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劲松:在挑战中找寻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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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什么人都敢于挑战自己,特别是当他正处于成功的现在进行时。范蠡乘舟,退隐江湖,功成名就后急流勇退,自然是一种人生和态度;廉颇不老,执着疆场,花好月圆时激流勇进,同样也是一种人生与态度,而且这种境界更值得尊敬。前者,我们可以称其为智者;而对后者,我们则要赞美英雄。因为“长闲有酒,一溪风月共清明”固然是不错的诱惑,“老去情怀,尤作天涯万里梦”却是一种更执意的追求。
  赵劲松,北京思致投资管理咨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思致投资”)联合创始合伙人,有着丰富的技术和消费服务行业的高管经验。在他看来,科技与服务是现代企业最具有投资价值的核心竞争力。从中国石化到德国IKA,从摩托罗拉到展讯通信,赵劲松的每一次辗转腾挪,都是对自我的挑战。自如游走在企业技术部门和管理部门之间的他,胸腔里跳动着一颗不安分的心。带着对明天的希冀,他和思致投资一直在寻找着心中的理想企业。
  这个已经跨过不惑之年的男人,对自己的事业充满了激情与执着。在赵劲松的眼中,你可以看到那种感染人的力量,这种感染力正来自他已台斗十多年的事业。谈到创投,原本正襟危坐的他立时语速变快,对这份事业的热情也随之奔涌而出。他思路清晰,话语严谨,将自己的种种想法条分缕析,娓娓道来。恍然问,记者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在接受采访,不是在谈论商业模式,不是在谈论创新和管理,而是正立于高台之上,面对数千人发表一场激情四射的演讲。
  赵劲松:用科技撬动世界
  两千多年前,著名的古希腊数学家、物理学家阿基米德发现杠杆原理后,曾发出豪言壮语:“假如给我一个支点,我就可以撬动地球。”而在两千多年后的今天,北京思致投资管理咨询有限公司(CGF Capital Management,以下简称“思致投资”)联合创始合伙人赵劲松则以科技为支点,撬起了一片新天地。从此,他的视野更加宽广,他的世界也更加绚烂。
  从工程师到企业管理,从天使投资人到如今的思致投资合伙人,不论职业生涯如何兜兜转转,赵劲松一直都与科技有着化不开的缘分。他从小就立志“科学报国”,创立思致投资后,更是将“实现高科技进口替代产业化、以技术为核心竞争力的现代服务企业”作为基金的投资目标。“中国现阶段和未来10年甚至20年里,都要通过引进和消化技术来发展。而我们的任务,就是通过资本的支持,将技术转移到需要借助它获得发展的地方。”赵劲松如是说。
  从工科男到工程师
  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成为中国人民进入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的起点。全国上下掀起的“科学报国”浪潮,对年幼的赵劲松产生了深远影响。“当时还在上小学的我就树立下了一个信念——以后我要念理工科。”
  赵劲松的父亲学的是物理专业,母亲是化学专业出身,于是他在报考大学时选择了天津大学的化工机械专业。入学后赵劲松发现,由于化工机械专业需要在四年内学完化工与机械两个专业,因此相较于其他专业而言课业异常繁重。然而常言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当年曾经一度扼腕感慨自己选错了专业的赵劲松,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专业会在20年后自己做创业投资时起到很大的帮助作用。
  对于化工机械专业的学生而言,中石化是当时最好的就业去向之一。学业优秀的赵劲松大学毕业后如愿进入了中石化工作。“到了工作岗位上我才发现,当时我们的国家真是百废待兴,我们的工作内容基本上就是引进国外的先进技术。”赵劲松回忆道。
