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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主简介
张悦然,山东济南人,毕业于新加坡国立大学计算机系。先后在《收获》、《人民文学》、《芙蓉》、《花城》、《小说界》、《上海文学》等重要文学期刊发表作品。2001年获第三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2003年在新加坡获得第五届“新加坡大专文学奖”第二名,同年获得《上海文学》“文学新人大奖赛”二等奖。2004年获第三届“华语传媒大奖”最具潜力新人奖。2005年获得春天文学奖。长篇小说《誓鸟》被评选为“2006年中国小说排行榜”最佳长篇小说。是中国最具影响力的青年作家之一。
中国新生代文学创作的领军人物、80后美女作家、“新概念作家”最杰出的代表人物之一……这些媒体炮制的光环,一圈一圈地套在悦然头上,似乎太重了。悦然说,我从来不强调我的出生年份,我也不能代表其它人,我不想做领跑,我就是我。随后她笑笑对我说,“但我很喜欢你刚才给我的身份——张主编。呵呵,这个称呼让我很有责任感。”
水到渠成,鲤鱼游进来——《鲤》缘由
《鲤》系列,在悦然看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早几年,不可能,那时候80后作家群都沉醉于自己的文学世界,无人愿意做嫁衣。经过几年的大浪淘沙,仍然坚持文学道路的这拨人,开始慢慢成熟起来,抬起头环顾四周,开始关注身边的这个小宇宙了。
“青春年少,大家都很坚持自我,我之前对同代人的作品亦很少关注。那时候读的作品,大部分是所谓经典,也热衷于国外作家的作品。而现在我渐渐发现,我的身边不乏优秀作者。这些同龄人的作品,更能打动我。我开始思索,如何将这些我认为是优秀的作品,让更多的人看到,至于最后他们是否喜欢,这反而不重要了。
《鲤》的雏形是我非常喜欢的一本英国文学杂志《Granta》,杂志内容包括报道、小说、回忆录、传记,也包括摄影,偶尔也有诗歌。它给读者提供的‘十位英国最好的青年小说家’、‘十位美国最好的青年小说家’等名单,非常权威,值得信赖。我们希望《鲤》也能达到那样的高度,我们在向中国版的《Granta》努力。但考虑到在国内创办一份刊物特别是一份纯文学刊物的困难度,以及我们编辑团队的工作量,更重要的是担心作者资源稀缺,我们还是决定从mook书做起,而且是偏book的mook书。”
我要游到你的心里去——《鲤》风格
一本杂志的风格就是其主编的风格。《鲤》秉承了悦然一贯的风格,优雅、锐利,直指人心。
“鲤的风格,是由现在年轻作家的写作风格和阅读偏好决定的,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我。与其它一些弥散着‘小忧郁’情调的青春读物不同,我们希望《鲤》比它们要锐利一些,不要微风拂面,而是希望留下痕迹,是直指人心的。这一点从所选的主题上,可以看出来。迄今为止,《鲤》系列出版了四部,分别为《鲤·孤独》、《鲤·谎言》、《鲤·嫉妒》和《鲤·暧昧》。从这些主题就可看出,它们既是文学的母题,也是与我们每个人相关的,是我们每个人内心情感的一个切面,是我们都会思考的问题。”
《鲤》的锐利,不是如七伤拳那样伤人伤己,更不是残酷青春的肆无忌惮,它的锐利,掩盖于女性文学的柔软之下,有化骨绵掌的威力。
但谈及《鲤》的女性文学特征,悦然显得有些委屈。“其实鲤是做给喜欢文学的年轻读者的,并不局限为女性。但我们的编者、作者、读者多数是女性,主题比较偏重内心情感的探讨,加之宣传时冠以‘女性主题书’的称谓,所以给读者这样的误会。我们并没有一味地坚持女性色彩,相反,我们很欢迎阳刚之气。未来考虑主题的时候,也会特别注意这点。”
养一尾鲤鱼,我要对它负责——《鲤》责任
在养这尾《鲤》之前,悦然的生活反而像鲤鱼般自在,写自己的文字,看自己的书,过自己的生活。但自从有了《鲤》,她的角色发生了逆转,开始“感到了责任感”。
“《鲤》让我的写作比之前有了更多责任感。我有责任通过《鲤》把更多的好作品推荐给大家。很多人在一看到《鲤》的时候,就说它是很小众的、纯文学的,并且替我们担忧市场。事实上,我们在制作的时候,没有想过‘小众’和‘大众’的问题。我们的文学审美,我们对好文章,好小说的标准,决定了《鲤》只会是这样,这是我们唯一能够做出的风格。因此,尽管《鲤》有不同的主题,但它的风格会非常稳定,质量也是会坚持不变的。我们不会因为读者群年轻而降低文学标准。《鲤》认为,年轻人是文学发展的主要力量,他们会给文学注入新鲜血液,他们的文学标准,一点都不低。稿件要符合《鲤》标准,永远是坚持不变的原则。”
