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骑,就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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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启富 曾与冯仑、王功权、刘军、易小迪和潘石屹同被誉为“万通六君子”,现任富鼎和基金总裁。
  1989年的春节,身在海南的王启富没有回大连老家;靠一辆笨重的28单车,他把海南骑了一个圈。从海口启程,一千多公里的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背包,一把匕首,沿着海南的东海岸骑行,再从中线返回。到达海南的最南端、三亚的亚龙湾时,下榻的宾馆里的服务员听说他是从海口骑车过来的,“感觉好像从纽约来的一样”,朝里屋大叫一声“经理”,总经理就出来,马上说:“免费住!”
  彼时改革开放的风吹得正烈,民生回暖,民情也自然热烈高涨,年轻人满身的力气、满腔的情怀无处发泄,游长江、漂黄河的壮举遂时有所闻,而王启富的想法则是,他们去挑战长江黄河,“我就要从海南骑车到北京”,因此,海南骑行,不过是北京之行的前奏。
  他至今留着当年在“天涯海角”处拍的照片,白衬衫包在蓝色牛仔裤里,他坐在那辆28单车上,脸上带着笑,双手比划着,仿佛一个时代的指挥家。不仅如此,他还题了一句“诗”:“千里独闯天涯,含笑自对人生”。
  弹指间24年过去,当年淘金海南十万大军中的一员、矢志推动海南体制改革的青年,如今已是媒体笔下享誉商圈的“万通六君子”之一员,是手握重金伺机而投的富鼎和基金总裁,不过始终不变的,是对自行车和“在路上”的热情—当然,28单车也早已换成价值数万元的专业公路车,自行车轮丈量过的土地,也早以不止数千公里之遥。
  怒放的生命
  2013年10月1日上午9点,王启富从天津滨海新区出发,目标是大连。不过,这只是他环渤海骑行计划的一半,大连到北京这一段,他留给了明年的十一黄金周假期。
  严格算起来,王启富并非“发烧友”式的长途骑行者,也远非骑行川藏线那些“挑战自我”类型的人群。对他来说,骑行除了有益身心,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第一个意义,来自地理位置。环渤海经济圈以京津冀为核心,以辽东半岛和山东半岛为两翼,跨河北、山东、辽宁及北京天津三省两市,被认为是珠三角和长三角之外的第三个经济增长极。
  况且,途经之地,多少也算是有意思:河北沧州黄骅是原冀鲁边区司令员、抗日英雄烈士黄骅的故里,到了山东境内,沾化盛产冬枣,抵达沾化时正是冬枣甜美之时;东营是黄河入海处;潍坊是世界闻名的风筝之城;萊州历史悠久,龙口是秦代方士徐福赴东海求长生不死药的启航之地;烟台得名于古代之“烽火台”,至于骑行的终点站威海,则是近代史上著名的“威海卫”—对于商人王启富来说,“走马观花”地巡游一圈,无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还有别的意义:六百年前,王启富的先祖从山西洪洞县迁徙至山东烟台,到了他祖父这一辈,又从烟台迁至威海,他在威海度过童年,父母亲在大连工作,王启富大学毕业后又到天津工作—算起来,绕这么一圈,几乎是一趟“寻根之旅”。
  “做有意义的事情,既不挑战自然,也不挑战自己。”王启富说,“我要感受大自然,享受生活。”
  2011年和2012年的黄金周,王启富分段完成了京杭大运河的骑行,总共花去22天,行程2000公里。平均每天100公里的骑行距离,他会抽空在微博上更新自己的状态,比如与沧州农民聊生活的琐碎;沿“鲁运河”骑行期间,从山东聊城到梁山,他和同伴们曾经“夜渡黄河”,站在三百多米长的浮桥上,看不清黄河的模样,耳边是黄河“哗哗”的流水声,王启富不由想起《论语》中的名言:“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我喜欢《论语》 ,包里就经常放着《论语》。”王启富说。
