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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在艺术世界里,“纯净”无疑是一种最古典、最淡雅、最永恒、最和谐的美。阅读《青铜葵花》,不禁会产生这样一种感觉:一切的一切,都像是被清水浸润、洗濯过一般,散发着生命的灵动与力量。本文旨在运用文学理论中关于文学创造的审美追求的知识,从自然与人性之美以及语言与形式之美两个方面,探究审美理想和文学形式对文学创造的影响,领略《青铜葵花》独有的纯净之美。
关键词:文学理论;青铜葵花;审美理想;审美形式
中图分类号:G4 文献标识码:A
曹文轩作为著名的作家,始终坚持以其古典纯净的文字,抵御着现代社会的沉重与丑恶。他在《青铜葵花》的后记《美丽的痛苦》中这样说到:“人类的历史,就是一部苦难的历史,而且这个历史还将继续延伸下去。我们需要的是面对苦难时的那种处变不惊的优雅风度。”
纵观全书,《青铜葵花》给人最大的震撼,就是其以如诗般的语言塑造了一个伤痕累累而又无坚不摧的苦难世界。这部饱含着生命哲思的作品,也许,呼唤的不仅是大麦地里那些淳朴人儿的坚贞,而是整个民族面对苦难的姿态。这种近乎西西弗式的努力,孤独而美丽。
(一)美的理想——审美典型
在文学创作中,审美理想是作者进行审美评价的最高标准。自觉或不自觉地,作家在创作的过程中,总是不断接受着自身审美理想的引导和调节。因为始终崇尚着“纯净”“质朴”,曹文轩在《青铜葵花》中创造了一个安静祥和的大麦地:
“她看到了高高的草垛,它们像小山,东一座西一座。她看到了楝树。楝树正在开放着淡蓝色的小花。她看不清花,只能看见一团团的淡蓝色,它们像云轻轻笼罩在树冠上。她看见了炊烟,乳白色的炊烟,东一家西一家的炊烟,或浓或淡,飘入天空,渐渐汇合在了一起,在芦苇上空飘动着。狗在村巷里跑着。一只公鸡飞到了桑树上,打着鸣。到处是孩子们咯咯的笑声。”
从上述对大麦地的叙述中,我们可以迅速判断出,作者描绘的是一幅迥异于现代都市的、闲适惬意的生活图景。在这里,没有紧张逼仄,也没有现代建筑和物欲社会的压迫感,只有个体置身于大自然的自由与舒畅,自然万物自由生长,人与自然和谐共处。为什么我们能这么自然地达成这项共识呢?因为实际上,它已成为一种审美典型,以一种远离都市生活的化外之境与牲畜、孩子们生机勃勃的活力,象征着人类社会传统文明的恬淡自然。
再比如,塑造了这样一个具有精神风骨的奶奶:
“奶奶是大麦地村最有风采的老人。高个、银发,很爱干净,一年四季,总是用清水洗濯自己,衣服总是仔细折过的,穿出来带着明显的折印,没有一处有皱折,虽然很少有一件不打补丁的,但那补丁缝补得十分讲究,针脚细密,颜色搭配得当,使那块补丁显得很服帖,与衣服很和谐,让人觉得,那衣服上要是没有了补丁,倒不好看了。大麦地的人,任何时候看到的奶奶,都是一个面容清洁、衣服整洁、满脸和蔼的老人。”
这个宁静清朗的老人,犹如夜风中依然散发幽香的苦艾,一生饱经沧桑,却纯净无暇。这个平凡的老人身上蕴含的是一种真正能触动人类灵魂的,真实而崇高的人性之美,因而成为中华民族几千年来始终推崇的“典型”风骨形象。
这种以理念形式存在的鉴赏原型和典范成为审美理想的标志之一,它植根于个体独特的审美经验,体现了人的直观形象和内在理性的统一,反映出整个民族、群体无意识的、最悠久的审美积淀。
(二)美的形式——化悲为美
美丽地描写悲哀与客观地展览悲哀是截然不同的。任何一种情绪,哪怕是痛苦,是死亡,在艺术的锤炼下,也能成为美的源泉。在曹文轩的笔下,所有的苦难在形而上,已化为一种美丽的记忆和生命的意义。
“他看到空中飘满了葵花……一朵朵葵花在碧波荡漾的水波上,令人心醉神迷地开放着。当时的天空,一轮太阳,光芒万丈。他忘记了自己是在一只小船上,忘记了自己是一个不习水性的人,蹲了下去,伸出手向前竭力地倾着身体,企图去够一张离小船最近的葵花……他看到了岸。他多么想最后看一眼女儿,然而,岸上却只有那棵老榆树……阳光下的大河上,漂着葵花。”
