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结局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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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王占山跑了!
  这个消息一传到红星电器厂的工作队里,队长孙常理立刻召开专案组和工作队骨干的特别会议,会上听取了专案组成员贺学军,崔立志的汇报。
  昨天晚上贺学军和崔立志交接班后剩下贺学军和被审查的王占山,贺学军检查了里屋王占山写的交代材料,然后又交代了新的题目之后开门来到外屋然后在门上加了一把“将军不下马”的头号大锁,躺在床上翻起了工作队三令五申禁看的黄色小说《红楼梦》。十点半里屋传出关灯的声音,贺学军翻了个身,肚子里咕噜咕噜叫了一阵。贺学军把书扔在床上,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揉了揉肚子喝了杯热水然后开始铺床睡觉。就在贺学军闭上双眼,林黛玉渐渐走进梦乡时,里屋的门咣荡咣荡响了起来并伴随着王占山的呼叫声:
  “小贺!小贺!快醒醒我要上茅房!”
  刚刚走近的林黛玉一下子从贺学军眼前消失,翻身坐了起来。
  “怎么了老王?”就在贺学军间王占山的同时他的肚子再一次叫了起来。
  “谁知道他妈的怎么回事,小贺快点吧快拉到裤子里了!”贺学军一听快速打开了锁,门呼啦一下被王占山从里面拉开了,王占山身披着棉袄双手提裤子风一样冲出了门,跑进了相隔两个门的男厕所,棉袄掉在厕所的门口。贺学军走到门口捡起棉袄,一股烂韭菜的恶臭冲进了贺学军的鼻孔,连忙腾出一只手捂住鼻子。
  “老王,棉袄我替你拿回去了。”小贺冲着厕所吆喝了一嗓子。
  回到屋里贺学军深深地吸了口气,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起来。他猛然想起崔立志走了以后他和王占山懒得出去买饭,把中午剩下的包子在电炉子上烤了烤,又煮了点挂面汤就着榨菜凑合了一顿,现在看来是包子出问题了。肚子除了叫声还隐隐疼起来,于是贺学军抱着肚子在屋里转起了圈。十分钟以后王占山拎着裤子回来了,一进门就对贺学军说:
  “小贺,是不是今晚咱俩吃的包子坏了,弄不好得汆一夜稀!”贺学军没顾得搭理王占山,用手指了指里屋转身跑出屋。从此开始,一个专案组成员,一个被审查的红星厂的厂长轮流跑起了茅房,弄得整个三层楼道都充满了烂韭菜的恶臭,大约在凌晨四点钟拉得已经脱水的贺学军再也无力跑茅房了,不过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临睡前没忘记到王占山的房间看了一眼,只见王占山盖着的大衣已经蒙过了头。然后关好门把那把大锁挂在扣吊上,才昏昏然然地爬上自己的床。直到早上八点崔立志来接班,才发现王占山不知到什么时间跑了。
  工作队长孙常理听完汇报后忍着气没有批评两个年轻人,而是调动全体工作队员又在厂里精挑细选了十名骨干力量,把这些人分派到火车站,汽车站防止王占山外逃,又派了一拨人到王占山的亲戚朋友家暗地里监视、打探王占山的行踪。
  五十岁的王占山汆了一夜的稀,到凌晨三点多他忽然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他趁着贺学军不知到第几次跑厕所的时候快速把所有的衣服穿在身上,伪装好床铺,脱下棉皮鞋并在床前摆好,穿着拖鞋迅速离开了房间。等到了院子里王占山看着高高的院墙差点晕过去。原来,隔离王占山已经换了三个地方;开始在本厂的办公室群众反映条件太好,而且容易串联。王占山的办公室是按照高级宾馆套间装修的:最外间是办公室,左边是小会议室,右边是卧室和卫生问每个房间都铺着殷红色的地毯,一般工人是不敢涉足的。工作队长孙常理借机会请示区里把王占山拘押到合线厂的一个小仓库里,自己霸占了那间办公室。
  随着“三大讲”运动的深入,合线厂也揪出了自己厂的“三种人”,孙常理又和区委刘书记商量,最后把王占山拘押到区政府的三楼唯一的一个套间房里。而且选派了工作队最信任的贺学军和崔立志负责看管。
  王占山看着大门口昏暗路灯和传达室晃动的人影退了回来。昨天下了一场小雪西北风一刮冻得王占山浑身哆嗦起来,他挪动着冻僵的双脚来到一楼楼梯下的卫生工具间闪身躲了进去。他把双脚插进长时间不用的墩布里,又把冻得梆硬的人造革的棉门帘子裹在身上坐在垃圾桶上。就这样一直等到七点,天气虽然阴着但已经亮了。王占山轻轻地推开卫生间的门,活动活动早已麻木双脚,拍了拍身上的土,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区革委会的大门。
  他在看到开往市区的公共汽车向他开来时,狠狠地朝着区革委的大门口吐了口痰:
  “孙子,你们找爷爷去吧!”
  
  二
  
  孙常理认为王占山并没有跑远,原因有三:一这是突发事件王占山没有准备:二是他身上没带钱和粮票,就是跑也跑不远:第三才是最重要的,全国都在搞运动王占山再有本事他又能跑到哪去呢?
  于是孙队长在王占山逃跑的第二天组织团支部对王占山的秘书梅芳进行帮教。
  工作队长孙常理之所以选择梅芳作为突破口原因有三:一是在进驻红星厂前仔细研究过王占山的档案,了解他的历史。可以说王占山是个历史加现行的大流氓:二是王占山和梅芳勾搭两年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两性关系肯定是有的;三是梅芳到底是个女人,是女人就有弱点。所以他通知团支部书记刘芬通知正在家歇病假的梅芳来厂开会。
  这天天气很冷,空中飘着雪花,飕飕的西北风刮得雪花到处乱飞。二建公司的薛建刚用工地上的排子车推着自己的媳妇梅芳,出现在红星电器厂的门前。团支部书记刘芬从传达室跑出来。
  “薛大哥,你看今天天不好,你们两口子还真……好了,什么也不说了。我领你们去见孙队长。”
  刘芬的话里透着对梅芳的同情。
  在刘芬的带领下薛建刚把拉着梅芳排子车“咣铛”一声放在孙常理办公室的门前。冲着门口大声喊到:
  “孙常理!我把梅芳给你送来了,是死是活我就不管了。晚上麻烦你把她送回去,晚上她还得打针吃药呢!”说完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脸色蜡黄的梅芳身披大红色的棉被,虽己陈旧但是鲜红的“喜”字显得很刺眼,梅芳两手拽着被角交叉在胸前显得很疲倦,但仍然昂着头,紧闭着嘴一声不吭。
  听到薛建刚喊声从办公室出来的是工作队唯一的女同志,区妇联主任黄小燕。
  “是梅芳同志吧,小刘快帮我把梅芳同志扶进来!”
  在刘芬和黄小燕的搀扶下梅芳走进了过去象自己家一样的办公室。她被安排在过去常和王厂长聊天坐的椅子上,她揉了揉眼睛,四下看了看又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刘芬送上了一杯热水,退到办公桌的一侧拿着笔记本准备记录。黄小燕则坐在正座上看着对面的梅芳,她面无表情,双眼微闭,高耸的胸脯在微微地起伏着。
  “小梅,这屋里不冷了。小刘帮她把被子收起来吧。”黄小燕把眼光转向刘芬。
  刘芬放下笔走到梅芳的身边,梅芳松开了双手。刘芬叠好被子回到椅子。梅芳站起身拽了拽褶皱的上衣,掸了掸裤腿上的尘土,双手放在小肚子上挺着胸坐下两眼盯着黄小燕一动不动。黄主任被看得心里有点发毛就主动发问了:
  “小梅,我们一进厂就听说你病了。得的什么病呀?”
  沉默代替了回答。最后刘芬回答了黄主任的问 话:
  “黄主任,听她爱人说她早就有风湿病,一到冬天心脏,双腿就犯病。”
  “哎呀,年轻轻的就得了这个病可得好好看呀!小梅,要不要把棉被再给你披上?”
  梅芳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微微往上动了动,一副嘲笑人的样子。
  “小梅,听说了吧,王占山跑了。你知道点什么吗?”
  回答的还是沉默,毫无表情的沉默。
  “小梅,我们知到你和王占山的关系。王占山被隔离说明他的性质已经变了,在‘三大讲’希望你认清形势,和王占山划清界限。你还很年轻,你的前途还是有光明的。把不过光彩的过去全部讲出来,这样才能证明你和王占山划清了界限,你说是不是呀?”
  黄小燕口气很温柔,态度也很恳切,她以为能打动梅芳的心。可是梅芳就好象是对牛弹琴的牛,丝毫不被黄主任的“温柔”所打动。
  “小梅,黄主任说得挺对的,你再好好想想。”刘芬以前和小梅的关系很好也轻声细语地劝说着。
  梅芳好象没听见。办公室里出现长时间的沉默,黄小燕死死的盯着梅芳的胸脯,看着梅芳胸前快要撑开的纽扣,心里充满了醋意。梅芳则高傲地坐在那里冷冷地看着黄小燕,胸脯还是那样高耸、起伏。
  女人之间的较量是不分时间、场合、时时刻刻都在进行着。几分钟的煎熬黄小燕终于败下阵来。她一抹擦脸笑容立刻堆到脸上:
  “小梅,你的病好点吗?发烧吗?”说着话站起来走到梅芳的跟前,伸出一只温温的手烙在梅芳的额头上。梅芳厌恶地扭了扭头。黄主任知趣地拿开了手。
  “哈哈,小梅还挺有个性的。好了,刘芬你们俩聊聊我去找孙队长汇报去。”说罢扭身摔门出去了。黄主任出去了好一会才兴致勃勃地回来了,一进门就说:
  “怎么你们小姐俩还冷战呐!小梅告诉你吧,孙队长说了,你身体不好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我们辛苦一下到你家去,既省去了你丈夫接送,对你的身体也有好处。小梅行不行呀?”
  梅芳一听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这可吓坏了在场的两个女人。一个掐人中一个按胸脯折腾了好一会,梅芳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哎,还是我来吧,不行爬我也能爬来!”微弱的声音但透着一种无可抗拒的力量。
  梅芳的父亲是地区铁路部门的党委书记。“文革”期间认识了王占山,并且在梅书记挨斗时王占山带领着武斗队冲击了斗他的会场。梅书记被解放结合进了领导班子,他通过自己的老导领要把自己带领进铁路,赶巧的是1975年邓小平第三次被打倒,老领导受到牵连梅芳的调动搁浅了。
  梅书记为了女儿的事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找到王占山。梅芳第一天到红星厂来上班就震倒了红星厂的一大片男女,就连王占山这个在解放前在国民党部队玩弄过女人,解放后有过三次婚姻的人在办公室一见到梅芳也目瞪口呆了。
  梅芳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一米六八的个头,头发高高地盘在头上,脚上蹬着当时最流行的高跟鞋。身穿牛仔裤,上身配了一件男式夹克衫。全身没有一点修饰,该凸的凸得要跳出来,该平的平得象一潭秋水。混身散发着成熟女人气味,眼睛里透着一种野性,微微上跷的嘴角显示出一种刚毅的性格。
  “王叔叔,您好!您让我干什么呀?”
  王占山直着俩眼听到了一种纯正的北京口音称呼,连忙站起来:
  “哎呀呀,你就是小梅呀!以前只听你父亲说过,今天一见才知道你还这么年轻!”
  “年轻什么呀,都快三十了。我丫头今年都上二年级了!王叔,给我分活吧!”
  “小梅,以后不能这么叫!工厂不分辈分,以后就叫我老王吧!”
  “我可不敢,叫我爸爸知道了非骂我不可。王厂长我干什么工作呀?”
  “小梅,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先到传达室熟悉熟悉厂里的情况,认认人。等过一阵再考虑你的工作行吧。
  就这样梅芳在传达室呆了一个月顺理成章地调到办公室。然后王占山又以建厂医疗室的名誉派梅芳到医院代培了半年,回厂后光明正大地回到了办公室。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王占山就把一个良家妇女变成了自己的私人秘书和保健医生。
  
  三
  
  王占山跑出来并没有跑远。他先回到家里,大早上起来敲开了家门。
  “哎呀,你这个死鬼怎么跑回来了?怎么还穿着拖鞋呀!不怕冻死你呀。”老婆郝平平心痛地抱住了一个多月没见面的丈夫。
  “快、快!上床,给我暖和暖和。这一个多月快憋死我了!”王占山在老婆怀里就开始脱衣服,郝平平也麻溜地脱光了衣服俩人一起钻进了被窝。
  王占山在被窝里折腾了半个钟头。起来后刮脸漱口换了身衣服,蹬上大小子的皮棉鞋,穿上大小子的棉衣,最后围上郝平平的大围脖。怀里揣着家里仅有的两百多块钱,匆匆忙忙打开门瞧了一眼就直奔胡同口的公用电话。王占山让看电话老太太冒充王红娟的婆婆,拨通了红星电器厂的电话。过了一会王占山接过老太太手里电话,在电话里他和王红娟商量好了他的去处。
  王红娟在王占山当厂长时,是厂长的最得力的帮手。工作队进厂后免去了她政工组长的职务,下车间当了一名普通工人。凭借着她平时在在工人中的威望,在车间什么重活也轮不到她,更没有人敢欺负她或者斜眼看她。按一名老工人的说法这叫:虎死雄威在。
  王红娟从二十四五岁就跟着王占山,风风雨雨已经十年了。十年的磨练把一个年轻的小媳妇变成了饱经风霜的少妇,而且风韵犹存。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纪,成了男人茶余饭后议论的中心。
  接到王占山的电话后她喜上眉梢,知道王占山今天就要到她姥姥家躲避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快。回到车间后脏活累活抢着干,而且嘴上还哼起了“我爱北京天安门”。一个小伙子看她高兴就跟她开了句玩笑:
  “王姐,昨天晚上是不是让姐夫干美了,今天有用不完的劲呀?”
  “滚你妈的蛋!从你小子嘴里就说不出人话来,赶明儿让你小子找媳妇没底下那玩意,急死你!哈哈……”
  当天王红娟向工作队副队长黄小燕请了假,理由是:上午干活累得提前来了月经,而且特多,还挺疼。黄小燕听了不得不准假,还声称要批评车间主任。
  王红娟中午回到家里忙着给两小子鼓捣饭。老大刚上初中,老二上小学五年级。两个孩子除了有点贪玩,从不给家里惹事,学习在班里也算得上是中上等。丈夫在铁路上跑车,不经常在家,所以王红娟的日子过得很松心。吃过午饭王红娟嘴里嚼着馒头一边收拾自己要带东西,一边嘱咐两个孩子:
  “大毛二毛,妈妈下午去你老姥姥家,晚饭自己热点剩的吃。今天晚上要是不回来明天早上一定回来。晚上睡觉一定要关好门,你们哥俩不许打架早点睡,明天给你们俩买好吃的回来。”孩子们答应了,王红娟骑着自行车出了门。
  王红娟的姥姥家离市区有十多公里。王红娟是春风得意,自行车骑得是飞快。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姥姥住的村子。姥姥已经八十多岁了,耳不聋眼不花,腿脚利索。早年打日鬼子时给八路军送情报从平原到山区八十里地一天打来回。现在一个老人住着 一个大院子,每天老人的一个重孙过来陪 老人睡觉,虽然现在世道有点乱,但有老干部荣誉的着老党员、老革命、老干部的人,两派的人谁也不敢惹。王红娟一进院门就大声喊着:
  “姥姥,姥姥!娟子回来了!”王红娟放下车子拎着东西就进了屋。姥姥迎出来裂着没牙的嘴笑着说:都当孩子的妈妈了,还这样疯疯癫癫。路上累了吧?”
  “不累,这是给您带来的蛋糕。您老还好吧!”
  “好!好!上个礼拜你妈从北京来信了说你爸爸恢复工作了,还给我邮来三十块钱,你说我这快入土的人了还要钱干嘛呀!等她们退休回来再花吧。哎……”
  “姥姥,我们厂的人来了吗?”
  “就知道你不是光为我来的,看把你急的。王同志早就来了,还给我带来一堆罐头。中午吃过饭到小西屋歇着去了,去吧,给他拿两瓶罐头去。”
  王红娟俏皮地笑着从锅台上拿了两瓶罐头,拎着带来的一个提包象孩子一样跑了。
  “慢点,过了年就三十五了,还跟孩子一样。”望着娟子的背影姥姥无奈地摇了摇头。
  “王厂长,王厂长……”娟子轻轻地进了小西屋,走到王占山睡的炕头用手轻轻地摇着他的肩头。王占山睡的很死,而且鼾声阵阵。是的,他真的是累了。尤其是解除了精神上的压力后彻底解放了,娟子回过身走到门前把门插好,回到炕边脱去外衣,钻进王占山的被窝。惊醒的王占山看清了是娟子,没吭声扒光了娟子的衣服骑了上去。
  
  四
  
  要说王红娟和王占山的关系还真有点戏剧性。以前王红娟对王占山非常敬重,总觉得他是一个有能力的领导,一笔又写不出两个“王”字,没人的时候顶多叫一声“王哥”。事情发生在梅芳来厂后的一个傍晚,因为第二天王占山要到北京去六机部办事,有一个重要的文件王红娟忘记交给了厂长。就回来取准备送到他家里去。没想到取了文件刚要走时忽然听到隔壁房间床铺的执拗声和女人的浪叫声,她轻手轻脚地来到王占山的办公室窗下,从没有拉严的窗帘缝里看到了王占山正骑在梅芳身上累得气喘吁吁地“练骑术”呢!她“咣当”一脚踢开外屋的门,气哼哼地坐在沙发上,里屋里传来一阵穿衣服蹬鞋的声音。王占山样子坦然地出来了。王红娟看也不看他一眼把文件往沙发一摔扭头就走。
  “娟子,别走呀。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们俩怎么玩?怎么乐?怎么叫?不用!我都听到看到了!”
  “娟子,生那么大气干嘛,不就是一块玩玩吗。你要是看不惯以后不理她不就完了。”
  “按说你的事跟我没关系,不过王哥,咱们俩可是一笔写不出来的‘王’字,你忘了六八年是谁把你从陈伯达的‘一小撮’里解救出来的:你忘了是谁帮你和六机部挂上钩的:你还忘了是谁帮你开发的新产品的……”
  “娟子,你别说了。我错了,明天我带你到北京去……”
  一趟北京之行王占山不仅把娟子弄进了一个被窝,还让娟子包容了梅芳。在红星电器厂真正的主人实际上是两个女人,也就是这两个女人帮助王占山把一个几十个人的小厂发展成拥有二百多人,有固定产品的区重点企业。
  一个多月没见面王占山和娟子在被窝里折腾得浑身湿漉漉的。
  “哥,明天我不想上班去了,还来这儿陪你。”
  “不行,你不仅要上班,还要和今天一样好好表现。把工作队的事记清楚,以后咱们有用。知道吗?”娟子点着一根烟吸了一口塞到王占山嘴里趴在王占山的胸脯上说:
  “知道了。那,我每天下班再来,反正大毛他爹也不常在家。对了,一会咱俩起来把地窖收拾收拾,晚上你就住那儿。”
  “啊?你们家这儿还有地窖?”
  “那当然,以前是对付日本鬼子的,藏过八路军的交通员,前两年搞武斗时县委书记就藏在我们家。今天就藏你啦!”
  “在哪呀?”
  “就在咱俩下面。解放以后翻修时把它改造成了一间房子,四白落地,上边又接了这间房。这些都是我老爷一个人干的,连村里的人都不知道。你看这墙角的烟筒了吗?是下面的通气孔。”
  “好了,赶快起来领我参观参观。”
  
