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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报社记者庄斌打来电话，说有个从深圳打工回来的男孩，想找个记者聊聊他的感情，问我感不感兴趣?于是在约定的地点，我见到了殷华。殷华长得高高瘦瘦的，1.82米的身高，人很精神。从我进来开始，他就不停地搓手，一咧嘴，露出一排好看的牙齿。我看出他的腼腆，于是我静静地坐了下来，希望冷静后的他，能慢慢地理清他的故事：
一
我认识付霞是在1996年的6月23日，这个日子我记得很清楚。那时我刚开始读一个大专班，由于我报到晚了，就只能坐在最后一排的空座位上。课上了很长一段时间，教室的门轻轻地被推开了，虽然付霞轻手轻脚，但在那样的氛围下，所有的目光还是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也就是那一刻，我开始注意她。
那时教室已坐得满满的，只有我的座位是空的，于是付霞坐了下来。在认识付霞之前，我从没恋爱过，更别说牵女孩的手了，但那天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冒失地告诉她：我喜欢她。付霞先是一愣，然后笑了，她笑得很甜，有一种清纯的感觉，让我更是喜欢。像把玩一件饰物，爱不释手的感觉充盈我的心。我说：“我会算命，你把手伸过来让我看看。”她睁着清纯的大眼睛，真的把手伸了过来。说会算命，不过是骗她，只是想用这种“光明正大”的方式抚摸她的手。她的手很小，柔软如绵，光滑如缎，一种温温的感觉，让我几乎不能自禁。我开始胡说她的艳遇，她听得咯咯乐了，当我问她我算得准不准时，她笑着说：“瞎摆!”我也乐了。
当然，我在公司的工作还比较顺利，负点小责，后来由于工作和学习老发生冲突，那个大专班我没有念下去。但对于付霞的感情却没因这个班的中止而中止。我更加怀念她，想她。
后来，公司在长春有个任务，决定派我去，由于走得匆忙，我给付霞打了个电话。但她除了例行公事般的祝福外，没说要来送我。想想也是，我跟人家的关系又没确定凭啥送我?到了长春，我开始想她。于是我开始写日记，把对她的点点滴滴全记录下来。有两次，我实在憋不住了，就跑到电话亭，给她打电话，但电话通了的那一刻，我又不知如何说起，于是听到她好听的声音就撂了电话。这样持续了几次，付霞也不再说什么，拿起电话，也是长久的沉默。我不知道她是否猜到是我，以及那一刻我的心情。
二
半年以后，我回到了家乡。我再次碰到付霞，是在文化广场。当时我正和朋友踢毽子，无意中我发现她走了过来。她还是那副让我动心的模样，就这么一瞬间，我僵住了。她也看见了我，这是我认识她后第一次她主动向我打招呼。其实那时，我已想埋葬这份无望的感情了，但她的主动，无疑又勾起我的思绪。那晚，我请她喝咖啡，喝着喝着，付霞突然问我为什么打电话不说话，我脸刷地一下红了：“你怎么知道是我打的?”她笑笑：“除了你，还有谁?”我笑了，她也笑了。
晚上睡不着觉时，我常常回想这一段经历，觉得我和付霞的关系到底叫什么?友情?爱情?仿佛又都不是。
于是我决定在情人节那天表示一下。2月14日，我给她买了束红玫瑰送去，但走到她家门口，我犹豫了。我怕一开门，碰见她的父母怎么说。或者她不接受这束红玫瑰，我怎么办?正在我犹豫不决时，一个小男孩走进她家的楼门，于是我就求那个小朋友帮忙送去，看着男孩上楼，我跑到她家楼对过的小卖店观望。过了不到3分钟，男孩从楼上下来，果然手里还拿着红玫瑰，看他东张西望的样子，我知道他在找我。这一刻我的泪流了下来，还有什么比被女孩拒绝更伤心的呢?我不记得那天我是怎样回到家里的，这时公司正好有一个任务，要派个人到哈尔滨去半年，我毫不犹豫地争取到了。临上火车时，我突然想如果那天男孩送上去，她家没人，或者说她没在家，那岂不……
于是我站在火车站犹豫起来，最后决定还是给她打个电话。电话打过去了，付霞告诉我：她还小，这事想以后再考虑，说完就撂了电话。我愣住了，半天没缓过神来……
三