不同于对死亡的厌恶和丑化(即审丑),曹文轩以化“悲”为美的方式,宁静地迎接死亡地到来。“一朵朵葵花在碧波荡漾的水波上,令人心醉神迷地开放着。当时的天空,一轮太阳,光芒万丈。”在作者笔下,死亡是威严的,是神圣的,是不可阻挡的。它不是绝望,而是希望,不是冷漠,而是温暖,不是批判,而是重构。这种对生命的热爱与激情,激励读者在种种苦难乃至死亡面前,依然能够面不改色地前进。最后的最后,他说“阳光下的大河上,漂着葵花”。
这段文字,无一字说死,却明明白白宣告了葵花父亲的死亡,悠然宁静,却充滿了强烈的生命张力,蕴含着哀而不伤的古典意韵。这种对死亡的审美诗化,使人们在一种古典祥和的叙述中,渐渐克服了痛苦的阴暗与沉重,得以以一种宁美的心境迎接死亡,焕发出一种大悲的艺术之美。
(三)结语
这种文学形式的升华方式,除了和作者自身的审美追求以及创作理论密不可分外,或许还可以试着从文学接受的角度进行解读。只有“文学家和读者的经验结合一致才会有艺术真实——语言艺术的特殊魅力”。作为一部儿童文学,《青铜葵花》,在创作的过程中,不仅需要彰显作者的审美意识,而且需要得到读者的审美接受。“儿童的精神食粮的选择应该极为小心谨慎。真实是必需的,但是对于儿童来说,不能和盘托出,因为它会在很大程度上毁掉儿童。”在这两种审美意识不断地对话与交融中,《青铜葵花》这一儿童文学的杰出创作,真正获得了自身的审美创造价值。
参考文献
[1]曹文轩:青铜葵花[M].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
[2]王泉根:苦难深处的生命哲学[J]. 中国图书评论.2005.9.
[3]李 华:以树的姿势迎接苦难[J]. 思茅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6,8.
[4]冯学民:《感伤的优美——曹文轩新古典主义风格论》[J]. 《北方论丛》.2006年,第2期.
[5]高守亚:《曹文轩小说理论读解》[J]. 《安顺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综合版)》.2003年,第1期.
[6]邹璐巍:《论曹文轩小说创作的审美追求》[J]. 《荆州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1年,第3期.
[7]李 巍:《素眼观世:曹文轩小说的诗学形式》[J]. 《北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2期.
关键词:文学理论;青铜葵花;审美理想;审美形式
中图分类号:G4 文献标识码:A
曹文轩作为著名的作家,始终坚持以其古典纯净的文字,抵御着现代社会的沉重与丑恶。他在《青铜葵花》的后记《美丽的痛苦》中这样说到:“人类的历史,就是一部苦难的历史,而且这个历史还将继续延伸下去。我们需要的是面对苦难时的那种处变不惊的优雅风度。”
纵观全书,《青铜葵花》给人最大的震撼,就是其以如诗般的语言塑造了一个伤痕累累而又无坚不摧的苦难世界。这部饱含着生命哲思的作品,也许,呼唤的不仅是大麦地里那些淳朴人儿的坚贞,而是整个民族面对苦难的姿态。这种近乎西西弗式的努力,孤独而美丽。
(一)美的理想——审美典型
在文学创作中,审美理想是作者进行审美评价的最高标准。自觉或不自觉地,作家在创作的过程中,总是不断接受着自身审美理想的引导和调节。因为始终崇尚着“纯净”“质朴”,曹文轩在《青铜葵花》中创造了一个安静祥和的大麦地:
“她看到了高高的草垛,它们像小山,东一座西一座。她看到了楝树。楝树正在开放着淡蓝色的小花。她看不清花,只能看见一团团的淡蓝色,它们像云轻轻笼罩在树冠上。她看见了炊烟,乳白色的炊烟,东一家西一家的炊烟,或浓或淡,飘入天空,渐渐汇合在了一起,在芦苇上空飘动着。狗在村巷里跑着。一只公鸡飞到了桑树上,打着鸣。到处是孩子们咯咯的笑声。”
从上述对大麦地的叙述中,我们可以迅速判断出,作者描绘的是一幅迥异于现代都市的、闲适惬意的生活图景。在这里,没有紧张逼仄,也没有现代建筑和物欲社会的压迫感,只有个体置身于大自然的自由与舒畅,自然万物自由生长,人与自然和谐共处。为什么我们能这么自然地达成这项共识呢?因为实际上,它已成为一种审美典型,以一种远离都市生活的化外之境与牲畜、孩子们生机勃勃的活力,象征着人类社会传统文明的恬淡自然。