“从长远来看,我有更大的责任,通过《鲤》,改善目前的文学环境。一个更好的文学环境,是需要编者、作者和读者共同去努力的。这种努力,不是通过取悦市场和盲目认同实现的。一定有双方不能达成一致的地方,这些地方激发作者和读者的思考,慢慢走向彼此认同。《鲤》的初衷不是娱乐读者,况且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可以娱乐读者,这其实是有学问的,要知道读者兴趣的转移,要不断获得新的讯息,抓住读者的注意力。但是整个《鲤》编辑部,都没有这样的人。我们都不那么关注流行,也很少去研究读者的趣味变化趋势。我们关注的,一直是如何构建好这个平台,使更多优秀的作者走到《鲤》来,走进读者视野。透过《鲤》,使真正的纯粹的文学,能够坚挺起来。”
如何找寻游来游去的鲤——《鲤》困惑Ⅰ
悦然说,很喜欢笔者关于“《鲤》是否会变为同人刊物”的问题,她说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思索的问题。
“《鲤》的创办初衷不是办一份同人刊物或同人作品集,我们一直致力于找寻新的面孔。但与此同时,我们从没有放弃对质量的固守。在没有找到足够好的新作者之前,我们宁可选择那些相对成熟,作品质量稳定的作者。而这部分作者,目前确实很少,以至于使《鲤》有同人读物的嫌疑。这也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
在谈及寻找合适的新作者时,悦然俨然一位忧心忡忡的主编。她讲述了找寻新作者的不易,也分析了为什么会那么困难。
“我们一直在积极地通过各种方式寻找新作者,包括网络挖掘、其它刊物的引荐、朋友的推荐和广泛的征稿。我们对作者,没有任何限制,只要作品好,哪怕你远在斯德哥尔摩,我们也会主动联系,寄书,通电话,通邮件,甚至还会担当心理咨询师,去安慰、鼓励作者。我们对作者的年龄,也没有任何限制。80后可以,70后亦可,90后也非常欢迎。对于合适的有潜力的作者,我们会为他量身定做推广计划。比如我们的一个作者,路内,他的作品成熟而稳定,我们举办了读书沙龙,还在新浪读书频道做推广,我们给予了优秀作者一切我们所能做到的。”
“但尽管如此,找寻合适的新作者的进度还是很缓慢的。原因有二。很多80后的优秀作者,现在已经封笔不写了,写作不能给他们提供应有的体面的生活,他们放弃了。更多的作者转向网络,但网络的支离破碎感,使他们的作品也变得短小、片断化,无章法。我们希望通过《鲤》,重新燃起前者写作的希望,也让那些在网络上继续坚持文学理想的人看到希望。”
变,还是不变,这是个问题——《鲤》困惑Ⅱ
尽管悦然一直强调,“如果机遇合适,《鲤》会想变成正式刊物”,但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呢?这让悦然陷入思考。
“现在的《鲤》系列带有杂志部分的特质——有相对固定的风格、编辑方式,有特别针对的读者群,有稳定的编辑队伍和核心作者群,还有一定的品牌效应,这些都是一本优秀杂志必不可少的,《鲤》都具备了。但现在不是转变的时候,制约的关键点仍在于作者群的开拓。在所有的坚持中,《鲤》最坚守的是品质,内容品质。我们不会因为任何外界因素而降低对作品质量的要求。而找寻合适的作者就是目前最大的瓶颈。符合标准的作者太难找寻了。这需要时间,也需要机遇,这是不能用杂志出刊期来限制的。如果变为杂志,我们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刊期和作品品质之间的抉择。”
紧接着,话锋一转,“《鲤》如果变身为刊物,它今后将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也能在改善目前文学环境方面起到更大的作用。它将是一个高品质的文学平台,它将催生一系列衍生品,比如读书沙龙、访谈频道等。它将有一个美好而强大的未来。”
最终,问题还是落在《鲤》何时变身为刊物最为合适?“也许,是要等到我们有足够的信心在既定的刊期内找到符合《鲤》标准的充足的稿件的时候。”
悦然说,《鲤》是一个容器,从灰扑扑的古老传说中走来,每片鳞片却都闪闪发光。编者的坚持,作者的聚拢,让《鲤》拥有了强大的生命力。
“《鲤》有困惑,有难处,但它更有坚持和信念。《鲤》坚持高品质纯文学,它不是小圈子人群的发声筒,它属于所有热爱文学的青年。我们一起,披着青春上路吧!《鲤》的未来,属于所有热爱文学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