  五
  
  第二天没有任何人通知,梅芳来上班了。马上就有人告诉了工作队。
  “怎么样,我这招还行吧。”队长孙常理自豪的说。
  “那把她安排在哪里呢?”副队长黄小燕问道。
  “她不是身体不好吗?就把她安排在表面处理车间,那儿的活轻巧点。对付女人就要有对付女人的办法,哪个女人都爱面子,一说到她家去办班她就自觉地来上班了。你们女人之间好沟通,说话方便。你要从生活上多关心她,思想上多开导她,我就不信她不开口说话。小燕,她能不能开口说话全看你的啦!”
  “行。我试试看吧。”黄小燕好象有了信心。可到了传达室一见到梅芳连这点可怜信心让梅芳的气质弄得当然无存了。
  梅芳来到厂里知道自己办公室是回不去了,就在传达室等。进了门除了叫了看门的李大爷一声就坐在她曾经坐过的椅子上。黄小燕一进门她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望着黄小燕,黄小燕看着梅芳楞住了。
  只见梅芳还是高挽着发髻,脸上淡淡地化了妆,黑色的毛衣,外罩一件咖啡色西装,一条黑色的西裤,脚上蹬一双黑色的高跟鞋,两手搭放在衣角处显得亭亭玉立,嘴角上挂着笑容望着窗外。整个身躯透着高贵和不可侵犯。黄小燕看呆了:她在想世上竟有这样的女人“糜烂生活”的外面却这样光彩照人。她偷偷地咽了口口水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小梅,孙队长知道你身体不好,把你分配到表面处理车间,那儿的活还轻巧点。好吧咱们走吧。”说罢黄小燕走出传达室梅芳紧紧地跟在后面。
  “咳!这人呐还是长得漂亮点好。不管谁当官,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得到保护。”看门的李大爷风趣地自言自语着。
  安排好梅芳黄小燕回到办公室,一股无名的怒火直冲她脑门,冲着孙常理就发泄开了:
  “孙队长,真是太气人了!你看这个臭婊子跟谁都有说有笑的就是不理咱们工作队。”
  “哈哈,咱们的妇联主任也学会骂人了,臭婊子是谁呀?”孙常理是明知故问。他知道黄小燕的毛病,那就是见不得比她漂亮女人,尤其是梅芳。他以前下厂时领略过梅芳的风采,当时还夸王占山艳福过人呢,以前的友人现在的对手,孙常理也不愿意放过这个风骚的女人。他故意说:
  “黄主任,你说怎么办?马上开她的批斗会?”
  “批斗不批斗还不是你孙队长说了算。反正不能让她这样逍遥,在职工中影响更坏!”
  孙常理知道黄小燕把皮球又踢给了自己,笑了笑说:
  “对梅芳不能开批斗会,她还是人民内部矛盾,说到底是生活作风问题。她和王占山比,她也是受害者。所以我们要好好把握政策,对梅芳只能帮教。下午宣布给她办个学习,现在你就去找几个骨干人员把梅芳的材料再凑凑,下午上班时一定要把她的气焰打下去。”
  “还是孙队长有城府,好,我这就去召集人,下午非出这口恶气不可!”黄小燕拿起笔记本兴奋地走 了。
  梅芳在车间里只过了半天平静日子,下午就被叫到小会议室办学习班去了。
  学习班的帮教人员有工作队的黄小燕、团支部书记刘芬、专案组的贺学军和崔立志。最后到场的是原政工组长王红娟。让王红娟参加会是孙队长的主意,他早就知道王占山手下有二风,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他的指导思想一是从这两个女人身上榨取更多的材料,搞掉王占山:二是通过学习班把这两个女人搞臭。
  王红娟一进屋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在她的脸上洋溢着女人的幸福,朴素的工作服包裹着她丰满的身躯。一进门先跟黄小燕打了招呼,然后来到梅芳面前。
  “小梅妹妹,你的病好了吗?”梅芳朝她笑了笑没说话。王红娟觉得很没意思就坐在她身边,刚想再说话黄小燕来到她俩身边。
  “梅芳,你到前面来。”黄小燕转身走到主席台前的桌子旁指了指离桌子一米远的椅子说:
  “梅芳,这里才是你的位子!”话里带着威严。
  梅芳面无表情地看了黄小燕一眼然后坐在椅子上,弯腰习惯地掸了掸裤腿上的土。
  “同志们,现在全国形势一片大好。我们厂也是一样,在我厂革命职工觉醒之时,王占山潜逃了,为什么呢?因为王占山怕了,敌人害怕了就是我们的胜利。为了把敌人批倒批臭我们今天在这里召开一个小型的揭批会,既为了打倒敌人也为了教育个别同志。同志们都清楚了吧!下面请团支部书记刘芬发言。”黄小燕慷慨激扬地讲完话把刘芬推倒了前台。
  刘芬的发言开始念了一段毛主席语录,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然后就是空洞的号罗里罗索讲了五六分钟。会场上连一个喊口号的人都没有,既而就是难碍的寂寞。这下黄小燕慌了,急得她给贺学军、崔立志使眼色叫他们发言,可这俩人摇摇头把眼睛转向了窗外。正在黄小燕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时,王红娟站了起来。
  “黄主任,我揭发王占山!”
  由于王红娟这几天表现特别好,黄小燕以为她觉悟了高兴的说:
  “好好,你讲。同志们请安静!”
  在场的几个人一看王红娟要发言,会场上立刻乱了起来,听黄小燕一说话立刻安静下来。王红娟坦然自若地看了看会场。又看了一眼梅芳,心里暗骂到:他妈的工作队想霸占我和占山大哥创下的天下,没门!你们做梦去吧!她静了静心也慷慨激扬地说:
  “同志们,王占山畏罪潜逃证明了工作队的正确。也证明我厂阶级斗争的盖子揭开了,证明了我厂斗争的大方向是正确的。向工作队学习!向工作队致敬!”没皮没脸的王红娟带头喊起了口号。连黄小燕都带头鼓起了掌。
  “同志们,我现在就郑重揭发王占山在七四年借国家经济困难之机,大搞投机倒把从农村黑市大肆套购猪肉、花生、大枣,破坏国家统购统销政策,把这些东西变成他走后门的敲门砖,王占山用这些东西贿赂北京六机部和北海舰队的军队干部,走后门换回我厂里的产品。同志们我们厂是有产品了,可他却让多少象焦裕禄一样的好干部犯了错误,走向监狱……”
  “好,红娟,你把这些都写成材料交给我。你再说说王占山的生活作风问题,咱们厂有没有女工受他的欺负?”黄小燕觉得王红娟真的觉醒了,立刻鼓励她继续揭发。
  “王占山是个大流氓,我刚进厂时就听说他年轻时搞过一个班的对象,还说什么他结婚时新娘一下轿就有人管他叫爹……”
  “哈、哈……”底下的人一片哄堂大笑。
  “别笑了,大家严肃点!红娟继续揭发要以现行的为主。大家安静了!”
  “黄主任,现行的谁知道呀!谁搞女人不背着点人哪?”王红娟不往下说了,泠泠地看着黄小燕。黄小燕最怕的就是冷场。两分钟过去了,她咬了咬牙突然问到:
  “王红娟,你和梅芳我听说和王占山的关系就有点不正常,你能解释一下吗?”
  王红娟一听就笑了。心里想:终于问到正题了,看老娘怎么给你解释。
  “黄队长,您想听听吗?告诉您吧我们和王占山的关系很正常。您所听说的男女关系太正常了,他是男人我们是女人在一起工作,这样的关系难道就是您所说的男女关系吗?您还听到他在上面我们在下面的传闻吧,我也老实告诉您,他是上级我们不在他的领导之下难道还想领导他吗?我们可跟您不一样,区里的刘书记领导不了您,您是骑在书记身上的人!”“王红娟!你胡说八道什么!”黄小燕听到刘书记的名子气得脸唰的红了。气急败坏地宣:
  “散会!”
  
  六
  
  冬天,天黑的特别早。王红娟骑着车子到达姥姥家时已经是万家灯火了。姥姥的重孙子正缠着姥姥讲狐仙的故事,娟子一进门姥姥就指着锅台说:
  “你和老王的饭在大锅里,天黑以后老王上来两次看你是不是来了,恐怕是早就饿了。”
  看来姥姥对王占山的印象不错。娟子立刻揭开锅一看:蓖帘上一碗粉条炖豆腐,四周是饼子和白薯,娟子端起篦子就走。
  “姥姥,锅里的小米粥等会我再来盛。”娟子走了。
  9
  “嗨,狗子帮你姑把锅盖盖好。什么时候天下才能太平呀!”说着疲倦地闭上了双眼。
  娟子到了地窖放下蓖帘又从挎包里拿出一瓶丈夫跑车从北京捎回的“二锅头”,就被在旁边等候多时的王占山拉过去,俩人亲吻在一起。
  “快松开吧,都五十的人了怎么还跟刺猬似的,‘咬住人就不松嘴’呀!”王红娟躲开王占山的嘴笑着说到。
  “王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黄小燕今天让我给损得惨了,真他妈的痛快!”
  “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王红娟把下午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最后说了工作队宣布明天开始给梅芳办学习班。说罢她用嘴咬开二锅头的酒瓶子盖,拿出两个小黑碗满满地倒了两碗。
  “王哥,不管他们的事了。为了今天的胜利咱俩干一杯!”
  王占山端起了酒碗心里想着梅芳。梅芳和王红娟不一样,娟子逾事胡说八道,胡搅蛮缠没人敢理。梅芳就不一样了,没遇到过什么大事终究比娟子小六七岁呢。王占山越想越担心起来。
  “王哥,喝呀!”说着两只碗碰在了一起。
  黄小燕和刘书记的事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作为团委书记的刘力群带领着区委的几个同志到农村摘四清,新婚的黄小燕是作为妇联的代表参加的。在农村这个战场白天是火热的斗争,晚上是难碍的寂寞。精力旺盛的刘力群和新婚的黄小燕在远离家人农村,放松了自己对世界观的改造如同干柴遇到了烈火,在皎洁月光下,在老乡家的柴火堆里,在野外的树林里成了他俩做爱的战场。文革开始前夕“四清”战果硕硕,刘力群被提拔为区委书记,黄小燕被提拔为区妇联主任。刘和黄的野合是被一个老乡发现的,在一人多高的野草中黄小燕骑在刘力群身上头上的蝴蝶结上下飞舞,嘴里还不停地哼唧着而且一浪高过一浪。声昔京动了看瓜的老头,从此村里传开了老头的奇遇。“黄主任骑刘书记”成了背着这两个人的话把。王红娟经常到区里开会办事很自然的知道了这件事。谁也没想到在揭批王占山的关键时刻王红娟把它抛了 出来,就象一棵重磅炸弹把黄小燕炸蒙了,工作队的其他人也全傻了。
  工人下班以后工作队召开了紧急会议。参加会议的除了三名队员和专案组的四名人员还有团支部书记刘芬。会议当然由孙常理主持。
  “小燕同志别在那哭天抹泪了。同志们我们要接受这次教训,以后每开一次会议,甚至每找一次人谈话都必须准备好,材料要充分,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
  “按我的意思就把王红娟梅芳全隔离起来,我就不信他们俩不交代问题!”黄小燕已经擦干了眼泪,赌气地说。下面的人员纷纷议论起来,有人说应该,有人说打击面太大了……孙常理静静地听着。过了一会议论声渐渐小了孙常理站了起来:
  “同志们,我赞成有的人的意见。可以坦率的说这两个人是红星厂显赫的人物,我们不妨把这两个人分析一下:具有人反映梅芳来厂不久就和王占山勾搭在一起了,而王红娟是在他们有了两性关系以后又插进来的。我们崭且不管这两个女人是怎样的关系,我对王红娟是比较了解的。工红娟在文革中跟着王占山十年多,要说这两个人的关系可以说是战斗在一起了,在这十几年中王红娟一直担任着政工组长的职务,掌管着红星厂的政治、人事大权。在和区里的关系上由于她的工作,在区领导的眼中红星厂还是不错的。由于对区里的了解才发生今天的事,这个人平时和职工的关系很好长期有王占山罩着所以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说就说,这样就养成了习惯。她没什么可怕的。到是这个梅芳,她来厂时间不长跟其他的人来往也很少,了解她的人也不多。假如她和王占山的关系在先,是她包容了王红娟,还是王红娟包容了梅芳,这到是一个探讨的问题。”
  “有什么可探讨的,反正是流氓和破鞋,现在流氓跑了把这两个破鞋全隔离起来,王占山还沉得住气专案组的贺学军气哼哼地说。
  孙常理笑了笑又看了看大家说:
  “小贺,那样可不行。‘破鞋’问题充其量也就是个人民内部问题。内部问题还是按毛主席的‘批评和自我批评’方针解决。我的意思是还是让王红娟到车间去,把梅芳一个人隔离起来。”
  “这样好,越蔫巴的人越坏。别看梅芳长得人摸狗样的,闹不好满肚子全是坏水。”发言的人还是贺学军。
  “我说一个方案看行不行:学习班的班长由刘芬担任,黄主任崭时回区里述职。刘芬再从车间找一个女同志搭伴,贺学军和崔立志配合工作。每天由刘芬到梅芳家去接。晚上由小贺你们俩去送。学习内容就是中央文件,市、区的文件,再有就是写心得体会交代问题。你们大家看这样行不行呀?”孙队长说罢看着大家。
  “孙队长,我到区里还回来吗?”黄小燕问。
  “回来!你回去只是一个策略。大家要是没有意见就散会。明天就各就其位。”
  
  七
  
  学习班就办在原来的电工房的外间,这个地方远离办公室和车间,据说这是王 占山和梅芳第一次发生关系的地方。工作队选择这儿是因为这里远离人群,不便于梅芳串联而且还安静。梅芳一到这里眼睛里放除了异样的光芒。刘芬宣布第一天学习毛主席著作《为人民服务》,梅芳拿着书脑子里却回想起以前使她终生难忘的一天。
  那是1975年的十一刚过,爱美的女人都换上了艳丽的秋装。那天梅芳穿着一件大红的套头衫,下身穿了一条藏蓝色的牛仔裤,脚蹬一双黑色高跟鞋显得亭亭玉立。王占山看了一天都没看够到了快下班的时候王占山叫着梅芳在厂里散步,一边聊着家常一边朝着电工房走来。这时下班的铃响了,梅芳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小梅?”
  “已经下班了,王叔,我想回家。”
  “回家着什么急,我还有很多话想说呢。”就这样连拉带拽地把梅芳拽进了电工房。一进门王占山用后脚跟关上门,两只手紧紧地抱住了梅芳。
  “小梅,我早就想你了!”
  “王叔,别这样。让我爸爸知道了我还怎么回家呀!”梅芳挣扎着。可她的挣扎不仅没起到到作用反而增加了王占山的占有欲望。
  “小梅,别怕。你不说我不说鬼都不知到。”梅芳还想说话被王占山的嘴紧紧的堵上了。王占山抱起梅芳把她放在里间值班人员的单人床上,开始扒她的衣服。
  “王叔,你慢点,别把我的衣服弄坏了。”
  王占山一听动作稍稍慢了一点。他没有爬到床上边去,而是把梅芳的双腿高高地抬起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不紧不慢地进入梅芳的体内。就好象早了一百天的土地突然下了一场暴雨,又好象憋了一万年的火山“啊”的一声随着王占山的进入从梅芳的嘴里喊叫出来。“啊!啊!”这种近似疯狂的叫喊是王占山第一次遇到的。叫声随着王占山进出的频率快慢而变化,也随着王占山的力量强弱变化而时大时小。王占山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劲,整整过了四十分钟梅芳的脸上挂着甜蜜的微笑瘫倒在单人床上。
  梅芳的回忆使她脸上浮现了笑容。
  “小梅,毛主席的著作是开启心灵的钥匙。看你乐的。有什么体会呀?”刘芬也笑着问。
  梅芳从回忆中惊醒了,抬起头冲着刘芬傻笑着。
  “小梅,你真是太认真了。来,谈谈你的体会。”刘芬坐在对面有点恭维地说。此时的梅芳已经完全清醒了。不好意思地说:
  “我想把‘老三篇’通读一遍。”
  “好哇!”
  刘芬有个徒弟叫陈二蛋,原来在车间开刨车。刘芬嫌他的名字土气就和王红娟一起把鸡蛋的蛋改成了元旦的旦,改了名字以后陈二旦好象也焕然一新了。最让刘芬操心的还是二旦的对象,陈二旦长的并不难看,说不清的原因让这个一米七的男人见了生人总是低着头,给人一种窝窝囊囊的印象。热心的刘芬在第四次给他介绍对象时好说歹说总算女方点了头。俩人看了一场电影,散场后女方约他回家吃饭。开始还挺正常,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二旦有点高了,举着酒杯冲着未来的老丈人说:
  “来,老哥们咱俩干一杯!”
  就因为这句话把老丈人气走了,到手的姑娘也吹了。从那时起刘芬再也没提过介绍对象的事,陈二旦也蔫了。这时梅芳来到了厂里,梅芳的到来好象给陈二旦打了一针强心剂,他又活了起来。他有事没事总往传达室跑,他的眼睛耵上了这个风姿卓约的女人。有一次在传达室梅芳问他:
  “陈师傅,你的名字怎么叫陈二旦呀?不好听。”
  “梅师傅,你不知到我是元旦第二天出生的,我妈才给我起了这个名子。不好听,梅师傅你说我该叫什么?不然你给我起一个!”此时的陈二旦忽然变得聪明起来。
  “陈师傅,我可不敢。我是你什么人呀!嘿嘿……”梅芳蔑视的看着他笑了。
  陈二旦也笑了。他觉得梅芳的笑是那样悦耳,那样好听,那样让人惊心动魄,那样……这样好的心情没多久就被打破了。他看见王占山和他的心上人出双入对,他恨死了!可他又能恨谁呢,恨厂长他不敢,恨梅芳他又舍不得,嗨!还是恨自己吧。
  有一次晚上加班他出来撒尿,回车间时看见办公室的灯关了,他想看看厂长和梅芳是怎样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是一前一后呢还是俩人拥拥抱抱呢?可等 了半天也没见人出来,这下他动了恻隐之心。他悄悄地来到办公室的窗下,床板的吱拗声女人的浪叫声,象一把刀子在他心上划,他真的疼了!他疯了似的跑回车间把刨车开得飞快,
  咣铛、咣铛的声音就好象他自己在梅芳身上施暴。哈哈,我要弄死你!他在心中呐喊着。
  王占山跑了,梅芳被隔离了,他以为报仇的时机到了,他找到了刘芬。
  “师傅,我要揭发,揭发王占山和梅芳对毛主席不忠!”
  “二旦,可别瞎说。忠不忠全在人的心里,谁也不敢把反对毛主席写在脸上。”
  “师傅,我有证人。”
  “谁呀?”
  “贺学军和崔立志。”
  “怎么回事呀?”
  “那还是毛主席逝世时的事。我们男同志全按排在晚上为毛主席守灵,九月十七号夜里我实在困得受不了了,就到传达室趴了一会。出来时看见贺学军他们俩正从车间向茅房走去,我来到灵棚前发现灵棚的苫布好象在抖动又听到我以前在办公室听到的声音……”
  “你说呀!什么声音?”
  “就是长椅子的吱拗声和女人被男人压在身下干事呱唧呱唧的声音,明白了吧。”
  “明白了。”刘芬脸红了,她心里明白;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件。她立刻让陈二旦把贺学军、崔立志找来,吩咐他俩好好看着梅芳自己向工作队跑去。
  