这半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过的，但付霞在我心中的形象一时一刻也没有消退。回到牡丹江后，我整天依然恍恍惚惚，内心所受的煎熬，不是一般人所能体会的，但我一直努力去忘了她，我觉得这是一份无望的姻缘。但在一次偶然相遇中，我不坚强的意志又被击碎了。那天，我打车去朋友家，车疾驶到一个路口时，付霞恰巧正在路旁站着，朝思暮想这么长时间后，竟会在这么个场合下重新见到她，车飞驶而去，经过她身旁时，我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
见到我的朋友，我还没有止住泪水。朋友问我怎么了?这是我第一次向外人讲述自己的感情。朋友被我的真情感动了，说你必须勇敢，如果不勇敢的搏一回，你会一辈子后悔的。
朋友的话无疑在我心中鼓起万丈侠勇，我步行去找她，站在付霞吃中午饭必经的路上，等了她足有一个小时。终于，付霞与一名女孩走了过来，有说有笑，仿佛根本没有看见我。我则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当她从我身边走过时，我伸手拽住了她的手。她回头瞪了我一眼：“放开!”我拽得更紧。“付霞，我想你!”付霞依然往前走，我跟在后面，但不撒手。“付霞，我想你!”付霞依然不回头，但从付霞微颤的双肩，我感到付霞的心在瑟瑟发抖。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冲过去扭过付霞的双肩高喊：“付霞，我——想——你!”那声音很大，路过的人都情不自禁地瞅我，我一把搂过付霞孩子似的哭了。我哭得非常伤心，付霞则狠狠地咬住我的右手，我疼痛钻心，但我一动不动，我知道她这样咬是想让我记住她，记住这刻骨铭心的爱情。
想想爱情有时就是这么一层窗户纸，当我真的拿出勇气时，付霞的心就归我所有了。那一段日子我非常高兴，但我和付霞的感情就像个易碎品，时常出现危机。我一直精心呵护我们的关系，生怕不小心伤害了她。她时常发脾气，每一次都是我哄她开心，虽然很累，但我知道这是爱情路上必不可少的节目。
有一天很晚，我送她回家，在幽暗的小街上，一辆迎面而来的汽车向我俩驶来，我眼疾手快，将付霞推到一边，自己却被车体擦得鲜血淋漓，结果当惊慌失措的司机和吓得面如土色的付霞围上来时，我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伤痛，而是问付霞伤着没有。当时，付霞感动得泪雨飘飞，或许就是在那一刻我们的爱情有了质的飞跃，付霞感到我是她可托付终身的伴侣。
正在这时，我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很大变化，我工作的公司破产了。于是没有工作的我，第一次想到了深圳，当我征求付霞的意见时，她毫不犹豫地说：“你上哪，我上哪。”
四
就这样，1998年我和付霞来到了深圳，但感情就是这样，光有真情是远远不够的，有时还需要一点忠贞，或许现在想想我们缺的就是这个。刚到深圳时，我们的物质生活过得非常窘迫，那时，付霞没有找到工作，只靠我一个人打拼，生活的艰辛不言而喻。这时，付霞开始动摇，也就是在那一天她告诉我：她之所以当初拒绝我，是有一个款爷看上了她。我问她，那你的意思呢?她说从感情上，她倾向我；但在理智上，她倾向款爷。她说这就是社会。那天站在深圳暖融融的大街上，我依然有一种凉至心底的感觉。我说：“付霞，有时珍惜一段感情，会使你一生受益非浅。”她说：“这个道理我懂。”
终于我没能挽留住付霞，她说那个款爷来深圳找她了，她想回去。任凭我苦苦哀求，甚至以自残手指表明自己的良苦用心，都没能留住她。这就是爱情吗?失恋，或许是人一生中最难熬的日子，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非三两句能说清。付霞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愿回到那个“家”，那个依然散发着她的体温、她的芳香的家。但我又不得不面对这样的晚上，当你离开办公室，看着这个城市的万家灯火和灯火里透露出的家的温馨时，你站在街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到那个没有人等待自己归来的冷清的家?
