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爱情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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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光天地”商场里音乐曼妙,空气中散发着甜腻的香气。童话世界里的白马悬挂在天井慢慢转动,翅膀闪烁着金色的光芒。CHANEL、Dior、GUCCI等奢侈品店里,漂亮高挑的女孩儿时而出现,在灯光映衬下,她们的容妆更加的妩媚动人。这一切,都没有逃脱宋超然的眼睛。她走到一个漂亮女孩儿面前,报以微笑:“小姐,你好!您长得真漂亮,很吸引我。请问您是单身吗?”随后递上了自己的名片。“爱情猎头”的头衔赫然纸上。
  这是一个特殊的职业,在婚恋网站工作的宋超然负责为男士寻找符合他们标准的婚恋对象。
  这一单,她要寻找一位年龄在35-38岁之间,气质外形像某位央视主持人的女性。“有点难,年龄上不好碰。客户提什么样的要求,我们就寻找什么样的女孩儿。这才是真正的‘私人定制’。”宋超然一边说,一边迎向了另一个女孩儿。
  女人
  红色衬衫、小西服,蓝色细腿裤加内增高黑色高跟鞋,配一个GUCCI的手包,宋超然在打扮上尽量把自己和做推销的区分开。大部分时间,她的工作都是根据男士会员的订单来“猎”女孩儿。准确的说,她的工作是“猎漂亮女孩”。因为所有客户都有一个共性:喜欢漂亮女孩儿。
  最常去的地方是商场,不同购物场所里遇到的女孩的层次是不同的。
  在宋超然看来,以新光天地为代表的国贸商圈,遇到的漂亮女孩儿最多,普遍的收入水平和素质也比较高。其次是蓝色港湾。西单的漂亮女孩儿也不少,只是这里的女孩儿学历水平和综合素质会逊色一些。宋超然不太去三里屯。“三里屯的女孩个性,棱角多。男人要性格温良的女人,像水。”
  她还是喜欢在新光天地猎寻目标。即使对方拒绝自己,也比较有涵养,就算不同意,也会礼貌地听上一小会儿。女孩儿拒绝她的理由多种多样:有的说结婚了,有的说有男友了,也会有人说,我身边优质的追求者很多,不需要这种方式。
  刚开始的时候,她只是在商场的B1和1层活动。这两层有化妆品区和一些不是特别昂贵的品牌店。二层是不敢上的,那里的奢侈品牌太高端。而3层是35岁以上女人的专属服饰,也很少去。四五层是不用去的,只有结了婚的女人才喜欢逛家居用品。
  时间长了,她便摸索出规律。“未婚的女人走路较快,眼睛放光,已婚的女人走路悠闲,眼神淡定。背爱马仕包的,90%都结婚了,未婚女人追求新鲜潮流,用LV和PRADA的多一些。”逛商场也有了诀窍。每天午饭点前来,20分钟逛一层,把人过一遍。吃完饭后,再过一遍。基本上,是否有需要的对象就都在她的眼中了。
  遇到了合适的猎取对象,她会先出现在对方的视线中,让女孩先对她有一个印象,然后再过去交流。夸赞对方漂亮总是没有错的。大部分女性都会因为得到别人的认可而变得开心。运气好的时候,她一天会遇到几个符合条件的女孩儿。没有的时候就很焦急,“每天必须有收获。”因为她的收入主要是由订单来决定的。
  除了商场,各种聚会和party也是“爱情猎头”出没的地方。一些行业内的群英会,甚至演艺圈的聚会,宋超然都会想办法参加。最容易参加的是各种各样的联谊会。有时花上几百元的门票便可以入场了。一些高端的聚会需要正装出席,宋超然不得不花上几千元买上一身礼服。通常她会穿一些大品牌的时装款运动装,联谊的活动大多不会太拘谨。
  男人
  宋超然要去结识那些漂亮的女孩,这是客户们共同的标准。此外,每个人的要求不尽相同,甚至具有某些强迫性人格的偏好。仅对身高、出身、年龄等有要求已经是容易达到的条件。除此以外,有人对血型、星座也有要求。一些客户对女方学校有要求,必须是清华、北大等十大名校毕业;还有人对行业有偏好,只找护士或是空姐;曾经有一个客户一定要女孩儿是蘑菇头。“为什么呀?你要是和女孩谈恋爱可以让她剪蘑菇头。如果第一次和你见面,你凭什么要人家是蘑菇头啊?”但是,身为“爱情猎头”,宋超然并不质疑客户的价值观,“做服务就是帮他找寻他想要的,这是我的工作。”
