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困生为毕业证十上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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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完成学业,牟高峰在河南新乡呆了3 年,为讨要毕业证,他又在这里呆了3 年;2008 年6 月初,他再次告赢了原新乡平原大学
  
  2008年6月初,端午节之前,刚从法院出来的牟高峰兴奋地打来电话:“我的官司赢了!”
  河南省新乡市卫滨区法院2008年5月28日作出的卫滨行初字第4号判决书,撤销了原新乡平原大学(现并入新乡学院)再次为牟高峰办理的结业证书,判令其在判决生效后两个月内为牟高峰重新颁发学历证书。
  
  游子学途
  
  贫困的记忆必将影响牟高峰的一生。牟高峰,原新乡平原大学01级计算机应用与维护专业毕业生。2001年,这个家在湖北恩施偏僻山村的土家族少年,选报河南这所学校的主要原因就是这里学费收得少,还有——毕竟校名中带“大学”俩字。
  2001年9月,牟高峰惴着800元钱外,带着梦想从家里为完成学业,牟高峰在河南新乡呆了3 年,为讨要毕业证,他又在这里呆了3 年;2008 年6 月初,他再次告赢了原新乡平原大学贫困生为毕业证十上公堂出发了。此后他再未向家里要过钱。他家境贫寒,在原平原大学,多次申请助学贷款无果。3个学年他仅交了1000元学费,毕业时欠学费9800元。3年大学生涯,仅第一学期和“非典”时期,他完完整整地在教室上过课。其余两年,他没有任何课本,因没交学费常被学校赶出教室,所有科目靠借同学的书自学。他和其他十几名没有交齐学费的学生一起住在条件简陋的平房内,后来,一好心老师让他到计算机房“看机房”。除专业外,牟高峰在大学里还自学英语,考取了大学英语四级证书和大学英语能力A级证书。
  2004年6月,牟高峰毕业。办理离校手续时学校扣发了他的毕业证,说什么时候交齐学费后再给。
  毕业后的牟高峰继续追寻着他的梦想,参加国家公务员考试(教育行政部门的网站上有他的电子版毕业证),四处投简历求职应聘……
  2005年6月初,忙碌了一年的牟高峰拿着打工攒的1500元钱找到原平原大学教务处,他想先把毕业证要回,剩余的学费与学校签合同,保证在4年内还清。经他苦苦哀求,工作人员有些动心了,让牟高峰写了一份保证书。可能学校有关领导最后没同意,他最终还是没拿到毕业证。牟高峰被激怒了,他决定一边向上级教育行政部门反映情况,一边通过法律渠道维护自己的权益。
  
