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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10月30日,作为北京拍卖季系列活动之一,芷兰雅集艺术月谈第十五讲邀请北京荣宝拍卖有限公司总经理刘尚勇先生主讲,主题为价值时代的。艺术品投资。刘尚勇先生从1983年起就已经进入文物收藏市场的工作中,常年从事文物艺术品经营、出版及鉴定工作,有长达二十年的半富经历及经验,尤擅长近现代书画的鉴定。
今天我们面临的是一个投资的时代。每一个生活在城市里的人,都不得不进行投资了。这主要是城市化给我们带来的结果。
我看到报纸上专门讲到城市化的问题。城市化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很多变化,我比较关心的一个名词是说将来会出现城市贵族。所谓城市贵族,就是在城市里不用工作,但是衣食无忧的一族。由于大量的农民不断进城,低端的劳动被他们取代。城市边缘、郊区都已经变成了城市新区或者是工业开发区了,已经没有地可种了。今天你还想上山下乡,还想农业学大寨是不可能的,也没有人准许你去了。去工厂做工行不行?也不行,因为工厂里面容纳的全是失去土地的农民,农民工变成了产业工人。失去土地的农民都是廉价劳动力,城市人不可能接受这么低的工资,也吃不了苦,怎么跟他们竞争呢?既然想劳动也不可能了,那么结果要么变成城市贫民,要么变成城市贵族。
怎么才能成为城市贵族?那就要投资,要有资产。比如说有几处房产可以出租,或者有商铺,或者有股票,或者有艺术品。如果你手中有20张齐白石的画,你就是城市贵族了。不管怎样,今天住在城里的人不投资就没有退路。
最好的投资还是艺术品投资
城市化创造了大量的投资需求。最主要的投资有三类:第一类是房地产投资,第二类是证券、股票投资,第三类就是艺术品投资。房地产投资是非常重要的一项投资,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参与的。很多时候,老百姓的房地产投资是必须的。也是无奈的。至于证券投资,则有一个二八现象,即十个人中大约只有两个人可以赚到钱,其他八个人都要赔钱,也就是说,大部分人都是要赔钱的。因此,可以说最好的投资还是艺术品投资。我有朋友曾经说,现在艺术品市场中有一半是假的,比起股市的二八开,风险小多了。目前银行准备金率也不高,大概是6%或8%,当你存了100块钱的时候,银行只拿出来6块钱或者8块钱让你提取,剩下的都给别人了,也就是说你不投资,他们拿着你的钱投资,最终你的钱还是变得不值钱了。人家还把你的收益拿走了。所以我们今天碰到了一个很无奈的时代,就是投资时代,你必须投资,你不投资别人替你投资,不投资就注定了贫困,只有投资才能突围,才能富有。
目前来看,艺术品市场由三部分人组成。第一部分是收藏家,这是市场中最根本的力量。后来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又出现了一些倒文物的行家,人称“倒爷”,在不断倒腾的过程中他们中的很多人也成为了市场中的著名人士。现在又出现了第三种,艺术品投资者,他们的资金量很大,动作也很大。由于这些投资人的到来,市场的游戏规则被彻底改变了。
在如今的价值时代,艺术品变成了一个有价值的媒介物或者标的物,成为大资金所关注的投资对象了。投资的规律,是投进去的钱最终产出来的还必须是钱。如果我们对这种市场性质的巨大变化不理解,在投资艺术品的过程中就可能会出现偏差,或者是逆时代发展而行,不仅不能赚钱,反而要赔钱。
三个风险
在艺术品投资活动中,职业投资人关注的是收益,但对于我们大多数人来讲,关注的主要是投资风险。我大概列举三个风险:一是泡沫的风险,二是信用的风险,三是信息不对称的风险。泡沫风险
我们身处的快速运转的社会要求我们手中的金钱必须要快速的滚动。因为金钱自身有一个增值的需求,如果阻止它,它就报复你。存到银行,就等于把钱借给别人了。所以必须投资。投艺术品是我们的首选。
但是,快速投资会导致价值泡沫的产生。其实今天很多人都感受到了人民币资产的泡沫化,但是并没有到破灭的阶段。艺术品有没有泡沫?我的回答是肯定有,但是到了什么程度,什么时候破灭,还不知道。
艺术品之所以能够成为投资标的物,能够被大资金关注,原因就是艺术品本身有一个特性,即可以在流通中增值,而且是无止境的增值。艺术品和工艺品的不同在于,艺术品具有唯一性,而工艺品是可重复再生的。工艺品只能一次性交易,而艺术品可以反复多次交易,而且每一次交易都增值。
但是由于艺术品的这一特性,又有可能形成泡沫,因为它的可无限增值必须在流通当中实现,但一个特定时期里的市场价格承受能力并不是无限的,总有一天会把人的价格承受能力拉爆了。因此我们需要测算到底还有没有人出得起更高的价格,以防范产生泡沫的风险。
今天我们的艺术品市场过于浮躁,常常有人说,很多艺术品都在途,而不在库,东西转得太快,但是跑来跑去没有人要,这就是一个泡沫的风险。一般好的艺术品是要有一个沉淀的过程的,一手人买完了之后,要在三五年以后才去转让。
信誉风险
房地产投资和证券股票投资相对来说有政府的信誉作抵押,政府干涉房地产价格或者是打压股票价格的唯一理由就是避免产生价格泡沫。但在艺术品价格里没有政府的信誉,它的涨跌不会引发政府的干预,这是艺术品投资区别于前两项投资最主要的特征。
回溯历史,早前政府是向社会发行过美术品的,当时最大的考量是一种政治价值,是出于宣传目的。比如,说齐白石是一个好画家,因为他是一个农民画家;徐悲鸿是一个好画家,因为他关心抗战,有民族气节,紧跟共产党。有的画家也画得不错,比如陆元绍、王雪涛,但他们是右派。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属于确实画得好的,比如黄宾虹,他的画有示范和教学意义,政府也允许他卖。从中我们看到,考量的是政府价值和纯艺术价值,并不是市场价值。