  这种技术转移并没有太多技术含量,实际上,在大部分的工作时间里,赵劲松的主要工作就是将国外的图纸重新画一遍,将英制单位改为公制,将美国标准套改成中国的国家标准,然后将“翻译”好的图纸交给国内工厂加工。工作内容千篇一律,毫无挑战性,这让充满雄心壮志的赵劲松萌生了出国留学的想法。做了几个项目之后,赵劲松于1991年进入美国北卡A&T州立大学攻读机械工程硕士学位。
  硕士毕业时,赵劲松刚好赶上美国经济的衰退期,就业形势相当不乐观。在校友的帮助下,他进入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创业型公司。“虽说这家公司是创业公司,但其实它是德国IKA公司在美国刚成立的分公司。”赵劲松解释说。作为全球实验室前处理领域的市场领导者,IKA公司已有逾百年的发展历史。由于当时德国的税收水平突然提高,IKA不得不将公司的研发和生产重心转移到美国。赵劲松加入之时,IKA美国分公司总共只有不到10名员工。作为IKA在美国招聘的第一位工程师,他的所有工作都可谓是白手起家。
  “公司之所雇用我,是因为他们觉得我原来在中石化的工作经历对我在IKAT作很有帮助。”赵劲松说,“当时我们的任务主要是把德国的图纸拿到美国,把公制单位转换成英制,把欧洲的标准转换成美国的标准。”由于之前的工作经验,加之美国的技术条件比国内好,赵劲松在这类技术转移工作中轻车熟路,很快就做出了成绩。随着公司发展,赵劲松所在的工程部门也不断扩大规模,从最初只有他1个人扩充到60多人,而他也成为IKA公司在美国管理工程部门的一把手,直接向德国总部的CTO汇报工作。年轻、有为,这两个词用在当时赵劲松的身上一点都不为过。
  一次在加州开会的时候,赵劲松偶遇大学时期的同学。这时他发现,硅谷地区的创业浪潮正如火如荼,其中充满了机会。“IKA公司的客户主要是石油、石化、食品、化妆品以及制药等公司,这些行业虽然利润很高,但成长率很低。说实话,在这里我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到自己在未来十年t年后的发展状态。”
  为了给自己开拓一片更为广阔的事业天地,赵劲松决定进入无线通讯领域闯一闯。然而,从石油化工、制药等传统行业与通讯和互联网行业之间的跨度很大,为了顺利完成职业生涯转型,赵劲松认为自己应该去读MBA。
  在摩托罗拉起飞
  通过GMAT考试之后,赵劲松顺利地被美国芝加哥大学录取。“我在选学校的时候也在思考,理工科出身的我想要研读金融管理,到底选择哪一所大学更合适。”赵劲松回忆说,芝加哥大学商学院是全美最好的商学院之一,并以拥有多位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而著称于世。同时,其课程是理论与实践并重,相对来说更适合工科背景的学生学习。事实也确实如此,在学习金融类课程的过程中,赵劲松感觉自己很容易便能掌握课程精髓。   毕业后,在学校教授的建议下,赵劲松决定投身管理工作。“教授说如果我做咨询和投行工作的话,过往的工作经验会妨碍我思考。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咨询和投行公司一般更倾向于招聘比较年轻的学生。”赵劲松做过工程师,也做过工程管理,但是在市场和生产管理方面还有所欠缺,做投资的话又缺少丰富的相关工作经历。于是,他在芝加哥的摩托罗拉找了一份工作,从最基层的经理做起。尽管没有在毕业后就成为一名投资人,但赵劲松已经开始在通往投资的跑道上滑行,随时准备起飞。
  从市场管理到项目管理,再到工厂运营,赵劲松在摩托罗拉调换过三个部门,这极大地丰富了他的工作经历。在摩托罗拉工作的几年中,他接触到的大多数项目仍然与技术转移有关。“一开始我们是将技术从美国芝加哥等成本较高的地区转移到美国南方的德州等地,后来又转移到墨西哥。但是,虽然墨西哥的生产成本便宜,产品质量却也差了很多,于是我们又开始将更有技术含量的产品转到中国的天津、杭州等地生产,后来干脆把高端手机的全球总部搬到了北京。”由于赵劲松是中国人,具有地域优势,因此他参与和管理这些项目的时间也就更多一些,并逐渐成为公司中向亚太地区转移技术的专家。