这个时候，除了宣泄和寻找刺激，我想不出任何借口。
我几乎坚持不住了，几次，拿起电话，想向父母一诉衷肠，但我想那是男人吗?那是一个到外边闯世界男人应该做的吗?站在深圳的十字街口，我头一次感到茫然。
一天中午，我正走在一个小街口时，忽听有人喊：“抢劫呀，有人抢劫呀!”我回过头看见一青年男子手抓一黑色皮包，正向我这边狂奔，我犹豫一下，还是冲上前去抱住了那个劫匪。劫匪见无法得手，扔下皮包便逃走了。这时，被抢包的小姐也奔了过来，我把包递给她。她边说“谢谢”，边掏出几张百元票子塞给我，被我拒绝了。
“那么咱们交个朋友!”她友好的说，这个我能接受，就这样我认识了宋楠。
我和宋楠交往很愉快，经济上我有困难，她常常周济我。我虽然感到她很有钱，但我从不多问一句原由，我们的关系清淡如水，没掺一点杂质。虽然我对宋楠抱有好感，但这时我的感情再不敢轻易提起了。虽然她不止一次暗示我，但我总装做不懂的样子，直到宋楠明确向我提出想建立恋爱关系时，我才告诉她我的过去，希望她认真思考一下，不要跟了我这个穷光蛋，从此蹉跎。她笑了：我相信自己的眼力。
我和宋楠终于融合了，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她是一个外资企业的高级白领。她说：让我先静下心读书，然后有了一技之长，再出来工作。她说凭我的才干，会找到自己人生的坐标的。无疑宋楠的话给了我自信，我觉得我不能辜负她。或许这才是我该珍惜的感情。
五
这次回牡丹江，是宋楠提出来的，她说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她想回来看看。但谁也没想到的是当我刚到家时，就在家门口遇到了付霞，她还是那副极让我动心的模样，只是面颊中掺杂了些憔悴。付霞很热情地和我说话，大大出乎我的预料。恰巧宋楠不在，我们就唠了两句。她没告诉我她的近况，但从她的言谈中，我知道她并不如意。
她问我还能继续那段情吗?我竟没拒绝，不置可否地站着，难道她真是我难以放下的心疼吗?我和她约定了时间地点见面，她就走了。不久，宋楠回来，她感到我的情绪变化，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我没告诉她实情，我骗她说：“朋友有个聚会，叫我去。”就这样我自己出来了。
……
讲到这，殷华看了看表：“再过半个小时，就是我和付霞约会的时间了。”他问我：“李记者，你说我去不去?”我瞅着他，并且非常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也知道他与付霞的那段情在他心中的位置，但我知道如果他赴约了，不但毁了宋楠与他的感情和婚姻，还毁掉了他自己一生的幸福。于是我只说了两个字：“不去!”
殷华走了，他的样子很复杂，我知道留给他的，是感情与理智的搏杀，希望他能分清自己应该抓住什么，放弃什么。毕竟最终属于自己的真情只能有一个。
编辑/王凯滨
一
我认识付霞是在1996年的6月23日，这个日子我记得很清楚。那时我刚开始读一个大专班，由于我报到晚了，就只能坐在最后一排的空座位上。课上了很长一段时间，教室的门轻轻地被推开了，虽然付霞轻手轻脚，但在那样的氛围下，所有的目光还是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也就是那一刻，我开始注意她。
那时教室已坐得满满的，只有我的座位是空的，于是付霞坐了下来。在认识付霞之前，我从没恋爱过，更别说牵女孩的手了，但那天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冒失地告诉她：我喜欢她。付霞先是一愣，然后笑了，她笑得很甜，有一种清纯的感觉，让我更是喜欢。像把玩一件饰物，爱不释手的感觉充盈我的心。我说：“我会算命，你把手伸过来让我看看。”她睁着清纯的大眼睛，真的把手伸了过来。说会算命，不过是骗她，只是想用这种“光明正大”的方式抚摸她的手。她的手很小，柔软如绵，光滑如缎，一种温温的感觉，让我几乎不能自禁。我开始胡说她的艳遇，她听得咯咯乐了，当我问她我算得准不准时，她笑着说：“瞎摆!”我也乐了。
当然，我在公司的工作还比较顺利，负点小责，后来由于工作和学习老发生冲突，那个大专班我没有念下去。但对于付霞的感情却没因这个班的中止而中止。我更加怀念她，想她。
后来，公司在长春有个任务，决定派我去，由于走得匆忙，我给付霞打了个电话。但她除了例行公事般的祝福外，没说要来送我。想想也是，我跟人家的关系又没确定凭啥送我?到了长春，我开始想她。于是我开始写日记，把对她的点点滴滴全记录下来。有两次，我实在憋不住了，就跑到电话亭，给她打电话，但电话通了的那一刻，我又不知如何说起，于是听到她好听的声音就撂了电话。这样持续了几次，付霞也不再说什么，拿起电话，也是长久的沉默。我不知道她是否猜到是我，以及那一刻我的心情。