改革开放以后政府不再向社会发行美术品的文化价值了,因為市场开放了,想卖就卖,想画就画,没有人管了。艺术品投资的背后不再有政府信誉的时候怎么交易?一份价值背后总是要有一份信誉做支撑的。没有政府的信誉作抵押,那就要看这件艺术品的展览、出版、著录的情况。比如由著名的出版社出版的,就有学术信誉。买一张画,经过出版的比不出版的贵一倍,原因就在这里。它绑架了一部分的信誉。
我们之所以需要关注信誉风险,是因为现在的文物艺术品,大体上都是从拍卖公司买的。这其中就有一个问题,这些拍品大都是匿名委托的,也就是说委托人不愿把个人的信誉包含其中。当然,有少部分人是愿意的,比如著名收藏家张宗宪先生,他买了几十年的艺术品,经常大张旗鼓高调委托,做张宗宪收藏专场,同样一张画,在他手里就可以比别人贵两三倍甚至三五倍,因为他把自己几十年的经验和个人的市场信誉 附加在其中了。
对于拍卖公司而言,则是以给拍品估价的方式把自己的信誉绑架了在拍品中。估价是一个参考,表明了拍卖公司的业务水平、业务能力、市场判断力和公司的信誉。
但是这又引发了一个误会,有人认为在拍卖公司買到的拍品买贵了,买的不值,或者认为买假了,要求拍卖公司负责。拍卖公司哪能负责呢?连委托人都不肯负责,拍卖公司怎么负责?发行人或者是委托人都匿名了,不肯对这个东西的真伪好坏、值与不值进行信誉保障,那拍卖公司就更没有资格了。拍卖公司是中间人,是撮合交易的人,并不是这件东西的拥有者。所以要注意,在买艺术品的时候,要知道并没有政府的信誉在其中,到底值不值要由你自己判断。
信息不对称风险
信息不对称的风险是艺术品交易或者艺术品投资行业最主要的特征,也是最大的风险来源。因为一件艺术品在没有任何信用担保的前提下到底是真是假,是优是劣,是值还是不值,市场中不同的人得到的信息是不一致的。美国有经济学家专门研究信息不对称的经济学,结论是只有少数人才有可能知道这其中最隐秘、最真切的信息,而任何公开的信息都是落后的,而且往往是被误导的。在购买艺术品的时候就要关注你是否能够获得那个最真切、最隐秘、最重要的信息,以此来作为买还是不买的一个决定参考。
在艺术品市场中还要注意,有很多别有用心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故意混淆真伪。这种人在上海叫倒浆的,在北京就叫搅浑水的,都是靠驱动假信息或信息的不对称来获取个人利益的人。你在误闯江湖的时候中了毒,上海人叫吃了药,就是上当受骗。当你来到这个江湖的时候,必须理解信息不对称的风险,否则误闯江湖的你就可能被别人秒杀。
“捡漏说”和“砸钱说”
投资又有两说,一是“捡漏说”,二是“砸钱说”。
在“文化大革命”时期,我们所有的艺术品全都一分不值了,而且变成了负资产。这个特殊的历史时期得到纠正后,70年代末80年代初,文物艺术品从零资产或者负资产到逐渐值钱,直至天价频出的今天,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只要参与了这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买到了东西,都可以说是捡漏,都是幸运儿。
但是今天还能不能捡漏?应当说,还有机会,但是机会不多了,因为投资人来了。在2009年下半年,忽然出现了一个“亿元时代”,投资人带着大钱来了。你想捡漏没门儿了,因为他们有无数的专家和侦探替他看东西,他比你有钱,他都买了。应当说“亿元时代”是捡漏时代的终结。所以今天不要再想检漏了,那是少数专家的事了,对于大多数人来讲已经不大可能了。
所谓砸钱说,就是好东西出来先拿钱砸下来再说。这有一点盲目性,但也是对的,因为好的艺术品确实是非常稀有的资源,能买到它就是福分,还管多少钱吗?今天你要是出得起这个钱就一定是便宜的。
我们要沿着大资金的思路、投资人的思路想问题,我们的投资才能成功。投资人想干什么?他想把哪些东西炒得很值钱?未来这个东西值多少钱?这些问题思考起来很困难,但也有线索。我们粗略回顾一下近几年来大资金所关注的艺术品门类,就能发现一些端倪。
大资金在关注什么
在2007、2008年,大资金关注的是当代艺术,很多当代艺术画家的画从1万美金变成100多万美金才用了10年的时间。但是因为炒得太猛,行情透支太快,在2008年末当代艺术就崩盘了。
最近热炒的是宋元绘画。宋元绘画存世太少了,这是大资金才能玩的,老百姓确实玩不起。
大资金做得成功的是皇家艺术,或者是皇家收藏的艺术品,比如《石渠宝笈》系列,或者是宫廷系列,明清官窑也应该纳入其中。这个系列是目前做得最成功、最好的,也是价值最实在的一块。这也是大资金投资最喜爱的一块,因为容易达成价值共识。这一块还有没有参与机会?应该还是有的,比如明清官窑的盘碗等等不是很贵,大概几十万元还能买到。也就是说还是给大家留下了机会的,但是我相信这个时间窗不会开得太久,因为这是一个显价值,既然大家都知道它好,那就拼钱。
现在明清绘画也开始被大资金关注了,特别是文人绘画和历史上成名的画派的代表性作品,比如文征明、唐伯虎、石涛、八大等等,在市场上还是有一些存量的。这一部分存量价值也已经变成显价值了,是一个可以赚钱的价值区域,也是大资金投资所必须的标的物。
总之,我们要发现大资金的投资方向在哪里,看看能不能有机会稍加参与,搭上财富的快行车。搭上车才能够致富,搭不上就没有什么好机会了。当然也不是说就绝望了,因为社会上还有新的文化价值在发行,各种类别的当代艺术都有可能出现,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哪些会成为主流。在座的有的本身是行家,前一段时间价格飞涨的时候把自己手里的东西都抛空了,现在是行家最悲惨的时候,看着价格在飞涨,手里没有东西。只能期待泡沫赶快破裂,赶快金融化,才有机会第二次进场。但是现在价格承受力可能越来越强,暂时泡沫不会破灭。
提问环节
提问:您对艺术基金这个理财产品怎么看?