再比如,塑造了这样一个具有精神风骨的奶奶:
“奶奶是大麦地村最有风采的老人。高个、银发,很爱干净,一年四季,总是用清水洗濯自己,衣服总是仔细折过的,穿出来带着明显的折印,没有一处有皱折,虽然很少有一件不打补丁的,但那补丁缝补得十分讲究,针脚细密,颜色搭配得当,使那块补丁显得很服帖,与衣服很和谐,让人觉得,那衣服上要是没有了补丁,倒不好看了。大麦地的人,任何时候看到的奶奶,都是一个面容清洁、衣服整洁、满脸和蔼的老人。”
这个宁静清朗的老人,犹如夜风中依然散发幽香的苦艾,一生饱经沧桑,却纯净无暇。这个平凡的老人身上蕴含的是一种真正能触动人类灵魂的,真实而崇高的人性之美,因而成为中华民族几千年来始终推崇的“典型”风骨形象。
这种以理念形式存在的鉴赏原型和典范成为审美理想的标志之一,它植根于个体独特的审美经验,体现了人的直观形象和内在理性的统一,反映出整个民族、群体无意识的、最悠久的审美积淀。
(二)美的形式——化悲为美
美丽地描写悲哀与客观地展览悲哀是截然不同的。任何一种情绪,哪怕是痛苦,是死亡,在艺术的锤炼下,也能成为美的源泉。在曹文轩的笔下,所有的苦难在形而上,已化为一种美丽的记忆和生命的意义。
“他看到空中飘满了葵花……一朵朵葵花在碧波荡漾的水波上,令人心醉神迷地开放着。当时的天空,一轮太阳,光芒万丈。他忘记了自己是在一只小船上,忘记了自己是一个不习水性的人,蹲了下去,伸出手向前竭力地倾着身体,企图去够一张离小船最近的葵花……他看到了岸。他多么想最后看一眼女儿,然而,岸上却只有那棵老榆树……阳光下的大河上,漂着葵花。”
不同于对死亡的厌恶和丑化(即审丑),曹文轩以化“悲”为美的方式,宁静地迎接死亡地到来。“一朵朵葵花在碧波荡漾的水波上,令人心醉神迷地开放着。当时的天空,一轮太阳,光芒万丈。”在作者笔下,死亡是威严的,是神圣的,是不可阻挡的。它不是绝望,而是希望,不是冷漠,而是温暖,不是批判,而是重构。这种对生命的热爱与激情,激励读者在种种苦难乃至死亡面前,依然能够面不改色地前进。最后的最后,他说“阳光下的大河上,漂着葵花”。
这段文字,无一字说死,却明明白白宣告了葵花父亲的死亡,悠然宁静,却充滿了强烈的生命张力,蕴含着哀而不伤的古典意韵。这种对死亡的审美诗化,使人们在一种古典祥和的叙述中,渐渐克服了痛苦的阴暗与沉重,得以以一种宁美的心境迎接死亡,焕发出一种大悲的艺术之美。
(三)结语
这种文学形式的升华方式,除了和作者自身的审美追求以及创作理论密不可分外,或许还可以试着从文学接受的角度进行解读。只有“文学家和读者的经验结合一致才会有艺术真实——语言艺术的特殊魅力”。作为一部儿童文学,《青铜葵花》,在创作的过程中,不仅需要彰显作者的审美意识,而且需要得到读者的审美接受。“儿童的精神食粮的选择应该极为小心谨慎。真实是必需的,但是对于儿童来说,不能和盘托出,因为它会在很大程度上毁掉儿童。”在这两种审美意识不断地对话与交融中,《青铜葵花》这一儿童文学的杰出创作,真正获得了自身的审美创造价值。
参考文献
[1]曹文轩:青铜葵花[M].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
[2]王泉根:苦难深处的生命哲学[J]. 中国图书评论.2005.9.
[3]李 华:以树的姿势迎接苦难[J]. 思茅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6,8.
[4]冯学民:《感伤的优美——曹文轩新古典主义风格论》[J]. 《北方论丛》.2006年,第2期.
[5]高守亚:《曹文轩小说理论读解》[J]. 《安顺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综合版)》.2003年,第1期.
[6]邹璐巍:《论曹文轩小说创作的审美追求》[J]. 《荆州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1年,第3期.
[7]李 巍:《素眼观世:曹文轩小说的诗学形式》[J]. 《北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