二
半年以后，我回到了家乡。我再次碰到付霞，是在文化广场。当时我正和朋友踢毽子，无意中我发现她走了过来。她还是那副让我动心的模样，就这么一瞬间，我僵住了。她也看见了我，这是我认识她后第一次她主动向我打招呼。其实那时，我已想埋葬这份无望的感情了，但她的主动，无疑又勾起我的思绪。那晚，我请她喝咖啡，喝着喝着，付霞突然问我为什么打电话不说话，我脸刷地一下红了：“你怎么知道是我打的?”她笑笑：“除了你，还有谁?”我笑了，她也笑了。
晚上睡不着觉时，我常常回想这一段经历，觉得我和付霞的关系到底叫什么?友情?爱情?仿佛又都不是。
于是我决定在情人节那天表示一下。2月14日，我给她买了束红玫瑰送去，但走到她家门口，我犹豫了。我怕一开门，碰见她的父母怎么说。或者她不接受这束红玫瑰，我怎么办?正在我犹豫不决时，一个小男孩走进她家的楼门，于是我就求那个小朋友帮忙送去，看着男孩上楼，我跑到她家楼对过的小卖店观望。过了不到3分钟，男孩从楼上下来，果然手里还拿着红玫瑰，看他东张西望的样子，我知道他在找我。这一刻我的泪流了下来，还有什么比被女孩拒绝更伤心的呢?我不记得那天我是怎样回到家里的，这时公司正好有一个任务，要派个人到哈尔滨去半年，我毫不犹豫地争取到了。临上火车时，我突然想如果那天男孩送上去，她家没人，或者说她没在家，那岂不……
于是我站在火车站犹豫起来，最后决定还是给她打个电话。电话打过去了，付霞告诉我：她还小，这事想以后再考虑，说完就撂了电话。我愣住了，半天没缓过神来……
三
这半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过的，但付霞在我心中的形象一时一刻也没有消退。回到牡丹江后，我整天依然恍恍惚惚，内心所受的煎熬，不是一般人所能体会的，但我一直努力去忘了她，我觉得这是一份无望的姻缘。但在一次偶然相遇中，我不坚强的意志又被击碎了。那天，我打车去朋友家，车疾驶到一个路口时，付霞恰巧正在路旁站着，朝思暮想这么长时间后，竟会在这么个场合下重新见到她，车飞驶而去，经过她身旁时，我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
见到我的朋友，我还没有止住泪水。朋友问我怎么了?这是我第一次向外人讲述自己的感情。朋友被我的真情感动了，说你必须勇敢，如果不勇敢的搏一回，你会一辈子后悔的。
朋友的话无疑在我心中鼓起万丈侠勇，我步行去找她，站在付霞吃中午饭必经的路上，等了她足有一个小时。终于，付霞与一名女孩走了过来，有说有笑，仿佛根本没有看见我。我则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当她从我身边走过时，我伸手拽住了她的手。她回头瞪了我一眼：“放开!”我拽得更紧。“付霞，我想你!”付霞依然往前走，我跟在后面，但不撒手。“付霞，我想你!”付霞依然不回头，但从付霞微颤的双肩，我感到付霞的心在瑟瑟发抖。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冲过去扭过付霞的双肩高喊：“付霞，我——想——你!”那声音很大，路过的人都情不自禁地瞅我，我一把搂过付霞孩子似的哭了。我哭得非常伤心，付霞则狠狠地咬住我的右手，我疼痛钻心，但我一动不动，我知道她这样咬是想让我记住她，记住这刻骨铭心的爱情。
想想爱情有时就是这么一层窗户纸，当我真的拿出勇气时，付霞的心就归我所有了。那一段日子我非常高兴，但我和付霞的感情就像个易碎品，时常出现危机。我一直精心呵护我们的关系，生怕不小心伤害了她。她时常发脾气，每一次都是我哄她开心，虽然很累，但我知道这是爱情路上必不可少的节目。
有一天很晚，我送她回家，在幽暗的小街上，一辆迎面而来的汽车向我俩驶来，我眼疾手快，将付霞推到一边，自己却被车体擦得鲜血淋漓，结果当惊慌失措的司机和吓得面如土色的付霞围上来时，我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伤痛，而是问付霞伤着没有。当时，付霞感动得泪雨飘飞，或许就是在那一刻我们的爱情有了质的飞跃，付霞感到我是她可托付终身的伴侣。
正在这时，我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很大变化，我工作的公司破产了。于是没有工作的我，第一次想到了深圳，当我征求付霞的意见时，她毫不犹豫地说：“你上哪，我上哪。”