  宋超然服务的男会员,大部分可以归入三类。第一类是富二代,从小缺少父母陪伴和关爱,没有安全感,却又见证了父母事业的成功。这类男人往往要求门当户对,希望女方事业独立,还能让他们依赖。第二类是30岁以上,年纪又不是很大,家庭背景普通,靠自己打拼创立事业的男人。这类人不太注重门当户对,但希望女方既要独立自主又要顾家。第三类是50岁以上,事业成功的男人。这类男人提出的择偶要求是年轻、懂事,知进退,善良有爱心,很多人本身便有子女。他们有时不会找太过年轻的女人,但出于生育能力和生育危险的考虑,往往选择小于35岁的女人。
  大部分客户在报自己的收入水平时,会适当的降低一些,并不希望女方太看重自己的钱财。但也有个别客户愿意对方知道自己有钱。将“爱情顾问”叫到楼下,就是为了告知“我是开宾利来的”。
  有些男客户喜欢漂亮、简单、没大脑的女人。“电影《失恋33天》里有钱人找的那种女孩儿是非常真实的。”宋超然说。曾经有这样的会员,一直做投资生意,跟人说话时就是人生了无生趣的感觉,所有时间都处于高压状态。“我需要我的生活有点兴奋,我要看见一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在我面前蹦来蹦去,真好玩。”他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这样的女孩儿只要满足物质条件便会开心,男人觉得满足她的要求太容易了。
  “像总在网上晒包的郭美美,这样的女孩儿太多了。我们会说她怎么能这样呢,她就是这样的。”“爱情猎头”们有时候会交换经验:“我们见过很多人,这样的人我们理解,有太多人喜欢郭美美那样的了。”
  订单
  宋超然大学毕业后,就进入了百合网。她学的是动漫专业,开始也是做视频工作,后来转做行政助理,再后来慢慢转成了“爱情猎头”。
  最初,公司也没这个业务。因为一个客户的大订单,公司专门举办了一个“单身魅力女性大赛”,为这名客户遴选女友。虽然最终也没从这个比赛中筛选出合适的女生,但却积累了线下与未婚女性沟通的经验。这个订单的衍生物,就是诞生了“爱情猎头”的职位。
  这样的职业,是应市场需求而生,那些有钱而忙碌的男人们,需要专业人士为他们的爱情做些前期工作。动用“爱情猎头”的客户,需要交纳8—10万的费用,这笔钱对他们来说并不多,“男人很理性,他不可能拿出自己年薪的十分之一来做这项服务。”宋超然说。
  不过,百合网的主要会员还是25-45岁的单身人士,中等收入的还是比较多的,像这样需要“私人订制”的会员,还是少数。百合网专职的爱情猎头只有三个,宋超然是其中之一。
  如果一个单身的漂亮女孩儿接受了她的邀请,宋超然就会把她的基本情况向“爱情顾问”汇报,随后要求女孩上传身份证、户口本、学历证、工作证明、单身证明等进行认证。“爱情猎头”的工作只是“猎”,与客户不直接接触,出于对客户隐私的保密,有时甚至不清楚客户的个人情况。
  这之后,所有的工作就由“爱情顾问”接手了。“爱情顾问”会对女孩儿进行面试,经过详细的面谈写一份报告档案。这份报告几乎涵盖了女孩所有的信息,不仅有三围、家庭出身等基本情况,也包括消费观、消费场所、购物价格区间等内容,并且会有意触碰她的底线。比如:如果对方的其他条件都优于你的要求,但年龄超过50岁,你能否接受?
  “爱情顾问”会通过问卷对女孩儿做一个综合评分,之后将她的信息录入到佳丽库中。达到一定分数的女孩儿资源会由多个“爱情顾问”所共享,介绍给不同的订制客户。只有“爱情顾问”和客户沟通之后,男士客户同意和符合条件的女孩见面时,“爱情顾问”才会告知男方的基本情况。之后爱情顾问会维护两人的交往,了解交往进度。两人不再交往下去,便是“爱情猎头”再次出发的时候。
  这一天,宋超然在商场“猎”到了一位28岁的女孩儿。
  女孩儿询问最多的问题是,相亲对象的房子、车子和年收入。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对方有没有打算再买一套房,因为自己没有能力给父母买房,希望对方把房子写成自己父母的名字。原来,女孩之前的男友大她七八岁,送给她豪车、豪宅,还送了她一架钢琴。8个月后,男友没有任何理由地和她分手了。
  “不是你住了几天豪宅、开了几天宝马,你就应该有这样的生活。”宋超然在心里暗暗地说。
  可想法归想法,订单归订单。宋超然面带微笑,一举一动都很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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