刘尚勇:艺术品投资是把艺术品作为一个投资的媒介,穿过这个价值区域,获得更大的金钱的一个工具。我想艺术基金在募集资金的时候不是向老百姓募集的,而是向特定的投资人募集的。现在盛行的私人的艺术品基金,基本上是有相同理念和爱好的三五个好朋友凑在一起形成的。真正向社会发行的目前还不多,还在试探当中,因为这其中有很多很复杂的情况。
但是现在有人走得更远了,那就是艺术品产权交易所,比艺术品基金还凶猛。我到过深圳市的艺术品产权交易所,他们直接把艺术品变成了资产,进行产权交易。产权交易所里面是空的,没有人在交易,因为他们刚刚发行了第一个产品,只有一千份,马上就销售一空,想买也买不着。他们要求每个星期只能交易两回,决定卖还是买。如果你就是喜欢这件艺术品,那就要买到足够多数量的基金以后才可以要约收购,那就更复杂了。相比基金,它的厉害之处在于,你不能拥有艺术品,而只能拥有它的产权的一部分,你交易的是产权,想把艺术品拿回家是不行的。这个更残酷了,离收藏更远了。现在据说北京、上海也要在艺术品产权交易所上跟进。
基金和产权交易都是艺术品金融化以后出现的新鲜事物。艺术品已经被金融工具化了,人们不再关心它的欣赏价值,而是变成了投资媒介。
提问:您能谈谈田黄石目前的市场情况吗?
刘尚勇:田黄石现在是越炒越高。为了支撑这个市场价格,原来认为不是田黄的,现在也干脆拉进来说是田黄,还有“巴林田黄”、“青田田黄”。如果不引进这些东西,田黄将来就出问题了,因为买完了。如果量太小,需求太大又没有供给,就会引发价格崩溃,市 场就崩溃了。那就只能扩大对田黄的认知和理解,就要把那些过去大家收藏的不是田黄的都说成是田黄,否则就没有交易了。这是投资概念上的田黄。如果把它还原为收藏概念,那就是指产于福州市寿山乡“寿山溪”两旁的水稻田底下、呈黄色的最优良的寿山石品种。所以我们要关注的是以前不是田黄的都被认为是田黄了,你在投資的时候认可不认可这件事情。
提问:目前田黄石的泡沫程度是不是比好一些?
刘尚勇:一样的,应当说所有的人民币资产都已经泡沫化了,包括我们的房价,比美国和日本都贵,只是今天我们还承受得起这个泡沫。
提问:艺术品和工艺品的界定是什么?工艺大师的作品,应该界定为工艺品还是艺术品?
刘尚勇:关于工艺品和艺术品的界限,细说起来大概有十几项,最主要的是看原创性。艺术品应该是原创的,而工艺品是原创基础上的一种复制,而且是无限量的复制。艺术品必须是唯一和稀有的,工艺品可以是大量的无限再生的。另外,工艺品是消费品,一次性消费就减值了,艺术品是可以多次交易的,每次交易都升值。
至于工艺大师的作品,也是有限的。比如一位紫砂大师,一辈子生产的壶是有限的,而且他确实做得比别人好,就有艺术性,或者说有一定的原创性。这里面有相同的地方,有重叠的地方,有的时候很难划分,有的时候又可以划分,但是也有本质的区别。还要靠我们在实践当中细细体会。
提问:请您谈一下当代中国画的收藏前景,以及天津老画家孙奇峰先生作品德投资前景。
刘尚勇:当代水墨确实是目前市场价值当中最重要的一块。这一块基本上是用在礼品市场。比如范增、何家英、王美芳、赵国金等画家的画作都非常贵。这些画大体上已经不是用于个人欣赏了,而是作为礼品,已经被异化为一种财富筹码。得到一张范增的画,你就能很清晰的知道得到了多少钱,而且很容易到市场中兑现成现金。
孙奇峰的画画得很不错,但是从投资的理念来讲,我们关注的不是他画的有多好,而是关注他的作品在市场中的表现。在市场当中就看交易,看需求,需求量大就值钱,交易量大就值钱。没有需求,或者有需求没有交易都不行。孙奇峰的画需求量应当说有,但不是很大,目前进入市场的作品也不是很多。毕竟老先生年岁大了,产量低,这都不太适合作为今天这个投资时代的一种选项。当然作为老百姓玩玩是可以的,但大资金去关注炒作的可能性我觉得没有。
提问:荣宝斋是做当代水墨画家家最成功的机构之一。如果普通的投资者想用相对较低的门槛区投资当代水墨,应该关注画家的那些条件?怎样才能获得比较好的投资回报?
刘尚勇: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才可以投资?这是我们每时每刻都面临的课题。这个问题说起来要找一百个理由才行,但是其实最重要的一个理由,也是最不讲理的理由,就是我们今天已经到了一个价值时代。我们进入了一个商品经济社会,一个以金融资本为主导的社会。金融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叫金融的金手指,指的是金融的指令性。我们不知道谁的歌唱得最好,但是经过一个“超级女声”的活动,我们就说李宇春唱的是最好的,真是如此吗?不是,但是金融的金手指一指就是了。今天到底买谁的画?不知道。虽然大资金一定会关注当代艺术,当然也会关注当代水墨,但是他到底关注谁我们就不知道了。这个问题太复杂了,只有像有“超女”这样的运动出现的时候,你才能看得清楚。这种价值共识以前是靠行政干预,但今天肯定是靠金融解决的,金融的金手指指到哪里就是哪里。
提问:张晓刚的画上个月在香港拍了四千多万元,罗中立的画卖几百万元。您怎么看这个问题?
