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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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从海城打来电话:“老爸,我刚拿下一套房子,面积139平方米。”

父亲从电话那头的声音听出,儿子很是兴奋和激动。是哦,儿子自大学毕业后,先后结婚生育儿女。一家四口蜗居在单位五十几个平方米的公寓楼里,打个转转都很困难。还记得那年去看孙子的时候,愣是在沙发上睡了几晚。耐着性子过了三天,立马打道回了老家。现在听得儿子说买了这么大的一套房子,父亲打心眼里高兴。立即打趣地说:“恭喜贺喜,老爸今后再也用不着睡沙发了。”

儿子接着说:“老爸,住房旁还有一个大阳台。你老来了,不仅不睡沙发,而且还可以种种蔬菜、花草之类的。”

老爸听说马上喜形于色:“那敢情好!” 老爸虽在工作单位,但亦难忘农民情结。

过了半年,儿子又打来电话:“老爸, 老板已交了房。马上装修了,你老过来帮看管一下好吗?”

老爸马上答应:“好的,家里收拾一下马上过去。”

第二天,老爸用最快的行动准备好行李。第三天,老爸风风火火登上动车,当日就到了海城。儿子高高兴兴地把老爸接到单位原来那个家,又美美地让老爸饱餐一顿,还腾出自己的房间让老爸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第四天,当红日高照的时候,老爸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起了床。吃了早点,老爸就催着儿子要看新房。儿子安排媳妇看娃,他带上老爸驾着轿车飞快到了新房所在地。下得车来, 走进楼盘,十余层高楼的楼群错落有致,老爸很是爽心。见到儿子所购的那栋楼房,正好是南北朝向,老爸更是悦目。走进新房,看到宽敞明亮的客厅,老爸格外高兴。儿子观察到老爸的脸色变化,心里喜滋滋的。看来,他要的这套房子除了自己,老爸肯定也是心满意足。参观完新房,儿子兴致勃勃带老爸走进阳台。老爸看着这个100平方米的大阳台问儿子: “这阳台是送的吗?”

儿子回答说:“没,花了15万买的。” 老爸的脸顿时拉长:“花15 万买这阳台,你们也太奢侈了吧!”

儿子解释说,买这房就是冲着这阳台来的,并且还是托关系要到的。儿子的解释更让老爸生气,他圆睁两眼,怒对儿子:“这样大的事为什么不早问问我,要是我,15万可以买一个商铺,或者两个车位。这个年代了,你们干吗就没有一点经济头脑?”

儿子仿佛看到了孩子时期的严父,于是耐着性子说:“老爸,我们有我们年轻人的想法,你老就让我们做回主吧!”

老爸一听更生气:“好,你长大了,翅膀硬了,那我明天就走,免得耽误了你们的大事。”

第五天一大早,不管儿子怎么挽留,老爸背起行囊,气冲冲地出门乘车去了。

有一天,儿子突然接到老爸打来的电话,说是他在外旅游,正好路过海城,想在海城住些日子。儿子喜形于色马上回答: “好哦!到了海城我马上开车去接你。”

年三十上午,儿子带着老婆孩子开车把老爸从车站接回。老爸一进家里,看到窗明几净的客厅,亮堂堂的餐厅,整整齐齐的卧室,心里当然高兴。然后,一对孙儿孙女立即拉着爷爷去大阳台看他们的乐园。老爸一踏进那大阳台,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阳台的周围栽满了各种他叫不出名来的花; 阳台的中间规划出一块小小的菜地,什么大白菜小白菜青萝卜等拼命生长;西北角搭了一个小棚子,下面放置了一張乒乓球台。这个大阳台原来是老爸的心病,现在看到安排得井然有序,老爸心里彻底释然了。

年后,疫情越来越严重,交通不便,老爸住几天的计划流产了。没办法,老爸继续住在儿子家。这段时间,一家人宅居家中, 其乐融融。空闲时,老爸给花草浇浇水,给青菜施施肥。看电视累了,孙儿女牵着爷爷的手到大阳台跟他们玩玩具。兴趣来了,他叫上儿子在乒乓球桌上大战一番。就这样不知不觉,过了几个月,老爸挂念家乡,跟儿子说想回去了。儿子了解老爸的脾气,欣然同意。临走的那天清晨,老爸看着大阳台, 对着儿子感慨地说:“要不是这大阳台,这么多的时间还不知道怎么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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