  后来,赵劲松的上司调入了摩托罗拉内部的创投部门工作。这个部门专门负责投资一些小型高科技公司,旨在为摩托罗拉做技术储备并培养未来可供其并购的企业。“在摩托罗创投部门,我的这位前上司和硅谷著名的创投基金一起考察了很多项目,我也会帮助他们部门做一些尽职调查、市场调查和咨询工作。”这段经历让赵劲松逐渐体会到了做一名投资经理的个中滋味,同时,他对创投行业逐渐也有了更多了解。
  赵劲松在摩托罗拉的最后一份工作,是3G事业部的项目总监。由于当时3G还是一个很新的事物,在软硬件两个方面的发展都还存在着一定的不确定性,因此要协调好软硬件两个部门的工作就颇具难度。恰在此时,赵劲松的一个从事创投工作的朋友看中了几家中国的科技类公司,其中包括展讯通信,这家公司的商业模式正是解决软硬件融合的问题。
  “展讯通信不仅提供硬件方面的核心芯片,而且还提供软件产品。”赵劲松为记者打了一个比方,“这就好比你电脑中的英特尔芯片和微软操作系统现在都出自同一家公司了。以前你需要面对两家供应商,而现在只需要面对一家就可以。”同时,展讯通信能够将原来四五枚芯片才能实现的功能集成在一枚芯片上,对于开发商而言,这种模式能够提高效率,缩短产品研发周期。凭借多年的相关工作经验,赵劲松非常看好展讯通信,认为如果该公司能做成功,会对整个行业产生革命性的影响。几个月后,赵劲松的朋友邀请他帮助展讯通信做商业化发展。
  “展讯通信的早期产品只是经过了实验室验证,然后便要面对行业应用的模块市场。尽管模块的市场利润高,但市场规模小,竞争比较激烈。虽然他们在国内市场做到了老大,但仍然很难在全球市场与行业内诸如西门子、摩托罗拉这样的巨头相抗衡,于是他们想转而进人手机领域。”此时,在3G业务部门工作的赵劲松就成为了他们寻求帮助的对象。双方的这次合作也让赵劲松意识到,其实在投资过程中vc做的不仅仅是投资,更重要的是要在投资之后为企业提供增值服务以及各方面的支持。
  坚定投资之路
  与展讯通信的接触,让赵劲松更加迫切地希望回到中国发展。“在摩托罗拉工作时,我负责摩托罗拉在中国的生产管理和运营,每年有四分之一的时间在国内工作,所以本来就非常看好国内市场。”众所周知,大型跨国企业留给中国区公司的自主权往往非常小,中国区的所有决定都需要总部来做,这让赵劲松总有一种无法充分施展身手的感觉。而作为一家总部位于上海的芯片方案提供商,展讯通信的模式很对赵劲松的脾气。于是,当年拎着两个箱子离开中国到美国去求学的赵劲松,多年之后又毅然决然地拎着两个箱子回到了中国。
  回忆起当时的情形,赵劲松还历历在目。那是一个6月的晚上,从机场到达位于上海张江高科技园区的创业公寓后,由于没有电梯,他不得不拎着两个沉重的大皮箱从一楼爬到了五楼。当时正值梅雨季节,上海的天气又热又闷,早已习惯国外舒适便捷生活的赵劲松费了一番力气才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地将行李拖进了宿舍。“当时我就在想,我回国的这个决定是不是错了?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遭罪?”赵劲松笑着说,“说实话,当时我是有点后悔了。”然而,第二天到公司与新同事们聊天又参观了实验室之后,赵劲松立刻被公司中朝气蓬勃的工作热情感染了。
  在展讯通信的工作经历,对赵劲松日后的投资事业有很大帮助。他在这里了解到公司在成长中应当如何突破瓶颈,学会了如何对公司进行投后管理。“虽然我也犯过错,交过学费,但在展讯通信学到的东西让我受益终身。”在展讯通信工作几年的收获,坚定了赵劲松做创业投资的决心。
  “做技术的中国人很多,特别是在美国,公司各技术部门中做得最好的基本都是中国人。但是在硅谷,很少有中国人创业。”赵劲松常常会与硅谷的创业团队和技术人员交流,大家普遍认为,之所以创业的中国人少,是因为做创业投资的中国人太少。因此,即使来自中国大陆的留学生有最好的技术、最好的团队和最好的市场机会,但由于文化差异,他们往往很难获得投资人的青睐。发现了问题所在,赵劲松感到自己有必要去扶持那些有创业梦想的技术团队,帮他们实现自己的梦想!