刘尚勇:当代艺术和当代水墨最大的风险是时效性的问题。一个画家今年是画家,明年是画家,后年他不画了,把我们甩掉了怎么办?这个风险太大了。为什么不能随便投资当代艺术,原因就在这里,时效性太强了。当然,这里面有些人已经超时效了,我们证明他是成功的,但是这样的人很少。比如说张晓刚,他的画可以变成几千万,但是今天再拿一张晓刚的画就卖不到几千万了。因为前一轮炒作的操盘人已经跑掉了,他已经穿过张晓刚实现了价值的增值,就不玩这个东西了。下一轮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炒张晓刚,但是我想会的。从市场历史的角度来讲,不可以抹杀张晓刚的功劳,但是你今天再去买是不行的。
至于张晓刚和罗中立之间的价值差,也不是一个可以比对的参考系数。看起来是同班同学,但在市场当中是没有可比性的,因为当时炒张晓刚的那个庄家是强庄。能不能买要看他背后的庄家的实力。
提问:您对当代瓷器市场走向有什么看法?
刘尚勇:如果是工艺品,肯定还是有问题;如果是大师的精品,应当还是可以的。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大师的精品很少进入市场,再者就是把价值提得过高。比如景德镇的一个国家级大师,一件瓷器要价四五十万元,有这钱我为什么不买乾隆官窑呢?门槛提得太高,别人无法参与这个游戏。除非他放下身段,从低价开始卖。
提问:以溥心畬为例,知名画家的精品之作和他的应酬作品之间的价格能差多少?
刘尚勇:溥心畲的精品和一般作品之间的差距,应该说是天上和地上的差距。任何一个画家都是如此,他的精品在一生当中其实是不多的,画的最好的画应当说是非常少的,如果他还是一个成名画家的话,就更贵了。但是也有应酬之作,特别是溥心畲这样的画家,很多是他的弟子们画的,画好了由他题字盖印。
提问:您如何看待我国法律规定的拍卖公司免责的问题?拍卖公司作为一个中介机构,和利益相关方在拍品的真伪方面能否承担一定的责任?
刘尚勇:对于拍品的真假,拍卖公司是不可以担保的,并不是说想免责,而是他根本就没有权利担保,否则就是违法。明明不知道这个东西是真是假,怎么敢担保呢?如果担保不就是一种误导吗?前一阵北京也有一个所谓的保真拍卖,担保拍品都是真的,但是为什么最终保真拍卖没有流行开来呢?如果保真拍卖就是我们所期望的,那应该把我们这种不保真拍卖都取缔了。也就是说现在这种交易方式,应当说是目前全人类里面最成功的,也是最重要的一种交易方式。这种交易方式意味着,当我们对一件事情还不了解其真实情况的时候,我们也必须交易。
艺术品也是如此,真正想把一件艺术品,特别是古代艺术品搞清楚是一个很复杂的事。但是井不是因为这个研究进程没有结束就不卖这件东西,它还是町以交割的。由买者出价,意味着买者当心,是你对自己的交易行为负责任的一种交易,这就是拍卖。因为是你出的价,你要是不认可它的价格就让它流标,你不认为它是好东西就不要买,就是这样的一种交易方式。所以说并不是拍卖公司想免责,而是他根本就无法担这个责。如果他号称担责,就涉嫌欺诈,是误导消费者。
提问:现在全国有很多拍卖公司,北京粗略统计有四五十家,您如何看待大大小小拍卖公司的热闹程度?他们最后会不会变成三五家比较知名的大的拍卖公司?
刘尚勇:对于这么多家拍卖公司,是一个发展的问题。社会的竞争、产业之间的竞争或者行业之间的竞争是从一个规模化经营到品牌化经营。再到垄断经营不同的发展时期。一开始都是打乱仗,是完全无序的大规模的竞争。发展到第二个阶段就是品牌化竞争,现在有很多晶牌公司,大家去买品牌公司的东西。第三轮就是垄断化经营,国外基本上进入到了这一阶段。国内的艺术品交易和拍卖才刚刚15年,不可能一下子就进入到垄断经营,连品牌化经营都还没有到。拍卖会上卖几千件东西,好坏都在里面。真的假的都在里面,还处在一个基本上是无序的,或者是规模化的竞争当中。
提问:按照您这么多年的经验,古代艺术品的投资热点在哪里?有没有稍微冷门一些的?
刘尚勇:古代绘画是今天大资金投资的一个热门。因为毕竟这一块社会存量不多,具有稀缺性和珍贵性,肯定是所有收藏家和投资人热捧的,这其中只要是好东西就没有什么冷门。以前当书画炒得比较高的时候,大家说书法是冷门,结果后来发现根本不是,书法比画卖得贵多了,而且是最贵的。所以古代书画这一块应当说比较绝望,和大资金相比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实力了,不是普通人能玩的东西了。有很多人关心当代的水墨,我倒觉得这里面也许会有机会。
提问:现在铜炉市场好像慢慢被炒起来了,您怎么看待?民间铜炉市场是否有火热上升的趋势?
