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少年在长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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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我先默写歌词,看你能否读憧——“莱纳克英牟,莱纳柔根,董怀哈塞勾载那塞。莱纳克英牟,莱纳柔根,董怀哈塞比帮休。”剩下记不全了。中文歌词是“小小少年,很少烦恼,眼望四处阳光照。小小少年,很少烦恼,但愿永远这样好。一年一年,时间飞跑,小小少年在长高。随着年龄由小变大,他的烦恼增加了。”
  这来自电影《英俊少年》。网上有人发布过小演员的暮年照片,白发老外而已。但那白发曾是金发。金发少年海因策,他逛街,唱歌,录唱片,催爸爸卡尔起床,不起床就淋凉水,他们本可以就这样安逸度日,妈妈已入天堂,但孩子的好歌喉,可以连接天堂与人世。
  可父亲被陷害入狱。他想见孩子一面。警察说:“给他打电话吧。”“你有儿子吗?这能在电话里说吗?”父子见面是探监时。海因策不想去养育院,父亲看着他:“要是我要你去,你去不去呢?”你必须看那电影或听录音剪辑,才知父亲这话不是压制,是恳求。
  海因策最后去的,是那个始终恨着父亲的有钱外公的府上,像个小偷渡客,被好心女管家掩护着。老太太喜欢听他唱那首《夏日里最后的一朵玫瑰》,碰巧老外公也躲在那个不许人进去的女儿房间,也听到了,才想起自己也喜欢过女儿这首歌。
  试探外孙而特意丢在院子里的钱包,也被人家捡了,托男仆交还。外公喊住男仆:“我很想,我是说,我在想,那孩子我还是见见吧。”“现在?”“不,现在没空。明天下午。你给他买身好点的衣服,你给他穿的是什么啊。”
  我喜欢回味这些看似清汤寡水的台词,看一个嘴硬的人最终暴露他的心软。他被人家感动就像输给人家一样,好在,他是服输的。
  海因策见外公前,帮花匠儿子刷墙,结果自己成了小石灰人。外公问:“你掉到石灰桶里了?”“不,恰恰相反,是桶掉在我身上了。”外公不信,说他撒谎,捎带了他含冤坐牢的父亲。又崩了。但编剧好心,不会让我等观众悬心太久。外公还是去找了花匠的儿子,问清楚了。然后,他就允许孩子们来陪海因策玩,还翻出玩具火车——铺着铁轨有站台有乘客还有山洞的玩具火车!也就是说,是一个完美的世界。
  “我小时候很喜欢玩,后来给你妈妈,可女孩子不爱玩。”海因策听了,就拉外公一起玩:“要缺个调度员,就不像真的了。”外公被说服。“注意,开往维也纳的列车要到了。站台上的乘客,请往后面站一点。”男仆发现这家里的人都疯了。海因策理直气壮宣布:“这里大修。去厨房,一路绕道,从花园走。”外公在旁边,很严肃地点头。
  这些年,老人总是直接坐汽车出门,没到院子里去过一步,但他现在跟海因策一起游逛,院子成了鲁迅笔下的百草园,外公仿佛是外孙的同学,一起逃学。他甚至想把水排了,直接抓鱼。海因策告诉他,不用那么复杂,这里有花匠儿子藏好的渔网。
  全片最重要的就是这些段落,孩子后来怎么冒险擒凶,爸爸怎么平反昭雪还抱得美女律师归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老人一个孩子及时和解。“你冲着你爸爸叫卡尔,那就朝我叫威廉吧。”“好吧,威廉。”
  卡尔配音是于鼎,威廉配音是杨文元,而海因策是李梓配音,配过简爱的那个李梓。
  记得《英俊少年》,就会记得那几首歌。《小小少年》是王育红唱的,我的初中同学,她母亲是日本人,日本战败后滞留长春,现在回日本定居。你好吗,宫坂育子同学?你肯定嫁人了。要冠以夫姓了。《两颗小星星》是梁昕唱的,我的高中同学,新年联欢会唱的,然后去了深圳,巴黎,现在不知道了。
  小小少年,小小少年,董怀哈塞比帮休。我是说,但愿永远这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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