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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樱花盛开的时候。每当这个时候,春的脚步总是那样的蹒跚。何琳仪先生离开我们已经有三个年头了。“何琳仪先生是卓有成就的古文字学家,于战国文字造诣尤深”。①在这里主要想谈谈何琳仪先生的几篇考释先秦古币的文章,从一个侧面认识我所知道的何琳仪先生。
对于先秦货币文字的研究,我是门外汉,认识也是很不全面的。在中国,古泉学往往是收藏家的附庸,藏家收集甲骨、铜器兼收古币,对它的研究基本上是猎奇、炫耀为主。其于古币多重版别,字俯仰远近,而于文字茫然无知。正如何琳仪先生在《古币丛考》前言中所指出的:“首先,两宋已降古钱学家多不精通古文字,清代小学家又多不染指古钱。孙诒让、刘心源集古钱学家和古文字学家于一身的学者实属凤毛麟角。其次,战国文字是20世纪70年代才重新崛起的新学科。历史长期沉淀的货币铭文的种种误释,犹如‘太仓积粟,陈陈相因’,在古钱著作中广为流传,并为多数考古工作者所承认。其中若干误释实经不起文字点画的推敲。”②先秦货币的研究整理,近人丁福保③、郑家相④、王毓诠⑤、彭信威⑥、商承祚⑦、王贵忱⑧、张颔⑨诸先生做了许多极有意义的工作。当代对于先秦货币的研究如朱德熙⑩、李学勤(11)、裘锡圭(12)、李家浩(13)、黄锡全(14)诸先生亦有文章散见,颇多精彩。汪庆正先生主编的《中国货币大系•先秦货币》(15)更是为研究者提供了丰富的资料。然而汇为一册专门考释先秦货币文字的著作,当首推何琳仪先生所著《古币丛考》一书。何琳仪先生以其深厚的古文字学、古文献学学养考释古币之中许多疑难字。许多论断今天看来是得到了古文字学和古泉界的公认成为定论了。“有些考释,尤其是对见于孤品,并且字形不很明确的币文的考释,一时恐尚难成定论。但这些考释大都颇有参考价值,有些将来也许能被证明是正确的。”(16)
中国先秦货币的研究,素来难得门径。原因之一,战国时诸国并立,字形难辨且多具地方特色,令识者往往莫愁一是。审之不清,观之不细,往往失之千里。原因之二,古文献中对于先秦货币记叙犹少。然而此点,正是先秦货币研究价值所在。度、量、衡、泉,乃是一个国家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历史研究不可多得的实物资料。
何琳仪先生对先秦货币的研究大体着重以下几个方面。
“先秦货币铭文字数普遍不多,然亦有只言片语而有裨于对勘旧史料者。”(17)楚钱牌所谓“良金一朱”、“良金四朱”者,近来裘锡圭、黄锡全先生主张释“视” (18)。何琳仪先生主张以“见金”说为优,读“现钱” (19)。我是赞成何琳仪先生的释法的。现补充一点:北宋“交子”拓存,“除四川外许于诸路州县公私从使主管并同见钱七百七十陌流转行使” (20)可为辅证。又如将四字燕布“右明辝(司)强(镪)”的末字读“”,《管子•国畜》“岁适凶,则市釜十”。《汉书•食货志》“臧百万”。《西京杂记》三“茂陵人袁广漠,臧镪巨万”,《集韵》“镪,以贯钱”。《正字通》“镪,白镪,金别名”。“司镪可能是燕国管理货币的职官,相当于周官‘司货’(《礼记•曲礼下》),‘右明’,则可能是管理货币的机构。”“并为燕刀币中‘明’字的蕴义提供一条重要线索。”(21)
“先秦货币铭文内容多为地名,这可为研究春秋战国时期,尤其是战国各国疆域,提供可信的考古实证。”(22)