  八
  
  孙常理一听到刘芬的报告也立刻紧张起来。他立刻叫刘芬把陈二旦叫来,当着刘芬把问题核实了一遍。孙队长面露喜色,一面吩咐刘芬把小贺、小崔换回来,一面安排陈二旦到里间把刚才说的全写下来。
  “小贺、小崔你们俩可是这次运动中的骨干力量,怎么还不如一个普通群众呢?”这两位一进门孙队长劈头就问。
  “孙队长,到底怎么啦?我们又犯错误啦?”贺学军挺不服气的反问到。
  “我问你们,去年九月十七号发生了什么事?”
  “去年,九月,十七号……?”贺学军冥思苦想着。
  “就是给毛主席开追悼会的前一天。”孙常理提醒着。
  “奥!我想起来了。那天咱俩从茅房出来你不是发现闹地震了吗?”崔立志终于想起来了。
  “什么闹地震?你们说清楚点!”孙队长问。
  “是这么回事:那天我和小崔从茅房出来,我发现灵堂的苫布在颤动,当时因为唐山大地震刚过去二个月的时间。大家都心有余悸,我就半真半假地喊着和小崔跑着回车间了。”
  “那天真的地震了吗?”
  “没有,回到车间才发现一点地震的感觉也没有。只看见陈二旦趴在毛主席的遗像旁,我俩走到他身边。他回过身来朝我俩摆摆手,我们过去问他:听什么呢?他一个手指竖在嘴上不说话,我们俩不解地还想问,这时梅芳从毛主席像后面走出来,一边系着裤子一边对陈二旦说:就知道是你们几个坏小子,没见过你妈撒尿呀?还他妈的不快走,想闻老娘的臊气味呀!我俩一听跟二旦起着哄走了”贺学军实话实说。
  “就这么点事?”
  “是的,就这么点事,孙队长。”
  “好吧。你们俩回去后把它写出来。一会马上把刘芬换回来;你们俩负责梅芳的学习工作,第一不许嘲笑,第二要有耐心,第三要学会开导她。任务要是完成的好给你们俩记功!”
  贺学军他俩走后不一会刘芬回来了。
  “小刘呀,看起来事情有点眉目了。你还得找陈二旦谈谈,让他再回忆回忆,他到底看见没看见王占山从灵棚里出来。这个事件要从政治高度看待和处理。小刘呀,我们还要学习呀!”
  “行,我这就和陈二旦谈去。”
  孙队长看着刘芬叫着陈二旦从里间走出来朝她俩笑了笑,看着俩人出了门自己在房间里度起步来。他的思想里也旋转起来。
  “师傅,我跟你说了吧,我早就注意王占山、梅芳他们俩了。”陈二旦在原来政工组的办公室里向自己的师傅说出了压抑自己多时的心里话。
  “师傅,我妈死得早,我知道别人都瞧不起我,说我缺心眼。只有你还关心我,我也挺感谢你的,就把我知道的全对你说了吧。自从那次跟对象吹了以后我就心灰意冷的了,谁知道梅芳来厂以后思想又活泛起来。她在传达室我没事就去那看她,跟招了魔似的,一天看不见她就好象缺点什么似的,吃了什么都不香。真的,师傅。”
  “嗨!我的傻二旦,你知道不知道梅芳是有家室的人?她的小孩都上学了!你怎么能够爱上这样一个人呢?”刘芬不解的问着自己的徒弟。
  “这些我都知道。谁又能挡住我的思想呢,法律上也没写着结了婚的女人不许别人爱!”
  “我也不知道你这样想对不对。好了、好了你接着往下说吧。”
  “真是鬼使神差,有关梅芳的事还总是让我碰上。有一天晚上下班我走的比较晚,刚出了厂门一拐弯就看见前边有俩人骑得很慢,我也放慢了速度。上了大路在路灯下看清了是王占山和梅芳,我就这样慢慢地跟着,一直跟到梅芳她们家。省建宿舍201房间,我在楼下等着看到那间屋子灯亮了就准是梅芳她们家。我在楼下抽了根烟就蹑手蹑脚地来到她家的门口听到了整理床铺的声音和他俩的一段对话,王说我就怕你丈夫回来。梅说:他出差了,孩子我送到她奶奶家去了。王叔,快过来嘬口奶子。梅芳又说:王叔,你真棒!前天在电工房把我都弄晕了,真美死了,今天还行吗?王占山说:怎么不行?过了一会就传来梅芳的浪叫声。当时我想:在厂里都人摸狗样的,背地里全是男盗女娼。我当时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立刻没了动静,我又用脚狠狠踢了门两脚,然后就溜下了楼。
  “第二天我想寒碜寒碜梅芳,可一见到她我就失去了勇气。她还是那样漂亮和咄咄逼人。”陈二旦长长的出了口气,表示自己说完了这件事。
  “还有吗?”刘芬好象没听够,就象听一部黄色小说。
  “有,还多着那!”
  “那你就一件一件地说。”
  “你知道咱们厂那辆报废的面包车吧?”
  “不就是厂子北边那辆破车吗!四周长满了草,我们女的都不敢过去。那车怎么了?”
  “没车的事。有一天下班后我到那抓蛐蛐,抓了四只用纸桶装好刚要走只见王占山和梅芳走过来,还有说有笑的我就趴在了车下躲了起来。一会就见车子颤抖起来,随之而来的就是梅芳的浪叫声和王占山的气喘声,开始我还担心王占山劲大把汽车砸塌呢,后来我自己越听越来劲,不自觉地把手伸到裤裆里去也随着车子动了起来。”
  “二旦,快别说你自己了!你脸红不红,嗨!你呀你,说你什么好呀!”刘芬也臊红了脸。
  “师傅,你别笑话我。自从那次以后我好象着了魔,一想到梅芳,一听到她的声音,下身就发热,就难受。”
  “你以后就别想她了,这回好了,王占山跑了,梅芳也办了学习班,再也没有他俩的好日子了。以后你要多长点心眼,还要找对象,还要结婚。所以你要好好注意自己身体。”
  “谢谢师傅!现在我对梅芳只有恨,这样的女人不值得我去想,况且人家有丈夫、孩子呢!她是条化成美女的毒蛇,我刚才说的全是真的。师傅,别的还有什么需要我补充的?”
  “哎!这就对了。刚才你跟我说的,就是去年九 月十七号到底看见没看见王占山?”
  “那天真的没看见。不过我听见王厂长的声音。了。
  “他说什么了?”
  “他们俩在干事时,王厂长说:小梅再往下点。接着就传来梅芳的哼唧声。后来小贺他们俩来了声音也就小了,过了一会梅芳提着裤子出来把我们损了一通我们就走了,他俩回车问我来到传达室。过了好一会梅芳也来到传达室笑默几的要跟我说话,我借口要上茅房溜了出来从茅房饶了个弯,来到毛主席的灵堂,看见毛主席像后面两把长椅子并在一起,中间铺着一件军大衣,地下有一泡尿的痕迹,灵堂的北面被人掀起了一个洞。我估计地上的尿是梅芳尿的,王占山准是从那个洞跑了。”
  “你说的情况很重要。还有什么?别人的情况也行。”
  “别人的情况全是我听说的,没准。”
  “没准也没关系,说说看给工作队提供线索--嘛!”
  “听他们说咱们厂的大闺女小媳妇全让王占山给玩了!”
  “有那么悬吗!我就和他没任何关系。”
  “当然不包括你啦!还听说王占山和王红娟有一腿,王占山嫌王红娟的乳房没有梅芳的大就买了一个带海绵乳罩给了王红娟。也奇了怪了,王占山同时玩两个女人,而这两个女人既不吵也不闹配合得还挺好。”
  刘芬听着二旦讲王占山的风流韵事,顿时觉得他并不是缺心眼,而是哑巴吃饺子“心中有数”。而且对王占山的分析还有一定的道理,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是嫉妒,还是暗恋这些都不影响打倒王占山,不影响教育梅芳。想到这里刘芬语重心长地说:
  “二旦,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有关王占山的事都写下来,不管牵扯到谁都没关系,工作队会分析的。你现在还年轻,今后还要结婚娶媳妇,我以后还要尽师傅的责任,一有好姑娘我不会忘记你的,你要看上谁了就跟师傅说,我一定帮忙。”
  “谢谢师傅,我的毛病我知道,我一定改。我也要进专案组,我也要入党!”
  “行呀,二旦我看你还是真的进步了。我这就找孙队长去!”
  孙常理听了刘芬的汇报高兴的一拍桌子说:
  “王占山,这回你小子玩女人算玩到头了!小刘,去把小贺他们俩叫过一个回来。咱们到区里向刘书记汇报去。对了,别忘了带上陈二旦”
  在区里的会议室里参加会议的有工作队全体同志和红星厂的二名专案组成员。陈二旦静静地坐在刘芬的身后。孙队长陪着刘书记来了,在场的人员立即站了起来。
  “坐下吧同志们!你们辛苦了。哪位同志是陈二旦呀?”刘书记看到有的人举起手要鼓掌摆摆了手发问了。
  刘芬扭头捅捅二旦。二旦慌忙站起来。
  “我是。”
  “好、好,请坐。这不是挺好的小伙子吗!谁说我们缺心眼呀?”在场的人全笑了。这时孙队长站起来。
  “同志们,今天主要请陈二旦同志发言。让他讲讲王占山,现在开始吧。”
  二旦从来没在这种场合说过话,站在那一只手挠着头不知到说什么好。黄小燕拎着暖壶给陈二旦到了杯水,放在他前面的桌子上然后对他说:
  “二旦,别怕。慢慢说。”
  陈二旦看了黄小燕一眼,好象受到了巨大的鼓舞,清了清嗓子便开始了他的长篇“讲演”。二旦开始时还是结结巴巴,十五分钟以后他是越说越来劲,越说越带感情。最后还把‘大流氓’‘走资派’的帽子给王占山戴上了。他发言的时候下面的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直到他讲完刘书记带头鼓起了掌。最后,孙队长站起来做了总结性的发言:
  “同志们,工作队进厂已经快一个月了,陈二旦今天的揭发充分证明红星厂的职工发动起来了!我们的工作还要努力,和广大职工一起把王占山经营的‘独立王国’彻底粉碎。下面请刘书记做指示。”
  “同志们,二旦的揭发,不,是小陈同志。让我们吃惊呀!在我们共产党的眼皮子底下搞资产阶级专政,玩弄女性决不是梅芳一个人。灵堂事件最少是个‘政治事件’,下来我们就要集中精力攻下梅芳这个堡垒,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还有那个王红娟,就冲那个带海绵的乳罩她也是个骚货!”王红娟揭发黄小燕和刘书记的风流韵事让刘力群耿耿于怀继续说:
  “明天黄主任跟工作队回红星厂,女人之间的事还是女同志好说话。你们说对不对呀?”
  下面的孙队长和刘书记互相点点头表示可以结速会议了。
  
  九
  
  帮教梅芳的学习仍旧在会议室举行。参加会议的除了上次的人员还扩大到车间主任,表面处理车间的耿主任因为曾担任梅芳一天的主任被黄主任特别约请参加。
  耿主任的名字叫耿忠诚,一听就是文革中改的。他是工人中唯一的党员,在部队入的党,七十年代初分到红星厂。在当时派性横行的年代,王占山对他开始是拉,拉不动就排挤,在那动荡时期他变的既圆滑,又讲原则。有一次,一个青年工人打了一个刚进厂新工人,被打的人叫来家人向厂里讨说法。当时的书记一定要团支部开除这个工人的团籍,团支部开会时没有一个人发言,弄的刘芬左右为难。书记点名要耿忠诚发言,耿忠诚只得说两句。他说:
  “小高打人错误是严重的,可再怎么说也是人民内部矛盾。毛主席教导我们解决人民内部矛盾的办法是批评和自我批评。所以,我建议先让小高写个深刻的检查,然后再根据他的态度研究对他的处理意见。”书记也没想到耿忠诚说完全体团员给以热烈的掌声。
  参加会议的第二个重点人物就是王红娟。她和耿主任都被安排在前排。会场也比上次显得隆重,前排墙上贴着黄纸上面写着:将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后面墙上贴着白纸上面写着: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学习班一开始全体起立高唱“大海航行靠舵手,”然后就是刘芬致辞内容就是一段毛主席语录:
  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谁也没想到会议一开始就出现了冷场。冷场,是黄小燕最害怕的。原来安排的几个人谁也不主动发言,她一个劲地看贺学军他们几个人,可这几个人就是不理睬。最后她的眼光落在站在前面的刘芬身上。刘芬不得不面对梅芳了。
  “梅芳同志,今天我们开这个会主要就是帮助你认清当前形势。王占山畏罪潜逃就说明了这一点,自从你进厂以后就得到王占山的百般呵护,时间不长你们俩的关系就从量变到质变发展到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这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你要老老实实的交待你和王占山的关系,把王占山的腐朽生活作风揭发出来,把它批倒批臭。打倒王占山!”人们也跟着喊起了口号。
  黄小燕很欣赏刘芬的发言,带头鼓了掌。
  “好!刘芬的发言很好,还有哪位同志发言?”黄小燕四下踅摸着。这时工作队长孙常理开门进来坐在了最后面。突然坐在倒数第二排的陈二旦站起来:
  “我说!”
  这一声怒吼惊动了全场的人,人们纷纷回头张望唧唧喳喳地议论起来。黄小燕站起来:
  “同志们请安静,听陈二旦同志发言。”
  “我揭发王占山这个腐化的资产阶级分子,梅芳来厂不长就和王占山勾搭在一起我就亲眼看见他们俩 在梅芳她们家,在厂里的破汽车里,甚至在毛主席的灵堂里他们进行流氓活动的事实这是对毛主席的不忠,就是反对毛主席!谁反对毛主席我们就打倒谁!”二旦义愤填膺地喊起了口号。会场上唧唧碴碴议论成一片,谁也没跟着喊口号。坐在主席台一角的梅芳脸色煞白,她的眼睛里放射着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陈二旦。这个坏子你他妈的不是也打老娘的主意吗?小闻不着臊气味就他妈的找老娘出气来了,你他妈的等着,总有一天让你喝老娘的洗脚水!梅芳思谋着她又想起在灵棚的那一天。
  自从王占山和梅芳勾搭在一起后,梅芳给王占山提出一个要求:就是每次找她的前三天不许和郝平平睡觉,出差回来后第一天必须和她过夜。由于王占山深知梅芳的脾气,他严格遵守着。毛主席逝世时王占山正在北京,急急忙忙赶回来后就召开了一个形势分析会,他把厂里的工作全交给了当时的书记,而且把做特大花圈的任务交给了表面处理车间的主任耿忠诚,然后就坐着那辆顶债的汽车到本市的其他厂家串联去了。直到九月十七号晚上王占山才回到厂里。在办公室里王占山疲倦地问梅芳:
  “怎么样?这几天过得还好吧!”
  梅芳眯着那双媚眼冷冷地看着他,呆了半天才不阴不阳地问:
  “这几天累坏了吧?找的是哪位姑娘呀!”
  “哎呀!小梅,这回你可委屈我了。”窟嗵一声王占山跪到在可以当自己女儿的梅芳面前。
  “你这次从北京回来,就跟我照了—面连话都没顾得上说,开了个会就没影了你说我不这么想该怎么想?”
  “小梅,都怪我,回来后没能跟你说一声。这次去北京和北边的丁大哥一起见了李部长,听李部长讲了北京的形势,以及中央首长动态。哪里想到毛主席这么块就走了,李部长让我们赶快回来,坚守阵地,做好防止政变的准备,而且让我们一定要把毛主席的追悼会开好,防止阶级敌人的捣乱。”
  梅芳一听愣了一下,默默地伸出双手把王占山扶起来,什么也没说紧紧地抱住了王占山。
  “小梅,这几天想死我了。走,陪我吃点饭去。”
  这时天已经黑下来了,俩人并排来到街上找了一个小饭馆走了进去。等他们俩出来时已经是满天星斗了,由于喝了酒的缘故俩人都满面红光,一路上梅芳搀扶着王占山有说有笑回到了厂里。连续一个星期的奋战工人们都有点熬不住了,所以厂正对门口的灵棚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只一千瓦的典钨灯照得灵堂外如同白昼。准备明天早上运到体育场的特大花圈矗立在灵堂的一侧。更显得庄重和神秘。王占山。梅芳来到花圈前。
  “耿忠诚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这个花圈做得不错,这下把全市都盖了!”
  “听他们说耿忠诚让厂里的男的去砍树,他们开着解放到备战路把三米以下的松柏树都快砍光了。”
  “砍了好,明年开春再种嘛!”
  “王叔……”梅芳把头靠在王占山的怀里。
  王占山听到梅芳娇滴滴声音,两条腿立刻酥软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梅芳遛进了祭奠毛主席的灵棚。
  梅芳也迫不及待地坐在王占山并好的两条椅子上急速地脱掉裤子,分开两条腿搭在椅子的靠背上,王占山则站在地上直挺挺地冲了上去。
  “啊!……”梅芳把压抑了十多天的内火一下子呼了出来。
  “小点声,我的姑奶奶!”头脑还冷静王占山甩手捂住了梅芳的嘴,他并没有停止动作而且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力。
  梅芳用手挪开捂在她嘴上的手轻轻地喘着气急促地说:
  “王叔,再用点力,再快点。有点疼,真痛快!”
  此时由于王占山的作用梅芳身子下的椅子来回动着,带动着绑在椅子上的铁管也随着王占山的动作微微地颤抖起来。外面的声音使王占山停了下来,梅芳的两只手把王占山死死地拽住用眼睛示意王占山继续动,直到梅芳松开手。梅芳站起来提着裤子非常坦然地把苫布掀起一个角示意王占山逃走,然后蹲在地上撒了一泡尿,最后冷静地走出来。
  梅芳想到这里脸上渐渐红润起来。会场的情绪已经让陈二旦调动起来,口号声已经响成一片夹杂着唧唧嚓嚓的议论声,梅芳还沉浸在痛快淋漓,飘飘欲仙的回忆中。面前的声音,纷纷举起的胳膊仿佛都成了仙境的音乐和树林。她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梅芳!你别装聋作哑!耍赖皮狗!”还是陈二旦的声音。梅芳默默地承受着。
  “梅芳,我再问你:你是怎样和王红娟分工配合的,你们俩是不是一起供王占山玩弄呀?”
  “二旦,你少胡说八道!你看见了还是抓住了?”王红娟听不下去了,站起来指着陈二旦的鼻子骂了起来。
  “王红娟!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要是跟王占山没关系王占山怎么知道你的奶子小给你买了一个带海面的乳罩呢?”陈二旦也急了把手指向了王红娟。
  “你他妈的胡说八道!是不是你妈想让王占山睡,嫌你妈的奶子小不要她呀!”
  “王红娟!不许骂人!”孙队长看不下去了。
  “孙队长,你可不能拉偏架。不信你看看!”说时迟那时快王红娟立马脱去外衣俩手交叉拽着毛衣的两边往上一挺毛衣连同内衣一起从头上掠过,两只不大不小雪白的乳房从乳罩里滑落出来。
  “孙队长你看我的小吗?”王红娟两手撩着毛衣转向了孙常理。
  孙常理两眼一闭双手捂着脸,抬腿就往外跑边跑边说:
  “疯了疯了!全他妈的疯了,散会吧,黄主任!快散会!”
  此时的梅芳站起来笑眯眯地走到王红娟的身边:
  “王姐,快穿好吧,小心着凉。谢谢你!”最后的三个字说得只有一个人能听见。
  
