经济组织的核心问题在于节省交易成本。其基本思路可以概括为：以契约人(具有有限理性和机会主义行为的特征)为人的行为假设，根据交易(以资产专业性、交易频率、不确定性三个维度刻画)的属性不同。相应治理结构(以激励强度、行政控制、官僚成本、自发性调适、协作性调适和契约法六个维度刻画)的成本和权能也就不同，通过比较不同治理结构与交易的匹配，找出最能节省交易费用的制度安排，从而形成了交易与治理结构的不同匹配。
从交易费用经济学的分析思路可以看出，该理论应用性较强，视野较宽，适用范围也较广。事实上。任何一种关系，不论是经济关系还是其他关系。只要可以表述为签约交易的问题，就都可以用交易费用理论来进行分析。交易费用经济学与其他研究经济组织的方法相比。具有自己独特的特点：一是更强调微观分析；二是对行为假定的认识更为敏感；三是引入并发展了对经济具有重要影响的资产专用性概念；四是更加依赖制度比较分析；五是把企业看作一种治理结构，而不是一个生产函数；六是更强调合同签订后的制度问题，特别强调私下解决。
威廉姆森通过发展交易费用理论的核心概念和分析范式。使交易费用经济学成为当代经济学异军突起的一个分支，其贡献是无可替代的。正是由于威廉姆森对交易费用经济学发展作出的巨大贡献。因此他被誉称为交易费用经济学之父，又被认为是重新发现科斯定理的人。当然，要建立起交易费用经济学这门学科只依仗一、二人之力是不可想象的，因此，其他学者的贡献也是不容忽视的。如，Alchian和Demsets(1972)对企业内部团队生产方面的研究；Klein等(1978)，Klein(1980)对可占用准租和自我履约方面的研究；Grossman和Hart(1986)，Hart和Moore(1990)，Hart(1995)对所有权结构方面的研究；等等，这些经典的研究工作都对交易费用理论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开创交易费用经济学经验研究工作的先驱们值得高度赞扬。因为他们不能使用普查数据记录，而必须开发第一手的微观分析资料。然而，“这种经验工作总体上比产业组织方面的许多经验研究工作好得多”(Joskow，1991)。并且。根据Boerner和Macher(2001)的研究，针对交易费用经济学的经验检验研究项目从1994年的200项激增至2000年的600多项，并且总体上得到支持。因此，“交易费用经济学在经验研究上是一个成功的故事”。
交易费用经济学的研究无疑是硕果累累，但我们也须看到交易费用经济学“还是很初步的”，要增强其解释力，扩大其影响力。还需要克服面临着的诸多局限与挑战，如：模型太粗糙，在比较各种制度的分析中，往往只是进行简单的比较；过分强调微观分析，可能忽略或低估一系列有关契约之间的相互依赖关系；“分立结构分析法”只能进行经济组织的比较静态分析。而无法在动态框架下解释组织的起源与发展。这些问题阻碍着交易费用经济学的发展，但同时，这些问题也是交易费用经济学要研究的课题。指示着未来理论突破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