刘尚勇:铜炉的市场供应量其实是不足的,就王世襄先生那批藏品,卖一次两次就不能卖了,和田黄的情况差不多,没有市场供应量,也不会升得太高;即使升多高也没用,因为没有东西。
民间铜炉市场跟风肯定会有,但毕竟不是王世襄的,没有用,只有王世襄的铜炉才有财富价值,民间的铜炉热闹一阵也就过去了。
10月30日,作为北京拍卖季系列活动之一,芷兰雅集艺术月谈第十五讲邀请北京荣宝拍卖有限公司总经理刘尚勇先生主讲,主题为价值时代的。艺术品投资。刘尚勇先生从1983年起就已经进入文物收藏市场的工作中,常年从事文物艺术品经营、出版及鉴定工作,有长达二十年的半富经历及经验,尤擅长近现代书画的鉴定。
今天我们面临的是一个投资的时代。每一个生活在城市里的人,都不得不进行投资了。这主要是城市化给我们带来的结果。
我看到报纸上专门讲到城市化的问题。城市化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很多变化,我比较关心的一个名词是说将来会出现城市贵族。所谓城市贵族,就是在城市里不用工作,但是衣食无忧的一族。由于大量的农民不断进城,低端的劳动被他们取代。城市边缘、郊区都已经变成了城市新区或者是工业开发区了,已经没有地可种了。今天你还想上山下乡,还想农业学大寨是不可能的,也没有人准许你去了。去工厂做工行不行?也不行,因为工厂里面容纳的全是失去土地的农民,农民工变成了产业工人。失去土地的农民都是廉价劳动力,城市人不可能接受这么低的工资,也吃不了苦,怎么跟他们竞争呢?既然想劳动也不可能了,那么结果要么变成城市贫民,要么变成城市贵族。
怎么才能成为城市贵族?那就要投资,要有资产。比如说有几处房产可以出租,或者有商铺,或者有股票,或者有艺术品。如果你手中有20张齐白石的画,你就是城市贵族了。不管怎样,今天住在城里的人不投资就没有退路。
最好的投资还是艺术品投资
城市化创造了大量的投资需求。最主要的投资有三类:第一类是房地产投资,第二类是证券、股票投资,第三类就是艺术品投资。房地产投资是非常重要的一项投资,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参与的。很多时候,老百姓的房地产投资是必须的。也是无奈的。至于证券投资,则有一个二八现象,即十个人中大约只有两个人可以赚到钱,其他八个人都要赔钱,也就是说,大部分人都是要赔钱的。因此,可以说最好的投资还是艺术品投资。我有朋友曾经说,现在艺术品市场中有一半是假的,比起股市的二八开,风险小多了。目前银行准备金率也不高,大概是6%或8%,当你存了100块钱的时候,银行只拿出来6块钱或者8块钱让你提取,剩下的都给别人了,也就是说你不投资,他们拿着你的钱投资,最终你的钱还是变得不值钱了。人家还把你的收益拿走了。所以我们今天碰到了一个很无奈的时代,就是投资时代,你必须投资,你不投资别人替你投资,不投资就注定了贫困,只有投资才能突围,才能富有。
目前来看,艺术品市场由三部分人组成。第一部分是收藏家,这是市场中最根本的力量。后来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又出现了一些倒文物的行家,人称“倒爷”,在不断倒腾的过程中他们中的很多人也成为了市场中的著名人士。现在又出现了第三种,艺术品投资者,他们的资金量很大,动作也很大。由于这些投资人的到来,市场的游戏规则被彻底改变了。
在如今的价值时代,艺术品变成了一个有价值的媒介物或者标的物,成为大资金所关注的投资对象了。投资的规律,是投进去的钱最终产出来的还必须是钱。如果我们对这种市场性质的巨大变化不理解,在投资艺术品的过程中就可能会出现偏差,或者是逆时代发展而行,不仅不能赚钱,反而要赔钱。
三个风险
在艺术品投资活动中,职业投资人关注的是收益,但对于我们大多数人来讲,关注的主要是投资风险。我大概列举三个风险:一是泡沫的风险,二是信用的风险,三是信息不对称的风险。泡沫风险
我们身处的快速运转的社会要求我们手中的金钱必须要快速的滚动。因为金钱自身有一个增值的需求,如果阻止它,它就报复你。存到银行,就等于把钱借给别人了。所以必须投资。投艺术品是我们的首选。
但是,快速投资会导致价值泡沫的产生。其实今天很多人都感受到了人民币资产的泡沫化,但是并没有到破灭的阶段。艺术品有没有泡沫?我的回答是肯定有,但是到了什么程度,什么时候破灭,还不知道。
艺术品之所以能够成为投资标的物,能够被大资金关注,原因就是艺术品本身有一个特性,即可以在流通中增值,而且是无止境的增值。艺术品和工艺品的不同在于,艺术品具有唯一性,而工艺品是可重复再生的。工艺品只能一次性交易,而艺术品可以反复多次交易,而且每一次交易都增值。
但是由于艺术品的这一特性,又有可能形成泡沫,因为它的可无限增值必须在流通当中实现,但一个特定时期里的市场价格承受能力并不是无限的,总有一天会把人的价格承受能力拉爆了。因此我们需要测算到底还有没有人出得起更高的价格,以防范产生泡沫的风险。
今天我们的艺术品市场过于浮躁,常常有人说,很多艺术品都在途,而不在库,东西转得太快,但是跑来跑去没有人要,这就是一个泡沫的风险。一般好的艺术品是要有一个沉淀的过程的,一手人买完了之后,要在三五年以后才去转让。
信誉风险
房地产投资和证券股票投资相对来说有政府的信誉作抵押,政府干涉房地产价格或者是打压股票价格的唯一理由就是避免产生价格泡沫。但在艺术品价格里没有政府的信誉,它的涨跌不会引发政府的干预,这是艺术品投资区别于前两项投资最主要的特征。
回溯历史,早前政府是向社会发行过美术品的,当时最大的考量是一种政治价值,是出于宣传目的。比如,说齐白石是一个好画家,因为他是一个农民画家;徐悲鸿是一个好画家,因为他关心抗战,有民族气节,紧跟共产党。有的画家也画得不错,比如陆元绍、王雪涛,但他们是右派。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属于确实画得好的,比如黄宾虹,他的画有示范和教学意义,政府也允许他卖。从中我们看到,考量的是政府价值和纯艺术价值,并不是市场价值。
