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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一部优秀的文学作品，在语言表达上一定有自己的艺术特色，而且文学作品中的语言运用，可以体现出作者自身的美学趣味及美学追求。曹文轩的小说在内容上处处展示出人性的美，有评论家曾说，曹文轩的小说以其优美的诗化语言、优雅的写作姿态、忧郁悲悯的人文关怀，执着于古典主义的审美情趣，追求文学的永恒魅力。《阿雏》是曹文轩的作品之一，本文以《阿雏》为视角，探讨和分析了曹文轩小说的语言艺术。
关键词：《阿雏》 曹文轩 语言艺术
《阿雏》是著名儿童文学家曹文轩写的一篇短篇小说。主要讲述了一位名叫阿雏的男孩的故事。阿雏6岁的时候，父母就溺亡了，后来，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在落水后曾抓住了村子里一个会水的人——大狗的爸爸，希望他能帮帮他，但是大狗的爸爸却用所谓的“大智慧”，将一个手电筒塞到了阿雏爸爸的手里，从而摆脱了阿雏爸爸的纠缠，自己爬到了岸上。从那以后阿雏就认定是大狗的爸爸害死了自己的父亲。阿雏在村子里总是调皮捣蛋，他欺负小孩子，戏弄村里人，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怨气，因为他觉得村里人都亏欠他。大狗把他做的坏事供出来以后，阿雏就一直找机会报复。直到有一天机会终于来了，他把大狗带到了一个芦苇滩，想好好教训一下大狗，但是意外发生了，他们的船没有了，他俩回不到村里去了。在危难面前，阿雏把自己的衣服脱给了大狗，并且为了给大狗捉野鸭充饥死在了水里。阿雏的行为让村民们震撼，使得冷漠的村民们在湖上喊了他十五天。
《阿雏》这篇小说，在内容上不仅很好地诠释了人性的美，而且在语言上也体现出曹文轩非凡的语言艺术。本文主要是以《阿雏》这篇小说为切入点，分析和探讨了曹文轩小说的语言艺术。
一 注重词语及句式的选择
1 简单的词语蕴含丰富的信息量
在中国文学的历史长河中，留下了很多文学家锤炼词语的典故。如贾岛：“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卢延让：“吟安一个字，拈断数茎须。”以及杜甫：“为人性癖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都十分强调字的推敲和锤炼，力求做到“平字见奇，常字见险，陈字见新，朴字见色”。但是，由于受再现论的影响，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们有些作家在进行创作的时候，简单地将语言看做表达思想内容的工具和手段，忽略了语言在艺术作品中的重要作用，导致很多文学作品中的语言缺少美感，没有生命力。曹文轩作为一个学者和作家，他深深地明白语言在文学创作中的重要作用。而他非凡的学识、丰富的人生经历以及对美学的独特追求使得他作品中的语言生动活泼，具有极强的感染力，富有生命的气息。在曹文轩的小说中，是非常讲究词语的选择和运用的，貌似简单的词语实际上蕴含丰富的信息量。如在《阿雏》这篇作品的开头：
“阿雏坚决地记住：他的双亲亡于他六岁那年一个秋天的夜晚。”