先秦的历史地理研究多是利用典籍,将诸国所列大致的一个平面范围,其若干地名往往语焉不详,或多阙不释。其当时城邑朝秦暮楚,时有发生,常常造成混乱。何琳仪先生从所出三孔布铭文的考释,释“”为“阳”,“”读“权”,“”读“辕”,读“家阳”为“华阳” (23)等,结合诸家所释地名,从而勾画出公元前249——公元前222年的赵国版图,为三孔布的国别问题作了一个很好的研究。
又如从东周、西周所使用过的三种类型货币,“1平肩弧足空首布,2方足小布,3圜钱”(24),进行分析,从而对东西周的货币做了全面的梳理,确定周方足布的流通使用范围。使我们知道了东西周时的政治格局。
何琳仪先生的《〈古币文编〉校释》采用诸家之说,并就货币名称、形制、国别及文献出处列成一表,其中颇多真知灼见而不见他说者。释“囗明囗冶”为“右明辝(司)强(镪)”,“囗囗涅”为“舟百浧(盈)”,“囗涅”为“百浧(盈)”、“囗唐”为“唐(杨)是(氏)”、“齐造邦”为“齐返邦大”、“恭昌”为“怳(广)昌”、“俞(榆)(即)”为“贝地”,“节之化”为“节大”、“囗氏”为“(纶)氏”、“囗”为“圻(釿)”、“囗”为“(邻)”等。(25)
“齐刀背铭文或有所谓‘吉语’者,诸如‘大行’、‘大昌’、‘辟邦’、‘安邦’等,往往亦见六国古NFDB6)。”(26)今天我们仍能从铜器铭文如“楚铸客大鼎”看见足部与腹外壁均刻有“安邦”二字(27)。何琳仪先生综合战国文字资料进行比对研究。《返邦刀币考》释“”为“返”纠正了以往释“建”、“造”、“途”、“徒”诸多谬错(28),使我们了解了先秦纪念性质货币。又据《货系》4277著录铅版,铭文二字,原释“寿春”改释“福寿”,可与楚NFDB6)(《NFDB6)汇》3581、4686)相印证(29),可见,“吉语”者由来已久。为先秦货币文字的释读打开了新的视野。
何琳仪先生注意从货币铸造工艺学角度解决问题。例如“成白刀”与“甘丹”、“白人” (30)等小直刀形制的不同而区别其可能属于不同国别的两种货币。又如通过比较发现,《货系》1232旧释“公”,因注意其铭文“公旁两侧斜线应是笔画”,而释“容” (31),并与古NFDB6)文字借用印面边框笔画者相类比,得出令人信服的结论。给我们从铸造工艺学角度区分不易辨别国别的先秦货币作了一个很好的范例。
“战国货币歧异多变,然往往又与战国时各系铭文暗合” (32)。何琳仪先生的《战国文字通论》(33)提出了战国文字的学术概念,介绍了其研究范围,演变规律与释读方法,指出其未来的发展方向,可以说是战国文字这一学科成熟的标志。先生的《战国古文字典——战国文字声系》(34)煌煌巨著,更是战国文字及其读音与通假关系的全面总结,所以先生考释古币均有左右逢源之妙。虽不敢必是,然亦是经得起时间检验的。先生对各系货币文字的释读,或征《广韵》,如齐圜钱铭“”,《广韵》:“,记人、物也”以明训诂。或引《水经注》“释‘刀’为‘寒号’并指出其地望,认为就是王肃所说的涿县方城的‘寒号’城,亦即《史记•赵世家》的‘韩皋’,都是确不可易的。”(35)
何琳仪先生精于书法,对于先秦货币文字的书体特点,深谙于胸,虽只言片语,也往往深得三味,从其细微之处往往见得精妙之语,如在《三晋圜钱汇释》(36)一文中,对于相同地名,通过对字形的分析以定国别,非对各系文字精熟于胸,不能如此。
何琳仪先生对古钱币学的研究认为既“注意纵向的历史比较,也要注意横向的地域比较。”(37)“从考古学、历史学、地理学、钱币学、民俗学、金属工艺学、文字学、训诂学、书法学多角度探讨,以钱币征钱币,指出渊源,使之成为有源之水。对于先秦货币的研究应有正确的态度,实事求是,以学术研究为最终目的。钱币研究一定要了解考古界的最新信息。素日,张颔、王贵忱、唐晋源诸先生也常将所得钱币等拓片寄于先生。对于现在古钱币学研究,藏家有机会一定要求教于一流的学者,这样才能充分体现出古钱币应有的学术价值,对历史文献的研究也一定会有所收获。我对先秦货币知之不多,对于古文字更是门外汉,所言未必精当,有不妥之处恳请先生谅之。