  十
  
  “哈哈,哈……”一阵放荡的狂笑从小娟姥姥家后院的小屋里传出来。
  “孙常理这小子这回算栽了,连女的奶子都不敢看还能成什么大气候。小娟呀,你这回算立了大功了,快把衣服脱了让我好好看看,今晚我得好好犒劳犒劳你。”说罢王占山把那双大手伸到小娟的乳房上。
  王红娟麻利地脱掉衣服把头扎在王占山的怀里说:
  “哥,你说二旦那小子怎么什么事都知道呀?”
  “哼!这小子也怪了,他是不是在跟踪咱们呐?”
  “我看没准。咱俩的事他到没说什么,主要还是你和梅芳的事。以我看这小子准是想上梅芳了,走火入魔天天跟着小梅。你们俩也真是在那干不好非到毛主席灵堂干那事,幸亏是小梅嘴严!听他们说从办学习班以来她一句话也没说过。”
  “哎,可苦了小梅了。不知到她心里怎么恨我呢!”
  “二旦还说我和小梅俩人一起伺候你,哈、哈,你行吗?”
  “谁说我不行啦!就怕小梅不愿意。”
  “你以为我愿意呀,你想好事去吧!真要是我们俩一宿不把你嘬干了才怪呢!”
  “你就坏吧!”
  “我坏?我再坏也比不上你坏。我问你,我和梅芳你到底喜欢谁?”
  “说实话吧,跟你在一块也挺好,咱俩一起这么多年到底感情深厚。要说床上的工夫你不如小梅。”
  “我哪不如小梅了?你说!”
  “你的奶子不如她的挺实,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什么?”   “你不会叫床!”
  “谁说我不会叫,现在就让你听听!”王红娟说干就干,立刻脱了裤子又把王占山的衣服扒了,对准了来了个骑马蹲裆猛地坐了下去。
  “啊……”是太猛了还是太深了疼得王红娟痛苦地叫了一声。就在同时后窗户上的玻璃“哗啦”一声被一块红砖打得粉碎。
  梅芳对娟子的帮助是从心里感谢。自从王占山失踪了以后梅芳一直就不相信他会跑远,王占山知道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市的道理。更主要的是王占山离不开女人,根据梅芳对他的了解一年当中王占山如果有三百天和女人睡觉梅芳就要占一百五十天,其他时间王红娟最多也就是四五十天。她平时和娟子聊天时知道娟子的姥姥家在离城里不远的农村,没有任何人知道。王占山跑出来没地方可去,王红娟的关系他是一定会利用的。这天下班以后梅芳匆匆地吃过晚饭,早早地荡漾着喜悦,看到王红娟开门出来了,来到娟子的家门旁。在寒冷的墙角下梅芳心里充满了希望,一个多月没见到她的“王叔”了心里她立即推起车子不远不近地跟着娟子走向了黑夜。
  在没有灯光的夜里,在农村坑坑洼洼的土地上,两个女人一前一后进了村子。梅芳在门口等了一会悄悄地围着院子绕了一圈。只有西屋的窗户亮着灯光,她来到西屋的窗户下,王占山和娟子对话从窗户中传出来。开始梅芳听得心里发热,可是越听越有气。直到传来娟子的一声惨叫,愤怒的梅芳从地上捡起一块红砖狠狠地向窗户砸去。
  
  十一
  
  第二次会议的失败工作队把责任全推给了陈二旦。孙常理当着黄主任和刘芬的面把陈二旦骂了个狗血喷头,什么出风头,想当英雄,不懂政策起到了阶级敌人起不到的作用……最后还说了要不是在当前的斗争中起到了积极作用,非把他也办了学习班不可。
  “二旦呀,今后你要加强学习,掌握好党的政策,有错就改,改了还是好同志嘛!”黄小燕批评着二旦心里却充满了感谢之情。不管怎么说陈二旦还是替她出了气,让王红娟在大厅广众前面丢人现眼了。她决心以后还要用这个小伙子。
  “哎,我说二旦呀,你说还让我怎么说你呀!”本来挺好的事就让你三言两语给弄砸了。你回去吧!回去好好写检查,过不了我这一关你就得重写!”刘芬说完就推着陈二旦走出了办公室。真正生气的还是刘芬,不仅仅因为二旦是她的徒弟,而是孙队长的态度,使她对当前的斗争失去了信心。赶走了二旦刘芬颓废地回到办公室坐在桌子前。
  孙常理怎么也想不到这次会议让一个老娘们的疯狂举动给搅得一塌糊涂。他后悔自己当时不该捂眼,不该离开会场。应该勇敢地和那个疯子面对面的斗争,就是她全脱光了干我什么事呢?他想了想就压低了声音说:
  “我决定,今天的事谁也不能向刘书记汇报。一切都由我慢慢向刘书记说明。”
  “行。我同意!”黄小燕率先表了态。
  “刘芬你呢?”孙常理不放心地问。
  刘芬犹豫着,抬起头望着孙队长。努力把自己从迷茫中拉出米:
  “孙队长,我听你的。”
  “好。那咱们商量商量下一步怎么办?”孙常理放心了接着说:
  “第一看看学习班应该怎么办?大家知无不言,说什么都行。黄主任你先说!”
  黄小燕真的用心想了想,又咳嗽了两声才说:
  “孙队长,也不能说这两天咱们一点收获也没有。最起码王红娟自己跳了出来,虽然扰乱了我们的部署,但也暴露了敌人。我怀疑这些和王占山的潜逃有关系!”
  “对!怀疑的好,我也琢磨光凭这两个臭娘们没那么大胆,肯定王占山在后面指挥她们。王占山到底哪里?刘芬你说说这两女人的家庭情况。”“她们俩的家我都去过。梅芳家就一间房,有一个女儿去年已经上学了,丈夫在建筑公司上班,每天都回家。他丈夫每天上班前先把女儿送到学校才去上班。梅芳是每天下班接孩子。梅芳的父母是铁路上的干部,住房比较宽绰,但是孙男弟女的挺多,听说梅芳妹妹的孩子长住老爷子家。
  “王红娟的家就比较乱了。她丈夫在铁路上跑车,单位还有人专门叫人。她丈夫回家就睡觉,单位上一来人就走。二个儿子在家听说都听话,太的都上初中了。她家住两间房。两口子住一间,两个儿子住一问。王红娟的兄弟姐妹挺多,父母都在北京工作,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了。”刘芬说完了看了孙队长一眼又低下了头
  “好,刘芬同志介绍的很清楚。以我看她们俩的家庭情况都不是王占山隐藏的地方,不过,咱们也不能吊以轻心。还是要派二个人经常到这两个人的家去看一看,你们看让贺学军和崔立志去怎么样?”“那学习班怎么办?我还想把王红娟也办班呢!”黄小燕急了。
  “王红娟不能办!我们只能孤立极少数,别看王红娟张狂这个人好办。难办的是姓梅的,她不开口,仙都难下手。我看学习班的人员应该调整一下,你们俩有什么意见?”
  黄小燕和刘芬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让小贺他们俩去盯着她们家我同意,学习班剩下刘芬一个人也不行。我推荐一个人不知道行不行?”黄主任说完看着孙队长。
  “谁呀?”
  “耿忠诚!第一这个人是党员为人比较正派:第二这个人思想成熟又在部队呆过:第三我听说他很会做思想工作,尤其是女同志的思想工作。”黄小燕说的得意洋洋。
  “孙队长,我也同意黄主任的意见。以前耿忠诚经常帮我做团的工作,对女人的工作我不太清楚,我对他的印象还是挺好的。”
  “行,耿忠诚这个人在王占山掌权时,王对他又打又拉的,反正对王占山挺不满意,具群众反映这个人虽然原则性强,但是为人处世比较圆滑。总的来说这个人还是依靠对象,以后你们俩接触时注点意就行了。”孙队长对耿忠诚评价完了就决定了办学习班的新的人选。
  
  十二
  
  耿忠诚是在第二天知道自己要参加学习班的,这天一大早黄小燕奉孙队长之命来到车间。
  “耿师傅,我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您说吧。”瞅忠诚把椅子递过去,自己才坐在她的对面。
  “是这样,昨天工作队研究了厂里的形势,决定对学习班进行调整,让你和刘芬具体责学习班的事情,也就是对梅芳的帮教。”
  “黄主任,你们真看得起我!我不想参加。”
  “为什么?你可不要忘了你是共产党员。”
  “我没忘。我不喜欢你们这样搞,弄不弄就开会跟批斗会差不多。”
  “为什么叫你去呀?咱们不就是要换新鲜血液吗,行了吧!”
  耿忠诚没话可说了不得已点点头。
  “好,我完成了任务。你跟车间交代一下咱们走!”
  耿忠诚走进学习班的时候刘芬正在本子上写着什么,梅芳坐在对面眼睛微微闭着看着前面的窗户。她面前摆着《老三篇》,翻开的那一本是《纪念白求恩》。
  “二位上午好!”说罢耿忠诚坐在桌子的一侧。
  “耿师傅来了。”刘芬打着招呼,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三本毛选递给他。
  梅芳睁开眼睛看了耿忠诚一眼,脸上露出了笑容。   耿忠诚也看了一眼梅芳随手拿起那本《纪念白求恩》说:
  “哎,你们知道白求恩的故事吗?”
  “哼,光这本书学了好几年了有谁不知到呀,连光屁股的小孩都知道。”刘芬说着笑了。梅芳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我当兵时在的那个军,有个副军长是个独臂将军。他的右胳膊就是在战场上让白求恩给做的手术。”
  “是吗!那个副军长是怎么负的伤?”刘芬瞪大眼睛问。
  “耿师傅,给我们讲讲吧,当时你们部队在哪儿打仗?”梅芳也抬起头来了精神。
  “我听老兵说,我们部队的首长就是杨成武。抗日战争中就在我们军就在华北平原活动,‘平型关战役’以后我们的副军长当时是个连长,在一次伏击日本鬼子时右手被打烂了,他还坚持缴获了敌人的一挺歪把子机枪。仗打完了卫生员给他包扎了一下准备送到后方医院,由于日本鬼子的封锁只得在老乡家里养了几天,没想到整个胳膊肿得跟大腿一样。后来让聂司令员知道了就亲自命令一个连的人护送我们的副军长到后方医院。自求恩大夫一看就跟护送的营长急了,他说,你们送来晚了,要是早送来不仅不用锯掉胳膊还能保住他的手。营长当时抱住连长的胳膊哭得成了泪人。由于白求恩亲自护理,只用了一个多月我们的副军长就出院了。”
  “那个营长后来怎么样了?”梅芳迫不及待地问。
  “那个营长后来当了团长、师长、军长现在是北京军区的副司令员。可惜我们的副军长到什么时候只能当副手,当到副军长也算到头了。不过这十几年他用左手练就了一手好书法。我没复员时到军里参观了一次老干部书法比赛,我们副军长的字那叫一个‘棒’!就两个‘腾飞’体现了一个老军人的灵魂。”耿忠诚的思想回荡在军旅生活回忆中。
  “后来呢?”梅芳两手托着腮问。
  “后来呢,后来我想喝口水。”耿忠诚一本正经地说。
  “啊呀!忘了,忘了。对不起,耿师傅。我给你倒去!”梅芳笑盈盈地拿起暖壶给耿忠诚到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站在那里看着耿忠诚。
  “行啦,坐下去吧。”耿忠诚对梅芳说。
  “一点礼貌也没有,连声谢谢都换不回来吗?”
  “啊呀,我也忘了!”
  “耿师傅你的报复心也太强了吧!真是一报还一报。”
  “行啦,小梅别跟耿师傅斗嘴了。耿师傅,还有什么好听的故事讲给我们听听。”刘芬一句话结束了两个人的“战斗”。
  “耿师傅别听我的,我在这儿算什么呀!我是帮教对象,还是听刘芬的吧。”梅芳说话时脸上的笑容已经无影无踪了。
  耿忠诚一听梅芳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所谓梅芳的问题再大也是人民内部矛盾,再说了她也是受害者呀。耿忠诚心想必须把学习班的性质改变一下,但是这件事又不能和工作队商量只能靠自己的智慧来实现。
  “嗨,我也没什么故事可讲了。刘芬,我听黄主任说咱们这个学习班就三个人,你就是老大,以后跟工作队汇报什么的就都是你的事了。每天学习的内容由大家商量着办,这里当然包括梅芳同志啦。”
  “这样行吗?耿师傅。”刘芬很不放心地问。
  “行。刘组长,我观察了你们好些日子,工作队的人从来不到这儿来,即便有事也是打发别人来叫你。即便他们发现了也无所谓,办学习班的主要目的就是提高参加学习的人思想觉悟,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要这么说我同意。但是,要是出了事你得负责。小梅,你同意吗?”
  “怎么都行,反正我得听你们的。”梅芳这句话虽然有气无力,但脸上却乐开了花。
  ,
  “好!咱们就说定了。今天由我来上第一课:文化大革命的形势和我厂的根本任务。”
  耿忠诚胸有成竹地拿出笔记本。他从毛主席逝世开始讲起一直讲到现在的三大讲运动,说得两个人聚精会神,忘乎所已。最后,耿忠诚慷慨激扬地说:
  “同志们,根据我的分析历时十年的文化大革命就快结速了!”
  “是吗?”两个人不约而同惊讶起来。
  
  十三
  
  刘芬每天头下班时都要到办公室找孙队长或黄主任汇报学习班的情况。就连工作队的人都说刘芬的水平提高了。这天下午刘芬被工作队叫去开会,学习班就剩下耿忠诚和梅芳两个人。最近梅芳的精神也好多了,见学习班里就剩下她们两个人主动和耿忠诚说起话来。
  “耿师傅我想问你个事,行吗?”
  “小梅怎么这么客气呀,有什么事说吧!”
  “我想问问他们对我到底想把我怎么样?”
  “这我哪知道呀!小梅,我告诉你我只不过是他们利用的一个小卒子。等他们明白了不把我也办学习班就不错了。不过我可以放心地告诉你等到春天你就没事了。”
  “哼哼,你就会拿我开心,春天……让你做诗呢!”
  耿忠诚笑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屋子里度起步来。
  “小梅,我知道你现在对谁都不相信包括我。你和王占山的事我早就有耳闻,工作队为了整王占山所以才找你的麻烦。其实这男女的时在哪儿没有呀,在领导层,在一般人群中,这么说吧,凡是有女人的地方都会有这种事。尤其是漂亮女人更容易沾惹上这种事,象你……”
  “我漂亮吗?这又不是我的错。”
  “漂亮不是你的错,但灵堂的事难道你一点错都没有吗?!”
  “……!”梅芳傻眼了愣在那里。
  “我不想让你承认什么事,我也不想了解什么真相,小梅,扪心自问在那种庄重的地方你们俩还有心做那种事?啊……真是天理难容呀!”耿忠诚掏出一根烟吸了起来。
  梅芳的脸由红变白,渐渐地没了血色。时间凝固了……
  “小梅,我也许说的有点过火,但是没有错。”
  梅芳抬起头望着惊动她心灵的人。凝聚了她所有的精力看着她开始敬重的人。她的一双眼睛能看透她想看的一切,她真的对他有新的看法了。
  “有男女作风问题的人不一定是坏人。就拿王占山来说,他以前可能就有作风问题但是他在文革中一个人把一个十几个人的小作坊发展成为近二百人的工厂,还做起了军工产品,说他对社会没有贡献吗!看人要看大节,你说是不是呀?”
  梅芳没有回答眼睛盯着耿忠诚,不露声色地点了点头。
  “前两天我说过文革要结束了,你看从毛主席逝世到四人帮垮台这才是几天的事,现在三大讲运动我看也没什么可讲的了,在咱们厂只能拿你们几个老娘们开涮了。工作队真要是这样他们就要犯错误……”
  “他们还能犯错误?”梅芳开口了。
  “左倾!扩大化。也就是说工作队迷失了斗争的大方向,把斗争的矛头对准了群众,你说这还不是大错吗?”
  “你说我也是群众吗?”
  “是!最起码现在还是。但是你应该清楚任何事物都会转变的,你不跟工作队合作我能理解。但是你应该跟我说实话。”
  “你能让我相信吗?”
  “我估计能,不信你就试试。”
  