“坚决”一词，不仅简单明了地指出了阿雏的孤儿身份，同时，也传递出父母的离去在阿雏心理上产生的巨大影响，为后面阿雏对村里人的戏弄和仇恨埋下了伏笔。阿雏认为是村里人害死了自己的父母，所以，内心当中不免生出一种仇恨，这种仇恨使得他在成长的过程中形成一种叛逆的心理，“他固执地认为村里人都欠他的”，“固执”很好地诠释了他的这样一种心理。父母离开后，阿雏与自己的老祖母生活在一起，但三年后，老祖母去世了，他就一个人生活，有时去外祖母家吃几顿，有时去村子里“东一家西一家地吃”，简单而形象地勾勒出一个没人管、没人爱，甚至带有某些“劣性”的孤儿形象。
2 注重色彩词语的运用以及自然环境的描写
万事万物无不由色彩构成。曹文轩在作品中大胆运用色彩词语，通过对事物色彩的描绘，表达自己对生活的见解和感受，将读者带到他所营造的色彩世界中，激发读者的审美联想，进而感受作者的审美追求。
如在《阿雏》这篇小说中，在写到阿雏和大狗被困在芦苇滩上时，他们本是满怀希望地等待村里人的救援，但当阿雏只听到村里人喊大狗的名字的时候，本身就很敏感的他失望了，是彻底地失望，他觉得村里人根本就不在乎他是否存在。这时候，作者有一段关于自然景物的描写，里面涉及到了很多色彩词语的运用，有芦苇“惨淡的黄”，天空的“灰”，芦花的“银白”以及大雁的“黑翅”。这些色彩词语的运用无不让人感到沉重和压抑。由这样一些色彩构成的画面，恰恰与阿雏寂寞孤苦的内心相互映照。又如：
“夜空很是晴朗，那星是淡蓝色的，疏疏落落地镶嵌在天上。一弯明月，金弓一样斜挂于天幕。芦苇顶端泛着银光。河水撞击岸边，水浪的清音不住地响。”
在这里作者用诗意一样的语言刻画出诗意一样的境界，让内心受伤的阿雏，可以得到大自然美丽风景的抚慰，同时，也让读者在为阿雏和大狗的命运担心的同时，得以片刻的休息。
作品中注重对自然环境的描写，也体现了曹文轩的创作观点。他曾经在《小说门》中指出：“就小说史而言，无论是东方的还是西方的小说，却从一开始就自然而然地将风景看做是自己血肉之躯的一部分。”
3 注重长短句的交错运用
曹文轩作品中有很多结构简单，短促有力，感情丰富的短句。这些短句与长句交错使用，形成很强的韵律感。如《阿雏》这部作品，在交代阿雏父母去世经过的时候，用了这样一些句子：“船歪歪地行至大河中心，远处一艘轮船驶过，把波浪一层层地扩大过来，人一摇，船一晃，翻了。”“阿雏的父母皆是‘旱鸭子’，听见喊了几声，没了。”长句与短句交错使用，在看似轻描淡写的描述中，实则蕴含丰富的信息。
二 注重细节的描写
任何成功的文学作品，在人物性格的刻画，情节的展开以及环境的描写等方面都离不开细节的描写。文学作品中让人们记忆深刻的，往往也是那些具体而形象的细节描写。正因为如此，古今中外很多优秀的作家，都非常重视作品中细节的描写。曹文轩的作品也非常注重从细节方面刻画人物的性格和形象。如在《阿雏》这篇小说中，作者在描写阿雏吃饭的情景时，写到他“吃相很凶，像条饿极的荒原狼崽”，难道他真饿到这种程度了吗？当然不是，这是阿雏故意作出来的样子让人看的。这还不算，他吃饭的时候是“不嚼光吞”，“饭菜里一半外一半”，而他自己则是“鼻尖上常沾着米粒在外面闲荡”。看似简单的几句描写，却将阿雏这个人物刻画得非常细腻和形象，很容易让我们的头脑中展现出一个鼻尖上带着米粒，什么都不在乎，到处乱跑的顽童形象，体现了作者独特的观察视角。我们知道小孩子自己吃饭弄得哪都是是很正常的，但是如果有人管，有父母爱的孩子是不会以这样一种形象走出门的。所以，我们在为阿雏类似小丑的形象不禁一笑的时候，内心当中不免会生出一种悲哀和怜悯。 从这里，我们可以领略到曹文轩利用细节描写来刻画人物形象是非常成功的。他的细节描写让我们感受到了生活，感受到了真实，感受到了典型性，真正达到了“借一斑略知全豹，以一目尽传精神”的艺术效果。
三 注重修辞手法的运用