引用书目简称
货系——马飞海 《中国历代货币大系》
汇——罗福颐 《古 汇编》
注释:
①(16)(35) 裘锡圭 《古币丛考》读后记 《中国文物报》1999.1月7日 《古币丛考》 代序,安徽大学出版社,2002年6月第1版。
②(17)(22)(26)(32)(37)何琳仪著《古币丛考》 前言 台北 文史哲出版社 1996年;安徽大学出版社 2002年6月第1版。
③ 丁福保:《古钱大辞典》,上海医学书局,1938年;中华书局 1982年。
④ 郑家相:《中国古代货币发展史》,生活•读书•新知 三联书店,1958年。
⑤ 王毓诠:《我国古代货币的起源和发展》,科学出版社 1957,《中国古代货币的起源和发展》,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年第2版。
⑥ 彭信威:《中国货币史》,上海人民出版社 1965年版。
⑦⑧ 商承祚、王贵忱、谭棣华编《先秦货币文编》,书目文献出版社 1983。
⑧ 王贵忱:《三孔布币考》,1984年自印本。
⑨ 张颔:《古币文编》,中华书局 1986年;《古文字学论集》初篇,1983;《张颔学术论文集》中华书局 1995年。
⑩ 朱德熙:《古文字考释四篇》,《古文字研究》8期16页,中华书局 1983年。
(11) 李学勤:《东周与秦代文明》,文物出版社 1984。
(12) 裘锡圭:《战国货币考》,《北京大学学报》,1978年2期,《谈谈成白刀》,《中国钱币论文集》第3辑,1998年。
(13) 李家浩:《战国货币文字中的币和比》,《中国语文》1980年5期,《战国货币考(七篇)》,《中国钱币学会成立十周年纪念文集》,中国金融出版社,1992年。
(14) 黄锡全:《中国历代货币大系先秦货币释文校订》,《第二届国际中国古文字学研讨会论文集》,香港中文大学 1993年,《先秦货币通论》,紫禁城出版社 2001,《先秦货币研究》,中华书局 2001。
(15) 汪庆正:《中国历代货币大系•先秦货币》,上海人民出版社,1988年。
(18) 裘锡圭:《甲骨文中的见与视》,《甲骨文发现一百周年学术研讨会论文集》,1998年,黄锡全 《楚铜钱牌见金应读视金》,《中国钱币》1999年第2期。
(19)(29) 何琳仪:《楚币六考》,《安徽钱币》2001年第2期,后收入《古币丛考》。
(20) 奥平昌洪:《东亚钱志》,东京岩波书店,1938。
(21) 何琳仪:《燕国布币考》,《中国钱币》1992年2期,后收入《古币丛考》。
(23) 何琳仪:《三孔布币考》,《中国钱币》1993年4期,后收入《古币丛考》 。
(24) 何琳仪:《周方足布考》,1989年10月初稿,1993年10月修订,《舟山钱币》 1996年第2期,后收入《古币丛考》。
(25) 何琳仪:《古币文编校释》,《文物研究》第6辑 1990,后收入《古币丛考》。
(27) 《安徽省博物馆藏青铜器》 80页 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 1987。
(28) 何琳仪:《返邦刀币考》,原载《中国钱币》 1986年第2期,转载《齐刀和齐国钱币研究》论文集 1989年,后收入《古币丛考》。
(30) 何琳仪:《成白刀币考》,《古文字研究》25辑,中华书局 2002年,后收入《古币丛考》。
(31) 何琳仪:《锐角布币考》,《中国钱币》1996年2期。
(33)(34) 何琳仪 著 《战国文字通论》,中华书局,1989,《战国文字通论订补》,江苏教育出版社,2003年1月第1版,《战国古文字典——战国文字声系》 中华书局 1998年第1版 2004第2次印刷。
