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记二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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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逛书店时,有些书一看其名便知道它是哪一方面的著作,还有些则简直无从猜测,非看序目不可。又有些书乍看书名颇疑其大有新意或十分古怪,及至购来一读才知道仍是大路货色,只不过加了一层新鲜油漆罢了。
  给书起个名目,也真有些学问,至少有不少社会心理学的道理在其中。古人早已注意及此,例如明末清初的李渔,因为是文人而兼出版商,对这一套很有研究,他曾经把冯梦龙编的《古今谈概》一书拿来重印,改题《古今笑》,结果销路大开。李渔指出其中的奥妙道:
  
  是编之辑,出于冯子犹梦,其初名为《谭概》,后人谓其网罗之事,尽属诙谐,为求正色而谈者,百不得一,名为《谭概》而实则笑府,亦何浑朴其貌而艳冶其中乎!遂以《古今笑》易名,从时好也……同一书名,始名《谭概》而问者寥寥,易名《古今笑》而雅俗并嗜,购之唯恨不早:是人情畏谈而喜笑,明矣。不投以所喜,悬之国名奚裨乎?
  
  生意经的关键即在顺从时俗,迎合读者的趣味。明末至清初此风极盛,许多唱本、故事书,名目都华丽新奇得很,词藻纷呈,令人目眩,例如有《新刻四民通用鳌头万宝事山》、《彩笔情词》之类,颇令人疑为万宝全书、情诗大全,大有购置的价值。
  这一种古风近年来似乎重新流行,不仅各种通俗小说的名目花梢之至,就是有些学术著作的书名也玄妙飘逸以至香艳肉麻起来,至于其销路如何,因为没有调查,不敢乱说,但看有些书的印数也只有三千五千,则即使一举全部隆重推出去,也不过如此而已。
  真正的好书,尽管名目极其普通、老实,亦自无妨,例如钱钟书先生的《谈艺录》、《管锥编》、《旧文四篇》,何其简明朴实,而海内外风行如故。
  书名讲究些自然是好的,而如果一味在油漆上下功夫,总归不是一个办法。我的一个朋友说,他到书店去买书,凡见到艳冶其貌者就根本不去碰它。这也许只是一种逆反心理,并不一定高明,但书名而使人逆反,也就很可怕了。
  
  古今中外捉虱子
  
  有些人看过电影《红高梁》以后,对其中反映的中国人的贫穷落后不以为然:丢了中国人的脸,出卖祖宗,取悦洋人。
  不过我们也曾经真的那样贫穷落后过;就是到现在,也未尝不有点落后,除了少数大亨,也还比较穷,事实俱在,没有法子闭了眼作豪语的。
  《红高粱》里有个镜头写农民捉虱子,大有取悦洋人之嫌。二十五年前我在农村搞“社教”的时候,冬天常常看到人们在墙角里晒太阳,解开棉袄来捉,比哪个捉得多,捉得快。我有几位同学身上有了虱子,也在捉,只是技术不过关,半天也歼灭不了几个。我没有生虱子,但那时并不以为荣幸,而是深感惭愧,觉得自己“三同”得不到家。
  中国古代的文人雅士也捉虱子,《世说新语》一类书里显得高雅之至的“们虱而谈”,无非是一面捉虱子一面清谈,那个“扪”字用得极传神,颇可据以想见那些高士们捉虱子的技术之高。熟能生巧。欧洲十八世纪的贵妇人就差劲多了,那时她们梳很高的发髻,大约也不大肯洗,于是成为养虱子的好地方,而她们对付的办法却不过是发明一种象牙钩钗来搔痒而已,殊不足以正本清源。此事见于美国博士洛威(R.H.Lowie)的著作《我们是文明么》一书——我是从周作人的小品文中间接看来的——该洋博士这样写,不知道是妄图取悦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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