  经历了从技术到管理的工作转变之后,赵劲松开始尝试着做一些投资。起初,他用自己的钱做天使投资,陆续投了一些小公司。在那个阶段,赵劲松的投资失败过,但也正是那段经历让他结识了一些硅谷的成功企业家,比如创办WebEx(美国网迅)并带领其成功登陆纳斯达克的朱敏,以及创建Netscreen并同样使其在纳斯达克成功上市的邓锋等人。
  为工程师服务
  与众多成功的企业家相识后,赵劲松深切感受到,在中国做VC不能按照国外vC的风格来做。尽管国外的VC有很多优势,也有很多长处值得学习,而且他们有很好的基金品牌,所做大多数投资也非常成功,但赵劲松仍然希望自己能做一个更符合中国技术人员、留学生、创业人员需求的服务型创投企业。   “我自己有做留学生和技术人员的经历,也在小公司和大企业都工作过,所以我们做起来可能会更灵活一点,增值服务可能会做得更好,也会更有针对性。”尽管赵劲松曾有机会加入一些知名的大型投资机构,但最终他仍然忠于心中的理想,决定与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共同创立一只适合中国国情的基金。其间,不论前行的路多么难走,他都甘之如饴。
  2007年底,赵劲松与朱敏共同决定募集一只机构性基金。随后,他们就如何融资、如何建立团队等问题进行了深入讨论。2008年的农历除夕,赵劲松没有陪家人一起守岁,而是和朱敏一起去美国拜访各大机构投资人。“非常幸运的是,我们在当年的6月份就找到了一只非常专业的知名母基金。”赵劲松说,“这是母基金的创始人兼首席投资官是我在芝加哥大学的校友。尽管我们以前并不认识,但因此我们有很多能聊得来的话题,这对于我们在募资过程中与对方良好沟通帮助很大。”
  在赵劲松的职业经历中,做工程师和管理企业的经验能够让他帮助创业企业解决实际运营中的很多难题,而通过芝加哥大学商学院在金融界的校友圈,赵劲松又能够帮助创业企业家成功融资。正是这两点,成为赵劲松走上创投之路的主要动力。如他所言,他做创业投资最初的动力就是把外国人的资金交给中国的优秀创业者,而在帮助创业者发展的同时,也让投资人得到高回报。“这就是我们要自己做基金的原因,我们要做一个为工程师服务的创投机构。”
  在赵劲松的职业生涯中,做得最多的就是技术转移工作。他将国外的先进技术转移到中国并落地生根,然后再进一步开拓和发展市场。思致投资目前也是在遵循着这个思路做投资,其定位于两个大方向:一个是技术产品类公司,另一个是现代服务业。在技术产品类公司中,思致投资主要选择做技术转移和进口替代,目的是使相关产品的功能水平尽快达到国外最先进产品的80%~90%,并最终能在某些方面超过进口产品,而其总体成本一般仅为国外同类产品的一半,同时,公司为客户提供的服务质量也会远远超过外资公司。在服务行业领域,思致创投关注那些以技术为核心竞争力,能够获得大规模拓展的技术服务型企业。在投资阶段上,思致投资更偏重于投资中早期的企业。因为在赵劲松看来,中早期企业需要更多的帮助,特别是资金以外的帮助。而思致投资,完全能够利用自身优势帮助被投企业从小做大,从大做强。
  “我愿意投资中早期的优秀企业,更愿意帮助它们实现创业梦想。”尽管时下中国的投资圈中机构风起云涌,这个群雄逐鹿的过程中充满了搏杀和洗牌,但赵劲松并不畏惧。因为在他看来,与创业公司、创业者并肩前行是一种很幸福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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