(36) 何琳仪:《三晋圜钱汇释》,《舟山钱币》 1996年休刊号,后收入《古币丛考》。
(责任编辑 高聪明)
对于先秦货币文字的研究,我是门外汉,认识也是很不全面的。在中国,古泉学往往是收藏家的附庸,藏家收集甲骨、铜器兼收古币,对它的研究基本上是猎奇、炫耀为主。其于古币多重版别,字俯仰远近,而于文字茫然无知。正如何琳仪先生在《古币丛考》前言中所指出的:“首先,两宋已降古钱学家多不精通古文字,清代小学家又多不染指古钱。孙诒让、刘心源集古钱学家和古文字学家于一身的学者实属凤毛麟角。其次,战国文字是20世纪70年代才重新崛起的新学科。历史长期沉淀的货币铭文的种种误释,犹如‘太仓积粟,陈陈相因’,在古钱著作中广为流传,并为多数考古工作者所承认。其中若干误释实经不起文字点画的推敲。”②先秦货币的研究整理,近人丁福保③、郑家相④、王毓诠⑤、彭信威⑥、商承祚⑦、王贵忱⑧、张颔⑨诸先生做了许多极有意义的工作。当代对于先秦货币的研究如朱德熙⑩、李学勤(11)、裘锡圭(12)、李家浩(13)、黄锡全(14)诸先生亦有文章散见,颇多精彩。汪庆正先生主编的《中国货币大系•先秦货币》(15)更是为研究者提供了丰富的资料。然而汇为一册专门考释先秦货币文字的著作,当首推何琳仪先生所著《古币丛考》一书。何琳仪先生以其深厚的古文字学、古文献学学养考释古币之中许多疑难字。许多论断今天看来是得到了古文字学和古泉界的公认成为定论了。“有些考释,尤其是对见于孤品,并且字形不很明确的币文的考释,一时恐尚难成定论。但这些考释大都颇有参考价值,有些将来也许能被证明是正确的。”(16)
中国先秦货币的研究,素来难得门径。原因之一,战国时诸国并立,字形难辨且多具地方特色,令识者往往莫愁一是。审之不清,观之不细,往往失之千里。原因之二,古文献中对于先秦货币记叙犹少。然而此点,正是先秦货币研究价值所在。度、量、衡、泉,乃是一个国家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历史研究不可多得的实物资料。
何琳仪先生对先秦货币的研究大体着重以下几个方面。
“先秦货币铭文字数普遍不多,然亦有只言片语而有裨于对勘旧史料者。”(17)楚钱牌所谓“良金一朱”、“良金四朱”者,近来裘锡圭、黄锡全先生主张释“视” (18)。何琳仪先生主张以“见金”说为优,读“现钱” (19)。我是赞成何琳仪先生的释法的。现补充一点:北宋“交子”拓存,“除四川外许于诸路州县公私从使主管并同见钱七百七十陌流转行使” (20)可为辅证。又如将四字燕布“右明辝(司)强(镪)”的末字读“”,《管子•国畜》“岁适凶,则市釜十”。《汉书•食货志》“臧百万”。《西京杂记》三“茂陵人袁广漠,臧镪巨万”,《集韵》“镪,以贯钱”。《正字通》“镪,白镪,金别名”。“司镪可能是燕国管理货币的职官,相当于周官‘司货’(《礼记•曲礼下》),‘右明’,则可能是管理货币的机构。”“并为燕刀币中‘明’字的蕴义提供一条重要线索。”(21)
“先秦货币铭文内容多为地名,这可为研究春秋战国时期,尤其是战国各国疆域,提供可信的考古实证。”(22)
先秦的历史地理研究多是利用典籍,将诸国所列大致的一个平面范围,其若干地名往往语焉不详,或多阙不释。其当时城邑朝秦暮楚,时有发生,常常造成混乱。何琳仪先生从所出三孔布铭文的考释,释“”为“阳”,“”读“权”,“”读“辕”,读“家阳”为“华阳” (23)等,结合诸家所释地名,从而勾画出公元前249——公元前222年的赵国版图,为三孔布的国别问题作了一个很好的研究。