改革开放以后政府不再向社会发行美术品的文化价值了,因為市场开放了,想卖就卖,想画就画,没有人管了。艺术品投资的背后不再有政府信誉的时候怎么交易?一份价值背后总是要有一份信誉做支撑的。没有政府的信誉作抵押,那就要看这件艺术品的展览、出版、著录的情况。比如由著名的出版社出版的,就有学术信誉。买一张画,经过出版的比不出版的贵一倍,原因就在这里。它绑架了一部分的信誉。
我们之所以需要关注信誉风险,是因为现在的文物艺术品,大体上都是从拍卖公司买的。这其中就有一个问题,这些拍品大都是匿名委托的,也就是说委托人不愿把个人的信誉包含其中。当然,有少部分人是愿意的,比如著名收藏家张宗宪先生,他买了几十年的艺术品,经常大张旗鼓高调委托,做张宗宪收藏专场,同样一张画,在他手里就可以比别人贵两三倍甚至三五倍,因为他把自己几十年的经验和个人的市场信誉 附加在其中了。
对于拍卖公司而言,则是以给拍品估价的方式把自己的信誉绑架了在拍品中。估价是一个参考,表明了拍卖公司的业务水平、业务能力、市场判断力和公司的信誉。
但是这又引发了一个误会,有人认为在拍卖公司買到的拍品买贵了,买的不值,或者认为买假了,要求拍卖公司负责。拍卖公司哪能负责呢?连委托人都不肯负责,拍卖公司怎么负责?发行人或者是委托人都匿名了,不肯对这个东西的真伪好坏、值与不值进行信誉保障,那拍卖公司就更没有资格了。拍卖公司是中间人,是撮合交易的人,并不是这件东西的拥有者。所以要注意,在买艺术品的时候,要知道并没有政府的信誉在其中,到底值不值要由你自己判断。
信息不对称风险
信息不对称的风险是艺术品交易或者艺术品投资行业最主要的特征,也是最大的风险来源。因为一件艺术品在没有任何信用担保的前提下到底是真是假,是优是劣,是值还是不值,市场中不同的人得到的信息是不一致的。美国有经济学家专门研究信息不对称的经济学,结论是只有少数人才有可能知道这其中最隐秘、最真切的信息,而任何公开的信息都是落后的,而且往往是被误导的。在购买艺术品的时候就要关注你是否能够获得那个最真切、最隐秘、最重要的信息,以此来作为买还是不买的一个决定参考。
在艺术品市场中还要注意,有很多别有用心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故意混淆真伪。这种人在上海叫倒浆的,在北京就叫搅浑水的,都是靠驱动假信息或信息的不对称来获取个人利益的人。你在误闯江湖的时候中了毒,上海人叫吃了药,就是上当受骗。当你来到这个江湖的时候,必须理解信息不对称的风险,否则误闯江湖的你就可能被别人秒杀。
“捡漏说”和“砸钱说”
投资又有两说,一是“捡漏说”,二是“砸钱说”。
在“文化大革命”时期,我们所有的艺术品全都一分不值了,而且变成了负资产。这个特殊的历史时期得到纠正后,70年代末80年代初,文物艺术品从零资产或者负资产到逐渐值钱,直至天价频出的今天,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只要参与了这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买到了东西,都可以说是捡漏,都是幸运儿。
但是今天还能不能捡漏?应当说,还有机会,但是机会不多了,因为投资人来了。在2009年下半年,忽然出现了一个“亿元时代”,投资人带着大钱来了。你想捡漏没门儿了,因为他们有无数的专家和侦探替他看东西,他比你有钱,他都买了。应当说“亿元时代”是捡漏时代的终结。所以今天不要再想检漏了,那是少数专家的事了,对于大多数人来讲已经不大可能了。
所谓砸钱说,就是好东西出来先拿钱砸下来再说。这有一点盲目性,但也是对的,因为好的艺术品确实是非常稀有的资源,能买到它就是福分,还管多少钱吗?今天你要是出得起这个钱就一定是便宜的。
我们要沿着大资金的思路、投资人的思路想问题,我们的投资才能成功。投资人想干什么?他想把哪些东西炒得很值钱?未来这个东西值多少钱?这些问题思考起来很困难,但也有线索。我们粗略回顾一下近几年来大资金所关注的艺术品门类,就能发现一些端倪。
大资金在关注什么
在2007、2008年,大资金关注的是当代艺术,很多当代艺术画家的画从1万美金变成100多万美金才用了10年的时间。但是因为炒得太猛,行情透支太快,在2008年末当代艺术就崩盘了。
最近热炒的是宋元绘画。宋元绘画存世太少了,这是大资金才能玩的,老百姓确实玩不起。
大资金做得成功的是皇家艺术,或者是皇家收藏的艺术品,比如《石渠宝笈》系列,或者是宫廷系列,明清官窑也应该纳入其中。这个系列是目前做得最成功、最好的,也是价值最实在的一块。这也是大资金投资最喜爱的一块,因为容易达成价值共识。这一块还有没有参与机会?应该还是有的,比如明清官窑的盘碗等等不是很贵,大概几十万元还能买到。也就是说还是给大家留下了机会的,但是我相信这个时间窗不会开得太久,因为这是一个显价值,既然大家都知道它好,那就拼钱。
现在明清绘画也开始被大资金关注了,特别是文人绘画和历史上成名的画派的代表性作品,比如文征明、唐伯虎、石涛、八大等等,在市场上还是有一些存量的。这一部分存量价值也已经变成显价值了,是一个可以赚钱的价值区域,也是大资金投资所必须的标的物。
总之,我们要发现大资金的投资方向在哪里,看看能不能有机会稍加参与,搭上财富的快行车。搭上车才能够致富,搭不上就没有什么好机会了。当然也不是说就绝望了,因为社会上还有新的文化价值在发行,各种类别的当代艺术都有可能出现,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哪些会成为主流。在座的有的本身是行家,前一段时间价格飞涨的时候把自己手里的东西都抛空了,现在是行家最悲惨的时候,看着价格在飞涨,手里没有东西。只能期待泡沫赶快破裂,赶快金融化,才有机会第二次进场。但是现在价格承受力可能越来越强,暂时泡沫不会破灭。
提问环节
提问:您对艺术基金这个理财产品怎么看?