  有一段时间,因为央视记者那个“你幸福吗”的问题,他也在微博上贴出自己的看法,“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骑车途中,坐在马路边草地上喝着矿泉水,吃着从家里带来的苹果。幸福就是骑车到深夜,入住酒店洗完澡躺在干净的床上。幸福就这么简单,就在身边。”
  “那种幸福,是在北京城里感受不到的。”他说,如果在城里遭遇这种问题,多少会感到茫然,但只要骑着车,就能思考这种深奥的问题,他将之称为“驰骋”带来的效应,“在无边的旷野上,自由自在地飞翔”,“我不懂音乐,但骑车时老感觉有旋律,就想作词作曲,后来听了汪峰的《怒放的生命》—那就是我要写的”。
  勇敢是1,其他都是0
  京杭大运河骑行回来之后,好多朋友说他很传奇,他回道:“其实没什么,2000公里不就是1000个2公里吗?简单的事情,只要坚持做下去,可能就是传奇。”
  实际上,他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方程式:成功=勇敢+智慧+坚持,“只要迈出那一步,成功就在向你招手,骑行是这样,人生也是如此。”
  他记得在大运河骑行的前几天,身体累,腿脚痛,每天只能骑80公里,咬牙坚持到第三天,就不觉得痛和累了,他因此感慨,“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就像泉水一样,挖掘得越深,流淌得越多,水越清澈。”
  但话说回来,“勇敢是成功的一半,是那个1,其他都是0。”如果没有“勇敢”两个字,他不会变成今天的王启富。
  1963年王启富生于大连,上世纪70年代时,他的“理想”简单到让人惊奇:和暗恋的姑娘下乡一起当知青,直到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他才转而专攻学业。当时他妈妈想让他读中专,学开火车,或者到人民大会堂当一个服务员,但王启富的选择是读高中。
  1980年,他考入哈尔滨工业大学,就读当时热门的激光专业。与当时很多知识青年一样,他满腔报国的热情,还一度想去当兵,写过好几封信给解放军,结果没有得到回音,最后只好作罢。
  1984年大学毕业后,王启富被分配到航天部下属某单位,成为一名研究导弹的工程师。由于工作与想象中的科学家生活有很大出入,他又转而觉得,或许投身政界更能施展抱负,因此转而学法律,随后考入中国政法大学。1987年,王启富法律专业毕业,1988年拿到律师证—就在同一年的4月13日,第七届全国人大通过了设立海南省和建立海南经济特区的决定,看到海南招募有志青年的消息,王启富“热血沸腾”,决定“要去开发建设新天地,改变海南的落后面貌”。他曾经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你们会觉得好笑,不可理解,但当时,好多人真的就是那么想的。”   大胆的王启富给时任海南省委书记许士杰写了一封自荐信,得到许的欢迎后,他才向单位领导“摊牌”,结果单位顺利放行,王启富孤身赴海南。
  也就是从那一年开始,后来“万通六君子”的故事开始了。海南省委原本想安排王启富从事法务工作,但王一心只想从事经营管理,结果居然被两个单位接收,一家是海南省委改革发展研究所,在那里他遇见了冯仑,那里有他后来的同事易小迪;另一家是海南开发建设总公司下属秀港分公司,来接他的人是王功权,还有个同事叫刘军。
  1988年,王启富带着易小迪及另外一个同事对海南进行调研,研究“小政府、大社会”以及“海南自由(贸易)岛”的课题。如果一切顺利,王启富也许会在仕途上走得很远,但时代风云诡谲,次年夏天,王功权被迫离开海南开发建设总公司,海南体改所被解散,冯仑和王启富回到北京,进入牟其中的南德经济集团。