又如从东周、西周所使用过的三种类型货币,“1平肩弧足空首布,2方足小布,3圜钱”(24),进行分析,从而对东西周的货币做了全面的梳理,确定周方足布的流通使用范围。使我们知道了东西周时的政治格局。
何琳仪先生的《〈古币文编〉校释》采用诸家之说,并就货币名称、形制、国别及文献出处列成一表,其中颇多真知灼见而不见他说者。释“囗明囗冶”为“右明辝(司)强(镪)”,“囗囗涅”为“舟百浧(盈)”,“囗涅”为“百浧(盈)”、“囗唐”为“唐(杨)是(氏)”、“齐造邦”为“齐返邦大”、“恭昌”为“怳(广)昌”、“俞(榆)(即)”为“贝地”,“节之化”为“节大”、“囗氏”为“(纶)氏”、“囗”为“圻(釿)”、“囗”为“(邻)”等。(25)
“齐刀背铭文或有所谓‘吉语’者,诸如‘大行’、‘大昌’、‘辟邦’、‘安邦’等,往往亦见六国古NFDB6)。”(26)今天我们仍能从铜器铭文如“楚铸客大鼎”看见足部与腹外壁均刻有“安邦”二字(27)。何琳仪先生综合战国文字资料进行比对研究。《返邦刀币考》释“”为“返”纠正了以往释“建”、“造”、“途”、“徒”诸多谬错(28),使我们了解了先秦纪念性质货币。又据《货系》4277著录铅版,铭文二字,原释“寿春”改释“福寿”,可与楚NFDB6)(《NFDB6)汇》3581、4686)相印证(29),可见,“吉语”者由来已久。为先秦货币文字的释读打开了新的视野。
何琳仪先生注意从货币铸造工艺学角度解决问题。例如“成白刀”与“甘丹”、“白人” (30)等小直刀形制的不同而区别其可能属于不同国别的两种货币。又如通过比较发现,《货系》1232旧释“公”,因注意其铭文“公旁两侧斜线应是笔画”,而释“容” (31),并与古NFDB6)文字借用印面边框笔画者相类比,得出令人信服的结论。给我们从铸造工艺学角度区分不易辨别国别的先秦货币作了一个很好的范例。
“战国货币歧异多变,然往往又与战国时各系铭文暗合” (32)。何琳仪先生的《战国文字通论》(33)提出了战国文字的学术概念,介绍了其研究范围,演变规律与释读方法,指出其未来的发展方向,可以说是战国文字这一学科成熟的标志。先生的《战国古文字典——战国文字声系》(34)煌煌巨著,更是战国文字及其读音与通假关系的全面总结,所以先生考释古币均有左右逢源之妙。虽不敢必是,然亦是经得起时间检验的。先生对各系货币文字的释读,或征《广韵》,如齐圜钱铭“”,《广韵》:“,记人、物也”以明训诂。或引《水经注》“释‘刀’为‘寒号’并指出其地望,认为就是王肃所说的涿县方城的‘寒号’城,亦即《史记•赵世家》的‘韩皋’,都是确不可易的。”(35)
何琳仪先生精于书法,对于先秦货币文字的书体特点,深谙于胸,虽只言片语,也往往深得三味,从其细微之处往往见得精妙之语,如在《三晋圜钱汇释》(36)一文中,对于相同地名,通过对字形的分析以定国别,非对各系文字精熟于胸,不能如此。
何琳仪先生对古钱币学的研究认为既“注意纵向的历史比较,也要注意横向的地域比较。”(37)“从考古学、历史学、地理学、钱币学、民俗学、金属工艺学、文字学、训诂学、书法学多角度探讨,以钱币征钱币,指出渊源,使之成为有源之水。对于先秦货币的研究应有正确的态度,实事求是,以学术研究为最终目的。钱币研究一定要了解考古界的最新信息。素日,张颔、王贵忱、唐晋源诸先生也常将所得钱币等拓片寄于先生。对于现在古钱币学研究,藏家有机会一定要求教于一流的学者,这样才能充分体现出古钱币应有的学术价值,对历史文献的研究也一定会有所收获。我对先秦货币知之不多,对于古文字更是门外汉,所言未必精当,有不妥之处恳请先生谅之。
引用书目简称
货系——马飞海 《中国历代货币大系》
汇——罗福颐 《古 汇编》
注释:
①(16)(35) 裘锡圭 《古币丛考》读后记 《中国文物报》1999.1月7日 《古币丛考》 代序,安徽大学出版社,2002年6月第1版。