文学创作离不开想象。曹文轩作品中的很多语句，透漏出其丰富的想象力。这一点，我们通过作品中修辞手法的运用可以很好地体会到。以《阿雏》这部作品中出现的修辞手法为例，作者在描写阿雏的外貌时，是这样写的：
“阿雏养得极壮实，比同龄孩子足高一头。天生一头又黑又硬的鬈发，像一堆强力螺旋弹簧乱放着。眼睛短而窄，目光里总是藏着股小兽物的恶气。”
“又黑又硬”的头发，暗示了阿雏与其他孩子不同的性格特点，“像一堆强力螺旋弹簧乱放着”这个比喻一方面说明阿雏是一个没人管教的孩子，另一方面，也说明阿雏是一个很有主见，很倔强的孩子。而“目光里总是藏着股小兽物的恶气”说明在阿雏内心中的怨恨是越积越深的。很简单的比喻，极形象、生动地勾勒出阿雏的性格特征。
“他双手捧着一窝野鸭蛋。他跪在大狗的身边，把野鸭蛋磕破，让那琼浆一样的蛋清和太阳一般灿烂的蛋黄慢慢流入大狗的嘴中……”
这段精彩的描写，给我们呈现出一幅难得的人情图，“琼浆一样的蛋清和太阳一般灿烂的蛋黄”就像阿雏内心的本质是纯净的，不掺杂任何的杂质。
四 善于用平实的语言刻画人物的形象
或是因大多创作的是儿童文学作品，抑或是作者创作的独特的审美追求，曹文轩的作品中没有晦涩难懂的语句，也很少有华丽的辞藻，他只追求用平实的语言刻画平凡的人，描写平凡的故事，但却真实感人，让读者在轻松阅读的过程中，感受人性的美好。如《细米》中的主人公细米为了能让梅纹老师尽早康复，冒着严寒去湖里网可能有的金鲤鱼。《芦花鞋》中的青铜将上学的机会让给了葵花，为了葵花，在大雪天到集市上去卖芦花鞋，甚至连自己脚上穿的最后一双芦花鞋也卖掉了。《草房子》中的细马，为了给邱二爷熬中药治病，腊月里去冻土中抛柳树须子。还有《草房子》中的纸月在下雨天默默地为背着桑桑看病回来的桑乔铺路，避免他们滑到。这些故事，无不让我们在内心当中生出感动。
《阿雏》这部作品中的主人公阿雏，由于受父母离去的影响，以及报复的心理，成长过程中，性格中有些“劣性”的东西。如他很霸道，上学时“前呼后拥地跟着一大帮孩子”，他还让孩子们用凳子抬他走，尤其是雨天，更喜欢这样做。他喜欢看孩子们在雨天滑到，甚至以“折腾”这些孩子们为乐趣，稍不如意，他便会用脚踢这些孩子们。他自己不写作业，让谁写谁就得写，孩子们谁也不敢不听他的，俨然一个“恶霸”形象。为了报复大狗的不听话，他把大狗带到了芦苇地，但是当危险真正呈现在面前的时候，他本性里面真正善良的一面却展现了出来。为了缓解大狗的饥饿，阿雏不顾自己的手、胳膊和脸被芦苇划破，脚被芦苇戳破，为大狗找来了野鸭蛋。当阿雏将“野鸭蛋磕破，让那琼浆一样的蛋清和太阳一般灿烂的蛋黄慢慢流入大狗的嘴中……”的时候，我们看到了那个村民眼中曾经的“恶霸”已经变成了一个最善良的孩子。大狗冷，阿雏就把裤衩和背心全都脱给了大狗。到最后，为了抓野鸭子给大狗充饥，阿雏跳进了水里再也没有出来。
这里作者用平实的语言向我们展示了阿雏身上人性的光辉。正如《草房子》里的秦奶奶一样，最开始的时候可以说是村民心中“可恶的老太婆”。但是，当看到一个女孩失足落水以后秦奶奶却不能坐视不管，即便明知不可，也要为之。这使得人们重新审视“可恶”的秦大奶奶。接着秦大奶奶又主动搬出，这又给了人们一个惊讶。而后，秦大奶奶为了油麻地小学的一只南瓜，落入水中再也没有上来。人们眼中曾经“可恶的老太婆”在离去的时候给她送葬的队伍甚是壮观，“是油麻地有史以来所没有的，大概也是油麻地以后的历史里不可能有的。油麻地小学的老师与孩子们，一个挨一个地排着，长长的队伍，在田野上迤逦了一里多地”。同样的，当村民们得知曾经讨厌的阿雏在芦苇滩为大狗所做的一切后，“人们去寻阿雏”。“男人的，女人的，老人的，小孩的呼唤声，在方圆十几里的水面上，持续了大约十五天时间。”
阿雏虽然走了，却使得他身上的人性得到了升华。同时，也唤起了人们对人性的尊重。