刘尚勇:艺术品投资是把艺术品作为一个投资的媒介,穿过这个价值区域,获得更大的金钱的一个工具。我想艺术基金在募集资金的时候不是向老百姓募集的,而是向特定的投资人募集的。现在盛行的私人的艺术品基金,基本上是有相同理念和爱好的三五个好朋友凑在一起形成的。真正向社会发行的目前还不多,还在试探当中,因为这其中有很多很复杂的情况。
但是现在有人走得更远了,那就是艺术品产权交易所,比艺术品基金还凶猛。我到过深圳市的艺术品产权交易所,他们直接把艺术品变成了资产,进行产权交易。产权交易所里面是空的,没有人在交易,因为他们刚刚发行了第一个产品,只有一千份,马上就销售一空,想买也买不着。他们要求每个星期只能交易两回,决定卖还是买。如果你就是喜欢这件艺术品,那就要买到足够多数量的基金以后才可以要约收购,那就更复杂了。相比基金,它的厉害之处在于,你不能拥有艺术品,而只能拥有它的产权的一部分,你交易的是产权,想把艺术品拿回家是不行的。这个更残酷了,离收藏更远了。现在据说北京、上海也要在艺术品产权交易所上跟进。
基金和产权交易都是艺术品金融化以后出现的新鲜事物。艺术品已经被金融工具化了,人们不再关心它的欣赏价值,而是变成了投资媒介。
提问:您能谈谈田黄石目前的市场情况吗?
刘尚勇:田黄石现在是越炒越高。为了支撑这个市场价格,原来认为不是田黄的,现在也干脆拉进来说是田黄,还有“巴林田黄”、“青田田黄”。如果不引进这些东西,田黄将来就出问题了,因为买完了。如果量太小,需求太大又没有供给,就会引发价格崩溃,市 场就崩溃了。那就只能扩大对田黄的认知和理解,就要把那些过去大家收藏的不是田黄的都说成是田黄,否则就没有交易了。这是投资概念上的田黄。如果把它还原为收藏概念,那就是指产于福州市寿山乡“寿山溪”两旁的水稻田底下、呈黄色的最优良的寿山石品种。所以我们要关注的是以前不是田黄的都被认为是田黄了,你在投資的时候认可不认可这件事情。
提问:目前田黄石的泡沫程度是不是比好一些?
刘尚勇:一样的,应当说所有的人民币资产都已经泡沫化了,包括我们的房价,比美国和日本都贵,只是今天我们还承受得起这个泡沫。
提问:艺术品和工艺品的界定是什么?工艺大师的作品,应该界定为工艺品还是艺术品?
刘尚勇:关于工艺品和艺术品的界限,细说起来大概有十几项,最主要的是看原创性。艺术品应该是原创的,而工艺品是原创基础上的一种复制,而且是无限量的复制。艺术品必须是唯一和稀有的,工艺品可以是大量的无限再生的。另外,工艺品是消费品,一次性消费就减值了,艺术品是可以多次交易的,每次交易都升值。
至于工艺大师的作品,也是有限的。比如一位紫砂大师,一辈子生产的壶是有限的,而且他确实做得比别人好,就有艺术性,或者说有一定的原创性。这里面有相同的地方,有重叠的地方,有的时候很难划分,有的时候又可以划分,但是也有本质的区别。还要靠我们在实践当中细细体会。
提问:请您谈一下当代中国画的收藏前景,以及天津老画家孙奇峰先生作品德投资前景。
刘尚勇:当代水墨确实是目前市场价值当中最重要的一块。这一块基本上是用在礼品市场。比如范增、何家英、王美芳、赵国金等画家的画作都非常贵。这些画大体上已经不是用于个人欣赏了,而是作为礼品,已经被异化为一种财富筹码。得到一张范增的画,你就能很清晰的知道得到了多少钱,而且很容易到市场中兑现成现金。
孙奇峰的画画得很不错,但是从投资的理念来讲,我们关注的不是他画的有多好,而是关注他的作品在市场中的表现。在市场当中就看交易,看需求,需求量大就值钱,交易量大就值钱。没有需求,或者有需求没有交易都不行。孙奇峰的画需求量应当说有,但不是很大,目前进入市场的作品也不是很多。毕竟老先生年岁大了,产量低,这都不太适合作为今天这个投资时代的一种选项。当然作为老百姓玩玩是可以的,但大资金去关注炒作的可能性我觉得没有。
提问:荣宝斋是做当代水墨画家家最成功的机构之一。如果普通的投资者想用相对较低的门槛区投资当代水墨,应该关注画家的那些条件?怎样才能获得比较好的投资回报?
刘尚勇: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才可以投资?这是我们每时每刻都面临的课题。这个问题说起来要找一百个理由才行,但是其实最重要的一个理由,也是最不讲理的理由,就是我们今天已经到了一个价值时代。我们进入了一个商品经济社会,一个以金融资本为主导的社会。金融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叫金融的金手指,指的是金融的指令性。我们不知道谁的歌唱得最好,但是经过一个“超级女声”的活动,我们就说李宇春唱的是最好的,真是如此吗?不是,但是金融的金手指一指就是了。今天到底买谁的画?不知道。虽然大资金一定会关注当代艺术,当然也会关注当代水墨,但是他到底关注谁我们就不知道了。这个问题太复杂了,只有像有“超女”这样的运动出现的时候,你才能看得清楚。这种价值共识以前是靠行政干预,但今天肯定是靠金融解决的,金融的金手指指到哪里就是哪里。
提问:张晓刚的画上个月在香港拍了四千多万元,罗中立的画卖几百万元。您怎么看这个问题?