  十四
  
  自从耿忠诚和梅芳这次谈话以后,梅芳变了。在学习班上虽然还是闭口不谈自己的事但是精神好多 了。再也不象以前那样紧张,脸色象变色龙一样一会白一会红了,见了厂里的其他人也有说有笑了。
  有一天梅芳突然问耿忠诚:
  “耿师傅,今天下班有事吗?”
  “怎么着?梅师傅。”
  “嘿嘿,你真逗,还管我叫开师傅了?我说今儿下班你要是没事陪我走走行吗?”
  “行呀,陪美女溜大街是我的荣兴!”
  “你不怕?”
  “我不怕,求之不得。哈哈……”
  下班后,耿忠诚和梅芳一前一后骑着车子出了厂大门。冬天天黑的早,到了大马路上就已经看不清人了。梅芳紧骑了一阵追上了耿忠诚。
  “耿师傅,前面有一个小饭馆咱们到那坐会去,我请客。”
  耿忠诚扭头看了一眼梅芳,骑着车子先到了饭馆找了一张僻静的桌子一个人坐下,梅芳跟着进来看了一眼大大方方地坐下。
  “耿师傅,你别客气。想吃什么?喝点酒吗?”
  看着风流潇洒的梅芳和在厂里的时候好象就是两个人,耿忠诚笑了,梅芳也笑了。没多大一会,梅芳要的一碟香肠、一碟花生米和一瓶白酒就让服务员端上了桌子。梅芳又跟服务员要了两个酒杯,先给自己斟了半杯然后给耿忠诚斟了满满一大杯。这时要的两个热菜也上来了梅芳端起酒杯说:
  “不知到耿师傅的口味如何,这两个菜是不是合你的口味一个苜蓿肉,一个麻婆豆腐你要是都不喜欢你就再点一个。”
  耿忠诚一听梅芳的话也站了起来。
  “小梅你别客气了,菜挺合我的口味,来我和你干一个!”
  “我可干不了,你干你的我随意行不行?”
  “我也随意。”说完俩人碰了一下仰脖子喝了一口坐下后耿忠诚继续说:
  “小梅,今儿可是我第一次和我媳妇以外的女人在一起喝酒……”
  “味道怎么样?”梅芳眯起双眼看着耿忠诚。
  “刚喝还没喝出味来,和你在一起味道错不了,你以前经常和王占山下馆子吧?”
  “是呀,北京、上海、广州的大馆子差不多都去过。能吃的都吃过,能玩的也玩过了,这辈子死了也不冤了。唯一让我不放心的就是我女儿……”
  “嗨,嗨!你还让不让喝酒了!怎么越说越没劲了。”
  “喝酒、喝酒,不说了。”梅芳自己喝了一大口也不吃菜愣愣地看着耿忠诚。
  耿忠诚闷闷地喝着酒,眼睛慢慢地转向了梅芳。
  “你光看着我干吗?”梅芳忍着嘴角上的笑问。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呀。说真的今天你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呆会。”
  “我听说你父亲在铁路上是个大官,怎么不把你调到铁路上去?”
  “是要去的,可我现在这样厂里能放我的档案吗?”
  “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快告诉我,耿哥。”
  喝了一次酒耿忠诚白捡了一个比自己大半年的妹妹,而且这个妹妹还是“地下”的。这个结果给耿忠诚带来了莫明其妙兴奋和烦恼。耿忠诚对梅芳许诺的“办法”还要等待:梅芳的许诺是在厂里一切都听耿忠诚的。这个决议是在他俩从饭馆出来回家的路上形成的。
  而且,最让耿忠诚感到意外的是梅芳主动向他讲述了她和王占山的关系以及她自己的经历,一下把他俩的关系拉近了。
  耿忠诚上小学时梅芳和他在同一个学校上学。回忆的闸门一打开便堵不住梅芳的嘴了。一九五九年十岁的梅芳小学二年级就跟着父母来到了现在的城市,中学毕业赶上了上山下乡由于身体不好被父母留在了身边。在家呆了三年后来街道工厂招人她上班了。直到一九七0年在人防施工中由于塌方被砸在防空洞里,在慌乱中被建筑公司的薛建刚救起来,抱着梅芳跑了两站地送到了医院。在那贫瘠的年代薛建刚每天下班都买着东西到医院看望梅芳,直到梅芳伤愈出院父母为了答谢薛建刚带着梅芳到了薛家。令人没想到的是梅芳的父亲一进门就看出薛建刚的父亲是自己老部下,就这样成就了梅芳和薛建刚的婚姻。在这一时期梅芳的父亲被打倒下放到路局的农场劳动,没有时间顾及梅芳的婚事。直到登记时梅芳才发现薛建刚比她大了整整十岁。
  婚后的第二年他们的孩子出生了,两口子的工资加到一起还不到八十块钱。孩子送到孩子的奶奶家,每天的接送成了梅芳工作的一部分,工资的一半也交给了婆婆。那时的生活虽然苦了点,小两口的生活还算幸福美满。由于生活的压力薛建刚除了加班还要跑工地,只是为了那点加班费和工地补贴。薛建刚渐渐患上了慢性肺炎,梅芳的生活也渐渐发生了变化,尤其是性生活由一天一次变成了三天一次,后来又变成了一周一次,再后来就变成了一个月有那么一两次。在那个时期梅芳简直是在痛苦中挣扎,为了丈夫的身体每天晚上她总是等丈夫睡着了再上床。薛建刚也清楚妻子的苦衷,索性就出差或住在工地。时间长了梅芳的性欲也就淡了。
  梅芳父亲的复出把梅芳送到了王占山的嘴里,当王占山欲强迫梅芳时一下子点燃了压抑梅芳多年的欲望,所以半推半就地成全了王占山-只要欲望的闸门一开,性欲就象一匹脱僵的野马四处奔腾了,那个时期的梅芳紧紧地抓住王占山享受着性的快乐。但是,她又放纵王占山,她总不能把王占山栓在裤腰带上,王占山的性欲很强,身体又没有大毛病,时常吃些壮阳药,王红娟插进来以后她不是不想管,而是深知王红娟她惹不起。王占山和梅芳让王红娟碰上激起了王红娟的性欲,仅仅几句话就降住了王占山,她凭的是自己的本事和关系。王占山占有梅芳她凭的是自己年轻漂亮。但是她也深知再漂亮的女人男人也有厌倦的时候,所以她让王红娟挤进来认为她和王占山的时间也许会更长一点。
  在耿忠诚面前梅芳承认了9月17号的错误是性欲的膨涨,享乐主义的促使让梅芳忘乎所以,当她清醒时认为有王占山的保护从来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那你为什么又不敢承认呢?”
  “我不承认,不是为保护王占山,他早该死了。光我知道的除了我和王红娟他还和厂里四五个女人有关系。有了我以后他就不和那几个人来往了,象原来的绘图员小周被调到下料组搬大铁块去了,有几个被迫调走,听说还有一个因为这事还离了婚。你们男人玩几个女人那叫风流,我们女人就不一样了,这类事一旦被别人知道了就没法活了。”
  “那又是为什么呢?男人不也一样吗!”
  “男人容易让老婆原谅,这类事男人可以铁嘴钢牙不承认,也可以向老婆承认错误以后还可以安定地过日子,因为女人还要指着男人养家糊口呢。耿哥,女人如果被丈夫看不起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对我以前做过的事我既不后悔也不能承认,就是你揭发我,我也不承认。真要是承认了两篇材料往档案里一搁我就全完了,别说今后调铁路,我爸爸连家都不会让我回,我丈夫也得和我离婚,我女儿也得让建刚领走。你知道我有多难吗?”
  “现在你丈夫知道吗?”
  “不知道。自从那次我丈夫用车推着我到厂以后,下班我就跟他说是工作队要整王占山把我和其他几个人叫去问他的情况,我丈夫对王占山的印象不错,很容易就相信了。这不年底了他们工地要清库了 连着好几天都回来很晚,所以我才有时间出来请你吃饭。”
  “嗨,真是的都快过年了。你发现没发现工作队的人都荒着过年没心思管你了?”
  “管它呢,这些天有你陪着我心里挺痛快的。”
  “不管他们了,过年时领着你女儿到我家来玩行吗?”
  梅芳没说话笑着对耿忠诚点点头。
  
  十五
  
  寒冷的冬天并没有阻挡春天的脚步,春节过后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为了更好的落实中央一号文件,工作队在上班的第一天就宣布加紧对王占山的追查力度,以及对学习班的管理也做出了几项规定:
  1、对被办学习班的人员必须每天写一份检查或对形势的认识。
  2、帮教对象不得请假,不准迟到早退,更不准旷工。
  3、学习班的负责人每天必须向工作队进行如实的汇报。
  让人吃惊的是第二天梅芳因病住院了。假条是梅芳的妹妹梅香送来的,梅香的工作单位是省医院,梅芳是以职工家属的身份住进医院的。孙常理拿着假条问:
  “你是梅芳的妹妹吗?她得的什么病?”
  “高烧39度,初步检查是扁桃体发炎。”
  “为什么住进你们医院?”
  “我也不愿意呀,你们厂不给报销怎么办,有病总得看吧!”
  “……”
  “孙队长,你们厂要是给报销我就把我姐姐转到你们厂的合同医院来。”
  “那到不必了。让刘芬去护理吧!”
  “不必了,我们医院有规定。”说罢梅香头也不回地走了。
  梅芳住院实际是耿忠诚一手导演的。那天一下班,耿忠诚给梅芳使了个眼色,梅芳便心有灵犀骑着车子飞快的向市区奔去。一直到了梅香家的门前耿忠诚才追上她,在梅香家里耿忠诚分析了工作队今天的做法以及春节前后的态度,毅然地说:
  “小梅,你可以休息一阵了,明天就让你妹妹替你到厂里送病假条去。”
  “行吗?我怎么有点胆小呀。”
  “胆小干嘛呀?我告诉你任何事物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会走向反面。就跟冬天过后就是春天一样,相信我。”
  “姐!你就听耿大哥的吧。明天一大早你就到医院来找我。”
  对梅芳请病假感到吃惊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王红娟。在王占山的被窝里王红娟向王占山讲了这件事。
  “娟儿,下来让我歇会,你说小梅歇病假到底是真的假的?”王占山问。
  王红娟从王占山的身上下来趴在他的胸前说:
  “我说的还有假的吗?今儿早上我看见梅香了,后来又看到刘芬和耿忠诚俩人在过道里小声说话,我故意从他们身边路过听到的。”
  “耿忠诚?!”
  “他怎么啦?”
  “准是这小子给她出的主意。以前我就发现他对小梅没怀好意,这下让他钻了空子了。,不过这小子思想活泛,很关心政治。这些日子我看你姥姥从大队拿回来的报纸,我发现中央的人事变化很大。从上到下都是呼吁老邓上台的消息,你看,现在不是都在讨论华国峰提出的‘二个凡是’吗?老邓上台只是早晚的事,不信你就看着。”
  “这我到没注意,我告诉你小梅有可能跟耿忠诚好了。”
  “你听谁说的?小梅不会变成‘公共汽车’的!”
  “半个月以前,耿忠诚被调进学习班成了工作队的走狗,听说他和小梅挺说得来,小梅也听他的。有人看见他俩人下班_起走,哥你说说他俩的家又不是住在一块,为什么总在一起呀?小梅真够戗!”
  “我看还不至于,不过也没准,便宜了那小子。我不在了总得有人关心她吧。好了,咱们不说她了。你这几天多留心观察工作队的动态,如果过几天小梅没什么事你也请几天假。”
  “我请假干嘛呀?”
  “听我说完,请假跟我去北京。我老王出头的日子不远了!”
  “是嘛!真好。来,王哥今天我让你好好痛快痛快。”
  由于梅芳的住院工作队没了斗争的对象,红星厂的运动陷入了莫名其妙的沉寂和混乱。在这种情况下耿忠诚和刘芬一起到区委找了刘书记。向刘书记汇报了红星厂全体职工要求工作队撒出的建议,在这种情况下刘书记被迫停止了工作队在红星厂的工作,同时委派了工业局的杨局长到红星厂代理厂长和书记职务,名誉上工作队还留在红星厂以保证时局的稳定。
  在抓革命促生产的年代,这时的红星电器厂已经到了破产的边缘,生产没有产。品,老产品没有销路,工人长时间发不出工资,人们是怨声载道。
  这一期间王占山带着王红娟正奔波在北京六机部的各个局长、处长的家里或单位的办公室里。这些关系主要还是靠王红娟的父亲王局长牵头给联系上的,自从王局长重新工作以来一直小心谨慎。但是自己的女儿领着她的厂长来到家里他就不得不管了。
  “哈哈,王厂长看着咱们以往的关系上,还有我闺女说的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这个忙我帮了。现在部里正在搞调整,明天我到部里摸摸情况,不就是想要个产品吗!好办。”
  “这样真是太好了,我代表全厂职工谢谢王局长!”
  “谢谢爸爸,我们厂开工时您给我们剪彩去吧!”
  “好、好、好,我去!正好回趟老家看看我的岳母去。哈哈……”
  王占山和王红娟在北京整整忙了十天。王红娟就是第一天住在了父母家,第二天就以工作方便为由在招待所开了间房,住到了王占山的隔壁。白天他俩打着王局长的旗号走东串西,上楼下楼用了不到十天的工夫,就拿下了二十台非标设备和三十套组合工具的加工合同。
  到了晚上招待所成了二个人的世界。几年以前王占山用猪肉、大油、香油、花生等农副产品喂熟了所长和服务员的嘴,这次的到来王占山又用同样的手段让这些人得到满足。所长亲自为他俩安排了两个带卫生间的房间,除了每天一次的打扫房间其他时间再也没有人打扰他们。最后一天晚上他俩在小娟父母家里吃过晚饭,徒步回到招待所。
  在王占山的房间里他靠在床上的被子上看着小娟忙着给他沏水。
  “王哥今天你可喝的不少,我妈一个劲的给我使眼色让我阻止你,我用脚踢了你半天怎么不理我呀?”
  “你呀,真是个傻娘们。你没看见你爸爸那个高兴劲,我也高兴呀!再有一个今儿的酒好,‘五粮液’这可是特供的。以后再来我得弄两瓶‘茅台’孝敬你爸。
  “我爸就免了吧,今天我想孝敬孝敬你!”
  “娟,今儿你饶了我吧,我求求你了!”
  “不行!明天回家你又不住我姥姥家了,上哪找你去。”
  “你们女人呐真是眼光短,不住你姥姥家还不是为了工作。我想在区政府后面的小旅馆租个房间,那的老板我认识以后在给他钱,还不是为了省几个钱吗?”
  “我这里还有呐,出来时我妈给了我两百,这两百给你回去好用。路费我这里还有,以后你的事真要是成了……”王红娟说着说着眼圈红了。
  王占山一看连忙拽过王红娟把她搂在怀里拿出手绢要替她擦眼睛。
  “你看,你看,我又没说什么值当这样吗?”
  “我是怕你将来翻了身就忘了我了,还不又回到梅芳那个小婊子那里去!”   “我王占山是那样的人吗!娟,这次回去我早想好了,到了家我就去找主管工业的陈副市长,把我们到北京的情况直接汇报到市里,再把工作队告上一状我就不信告不倒孙常理。” “那我今晚上……” “你今儿晚上就那儿也别去了!”说罢王占山就开始扒小娟的衣服。
  
  十六
  
  梅芳一住院梅香就领着大夫对她进行了全面的检查,然后是调理三天。第四天做的手术,因为每年的春天梅芳的扁桃体总会发炎,按说这种小手术当天就可以出院,可大夫又让她在病床上养了三天。让她出院时又赶上星期天没出了,这样前前后后正好一个星期。
  梅芳住院这几天可忙坏了耿忠诚。梅芳住院的这个医院离红星厂有七八公里远,耿忠诚不辞辛苦每天必来一趟。动手术这一天耿忠诚在医院楞是呆了一天,深深感动了梅芳。出院这天梅芳也特意选择了下午专门等着耿忠诚来接。耿忠诚提前二个小时从厂里溜出来到了医院,梅芳已经收拾好东西坐在床上等他。’耿忠诚一进门梅芳就从床上跳下来:
  “哥,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呀?”梅芳是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怕同室的病人看出来,否则她会扑到耿忠诚怀里。
  “今天早出来会儿,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就等你了,咱们走吧。”梅芳说着从床下拿出自己的脸盆、牙具和一双拖鞋。耿忠诚连忙拿出带来的网兜把这些东西装进去,一手拎着网兜一手揽着梅芳的腰走出了病房。
  连耿忠诚自己也不知到是什么时间对梅芳起了变化。自从她住院以后他觉得她挺可怜,,更觉得她可爱。以前他是一个星期换一次衬衣,半个月换一次外衣,可是这个星期就换了次衬衣,外衣和军装来回换了二次。他老婆小丽都说他是得了精神病,他反而编瞎话说这几天党员都到市里开大会,学习中央文件。这到也是事实,这几天市委确实组织党员在市委大礼堂开了几次会,学习了中央首长的讲话,但是换衣服耿忠诚决不是为了开会。
  梅芳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一只手楼着耿忠诚的腰,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微微地闭上眼睛,高耸的胸膛起伏好象成了自行车的动力,耿忠诚把车子骑的既快又稳。
  “耿哥,这几天你的衣服换得挺勤,身上的味也好闻了,是不是抹的嫂子的雪花膏呀?”
  耿忠诚只觉得一股说不清的暖流迅速传遍了全身,尤其是梅芳的一只按在他小肚子上的手和紧贴后背的乳房,股暖流就是从这里传进他身体的。他觉得下身发热,没有回答她的问话。
  “耿哥,男人还是干净点好。以后别抹嫂子的雪花膏了,我不喜欢男人身上的女人味,北京现在出了一种专供你们男人用的化妆品叫、‘大宝’听说不错,回头让我哥给邮几瓶来。”
  耿忠诚默默地骑着车子,享受着梅芳带给他的温情。梅芳耐不住寂寞用手拍打着他的后背高声问:
  “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耿忠诚的回答没有那么大声。
  自行车很快穿过市区进入梅芳家住的大院。在大门口耿忠诚停下了车子。
  “到家了,你自己回去吧。”
  “不!”
  “你又怎么啦?”
  “跟我回去吧,今天家里没人。薛建刚今天住工地,孩子在她奶奶家。行吗?跟我回家吧!近似哀求的声音使耿忠诚的心跳加快,不自主地挪动了脚步。以前的耿忠诚觉得梅芳是个只能看不”能摸的女人,是一条化成美女的蛇,她缠过很多男人。可是自从听了梅芳讲的经历以后,他对她的看法交了。耿忠诚认为梅芳虽然掉入了王占山的虎口,但她并没有失去作为一个女人的魅力。他觉得她是冰清玉洁的,真正和她进了屋他的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
  进门以后梅芳不等耿忠诚放下东西就转过身来用双手把耿忠诚的腰紧紧地箍住,仰起头闭着眼睛把嘴牢牢地贴在耿忠诚的嘴上,然后她用柔软的舌头撬开了他的嘴吸了口气两条舌缠绕在一起。耿忠诚不得不放下手里的东西两只手一下抱住了梅芳,热烈地回吻着随着梅芳退到了床边就势梅芳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耿忠诚也结结实实地压在了上面。
  梅芳的鼻腔中发出哼哼的喘息声,一只手解开了耿忠诚的裤门,麻利地把手伸了进去……任何刚强的男人也阻挡不了女人这样的进攻,何况耿忠诚只是一个凡夫俗子。只听见一阵两个人互相脱衣服的声音既而就听到梅芳的欢叫声、耿忠诚的喘息声还夹杂着床铺的吱扭声。
  在乍暖还寒的季节梅芳的眼睛里出现了万紫千红的春天,一团祥云托着她在冉冉上升好象来到云雾缭绕的仙境,她惊叫着,欢呼着:哥不要停下,再快点,再猛烈点!
  耿忠诚上面亲吻着,下面用着力努力攀登着,床铺激烈的颤动代表着他得力量。
  汗流浃背的他终于瘫到在她的身上。
  这种美妙的结合,心灵的艟击是他俩的第一次,只是崭短一段男人和女人的故事。当另一个女人出现在耿忠诚面前时梅芳的梦幻也随之破灭了。
  