参考文献：
[1] 韩巧花：《曹文轩创作的常见意象与审美个性》 ，《安徽文学》（下半月），2008年第12期。
[2] 曹文轩：《小说门》，作家出版社，2003年版。
（黄伦峰，漯河医学高等专科学校讲师）
关键词：《阿雏》 曹文轩 语言艺术
《阿雏》是著名儿童文学家曹文轩写的一篇短篇小说。主要讲述了一位名叫阿雏的男孩的故事。阿雏6岁的时候，父母就溺亡了，后来，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在落水后曾抓住了村子里一个会水的人——大狗的爸爸，希望他能帮帮他，但是大狗的爸爸却用所谓的“大智慧”，将一个手电筒塞到了阿雏爸爸的手里，从而摆脱了阿雏爸爸的纠缠，自己爬到了岸上。从那以后阿雏就认定是大狗的爸爸害死了自己的父亲。阿雏在村子里总是调皮捣蛋，他欺负小孩子，戏弄村里人，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怨气，因为他觉得村里人都亏欠他。大狗把他做的坏事供出来以后，阿雏就一直找机会报复。直到有一天机会终于来了，他把大狗带到了一个芦苇滩，想好好教训一下大狗，但是意外发生了，他们的船没有了，他俩回不到村里去了。在危难面前，阿雏把自己的衣服脱给了大狗，并且为了给大狗捉野鸭充饥死在了水里。阿雏的行为让村民们震撼，使得冷漠的村民们在湖上喊了他十五天。
《阿雏》这篇小说，在内容上不仅很好地诠释了人性的美，而且在语言上也体现出曹文轩非凡的语言艺术。本文主要是以《阿雏》这篇小说为切入点，分析和探讨了曹文轩小说的语言艺术。
一 注重词语及句式的选择
1 简单的词语蕴含丰富的信息量
在中国文学的历史长河中，留下了很多文学家锤炼词语的典故。如贾岛：“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卢延让：“吟安一个字，拈断数茎须。”以及杜甫：“为人性癖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都十分强调字的推敲和锤炼，力求做到“平字见奇，常字见险，陈字见新，朴字见色”。但是，由于受再现论的影响，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们有些作家在进行创作的时候，简单地将语言看做表达思想内容的工具和手段，忽略了语言在艺术作品中的重要作用，导致很多文学作品中的语言缺少美感，没有生命力。曹文轩作为一个学者和作家，他深深地明白语言在文学创作中的重要作用。而他非凡的学识、丰富的人生经历以及对美学的独特追求使得他作品中的语言生动活泼，具有极强的感染力，富有生命的气息。在曹文轩的小说中，是非常讲究词语的选择和运用的，貌似简单的词语实际上蕴含丰富的信息量。如在《阿雏》这篇作品的开头：
“阿雏坚决地记住：他的双亲亡于他六岁那年一个秋天的夜晚。”
“坚决”一词，不仅简单明了地指出了阿雏的孤儿身份，同时，也传递出父母的离去在阿雏心理上产生的巨大影响，为后面阿雏对村里人的戏弄和仇恨埋下了伏笔。阿雏认为是村里人害死了自己的父母，所以，内心当中不免生出一种仇恨，这种仇恨使得他在成长的过程中形成一种叛逆的心理，“他固执地认为村里人都欠他的”，“固执”很好地诠释了他的这样一种心理。父母离开后，阿雏与自己的老祖母生活在一起，但三年后，老祖母去世了，他就一个人生活，有时去外祖母家吃几顿，有时去村子里“东一家西一家地吃”，简单而形象地勾勒出一个没人管、没人爱，甚至带有某些“劣性”的孤儿形象。
2 注重色彩词语的运用以及自然环境的描写