刘尚勇:当代艺术和当代水墨最大的风险是时效性的问题。一个画家今年是画家,明年是画家,后年他不画了,把我们甩掉了怎么办?这个风险太大了。为什么不能随便投资当代艺术,原因就在这里,时效性太强了。当然,这里面有些人已经超时效了,我们证明他是成功的,但是这样的人很少。比如说张晓刚,他的画可以变成几千万,但是今天再拿一张晓刚的画就卖不到几千万了。因为前一轮炒作的操盘人已经跑掉了,他已经穿过张晓刚实现了价值的增值,就不玩这个东西了。下一轮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炒张晓刚,但是我想会的。从市场历史的角度来讲,不可以抹杀张晓刚的功劳,但是你今天再去买是不行的。
至于张晓刚和罗中立之间的价值差,也不是一个可以比对的参考系数。看起来是同班同学,但在市场当中是没有可比性的,因为当时炒张晓刚的那个庄家是强庄。能不能买要看他背后的庄家的实力。
提问:您对当代瓷器市场走向有什么看法?
刘尚勇:如果是工艺品,肯定还是有问题;如果是大师的精品,应当还是可以的。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大师的精品很少进入市场,再者就是把价值提得过高。比如景德镇的一个国家级大师,一件瓷器要价四五十万元,有这钱我为什么不买乾隆官窑呢?门槛提得太高,别人无法参与这个游戏。除非他放下身段,从低价开始卖。
提问:以溥心畬为例,知名画家的精品之作和他的应酬作品之间的价格能差多少?
刘尚勇:溥心畲的精品和一般作品之间的差距,应该说是天上和地上的差距。任何一个画家都是如此,他的精品在一生当中其实是不多的,画的最好的画应当说是非常少的,如果他还是一个成名画家的话,就更贵了。但是也有应酬之作,特别是溥心畲这样的画家,很多是他的弟子们画的,画好了由他题字盖印。
提问:您如何看待我国法律规定的拍卖公司免责的问题?拍卖公司作为一个中介机构,和利益相关方在拍品的真伪方面能否承担一定的责任?
刘尚勇:对于拍品的真假,拍卖公司是不可以担保的,并不是说想免责,而是他根本就没有权利担保,否则就是违法。明明不知道这个东西是真是假,怎么敢担保呢?如果担保不就是一种误导吗?前一阵北京也有一个所谓的保真拍卖,担保拍品都是真的,但是为什么最终保真拍卖没有流行开来呢?如果保真拍卖就是我们所期望的,那应该把我们这种不保真拍卖都取缔了。也就是说现在这种交易方式,应当说是目前全人类里面最成功的,也是最重要的一种交易方式。这种交易方式意味着,当我们对一件事情还不了解其真实情况的时候,我们也必须交易。
艺术品也是如此,真正想把一件艺术品,特别是古代艺术品搞清楚是一个很复杂的事。但是井不是因为这个研究进程没有结束就不卖这件东西,它还是町以交割的。由买者出价,意味着买者当心,是你对自己的交易行为负责任的一种交易,这就是拍卖。因为是你出的价,你要是不认可它的价格就让它流标,你不认为它是好东西就不要买,就是这样的一种交易方式。所以说并不是拍卖公司想免责,而是他根本就无法担这个责。如果他号称担责,就涉嫌欺诈,是误导消费者。
提问:现在全国有很多拍卖公司,北京粗略统计有四五十家,您如何看待大大小小拍卖公司的热闹程度?他们最后会不会变成三五家比较知名的大的拍卖公司?
刘尚勇:对于这么多家拍卖公司,是一个发展的问题。社会的竞争、产业之间的竞争或者行业之间的竞争是从一个规模化经营到品牌化经营。再到垄断经营不同的发展时期。一开始都是打乱仗,是完全无序的大规模的竞争。发展到第二个阶段就是品牌化竞争,现在有很多晶牌公司,大家去买品牌公司的东西。第三轮就是垄断化经营,国外基本上进入到了这一阶段。国内的艺术品交易和拍卖才刚刚15年,不可能一下子就进入到垄断经营,连品牌化经营都还没有到。拍卖会上卖几千件东西,好坏都在里面。真的假的都在里面,还处在一个基本上是无序的,或者是规模化的竞争当中。
提问:按照您这么多年的经验,古代艺术品的投资热点在哪里?有没有稍微冷门一些的?
刘尚勇:古代绘画是今天大资金投资的一个热门。因为毕竟这一块社会存量不多,具有稀缺性和珍贵性,肯定是所有收藏家和投资人热捧的,这其中只要是好东西就没有什么冷门。以前当书画炒得比较高的时候,大家说书法是冷门,结果后来发现根本不是,书法比画卖得贵多了,而且是最贵的。所以古代书画这一块应当说比较绝望,和大资金相比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实力了,不是普通人能玩的东西了。有很多人关心当代的水墨,我倒觉得这里面也许会有机会。
提问:现在铜炉市场好像慢慢被炒起来了,您怎么看待?民间铜炉市场是否有火热上升的趋势?
刘尚勇:铜炉的市场供应量其实是不足的,就王世襄先生那批藏品,卖一次两次就不能卖了,和田黄的情况差不多,没有市场供应量,也不会升得太高;即使升多高也没用,因为没有东西。
民间铜炉市场跟风肯定会有,但毕竟不是王世襄的,没有用,只有王世襄的铜炉才有财富价值,民间的铜炉热闹一阵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