  十七
  
  就在这一年的7月党中央召开了十一届三中全会,恢复了邓小平在中央的领导地位。在举国同庆的同时,王占山象一条经过冬眠的蛇从洞里爬出来活动了。
  他首先找到了市委组织部状告区委工作队。王占山罗列了工作队三大罪状:第一,工作队毫无根据地非法拘禁厂长王占山;第二,工作队违反政策在广大群众中扩大化,把无辜的群众关进学习班;第三,破坏抓革命促生产,使红星厂的生产频临破产。
  有了这三条大纲王占山通过王红娟在厂里搜罗材料,足足凑了整整十页送到了组织部长丁海洋的办公桌上。在三大讲中他最关心的就是梅芳,王占山不怕别人揭发他和其他女人的两性关系问题,这类问题说道底是个生活作风问题,问题再大也属人民内部问题。如果九月十七号的事被揭发出来,那就是政治问题了。梅芳缄口不谈救了王占山一命,对这个问题因为没有梅芳的材料,工作队始终也没落实。至于其他问题王占山从来都没想过,所以他自己把自己比做复出的邓小平,理直气壮地向市委组织部提出了恢复党籍,恢复工作的请求。
  丁部长看过材料后马上安排了二名同志到区里去调查,并安慰王占山回去耐心等待。王占山叮嘱了半天才高高兴兴的回到了他临时住的小旅馆。
  经过一夜和王红娟的商量,他决定第二天带着王红娟去找主管工业的陈副市长。
  王占山和陈副市长在文革初期有着一面之交。1967年全国的武斗升级,王副市长被武斗班子围在了岩棉厂的楼上一天一夜。王占山出于派性带领着西郊手枪队打散了围攻的人,把王市长枪了出来,从此两个人成了至交。在以后的日子里终究两个人的阶层不一样,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来往并不多,在一些大型场合王占山只有在台下看台上的份了。
  王占山和王红娟顺利地通过市政府门卫的盘问,来到陈副市长办公室的接待室向秘书通报了自己的姓名。秘书看了他俩一眼转身朝里屋去了。过了一会秘书出来告诉他们说市长正在接待一个外地来人请他们等一会,王占山只好示意王红娟一起坐下来等。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王占山忽然站起来对秘书说:
  “小同志,请你告诉陈市长在岩棉厂救他一命的 王占山来了。快去!”看来王占山是真急了。秘书急急忙忙地走了。
  只一小会门突然从里面开了。
  “老王,王厂长!你早来了怎么不直接进去呀!”陈副市长同时伸出一双大手,王占山一步迎了上去,四只手握在了一起。
  “陈市长,您忙我先回去了。”门开处走出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向陈市长打招呼。
  “好、好,你先回吧,以后电话联系。”陈市长并没看那个女人,一只手挽着王占山的腰走进了办公室。王红娟好奇看着走出去的那个女人的背影,得体的身材穿着一套西服裙,屁股一扭一扭的走路笑了,看到王哥已和市长进了办公室连忙跟了进去。
  “老王,你也太见外了,到了门口还不进来,这我可要批评你啦!”
  “现在不比以前啦,大门多了门卫,你的办公室又多了秘书,我是想进也进不来呀!”
  “这全赖我,一会我跟秘书说说,以后你来就直接找我。不这样也不行呀,整天告状的,上访的恨不得挤破门呀。老王,这一阵你瘦多了,身体怎么样呀?”
  这时秘书沏好了水,给每一位斟了一杯之后礼貌地出去了。
  “陈市长,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王占山的表演水平是高超的,此时他眼里含满了泪花。
  “啊呀,老王怎么啦?受什么委屈啦?说说看。真要是有人欺负咱们我给你做主!”陈副市长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的眼圈红了,猜想一定是受了委屈。
  “陈市长,天大的冤枉呀。去年年底区里派了工作队到厂里,一进厂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隔离啦。工作不让干,党籍也给停了。三九天我躲在区委的楼道里差点没给我冻死,这才跑了出来,就躲在她姥姥家的地窖里。”王占山现在是痛哭流涕了,用手指了指坐在旁边的王红娟。陈副市长同情地问:
  “你姥姥家在那儿住呀?”
  “在农村离城里有八公里多,我们王厂长那段时间可受苦啦。”王红娟也低下了头。
  “陈市长,我受苦受罪就不说了。这可是我们厂的功臣呀!”王占山用手指着王红娟滔滔不决地讲了他们俩人如何自费到北京,如何见到了小娟的父亲王局长,又是如何拿到了二百多万的合同,让陈市长听了非常高兴。最后王占山激动地站起来说:
  “陈市长,我们这次去北京完全是看着你的面子。我个人的事无所谓,你爱管不管,我这是为了厂里二百来号工人有饭吃,也是为了发展军工产品才这样干的。你要是不同意我们今天下午就可以去北京把合同退掉。”
  “嗨、嗨,老王怎么耍起小孩子脾气来了!你的事我能不管吗?!你们区里也太够戗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跟运动初期一样派工作队,你们的区委书记知道吗?”陈市长火了。
  “工作队就是区委书记刘力群派的,那个队长孙常理以前就跟我们厂长有矛盾,那个副队长黄小燕听说以前在四清时跟刘书记有一腿,这两个人就是刘书记派去整我们厂长的。陈市长您得管管,不然我们厂真完了。”王红娟适时地插话说。
  “小娟同志说话挺有针对性,看问题也很尖锐。不过,现在不是解决他们问题的时候。老刘的事我以前也听说过,市里在这方面有部署你们就别管了。今天我就打电话让刘书记把工作队先撤回来,我再跟组织部的丁部长联系一下,你的工作我们尽快解决。老王,你看这样行不行呀?”
  “陈市长,我的问题解决不解决我不管,反正我得先生产,这二百万的任务今年我得完成。”
  王占山摆出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以往你们厂的产值是多少呀?”陈市长关切地问。
  “也就是百十来万吧。”王红娟代替回答了。
  “不错呀,今年半年就能顶两年好呀。老王今年你要是完成了,年底我代表市政府到你们厂给你发奖旗去!”
  “好!咱们说话算话。‘小娟咱们走。”
  陈市长笑了,站起来跟他俩握手告别,一直把他俩送到大门外又握住王红娟的手说:
  “小娟呀,你今天回去把老王送给组织部的材料再给我抄一份送来好吗?”
  “好,我明天一定给您送来!”
  就在王占山找过陈市长的第三天,区委书记刘力群陪着王占山回到了红星电器厂。王红娟以主人翁的身份召集全厂在大车间开会。人们都感到很莫名其妙,但又畏惧王占山的威力很快地集合到了大车间。
  刘书记简短地宣布了区委的决定:
  “同志们,经区委研究决定:1.恢复王占山同志的党籍。2,恢复王占山同志的厂长职务。下面请王厂长讲话。”
  下面没有人鼓掌,没有人说话。王占山走到前头面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
  “同志们,兄弟姐妹们,我王占山以前做过错事,让一些人受了委屈,现在我向这些人赔礼道歉!”他又鞠了一躬。会场上仍是一片寂静。
  送走了刘书记王占山回到办公室第一句话就问:
  “怎么没见到小梅?”
  “我也没看见,听说已经好几天没来了。”王红娟回答到。
  
  十八
  
  王占山回厂的前一天,梅芳已经在铁路上正式上班了。
  由于邓小平的第三次复出,一大批老干部纷纷走上领导岗位。梅芳的父亲找到分局的老领导,这位领导更干脆当下把分局人事处的处长找来,命令他马上下下调令,而且说:老梅呀,想开点吧,咱们这把年纪的人没几天干头了,趁着现在手里有权给下一代谋点好处吧,这也叫有权不使过期做废呀!
  王占山上班的第二天桌子上的电话响起来。
  “喂,你找谁?”
  “就找你。”
  “你,小梅,你现在在哪?赶快上班来吧,想死我啦!”王占山对这突然来到的喜讯心潮立刻翻腾起来,他起身把门关好锁死返回来抓起电话:
  “小梅,你听到了吗?回来吧,我现在还是厂长。我非常感谢你,感谢你对我的保护,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小梅你回来吧!”
  “王厂长,谢谢你的约请。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如果你非让我上班我就把去年9月17号的事写成材料交到市委,然后我再上班。”
  “小梅,……你、你、你疯啦,我怎么得罪你了,你回来我认打,认罚都随你!”
  “王厂长,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我并不后悔。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以前的事我都忘了,希望你也忘了。”
  “小梅,我忘不了。忘不了你的……”
  “你别说了!”
  “小梅,你是不是存了别人,是不是耿忠诚他把你……”
  “王厂长,希望你能把厂里的事办好,厂里的二百多人还等着你发工资,吃饭呢!最后希望你让王红娟在三天内把我的档案整理一下送到火车站人事科。”梅芳说完毅然地放下电话。
  梅芳到铁路上班除了她父母耿忠诚是第一个知道的。王占山上班后的第一天下班后耿忠诚骑着车子来到火车站的候车大厅,在值班室见到了梅芳。
  “小梅,你几点下班呀?”
  “真忘了?昨天刚跟你说的。真笨!”梅芳左右看了看用手指杵了一下耿忠诚的额头并且疼爱得一笑,继续说:
  “八点。记住喽!什么时间下班明天就什么时间上班,大倒班。有事吗?”
  “有,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我在外边等会吧。”   “行,你就到外面北头的小广场那里有几把椅子,你就在那儿等我,下班我到那儿找你。”
  “好勒。”耿忠诚离开候车大厅来到了小广场。自从他和梅芳有了那种关系以后,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变了。他不仅有老婆孩子,还有了很多男人做梦都想得到而没有得到,或者是有贼心没贼胆而不敢得到的情人。实现了他多年家有娇妻外有美妾的梦想。
  第一次性爱就让耿忠诚对王占山产生了无比的仇恨,他觉得王占山把梅芳压在身下简直就是耍流氓,就是下流无耻,就是犯罪!他想有朝一日他一定要把王占山打倒在地,再踏上一只脚为梅芳报仇雪恨。而且下定决心要对梅芳好一辈子。
  “哥,让你等急了吧。”梅芳的声音飘进了耿忠诚的耳朵。
  “没有。”
  “怎么又想我了吧,真没出息!”梅芳笑了有点浪。
  “不是,王占山上班了。”
  “他上班跟我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你不是想要档案吗?”
  “我爸爸说了,过几天他亲自去要。”
  “不好,要我说只要你一个电话就能让王占山乖乖地把你要的东西送来。”
  “是吗!好哥哥,走吧路上再跟我说。”
  两人没回家,而是来到郊外的护城河边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梅芳顺势躺在耿忠诚的怀里。
  “哥,我现在是脱离苦海了,你以后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王占山能把我怎么样。我还是以前跟你说的,好好干以后有机会取而代之。我比王占山年轻,政治条件也好取而代之是有希望的。”
  “我看不好,这个厂是王占山的,你斗不过他。他有王红娟,下面的好多工人跟了他十几年既怕他又服他,不敢违背他。所以我劝你也调走,不然你将来面对的决不是王占山一个人,而是一股强大的势力,你能打破吗?”
  “别想了,快给我摸摸,我要来劲了……”说着话梅芳的手攥着耿忠诚的一只手伸到了下面。
  梅芳的电话并没有打乱王占山的计划,他首先把车间主任召集在一起没有进行检讨而是象以前一样安排生产任务。会议散了以后他特意把耿忠诚留下。
  “小耿呀,我把你留下你知道为什么吗?咱们哥们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我就直来直去去,你老弟现在是党票、干部票、学历票三票在手,到哪个单位都能当个一把手。但在这儿不行,知道为什么吗?”
  耿忠诚没想到刚刚上班的第二天王占山就迫不及待地向自己亮出了底牌,难到他看出自己心里想的吗?他静了静心从容不迫地说:
  “王厂长您过奖了,我耿忠诚从来没想在这个厂当官,在您的手下当个车间主任就很不错了,您要是看着我不行我就下车间当工人也行,实在不行我就调走。”
  “我可没有这种想法。小耿,真的。这几年你在这儿不错,前一阵工作队在时表现得也很好嘛,听说你对小梅也挺关心,我还得真的谢谢你呀!”
  耿忠诚听了心里立刻紧张起来,心想这个老狐狸真的锋芒毕露了,只好陪着笑脸说:
  “王厂长您太客气了,工作上好不好的大家都看到了。对梅芳我只是出于一种同情心罢了,那个时候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让丈夫用排予车推来,谁见了都会同情的。您要是没有别事我就先回去了……”
  “不忙,咱俩一块走我还得到你们车间去看看。”这样两个人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王占山回厂后许多工人畏惧他的打击报复纷纷要求调出,王占山把那些碌碌无为的人全放走,陈二旦想调走却被提升为车间副主任,高兴得他整天屁颠屁颠的,嘴里整天念叨王厂长的好处,就差喊王厂长万岁了。
  一个姓俞的锅炉工已经过了退休的年纪,带着自己的女儿找到王占山要求女儿接班,厂长欣然同意了。当下就让王红娟到区里要了一个招工指标,并且把她安排在传达室。一个月后把她调入办公室给王红娟当起了助手,这个女人叫俞丽。没有人的时候这个俞丽管王占山叫“王叔叔”或“王叔”。
  在王占山回厂的三个月里他调动全厂每一个人,加班加点,亲自下车间,开展科技攻关,生产效益与日俱增。在这一期间王占山领着王红娟去了二次北京。第一次主要是给王红娟的父亲送了二瓶茅台酒,回访了有关系的局长、处长们。三天住了两个晚上,当然这两个晚上是让二个人销魂的晚上。第二次本来计划不带王红娟,王红娟。听就闹气,闹得王占山没办法办公。直到第二天早上王占山答应了王红娟才露出了笑脸。这次只在北京住了一个晚上王红娟明显地感到王占山在应付自己,真实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呀!在前三个月里王占山一共出差了五次,有一两天的,有四五天的。最让王红娟不放心的就是去大连那次,出去一共11天,而且是一个人,王红娟找理由到财务查了几次也没查出毛病,时间一久她也就淡忘了。
  直到“十一”前夕,王占山让王红娟在黑板上写通知国庆节加班,而且还应若每个加班舶入加一天班发三天的工资。十.一这天王红娟第一个来到厂子,没想到当她路过王占山的办公室时又听到了和以前一样奇怪的声音,那次是梅芳而这次是俞丽。
  俞丽这个人才二十岁,高中毕业后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就在家里呆着。在家里也不老实呆着整天和同学在社会上瞎跑,有时还整夜整夜的不回家。终于有一天她的肚子让别人搞大了,俞丽也体会到纸里“包不住火”的滋味了,眼看着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她不得不向自己的妈说了实话。妈妈的意见既不敢向老俞说实话,也不敢追问男方是谁,只得领着女儿回农村老家托人在公社的卫生院做了流产手术。从农村回来后俞丽只在家老实了一个月就又往外跑,妈妈实在没辙了就跟老俞说了实话。脾气暴躁的老俞回家后把俞丽关在里屋,抽出皮带把她大了个半死,结果俞丽的脸被打肿了,头发被剪乱了,浑身都是一道一道的皮带印子。俞丽足足在家养了三个月,俞丽好了妈妈又病了,俞丽只好在家侍侯母亲。老俞早就过了退休的年纪,赶上王占山回厂就硬着头皮找到了王占山,俞丽这才正式上了班。
  王红娟做梦也没想到俞丽这个狐狸精比梅芳更臊,她的脸蛋虽然一般,但是她更年轻,身体更苗条,侍候男人的本事比梅芳更高明。
  王红娟刚才时只听见王占山一个人粗粗的喘息声,觉得很奇怪不禁趴在窗户缝上往里看,这一看不要紧王红娟只觉得胃里的东西直往上涌,只见俞丽趴在王占山的两腿中间,脑袋一上一下的晃动,王占山双手摆弄着俞丽的短发,仰着头闭着眼得意地喘息着。王红娟掏出手绢捂在嘴上急速地离开了。
  王红娟离开办公室来到传达室看见耿忠诚骑着车子刚刚到了厂门口,过去一把纂住他的车把,然后不客气地说:
  “耿忠诚,今天你不用加班。跟我走!”王红娟火辣辣的眼神盯着耿忠诚,等待着他的回答。
  耿忠诚莫名其妙不知到怎么回事,眼下的王红娟是厂里的二把手,说话就是命令有谁敢不服从呢?耿忠诚只好掉转车子,慢腾腾骑上走了。王红娟也推过车子骑上猛蹬了几下超过耿忠诚往前骑去。
  