万事万物无不由色彩构成。曹文轩在作品中大胆运用色彩词语，通过对事物色彩的描绘，表达自己对生活的见解和感受，将读者带到他所营造的色彩世界中，激发读者的审美联想，进而感受作者的审美追求。
如在《阿雏》这篇小说中，在写到阿雏和大狗被困在芦苇滩上时，他们本是满怀希望地等待村里人的救援，但当阿雏只听到村里人喊大狗的名字的时候，本身就很敏感的他失望了，是彻底地失望，他觉得村里人根本就不在乎他是否存在。这时候，作者有一段关于自然景物的描写，里面涉及到了很多色彩词语的运用，有芦苇“惨淡的黄”，天空的“灰”，芦花的“银白”以及大雁的“黑翅”。这些色彩词语的运用无不让人感到沉重和压抑。由这样一些色彩构成的画面，恰恰与阿雏寂寞孤苦的内心相互映照。又如：
“夜空很是晴朗，那星是淡蓝色的，疏疏落落地镶嵌在天上。一弯明月，金弓一样斜挂于天幕。芦苇顶端泛着银光。河水撞击岸边，水浪的清音不住地响。”
在这里作者用诗意一样的语言刻画出诗意一样的境界，让内心受伤的阿雏，可以得到大自然美丽风景的抚慰，同时，也让读者在为阿雏和大狗的命运担心的同时，得以片刻的休息。
作品中注重对自然环境的描写，也体现了曹文轩的创作观点。他曾经在《小说门》中指出：“就小说史而言，无论是东方的还是西方的小说，却从一开始就自然而然地将风景看做是自己血肉之躯的一部分。”
3 注重长短句的交错运用
曹文轩作品中有很多结构简单，短促有力，感情丰富的短句。这些短句与长句交错使用，形成很强的韵律感。如《阿雏》这部作品，在交代阿雏父母去世经过的时候，用了这样一些句子：“船歪歪地行至大河中心，远处一艘轮船驶过，把波浪一层层地扩大过来，人一摇，船一晃，翻了。”“阿雏的父母皆是‘旱鸭子’，听见喊了几声，没了。”长句与短句交错使用，在看似轻描淡写的描述中，实则蕴含丰富的信息。
二 注重细节的描写
任何成功的文学作品，在人物性格的刻画，情节的展开以及环境的描写等方面都离不开细节的描写。文学作品中让人们记忆深刻的，往往也是那些具体而形象的细节描写。正因为如此，古今中外很多优秀的作家，都非常重视作品中细节的描写。曹文轩的作品也非常注重从细节方面刻画人物的性格和形象。如在《阿雏》这篇小说中，作者在描写阿雏吃饭的情景时，写到他“吃相很凶，像条饿极的荒原狼崽”，难道他真饿到这种程度了吗？当然不是，这是阿雏故意作出来的样子让人看的。这还不算，他吃饭的时候是“不嚼光吞”，“饭菜里一半外一半”，而他自己则是“鼻尖上常沾着米粒在外面闲荡”。看似简单的几句描写，却将阿雏这个人物刻画得非常细腻和形象，很容易让我们的头脑中展现出一个鼻尖上带着米粒，什么都不在乎，到处乱跑的顽童形象，体现了作者独特的观察视角。我们知道小孩子自己吃饭弄得哪都是是很正常的，但是如果有人管，有父母爱的孩子是不会以这样一种形象走出门的。所以，我们在为阿雏类似小丑的形象不禁一笑的时候，内心当中不免会生出一种悲哀和怜悯。 从这里，我们可以领略到曹文轩利用细节描写来刻画人物形象是非常成功的。他的细节描写让我们感受到了生活，感受到了真实，感受到了典型性，真正达到了“借一斑略知全豹，以一目尽传精神”的艺术效果。
三 注重修辞手法的运用
文学创作离不开想象。曹文轩作品中的很多语句，透漏出其丰富的想象力。这一点，我们通过作品中修辞手法的运用可以很好地体会到。以《阿雏》这部作品中出现的修辞手法为例，作者在描写阿雏的外貌时，是这样写的：
“阿雏养得极壮实，比同龄孩子足高一头。天生一头又黑又硬的鬈发，像一堆强力螺旋弹簧乱放着。眼睛短而窄，目光里总是藏着股小兽物的恶气。”