四
就这样，1998年我和付霞来到了深圳，但感情就是这样，光有真情是远远不够的，有时还需要一点忠贞，或许现在想想我们缺的就是这个。刚到深圳时，我们的物质生活过得非常窘迫，那时，付霞没有找到工作，只靠我一个人打拼，生活的艰辛不言而喻。这时，付霞开始动摇，也就是在那一天她告诉我：她之所以当初拒绝我，是有一个款爷看上了她。我问她，那你的意思呢?她说从感情上，她倾向我；但在理智上，她倾向款爷。她说这就是社会。那天站在深圳暖融融的大街上，我依然有一种凉至心底的感觉。我说：“付霞，有时珍惜一段感情，会使你一生受益非浅。”她说：“这个道理我懂。”
终于我没能挽留住付霞，她说那个款爷来深圳找她了，她想回去。任凭我苦苦哀求，甚至以自残手指表明自己的良苦用心，都没能留住她。这就是爱情吗?失恋，或许是人一生中最难熬的日子，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非三两句能说清。付霞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愿回到那个“家”，那个依然散发着她的体温、她的芳香的家。但我又不得不面对这样的晚上，当你离开办公室，看着这个城市的万家灯火和灯火里透露出的家的温馨时，你站在街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到那个没有人等待自己归来的冷清的家?
这个时候，除了宣泄和寻找刺激，我想不出任何借口。
我几乎坚持不住了，几次，拿起电话，想向父母一诉衷肠，但我想那是男人吗?那是一个到外边闯世界男人应该做的吗?站在深圳的十字街口，我头一次感到茫然。
一天中午，我正走在一个小街口时，忽听有人喊：“抢劫呀，有人抢劫呀!”我回过头看见一青年男子手抓一黑色皮包，正向我这边狂奔，我犹豫一下，还是冲上前去抱住了那个劫匪。劫匪见无法得手，扔下皮包便逃走了。这时，被抢包的小姐也奔了过来，我把包递给她。她边说“谢谢”，边掏出几张百元票子塞给我，被我拒绝了。
“那么咱们交个朋友!”她友好的说，这个我能接受，就这样我认识了宋楠。
我和宋楠交往很愉快，经济上我有困难，她常常周济我。我虽然感到她很有钱，但我从不多问一句原由，我们的关系清淡如水，没掺一点杂质。虽然我对宋楠抱有好感，但这时我的感情再不敢轻易提起了。虽然她不止一次暗示我，但我总装做不懂的样子，直到宋楠明确向我提出想建立恋爱关系时，我才告诉她我的过去，希望她认真思考一下，不要跟了我这个穷光蛋，从此蹉跎。她笑了：我相信自己的眼力。
我和宋楠终于融合了，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她是一个外资企业的高级白领。她说：让我先静下心读书，然后有了一技之长，再出来工作。她说凭我的才干，会找到自己人生的坐标的。无疑宋楠的话给了我自信，我觉得我不能辜负她。或许这才是我该珍惜的感情。
五
这次回牡丹江，是宋楠提出来的，她说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她想回来看看。但谁也没想到的是当我刚到家时，就在家门口遇到了付霞，她还是那副极让我动心的模样，只是面颊中掺杂了些憔悴。付霞很热情地和我说话，大大出乎我的预料。恰巧宋楠不在，我们就唠了两句。她没告诉我她的近况，但从她的言谈中，我知道她并不如意。
她问我还能继续那段情吗?我竟没拒绝，不置可否地站着，难道她真是我难以放下的心疼吗?我和她约定了时间地点见面，她就走了。不久，宋楠回来，她感到我的情绪变化，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我没告诉她实情，我骗她说：“朋友有个聚会，叫我去。”就这样我自己出来了。
……
讲到这，殷华看了看表：“再过半个小时，就是我和付霞约会的时间了。”他问我：“李记者，你说我去不去?”我瞅着他，并且非常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也知道他与付霞的那段情在他心中的位置，但我知道如果他赴约了，不但毁了宋楠与他的感情和婚姻，还毁掉了他自己一生的幸福。于是我只说了两个字：“不去!”
殷华走了，他的样子很复杂，我知道留给他的，是感情与理智的搏杀，希望他能分清自己应该抓住什么，放弃什么。毕竟最终属于自己的真情只能有一个。
编辑/王凯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