  十九
  
  一路上王红娟浑身就好象爬满了蚂蚁,燥热、难奈,她的心里充满了发泄的欲望。耿忠诚成了她 虏,她不时地回头看看他跟上没跟上,跟上了她就会快点,没跟上她就会慢点,一路上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王红娟的丈夫今天跑车去了,二个孩子今天学校组织玩去了。所以她才这么大胆地把耿忠诚领回家。耿忠诚和梅芳的事她早就有耳闻,但她就是不相信自己什么事都落在梅芳的后面,难道自己真的老了吗?一点魅力也没有了吗?今天的她早上还化了点淡妆,搽了点丈夫从北京买的香水,本来是准备给王占山的,早上的一幕差点没给她气死。所以她顿时改变了主意,整好又碰上了自己早就想占有的对象耿忠诚,就这样以自己的权势把他带回了家。
  一进门王红娟就把耿忠诚领进了卧室。
  “耿师傅,第一次来我家吧,别紧张,来,来坐这吧。”王红娟拉着耿忠诚坐在卧室的小沙发上。
  “谢谢王姐,看着你的脸色不太好,出什么事吧?”耿忠诚忐忑不安地问。
  “嗨,怎么跟你说呀!”王红娟说着扭过头去不知是伤心还是委屈,眼圈立刻红起来。
  “王姐,不好说就别说了。听说你丈夫也是铁路上的?”
  “别提他了,一年在家也呆不了几天。耿师傅我不瞒你,我跟主占山的事你们都知道了,这么多年我支持他的事业,帮他找产品,他没钱我给他,没吃的我给他吃的,女人能给的我都给了,你说他怎么能这样呢!……”
  “王姐,你和王厂长怎么了?”
  “今天早上俞丽那个小狐狸精和王占山……没把我气死!”
  耿忠诚这时才明白王红娟生气的原因,出于好奇和报复心里他故意问:
  “王姐,他们俩怎么了?”
  “我都说不出口,俞丽那个狐狸精用嘴……真不要脸,就差给他舔屁眼了!”
  “是嘛!我早就听说他们俩以出差的名誉到大连玩了十多天,开始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我也早就怀疑了,只是没有证据。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也是听他们瞎说的,你听说陈二旦跟俞丽搞对象吗,后来他俩吹了就是因为这件事。这个傻N--可能给俞丽花了不少钱,还舔着脸跟人家要呢。”
  “陈二旦这家伙也真是的,王占山给了他一个车间副主任竟敢和他的主子争起女人来了,真是胆打包天,我看他这个副主任没几天干头了。”
  “王姐,为什么王厂长对二旦不仅不处理他,反而升了官呢?”
  “你要是问这个我还真知到一点。陈二旦这小子知道的是太多,把他挤兑走吧老王怕他到外面瞎说,尤其是老王和梅芳的事。哎,耿师傅,听说你和小梅的关系不错呀?”
  “哪的事呀!就在学习班学了那么几天能有什么事呀!王姐你忘了咱们厂有句话叫:瞎话说三遍就能变成事实。你就别听他们瞎说了,嘿、嘿……”耿忠诚很心虚的笑了。
  王红娟终于看出了耿忠诚的心虚也跟着笑,耿忠诚越笑脸越红,直到成了一块红布。王红娟只觉得心跳加快,脸上发烧。不知哪来的勇气上前跪在耿忠诚的面前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在耿忠诚的脸上亲吻起来。
  “王姐,别、别,别这样。”耿忠诚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喉咙里打旋,而且还在颤抖。
  王红娟誊出两手急速地解开耿忠诚的腰带,然后两手抱起耿忠诚,裤子一下吐露下来一只手伸进裤衩里活动起来。
  耿忠诚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行为闹蒙了吓傻了,完全处于被动状态。
  “小弟,让姐姐痛快痛快!”处于疯狂状态的王红娟用力把耿忠诚按在沙发上,脑袋一下扎在耿忠诚的裆里,用嘴把那软不邋遢的东西含在嘴里蠕动起来。
  此时的耿忠诚象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傻小子,从柔软到勃起到坚硬,完全在王红娟的掌控之中。在“世上还有如此的美妙”想法中,耿忠诚终于被弄到床上。
  王红娟使尽了浑身的解数不管是躺着还是趴着,不管是在上面还是在下面,也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在沙发上,王红娟都竭尽全力自己享受着同时也奉献给了耿忠诚。两个人整整在房间折腾了一上午,最后王红娟终于趴在耿忠诚的身上不动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王红娟突然叫到:
  “忠诚,快起来!大毛二毛该回来了。”
  耿忠诚就好象被蛇咬了一口,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从床上坐起来。把被小娟扔得到处都是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穿在身上,刚要坐在沙发上就听到小娟说:
  “忠诚,别坐,快把地上的手纸捡起来。”王红娟已经穿好衣服看到满地的纸心中暗自感到好笑,扭动着好看的屁股加快了整理床铺的速度。
  耿忠诚弯腰捡着那些被撕得一块一块沾着粘糊糊象浆子一样的液体的手纸,开始用两个手指头捏。满地的纸实在捏不过来只得大把大把的抓,最后两双手捧了一堆纸愣在那里。“忠诚,你傻啦!快把那些东西扔在外屋的灶堂里,一会一根火柴就解决了。”
  耿忠诚刚把纸塞到灶堂里就听到用钥匙开门的声音,连忙回到里屋。
  “妈,我们回来了!”大毛二毛一前一后地进了屋。
  王红娟已经收拾停当,从容地走出来。
  “大毛二毛,今天妈妈不能给你们做饭了,给你们俩一人一块钱到外面吃点饭去。我跟你耿叔叔还得去开会。”王红娟顺手把耿忠诚拉出来,算是介绍给了自己的两个儿子。耿忠诚笑着朝大毛二毛点点头,王红娟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二张一块的人民币放到桌子上说:
  “你们俩到外面摆小摊的张大爷那买两个火烧,让他多加点肉回来吃,暖壶里有开水。”
  “知道了,妈您真罗嗦。”二个孩子从桌子上拿起钱乐呵呵打开门跑了。
  王红娟深情地回过身来面对耿忠诚,耿忠诚慢慢走过来。早已熟悉的程序,早己闻惯的体味,两个人同时抱紧对方,两条舌搅在一起长时间不忍分开。
  “忠诚,我饿了。咱们吃饭去吧。”
  “忠诚,一上午我还行吧?”在一个小饭馆的单间里,王红娟自豪地说。
  “行,王姐还真行。真实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呀!上午我真担心你把我吃了。”
  “我吃了谁也不能伤了你呀!我和梅芳比谁好?”
  耿忠诚心里早就把她俩比过了,梅芳做爱时只顾自己大喊大叫的发泄自己的感受,男人虽然能受到刺激而激发性欲,但是时间长了自然就麻木了,由麻木很快就到了烦躁进而很快结束性爱。王红娟跟梅芳的区别就在于王红娟在做爱时而是微笑着看着你,轻声慢语地指挥着你,即使到了高潮也能随着男人的动作尽情的发泄,而且面容娇媚好看。让男人有过一次很快就想再做第二次。耿忠诚不愿意把自己的感受说出来。
  “忠诚,快说呀,我还等着呐!”
  “怎么说呢,你们俩各有千秋。你比她花样更多,更有味!”
  “刚才还说你和梅芳没事呢!哈、哈……” ,
  耿忠诚现在才发现自己上当了,无意中泄露了自己和梅芳的秘密。只得也尴尬地跟着王红娟笑起来。
  笑过之后王红娟一本正经地说:
  “忠诚,我想调走。”
  “调哪呀?”
  “不知到,不过我认识陈市长。陈市长说了,以后我有事可以找他。”
  “是嘛,这真是一个好路子。你要是同意帮忙……我也调走。”   “你要是调走能和我在一起吗?”
  “王占山跟我谈了,我在厂里没什么希望了,还真让梅芳说着了。红星厂容不了我,我还留恋什么呢?”
  “我问你能和我一起走吗?”
  “能!只要能调走。”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陈市长的工作我去做。亲爱的,来干一杯!”
  
  二十
  
  十.一过后的第一个工作日玉红娟就来到市政府陈副市长的办公室。她让秘书向陈副市长通报了自己,然后就坐在早沙发上等。
  王红娟第一次来还是和王占山一起来后的第二天。那天王红娟一进门陈副市长就把门关上紧紧地握住王红娟的手,一直把她送到沙发上坐下还不肯松开。
  “陈市长我把您要的材料送来了。”王红娟挣脱陈市长的双手。从挎包里取出材料。
  “奥,是嘛,给我看看。”陈副市长终于松开了王红娟的手。陈副市长随手翻了翻王红娟送来的材料接着说:
  “娟子,你的字写得不错呀!什么学毕业呀?”
  “好什么好呀,瞎写吧,我是文革前的高中毕业”
  “文革前毕业的高中生,现在的高中生打死他也写不出这样好的字。你们厂还没开工想要是调动很容易呀”
  “陈市长,现在还不想,王厂长刚回厂我得帮帮他。”
  “好呀,老王有你这样的好帮手我也就放心了。”
  “是娟子来了吗!”陈副市长随着声音从里间出来了。
  “陈市长您好!”王红娟站起来礼貌的说。
  “好,娟子咱们到办公室谈去。”这回陈副市长没和王红娟握手而是用右手轻轻地搂在王红娟的后腰上,拥着她走进了办公室。
  王红娟这次来找陈副市长是下定决心的,不仅为自己最重要的是为了耿忠诚。为了能和耿忠诚长期在一起就是为他再献一次身也值得,所以她今天衣服穿得很得体,脸上淡淡地化了点妆,在鬓角、脖子后面和腋下还喷了点专门诱惑男人的香水。
  “娟子你们厂现在怎么样?你的工作还好吧?老王他怎么样?”
  “嘿,陈市长您看您呀,您一口气问这么多我怎么回答您呀?”
  “哈,你看我,啊,娟子今儿来有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
  “不管大事小事说说看。”
  “那我就说了。”
  “说吧,说吧!”
  “我和我的小叔子想调动调动工作。”
  “怎么啦?是老王欺负你啦,还是你得罪老王啦?”
  “都不是。‘我就想调动调动嘛!”
  “我看不象,肯定是老王欺负你啦。”说着陈副市长站起来背着手,看着王红娟来回度着步子。
  “陈市长王古山这个人真不怎么样,工作刚刚有点成绩就学会玩女人了。地把一个刚进厂的女工就带着到大连玩了十来天,还在厂里……这样的人能搞好工厂吗?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我要是走了我小叔子也得走,不然非让王占山整死不可!呜……”说到动情处王红娟真的哭起来。
  “娟子,别哭嘛!”陈副市长适时地坐到王红娟的旁边拿出手绢替她擦泪。
  王红娟则对着陈副市长想靠着又转过身来,想擦泪又把手绢攥在手里,陈副市长越劝王红娟的双肩耸动的越厉害,陈副市长从娟子的后面一把抱住娟子的双肩,努力想把娟子的双肩搬过来。王红娟适时地转过来一头又扎进陈副市长的怀里,索性大哭起来。
  “娟子,别哭了,听话!这儿可是市长办公室。下来我批评老王,他也忒不象话了。”
  陈副市长连哄带劝象哄小孩一样一面拍着王红娟的背,一面劝说着。王红娟昕了哭声逐渐变得小起来。一会就变得只剩下抽泣声,从陈副市长的怀里抬起头扭过脸来擦起了眼泪。
  “陈市长,我和我小叔子的事你管不管呀?”王红娟的声音里明显带有撒娇的成分。
  “管,管,你娟子的事我能不管吗!啊呀,娟子你看都快中午了,你到卫生间洗把脸,一会我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不好。我不饿。我的事您到底怎么管呀?”
  “你呀,你呀!你得容我个工夫呀。就是市政府招人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呀!等吃了饭回来我马上就给下面的工业局打电话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行不行呀?”
  王红娟破涕为笑,扭动着肥硕的屁股向卫生间走去。
  自从和王红娟有了那种实实在在的情人关系以后,耿忠诚尽量不去想梅芳。毕竟王红娟在厂里随时随地都能见到耿忠诚,想说就说想做就做。可是越是这个时候耿忠诚越是想起梅芳,他总觉得自己对不起梅芳。开始的几天里耿忠诚还到车站去看梅芳,虽然觉得很尴尬但还是去了。梅芳也觉得耿忠诚是在敷衍她,所以对他越来越冷淡了。由于对梅芳的思念耿忠诚算计好时间,在一天中午下班时来到梅芳家的楼下。刚支好自行车一个穿路服的男人先行进了梅芳家的楼道。耿忠诚拿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点燃,琢磨着在建工宿舍基本上没人在铁路上班,这个人是谁呢?一根烟吸完了耿忠诚狠了狠心,把烟头扔在脚下使劲踩灭快速上了楼。到了梅芳家的门口刚要举手敲门隐隐约约听到屋里的声音。这些声音不就是原来自己和小梅制造出来的吗!耿忠诚的脑子蒙了,他心目中的女神怎么和这么丑的男人干那种事呢!在这种刺耳的声音中耿忠诚飞快地跑下楼来。
  耿忠诚彻底失望了,同时变得心安理得了。回到厂里他觉得什么都不顺眼,在自己的车间里摔东西训人,闹得大伙都不敢理他。来到车工看到陈二旦得意洋洋的样子他的气更不打一处来,临出门时还故意朝陈二旦的背影吐了口吐沫。这才无精打采地来到王红娟的办公室。
  “啊,耿大主任怎么有时间到我这儿来呀?”王红娟敌意大声说好让隔壁的王占山听见,然后走到她的忠诚面前托起他的下巴“啪”的一声亲了耿忠诚一口。然后问:
  “有事吗?”
  “没什么大事,晚上我等你一块走。”
  “行,不过我还得等陈市长的电话。他要是来电话今晚上就没时间了,他要是不来今儿晚上就是你的了。”
  “为什么?”
  “傻子,你没看见呀,我在整理咱俩的档案呢。真要是调走咱俩还用王占山批准吗?”
  “是吗,真是太好了。今儿晚上我好好谢谢你!”耿忠诚站起来想抱一下王红娟被她挡住了。
  “别抱了一会弄得挺难受何苦呢,快干活去吧。”王红娟拍了拍耿忠诚的肩打开门送走了耿忠诚。
  王红娟在办公室整整坐了半天,陈副市长并没有来电话。那天王红娟从卫生间出来,陈副市长的亲热表现,更增加了王红娟的信心。在招待所餐厅里的包间里54岁的陈副市长用非常浪漫的词句向王红娟表示了爱慕之情,而且饭后非要拽着王红娟到招待所开房间,让王红娟以身体不方便为由拒绝了。最让王红娟感到奇怪的就是这些干部怎么对别人的老婆这样感兴趣呀!王占山就别提啦,这个人本来就是个大流氓,难道堂堂的陈市长也变了吗?不管怎么样只要能把我和我的他一起调出来,就是再失一次身……哎!
  下班过了一会天就黑透了,耿忠诚在约定的地方等了抽一根烟的工夫。王红娟才姗姗地来了。
  “忠诚,等急了吧。王占山这个王八蛋还想缠住 我,让我损了个够。弄得他哑口无言我才脱身。忠诚,咱们上哪呀?”
  “跟我走吧!”耿忠诚今天一下午一直虎着脸,他只想着要发泄一下。见到王红娟来了心里象被蜜蜂蜇了一下,不知是疼还是甜。他不紧不慢地来到他和梅芳第一次在野外干事的护城河边。
  他一下车就搂住王红娟亲了个够,等下面硬得邦邦的了就把王红娟按在车座子上,扒去她的裤子直挺挺的插进去快速动起来,没用二分钟的时间就完事了。之后就抱住头蹲在地上闷儿闷儿得哭起来。
  “忠诚,你怎么啦?你是疯啦还是傻啦?你到是痛快了,你看,你看!你看你把人家裤衩弄得粘糊糊的我还怎么穿呀!”
  耿忠诚还在哭着,王红娟觉得很奇怪,穿好衣服就拍了拍他的背问到:
  “忠诚,你到底怎么啦?你说呀!”
  耿忠诚还是不说话也不动窝。王红娟气得蹲在他身边板着他的头两只眼瞪着他,耿忠诚猛地一下抱住王红娟的头。两个人一起滚到河坡上。 “王姐,我对不起你。” “怎么对不起我啦?” “王姐,今天中午我看见梅芳和一个丑男人在她们家干事,我心里不痛快……”
  “你今天找梅芳去了?”
  “本来我想跟梅芳说清楚,谁知道碰见了这种事。”
  “你是不是还想跟梅芳最后玩一次呀?不然你不会憋这么大的火。你心里还有梅芳呀!”
  “王姐,我……”
  “忠诚,你不用解释。你能跟我说实话我就心满意足了。不过,我得跟你说实话我不喜欢你再跟梅芳好。我并不嫉妒她,她这个人一天也离不开男人,她早晚得吃男人的亏。”
  “王姐,我明白你的心。我这辈子有你一个人就够了!”
  “忠诚,不用跟我表决心。咱们俩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你知道吗,为了你的调动我是准备好了‘一切’,当你知道了这‘一切’的含义别不要我就行了。”王红娟说着从耿忠诚的怀里挣脱出来坐到河堤上。
  “王姐,你不要为我太费心了,不然我不调动了!”
  “傻子,开弓的箭能回头吗?”
  