“又黑又硬”的头发，暗示了阿雏与其他孩子不同的性格特点，“像一堆强力螺旋弹簧乱放着”这个比喻一方面说明阿雏是一个没人管教的孩子，另一方面，也说明阿雏是一个很有主见，很倔强的孩子。而“目光里总是藏着股小兽物的恶气”说明在阿雏内心中的怨恨是越积越深的。很简单的比喻，极形象、生动地勾勒出阿雏的性格特征。
“他双手捧着一窝野鸭蛋。他跪在大狗的身边，把野鸭蛋磕破，让那琼浆一样的蛋清和太阳一般灿烂的蛋黄慢慢流入大狗的嘴中……”
这段精彩的描写，给我们呈现出一幅难得的人情图，“琼浆一样的蛋清和太阳一般灿烂的蛋黄”就像阿雏内心的本质是纯净的，不掺杂任何的杂质。
四 善于用平实的语言刻画人物的形象
或是因大多创作的是儿童文学作品，抑或是作者创作的独特的审美追求，曹文轩的作品中没有晦涩难懂的语句，也很少有华丽的辞藻，他只追求用平实的语言刻画平凡的人，描写平凡的故事，但却真实感人，让读者在轻松阅读的过程中，感受人性的美好。如《细米》中的主人公细米为了能让梅纹老师尽早康复，冒着严寒去湖里网可能有的金鲤鱼。《芦花鞋》中的青铜将上学的机会让给了葵花，为了葵花，在大雪天到集市上去卖芦花鞋，甚至连自己脚上穿的最后一双芦花鞋也卖掉了。《草房子》中的细马，为了给邱二爷熬中药治病，腊月里去冻土中抛柳树须子。还有《草房子》中的纸月在下雨天默默地为背着桑桑看病回来的桑乔铺路，避免他们滑到。这些故事，无不让我们在内心当中生出感动。
《阿雏》这部作品中的主人公阿雏，由于受父母离去的影响，以及报复的心理，成长过程中，性格中有些“劣性”的东西。如他很霸道，上学时“前呼后拥地跟着一大帮孩子”，他还让孩子们用凳子抬他走，尤其是雨天，更喜欢这样做。他喜欢看孩子们在雨天滑到，甚至以“折腾”这些孩子们为乐趣，稍不如意，他便会用脚踢这些孩子们。他自己不写作业，让谁写谁就得写，孩子们谁也不敢不听他的，俨然一个“恶霸”形象。为了报复大狗的不听话，他把大狗带到了芦苇地，但是当危险真正呈现在面前的时候，他本性里面真正善良的一面却展现了出来。为了缓解大狗的饥饿，阿雏不顾自己的手、胳膊和脸被芦苇划破，脚被芦苇戳破，为大狗找来了野鸭蛋。当阿雏将“野鸭蛋磕破，让那琼浆一样的蛋清和太阳一般灿烂的蛋黄慢慢流入大狗的嘴中……”的时候，我们看到了那个村民眼中曾经的“恶霸”已经变成了一个最善良的孩子。大狗冷，阿雏就把裤衩和背心全都脱给了大狗。到最后，为了抓野鸭子给大狗充饥，阿雏跳进了水里再也没有出来。
这里作者用平实的语言向我们展示了阿雏身上人性的光辉。正如《草房子》里的秦奶奶一样，最开始的时候可以说是村民心中“可恶的老太婆”。但是，当看到一个女孩失足落水以后秦奶奶却不能坐视不管，即便明知不可，也要为之。这使得人们重新审视“可恶”的秦大奶奶。接着秦大奶奶又主动搬出，这又给了人们一个惊讶。而后，秦大奶奶为了油麻地小学的一只南瓜，落入水中再也没有上来。人们眼中曾经“可恶的老太婆”在离去的时候给她送葬的队伍甚是壮观，“是油麻地有史以来所没有的，大概也是油麻地以后的历史里不可能有的。油麻地小学的老师与孩子们，一个挨一个地排着，长长的队伍，在田野上迤逦了一里多地”。同样的，当村民们得知曾经讨厌的阿雏在芦苇滩为大狗所做的一切后，“人们去寻阿雏”。“男人的，女人的，老人的，小孩的呼唤声，在方圆十几里的水面上，持续了大约十五天时间。”
阿雏虽然走了，却使得他身上的人性得到了升华。同时，也唤起了人们对人性的尊重。
参考文献：
[1] 韩巧花：《曹文轩创作的常见意象与审美个性》 ，《安徽文学》（下半月），2008年第12期。
[2] 曹文轩：《小说门》，作家出版社，2003年版。
（黄伦峰，漯河医学高等专科学校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