  维权苦旅
  
  2005年7月,牟高峰向新乡市红旗区法院提起行政诉讼,请求法院判令原平原大学为其发放扣押的毕业证。诉讼期间,学校经向河南省教育厅学生处请示后,以牟高峰有一门课程高等数学补考仍不合格为由,把他的毕业证改成了结业证。2005年8月中旬,红旗区法院判决驳回了牟高峰的诉讼请求。牟高峰不服上诉,案卷于2005年10月中旬到了新乡市中级法院。牟高峰说,原平原大学有关负责人劝其撤诉,说撤诉后把毕业证给他,他于同年12月向中级法院递交了撤诉申请,新乡市中级法院随即作出了准予撤诉裁定。
  牟高峰撤诉后,原平原大学却不认可为其发放毕业证一说。2006年3月,他再次向红旗区法院提起诉讼,要求发放毕业证。同年6月,红旗区法院以“撤诉后又以同一事实和理由重复起诉”为由,裁定驳回牟高峰的起诉。牟高峰再次上诉到新乡市中级法院,又遭败诉。
  2006年9月,牟高峰在郑州市金水区法院起诉河南省教育厅,要求撤销省教育厅对原中原大学请示的批示,审批其为“结业”的具体行政行为。金水区法院于同年11月支持了牟高峰的诉求。
  河南省教育厅不服,上诉至郑州市中级法院。2007年2月,中级法院认为上述批示未加盖公章、批示内容也未显示审批牟高峰为结业,不能证明河南省教育厅作出了批准更改牟高峰“毕业”为“结业”的具体行政行为,故裁定撤销金水区法院的一审判决,驳回牟高峰的起诉。
  2007年5月,牟高峰在新乡市红旗区法院提起诉讼,请求撤销原平原大学2005年7月给其办理的结业证。后此案被新乡市中级法院指定由风泉区法院管辖。同一时间,牟高峰在金水区法院再诉河南省教育厅,要求撤销被告修正原告毕业证书电子信息为结业信息的具体行为。
  由于牟高峰的“结业证”系毕业证改成(2004年改成2005年,“毕业“改办“结业”),漏洞很多,2007年8月,新乡市凤泉区法院审理后撤销了“结业证”,判令原平原大学重新为牟高峰办理学历证书。而在郑州诉河南省教育厅的案子,郑州市金水区法院同年11月也作出了判决,认为省教育厅只是对学历信息进行采集上网,不影响牟高峰的权利义务,对牟高峰权利义务产生实际影响的是原平原大学依职权发放毕(结)业证的行为,所以驳回了牟高峰的起诉。牟高峰上诉至郑州市中级法院,中级法院于2008年年初维持了金水区法院的一审判决。
  凤泉区法院撤销“结业证”的案子,原新乡平原大学没有上诉,但也不履行重新为牟高峰办理学历证书的义务。牟高峰申请法院强制执行,新乡学院(平原大学并入)于20 07年12月又以高等数学不及格为由给牟高峰办理“结业证书”,只是把上次明显的漏洞做了修正。
  无奈之下,牟高峰再次提起行政诉讼,把新乡学院告到法院。2008年4月15日,牟高峰第十次走进法庭。他在法庭上说道,学校以同一事实和理由,再次作出相同的行政行为是不合法的,同时提供证据说明,当初他们班一共40余人,高等数学卷面分数达到60分以上的仅有10人,最后分数都加上了“平时成绩”,当时“计算机应用与维护”专业中的高等数学科目不是以卷面60分作为及格标准的。
  2008年6月初,牟高峰在新乡市卫滨区法院领到了再次胜诉的一审判决。
  
  苦乐新乡
  
  记者和牟高峰见面是在今年4月下旬,那天下着雨。他矮矮的个子,瘦瘦的,目光明亮。为了打官司要回毕业证,他至今已十上公堂。也是为了打官司,他从2005年下半年开始在新乡打工,至今已近3年。在他租住的小屋里,记者给他拍了张照片。
  “我当时告学校可能有些激动了,但我没有钱,也没有关系,当时急着用毕业证找工作,不通过打官司来要回毕业证还有啥好办法?踏入社会这几年,有了些社会交往、打工也攒了点钱,也认识了些好朋友——他们愿意给我垫钱交给学校,换回我的毕业证,但学校却不要了,我现在只有通过诉讼渠道来维护我的权利,我会一直告下去。”牟高峰说,由于学校不给他毕业证,把他的毕业证改成结业证,他无法回老家劳动人事部门报到参加工作,无法到自己满意的地方去求职应聘,也无法进行“专升本”继续学习,耽误了不少时光和机会。
  官司打赢了,拿到毕业证后就会离开新乡么?如果官司最终打不赢怎么办?牟高峰眼睛湿润了。他说,新乡是个让他终生难以忘怀的城市,让他倍尝酸甜苦辣的城市,这里有关心他的同学、老师、朋友,也有他太多青春的记忆:希望、失望、梦想、屈辱……他在这里从一个少年变成了青年,在这里开始逐渐成熟,开始了解社会……
  2008年6月16日,牟高峰得知了新乡学院上诉的消息。现年65岁的退休干部张林杰,热心公益,连考11年获取国家司法资格,是当地“律坛”名人。他为牟高峰的案件进行免费代理。“牟高峰的案子是非曲直很明显,我坚信他最终会赢。这些年新乡发展很快,但一些人的观念却很‘传统’,某些当权者,能否为这个外地青年低下一次高贵的头呢?”牟高峰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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