  二十一
  
   陈副市长为王红娟调动的事真是费了心机。王红娟走后的第二天他亲自到机械局、电子局和纺织局了解情况。一个副市长要安排个人应该是很简单的事,可陈市长也是做贼心虚,本来是很光明正大的事,陈市长却拿着官盐当私盐卖。几个局长书记陈副市长都找了个遍,挑了几个厂也没找到合适的。最后机械局的局长提供了一条信息,机械局和电子局商议要组建一个机电一体化公司。机械局出经理,电子局出书记,现在正在招兵买马。陈副市长一听马上介绍了王红娟的情况,而且还说是奉老婆之命把这个小姨子安排好,不然回家不好交代。机械局的局长欣然领命,笑呵呵的答应了这件事。
  陈副市长心里这个美呀真是“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找来找去还是在自己的管辖范围。王红娟就是调走了也逃不出自己的手心,她要是听话的话能做到招之既来也绝少不了她的好处。想到这里他拨通了王红娟的电话。
  王红娟的电话是和王占山的电话是串联的,为了等陈副市长的电话她每天都要到王占山那边把开关拨弄到自己一边。王占山也不敢管,有时索性就离开办公室到车间或别的地方和俞丽两个人聊大天去了。这天下午电话忽然响起来了,王红娟一手按住电话听着电话的响声,直到响到第三声才拿起电话。
  “喂,您找那位?”
  “你是……你是小娟!”从王红娟的口音里陈副市长听出来是他朝思暮想的小娟来。
  “啊,您是陈市长,您好呀!”
  “小娟,我问你,你的小叔子叫什么呀?你马上告诉我。”
  “他叫耿忠诚。我们的事办得怎么样啦?”
  “有点眉目啦。再过二天你就等着拿调令吧!”
  “谢谢您啦,陈市长。”
  “怎么谢呀?我不想只听口头上的,给你和你小叔子办这么大事你应该知道怎么办吧!”
  “知道。只要让我拿到调令你让我怎么谢我就怎么谢。”王红娟此时的心情也不知是喜还是悲,想来想去不知不觉的流下了眼泪。王红娟接到陈市长的电话本想立即告诉耿忠诚,跑出门刚几步慢慢停了下来。她想起了前两天耿忠诚见到梅芳的情景,她不想再伤害她心中爱的人。男人总希望女人是干净的,是属于一个人的。她很后悔不该告诉耿忠诚自己和陈副市长的事,可现在上哪买后悔药呢。她决定以后不再
  和他提起调动的事,等事情办成了再说吧。
  又过了二天,陈副市长来电话约她到本市最高级的宾馆吃饭。下班后王红娟如约来到宾馆的大堂。今天她虽然没有特意修饰,以前和王占山出门养成的高贵气质还是让大堂里的小姐们投来羡慕的目光。
  “小娟!”陈副市长在远处的服务台向王红娟摆着手,王红娟快步走过去。
  “小娟,稍等一会我办好房间咱们就去吃饭。”陈市长说着示意王红娟在沙发上坐下。等陈副市长办完手续王红娟便跟着他来到二楼的小包间。
  “陈市长,您看我刚下班就来了,乌头盖脸的。真不好意思……”
  “这样挺好,你不化妆更有味!我喜欢。”
  “我的那件事……”
  “办好了,办好了!”陈副市长从挎包里拿出两张盖有劳动局大红印章的调令,送到王红娟的面前。
  王红娟拿着这两张调令左看右看最后在耿忠诚的调令上亲吻了一口。
  “陈市长我真的谢谢您!”
  “哈哈,别谢我呀,为了这两张纸我的秘书小张跑了二天。我告诉你你们要调的这个单位可是我抓的重点企业呀。”
  “陈市长,现在是不是给您上菜呀?”服务员小姐小声伏在陈市长耳边说。
  “好、好,上菜!”陈副市长好象在自己家里一样随便。接着他拿起酒瓶给王红娟面前的高脚杯中斟了多半杯酒。
  “陈市长,好了好了,我喝不了这么多。”
  “这是‘五粮液’,好酒,喝不醉人的。”
  王红娟心里暗笑了。什么好酒,在我爸爸家都拿它当凉水喝。五粮液是好酒,那法国的白兰地、人头马又能算什么呢?我王红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既然有五粮液我就陪你喝个痛快!
  “陈市长,我敬您。感谢您帮我这么大忙,我先干为敬!”王红娟左手捏住杯子的中腰右手托住杯子底,把头一仰杯中的酒全部倒进了嘴里。然后把杯子底朝上的控在空中没有一滴酒滴落下来。
  陈副市长为了显示自己是个男人把自己的杯子斟的满满的,看见小娟喝干了就杯一下子后悔了。只见小娟拿着酒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他觉得不好意思了。真是一咬牙一跺脚拿起酒杯一仰脖,满满的一杯酒全部灌进了自己的肚子,然后也同样把杯子控在空中,只见酒一滴一滴的从杯中滴落下来。
  “好!陈市长真不愧是男子汉大丈夫,有魄力,有胆识!”王红娟夸奖着。
  “娟,来,快吃点菜吧。这可是地道的广东生猛海鲜呀,给你这叫‘基围虾’知道吗?”
  王红娟拿着小碟接过那只大虾放在面前,想到以前跟着父母,后来跟着王占山天上飞的、上跑地的、水里游的什么没见过,又有什么没吃过。你陈市 长恐怕连听说都没听说过,她还是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娟呀,来我给你倒酒,这次咱们不许喝快酒了,容易醉的。”陈市长接受上次的教训说着给王红娟和自己斟满了酒。这次他不偏不向两个人一样多。
  “啊呀,陈市长这么多我是真的喝不了了,您自己慢慢喝吧。”
  “你喝少点多吃菜,我喝一口你随意好吧。”
  “好!我随意,我再敬您!”
  看到王红娟优美的举杯姿势陈副市长不由得又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之后无限感慨地说:
  “娟呀,人们总说有美人陪着喝酒喝不醉人,我今天刚刚体会到……”
  “陈市长既然这么说,您是太抬举我了。我也舍命陪君子再敬您一杯!”王红娟这回站起来以优美的姿势把酒杯举到陈副市长面前,然后又是一仰脖喝了个底朝天。陈副市长也来了兴趣,同样也来了个底朝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红娟已是满面红润,露出百媚娇态来。陈副市长却是两眼迷离说话已经是着三不着两了。最后不得不让王红娟搀扶着上了电梯。来到顶楼的803房间。服务员小姐礼貌地打开门,朝着王红娟笑着点点头扭头走了。
  进了屋王红娟把陈市长放在沙发上,很乖地蹲在他面前说:
  “好点吗?”说完还用手模了摸陈市长的额头。
  “没事,就是再喝点也没事。”说着用两手捧起王红娟的脸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陈市长,今天让您破费了。得花多少钱呀?”
  “不多,这顿饭才一千多加上房钱也超不过两千。”
  “啊?这么贵!陈市长等我以后还给您。”
  “真是傻丫头,今天的花费都走市政府的招待费了。”
  “是吗?谢谢您啦。这里半夜不会有人来查房吧?”
  “哈,哈,哈……你真逗。”
  “我先去洗个澡。”
  “等等,我也去。”
  王红娟说完早已象一只燕子飞进了卫生间。一进门她就把门从里面锁死,然后坐在大便器上摸着自己突突跳的胸膛,重重地出了口长气。冷静地想了想,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此时门传来敲门声并且带有轻声的呼唤声。她立刻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哗的水声淹没了一切。她懒洋洋地脱去衣服,看着自己光洁如玉的身体,想到它今天又要“奉献”给自己有生以来认识的最高领导,她的眼圈红了。虽然不是什么“玉女”了,她还想把它送给她最想送的人,她把头伸到冷水管下,让冷水浇醒自己的头脑,让它恢复它的聪明智慧,最好能度过今天的难关。冲完了头又把水调热,站到喷头下尽情地让水冲刷着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焦急的陈副市长在外面度着步子,两只手按着青筋暴跳的太阳穴听到了卫生间里的呼叫:请把拖鞋地给我,急急忙忙从床下找出拖鞋送到卫生间。门开了,王红娟裹着浴衣站在门口,就象出水的芙蓉显得娇嫩可人。陈副市长简直是看呆了,直到王红娟从他手里接过拖鞋他才清醒过来,上前亲了王红娟一口。
  “娟儿,再陪我洗一会?”
  “我得吹头发,一会头发湿了吧唧的……难受死了。”王红娟找了一个难以抗拒的理由而且是娇声娇气的。
  “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完。”陈市长兴冲冲的进了卫生间。
  陈副市长在澡盆里放了大半盆热水,和很多北方男人一样把自己泡在热水中,嘴里不断的呼出热气,喝过酒的人在热水里一泡血液循环加快,一想到外面的美女陈副市长的下面直挺挺的立起来。他顾不得擦干净身体立刻冲出来站在王红娟的面前。
  “啊呀,陈市长您好性急呀!”
  不容王红娟说完陈市长就把她扑倒在床上,扒下她身上的浴衣、乳罩、裤衩从头上开始亲起来亲到乳房他的两只手在上面轻轻得揉搓起来,王红娟闭着眼一丝快感立刻传遍全身,身体不禁扭动起来。这个微妙的举动陈市长已经感到王红娟已经动情了,马上分开两条腿骑到她的身上可是他下面的东西已经软不拉塌萎缩在王红娟的隐秘之处了。
  王红娟等了一会激动的时刻并没有到来,她高兴极了,立刻坐起来装做愁眉苦脸的样子说:
  “陈市长您怎么啦?是我不好吗?您还埋怨我没和您一块洗澡吗?”
  看着他的娟痛不欲生的样子,陈副市长有气无力地说:
  “不怨你,全是我不好。娟。等会我恢复了咱们再来。”说完抱起王红娟又在她的全身亲吻起来。王红娟担心起来,就用双手托起陈市长的命根子在手心里揉搓起来。快感又来到陈副市长的身上,但是下面的东西却怎么也硬不起来,他在不停的扭动和深呼吸,过了好一会随着陈副市长一声不情愿的叫声,几滴液体流在了王红娟的手上,同时也流在陈副市长的大腿上,他昏昏然地倒在王红娟的怀里。
  王红娟洗过澡,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给陈市长留了一封信,坦然地走出了宾馆。
  陈市长:
  有缘和您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由于我的过失没能让您尽兴,实在对不起!我丈夫还在家等我,我只能不辞而别了。祝您做个好梦!
  
  二十二
  
  王红娟拿到调令以后没跟任何人讲,第二天她向王占山请了一周的假,声称自己的父亲病了。王占山不仅同意了而且还特意让她从财务上支了五百块钱,还嘱咐她在家好好侍侯老爷子,老爷子什么时间好了再回来。王红娟面如秋水,从财务那取了钱坦坦荡荡地离开了厂子。
  王红娟想去北京的事并没有跟耿忠诚商量,而是选择离开厂子的第二天让自己的儿子在一上班的时候给耿忠诚打了电话。昨天从厂里一回来就开始收拾屋子,把大毛二毛的绒衣绒裤拿出来晒了,因为到了换季的季节,还把里屋外屋收拾了一遍。晚上又竭尽全力把丈夫侍侯得舒舒服服,她为的就是今天在家里和耿忠诚进行一次崭短分离的告别。她换了新床单和新枕巾,还把整卷的卫生纸裁成一块一块的塞在枕头底下,最后又在脸上淡淡的化了妆,换上最流行的晴伦衬衫,坐在里屋的沙发上等着耿忠诚的到来。
  9点30分外面传来敲门声,王红娟立刻来到门前打开门。等耿忠诚来到里屋她才转身抱住耿忠诚。
  “怎么来晚啦?”
  “嗨!还不是为了陈二旦那小子,他又在传达室胡说八道,他说你要回北京还说不回来了你说是真的吗?”
  “是真的。不过,过几天就回来。”
  “为什么呢?咱们调动的事怎么办?”
  “调动的事你就别管啦,前几天陈市长来电话说了,调动的事挺麻烦,他的秘书正在办怎么也得等几天。”
  “那你走了,陈市长不管了怎么办?”
  “你放心吧,我今天下午就走,这几天你在家好好等着我行吗?”王红娟伏在他的胸口开始解他的衣服扣,脱了上衣又解他的腰带。
  “快来吧,傻子!”
  现在的耿忠诚早已是轻车熟路,他早已了解王红娟的习惯,时间的长短,以及她的高潮点。所以慢起来他就象闲庭信步,快起来就象急风暴雨,过后还要象秋波荡漾的小船划向大海的深处,这样才能把王红娟一步一步的送到欲海的颠峰。让她在风口浪尖上疯狂地喊叫,在疾风暴暴雨中喘息。
  王红娟自从有了耿忠诚她感到生活有了滋味, 性爱有了乐趣,工作有了盼头。她一天也离不开耿忠诚了,她想到过离婚,甚至她还想到过私奔,都被她否定了。她舍不得二个孩子,更舍不得生她养她的父母和姥姥。她又不能问耿忠诚的意思,她非常害怕她的想法把耿忠诚吓坏了而离开她,她只好把自己的爱无私地贡献给他,让他从自己的身上得到男人所要的一切。
  再好的事有开头就有结尾。当他俩完成了各自向对方索取的东西满足时,王红娟点燃了一根香烟,吸了一口把它塞到耿忠诚的嘴里。
  “忠诚,你能象你的名字一样永远对我忠诚吗?”
  “能!”
  “你能永远相信我吗?”
  “能!”
  “要是我被别人欺负了你能为我出气吗?”
  “能,谁欺负你啦?”耿忠诚一听坐了起来。
  “没人敢欺负我,看你急的。我只是那么一说,你还当真啦!”王红娟嗔怪地说,同时心里又想起了陈市长,和陈市长的事决不能让他知道。她心里明白耿忠诚虽然不敢去找市长为她出气,却敢不理我。可这件事堵在王红娟心里总是一块心病,以后找机会再说、吧。
  “王姐,咱们早点起来吧,别让大毛他们再撞上。”
  “好吧。都11点半了,怎么跟你在一起时间过得这么快!”说吧两个人麻利地穿好衣服,又一起收拾好屋子,王红娟开起玩笑来。
  “忠诚,你和你老婆玩完了谁收拾屋子呀?”
  “我从来不管。”
  “你的那里谁管擦呀?”
  “她从来不管。”
  “哈哈,还是我好吧,我能把你弄硬了也能把你弄软了,还得给你擦干净。”
  “那我问问你,你用嘴和你丈夫玩过吗?”
  “没有。”
  “你和我玩的那些花样和你丈夫玩过吗?”
  “没有。你别问了,这就是夫妻关系和情人关系不一样的地方。”
  “嗷,我知道了,我老婆睡觉总是穿着衣服,结婚七八年了还那样。情人相见总是赤裸裸的干事的时候总是变着法的玩,直到二个人都尽兴了才为止。”
  “我叫你傻子真委屈你了,才这么几天就总结出这么多好处来。行啦,你先走到车站的饭馆等我,吃了饭你上你的班,我去我的北京。在我去北京的这几天里你必须请三天假,在家帮你老婆看孩子,做家务,那儿也不要去老老实实等我回来。”
  “行啦我记住啦!哪儿也不去等你回来。”
  “我就喜欢你这样!来再亲一个。”两个人又抱在一起亲了个够。
  王红娟很准时地回到了自己的家,从离开家算起来正好是一周的时间。她算计好了走的时候丈夫是跑车的时间,回来的时候丈夫跑车还没回来。她所以让耿忠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上班,就是要迷惑王占山,不能让他知道耿忠诚和她的去向。
  她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耿忠诚下班前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把他约到以前吃过饭的一个小饭馆。耿忠诚到来时王红娟已经要好了酒菜,饭桌的一角上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纸盒子。
  “王姐,真想死我了!你什么时间回来的?”
  “回来不到二个小时。你把那个盒子打开,我给你买了个帽子你拭拭。”王红娟笑眯眯地看着耿忠诚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项羊剪绒的皮帽子戴在头上。
  “怎么样,合适吗?”
  “哇噻!王姐,一定很贵吧!”
  “不贵。只要你戴着合适花多少钱我都愿意。冬天快到了没个帽子怎么行。这几天厂里还好吧,你过得怎么样?”
  “厂里没事,你不在王占山把你的工作都交给了俞丽。我歇了三天王占山问了我一次,让我编了个瞎话糊弄过去了。这几天就跟过了一年似的,现在要是在外面我非得强奸你不可!”
  王红娟幸福的笑了。
  “嘿嘿,今天可不行。忠诚,这是你的调令,明天你到厂里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不要让别人发现你要调走。后天咱俩一起到新单位报到去,明天下午你到我家让你尽兴!”
  “那咱们的档案呢?”
  “我早就拿回家了。把帽子摘了快吃饭吧!”
  
  二十三
  
  三个月后春节前夕,区政府召开了表彰大会。由于原来的区委书记刘力群因为在三大讲运动中犯了错误到党校学习去了,新上任的区委书记兼区长郭长春在会上讲了话,给超额完成生产任务的企业发了锦旗。红星电器厂的厂长王占山,到台上领了锦旗。在这一年里红星厂不仅完成了生产任务,还用生产利润在厂子的北边盖了两排宿舍。宿舍一共是三十间,王占山占了三间,其余的全部分给了中层干部和个别的职工。春节过后王占山和职工们喜气洋洋地搬进了新居,这个月红星厂的产值又创了历史最好水平。
  在阴历二月二龙抬头这一天上午十点多钟,从王占山的家中传出了奇怪的声音。隔壁的钟大嫂因为昨天上夜班,回到家里刚刚入睡就被咣铛咣铛的撞墙声惊醒了。她起来用手回击了两下,声音逐渐小了,过了一会声音又大了起来。她不得不起来走到外边来,见到红星厂的赵师付的父亲在扫院子,就轻轻地来到他的身边。
  “赵大爷您听听去,是不是王厂长他们家进去人了,声音怎么不对呀!”
  “不可能,他们家在最里边,就是进去人我也能看见呀。我看您还是睡觉去少管点闲事,您忘啦老话说:管闲事落闲事啦。”
  钟大嫂无奈地摇摇头,转过身来正要进屋。王占山的儿子王小山进了院门。
  “小山,快来。”钟大嫂摆着手低声叫着。
  “钟姨,出什么事啦?”
  “小山,不是阿姨多事,‘我昨天上夜班今早上睡觉听见你们家里有咣裆咣裆撞墙的声音,咱们院里就剩下老的老小的小,我也不敢去看幸亏你来了。”
  “钟姨,谢谢您,您回去睡觉吧。”王小山推着自行车来到自家门前,把车子
  支好用手推了推门,门已经从里面插上了。他就绕到窗户边往里面看,从窗帘缝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子从自己父亲的身下爬起来,马上又骑到父亲的身上……
  王小山没看见女孩的脸,从身体形态来看她的年纪肯定没自己大。顿时怒从心头起,对准自家的门“哐”地就是一脚,门上的玻璃“哗啦”一声掉在门下,王小山一个箭步冲到女孩的身边,抓住女孩的头发一扭,看清了就是俞丽然后左右开弓“啪啪”就是两下,只见俞丽两腮顿时红肿起来,嘴角上流出了鲜血。
  “小臭婊子,你他妈的只顾自己美了你看看我爸!快来人呀!……”
  外面的钟大嫂,赵师傅还有两三个人蜂拥而入。赵大爷看了一眼就跑出去叫人了。钟大嫂拿起俞丽的衣服把俞丽领进了厨房,王小山用被子把父亲盖上,此时的王占山两只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嘴角上流出了哈喇子,出气长进气短了。工人们来了以后用被子把王占山裹了个严实,七手八脚地把他抬上了汽车送进了医院。
  王占山由于激动和惊吓突发脑中风,失语加上左半身瘫痪永远躺在了家中。
  俞丽由于受刺激太大,回家又让父亲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顿,变得整天疯疯癫癫,每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大街上乱窜。
  梅芳调到车站上以后,在开始的二个月里工作上勤勤恳恳,努力向比她来得早的人学习,很快就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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