②(17)(22)(26)(32)(37)何琳仪著《古币丛考》 前言 台北 文史哲出版社 1996年;安徽大学出版社 2002年6月第1版。
③ 丁福保:《古钱大辞典》,上海医学书局,1938年;中华书局 1982年。
④ 郑家相:《中国古代货币发展史》,生活•读书•新知 三联书店,1958年。
⑤ 王毓诠:《我国古代货币的起源和发展》,科学出版社 1957,《中国古代货币的起源和发展》,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年第2版。
⑥ 彭信威:《中国货币史》,上海人民出版社 1965年版。
⑦⑧ 商承祚、王贵忱、谭棣华编《先秦货币文编》,书目文献出版社 1983。
⑧ 王贵忱:《三孔布币考》,1984年自印本。
⑨ 张颔:《古币文编》,中华书局 1986年;《古文字学论集》初篇,1983;《张颔学术论文集》中华书局 1995年。
⑩ 朱德熙:《古文字考释四篇》,《古文字研究》8期16页,中华书局 1983年。
(11) 李学勤:《东周与秦代文明》,文物出版社 1984。
(12) 裘锡圭:《战国货币考》,《北京大学学报》,1978年2期,《谈谈成白刀》,《中国钱币论文集》第3辑,1998年。
(13) 李家浩:《战国货币文字中的币和比》,《中国语文》1980年5期,《战国货币考(七篇)》,《中国钱币学会成立十周年纪念文集》,中国金融出版社,1992年。
(14) 黄锡全:《中国历代货币大系先秦货币释文校订》,《第二届国际中国古文字学研讨会论文集》,香港中文大学 1993年,《先秦货币通论》,紫禁城出版社 2001,《先秦货币研究》,中华书局 2001。
(15) 汪庆正:《中国历代货币大系•先秦货币》,上海人民出版社,1988年。
(18) 裘锡圭:《甲骨文中的见与视》,《甲骨文发现一百周年学术研讨会论文集》,1998年,黄锡全 《楚铜钱牌见金应读视金》,《中国钱币》1999年第2期。
(19)(29) 何琳仪:《楚币六考》,《安徽钱币》2001年第2期,后收入《古币丛考》。
(20) 奥平昌洪:《东亚钱志》,东京岩波书店,1938。
(21) 何琳仪:《燕国布币考》,《中国钱币》1992年2期,后收入《古币丛考》。
(23) 何琳仪:《三孔布币考》,《中国钱币》1993年4期,后收入《古币丛考》 。
(24) 何琳仪:《周方足布考》,1989年10月初稿,1993年10月修订,《舟山钱币》 1996年第2期,后收入《古币丛考》。
(25) 何琳仪:《古币文编校释》,《文物研究》第6辑 1990,后收入《古币丛考》。
(27) 《安徽省博物馆藏青铜器》 80页 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 1987。
(28) 何琳仪:《返邦刀币考》,原载《中国钱币》 1986年第2期,转载《齐刀和齐国钱币研究》论文集 1989年,后收入《古币丛考》。
(30) 何琳仪:《成白刀币考》,《古文字研究》25辑,中华书局 2002年,后收入《古币丛考》。
(31) 何琳仪:《锐角布币考》,《中国钱币》1996年2期。
(33)(34) 何琳仪 著 《战国文字通论》,中华书局,1989,《战国文字通论订补》,江苏教育出版社,2003年1月第1版,《战国古文字典——战国文字声系》 中华书局 1998年第1版 2004第2次印刷。
(36) 何琳仪:《三晋圜钱汇释》,《舟山钱币》 1996年休刊号,后收入《古币丛考》。
(责任编辑 高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