  此后不久,王功权及刘军先后受冯仑、王启富之邀加入南德,王启富先后担任法律室副主任和南德天津分公司总经理,后者让他逐渐迷上金融领域。再接着,王启富单飞海南做纸张生意,1991年9月,海南农业高技术联合开发投资公司(万通集团前身)成立,王启富与冯仑、王功权、易小迪等人再次聚首,再到1992年潘石屹入伙,“万通六君子”正式开始了他们在海南的淘金之路。
  此后的故事也许很多人都耳熟能详:1992年,“农高投”通过运作海口“九都别墅”项目赚到第一桶金,通过炒房不断增加财富;1993年改制为有限责任公司即万通集团,冯仑等人建立合伙人制—但这种“座有序,利无别”的模式也为日后万通分家埋下伏笔;1995年,万通第一次分家,王启富、潘石屹、易小迪首先离开;1998年刘军离开,2003年王功权离开,至此,六君子彻底各奔前程。
  冯仑提出的“以江湖方式进入,以商人方式退出”曾被传为佳话,分手的六君子也各自实现自己的事业:冯仑、潘石屹和易小迪成为房地产大鳄,王功权成为风险投资人,刘军从事农业高科技,王启富则成立富鼎和基金,成为投资人。
  王启富在比较他们那代人和现在的80后时说:“我们是以天下为己任的,那是我们所受的教育和情怀,包括当年做万通,也是实业报国,时代变了,80后更务实,更专业,我们那时候更有理想,更积极,都是对的,都好。”
  逃离世俗羁绊的自由
  与六君子其他几位相比,王启富一直认为自己的优点之一就是勇敢。有个时尚杂志曾给“万通六君子”拍过一组封面,采訪时分别问他们谁最勇敢,结果,都说自己,“我原来以为我最勇敢,后来一看,王功权比我勇敢,”王启富后来开玩笑说,“他敢私奔!”王启富认为自己是“温和的改革派”,王功权则比较激烈,但是,他们的共通点是,“都关心政治,以天下为己任”。
  另一个优点,是人好。与人好,对人好,别人也对他好—六君子中,他算是其他几个人中的“桥梁”。
  这两个特点,他认为与成长经历紧密相关,“小时候我在威海下面的一个农场,小村庄一百多户人家全姓王,全是亲戚,都对你好,(因此养成了)善良;农村的孩子漫山遍野地跑,(因此)天生就勇敢。”他说。
  在骑行上,这两个特点就体现为专注、稳健而富于计划。他常常在周末骑行上百公里到郊区闲逛,长途骑行时,未到达目的地便会提前订房;他也想环法骑行,或去台湾骑环岛,或到美洲大陆骑上四千公里,但前提是要安全,“第一是安全。安全了,你要的都能得到”。
  王启富有时候也会在微博上分享骑行的感悟,例如“骑车总有上坡下坡,就像人生,有上坡就有下坡,有下坡就会有上坡,逆境的时候就会迎来顺境”;又例如“你只要骑,车就滚滚向前,不会倒;人生也那样,只要奋力向前,人生就会有机会,有希望”。
  可是,话说回来,除了可以走马观花地看山观水,与路上的农人闲聊片刻,到了城市落脚点领略一下当地的历史文化,跟其他那些越来越受到富人阶层青睐的运动—高空跳伞、技巧滑翔、高山滑雪、深海潜水、极限赛车相比,自行车骑行,到底算得上什么运动呢?
  表面上看起来,它确实平凡得可以:只要跨上车座,双手握住车把,两脚踩上踏板,接下来,便是再普通不过的身体运动了—且慢,那也正是骑行的魅力所在:你身体前倾,“避开”迎面而来的风和“气流”,手臂与上身形成稳定的三角结构,腰部将力量经大腿传到小腿,然后再经转盘和链条传至飞轮,小小的飞轮带动直径不等的车轮,就这样,你便开始一路向前,冲进阳光里,冲进风雨里,乃至冲向延绵至脚下的幽暗,冲向目的地。
  那是一种难以言传的自由,是稍瞬即逝的形而上穿越,是逃离世俗语言羁绊的出神。这可能也是为什么,已至知天命之年的王启富先生难以回答“骑车到底有什么乐趣”这个问题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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