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 我只是组装了这些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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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访 柯勇 杨上青
  
  7月的一个晚上,在中国著名的纪录片基地——老故事俱乐部,我们和导演陆川开启了这场谈话的序幕,也有幸第一时间观看了《南京!南京!》的宣传片,而以后陆陆续续的,在主题和观点不断交错中,我们之间的对话也延伸得越来越远……正如陆川所言,9个月的拍摄过程,透过胶片,积累在心中的,是太多的生生死死,有太多我们需要思考的东西……
  2000年的某一天,当电话那头传来姜文浑厚的声音,陆川知道自己可以拍电影了,后来的几天他兴奋地把姜文写有“同意参与演出”字样的纸片拿给所有见到的人看,其中也包括《寻枪》的出品人韩三平。
  2007年的某一天,陆川把一张合影照片贴在自己的博客上,他的身边依次站着田壮壮、吴贻弓和谢晋,陆川站在其中像一个受到褒奖的学生,手拿大红花,身着白色衬衫,眼中充满了喜悦和骄傲的神情。
  2008年7月的一个下午。陆川坐在北京北三环的一处咖啡厅里,距此一步之遥的是新影厂的高墙大院,再顺着三环路行走不到一站地就可以看到北京电影制片厂的大门,1999年陆川刚从电影学院毕业的时候,在马甸附近的出租屋里吃着大饼,就着白开水写下了《寻枪》剧本,这个剧本使他拿下了台湾的优良剧本奖,并得到30万台币的奖金,那也是他第一次在电影上拿奖,李安也正是在《推手》获得这个奖之后,才开始走上电影道路的。
  《南京!南京!》杀青,回到北京的陆川戏称自己得了产后忧郁症,晚上睡不着,心中突然没了着落,深夜的时候更是想挠墙,9个月的拍摄使他不太适应正常人的生活节奏了,摘下眼镜,化妆师发现他只有镜腿底下的皮肤是白的,显然这些都是长期户外工作留下的印迹。
  “教堂里的光束在人群的头顶移动,我们要抓到那宝贵的光束……导演组所有导演的嗓子都喊哑了……我们拍到了!从清晨一直拍摄到傍晚,全部拍到了,光美极了,光影中的女人们美极了……我想我会永远记着这段日子的拍摄,它是这部电影的楚玛尔河。”
  陆川似乎是中国知名导演当中最爱写博客的一位了,这是他去年12月1日在新浪博客“猪猪的BLOG”里写的一段话,博客里他特别喜欢用感叹号和省略号,有时会在句子结尾处连续敲下三个感叹号。
  “不要饭桌旁繁花似锦玉女如林,便花了猪眼,忘了化缘的目的!只有那口钵内的那块锅巴是猪的……千万别搞错……端回师傅那里便是本事!”
  在接下来的圣诞节的那天,陆川写下了这样两句意味深长的句子,这个曾经的电影爱好者依然在不时地提醒自己,虽然他已经可以亲自操刀8000万的大制作了……
  
  
  “如果你老用一种腔调说话,自己也会很讨厌自己的。”
  
  《领驭》:杀青回到北京后好象状态不太好?
  陆川:有点像产后忧郁症,八九个月没有过正常人的生活了。(笑)
  《领驭》:拍摄过程中也会睡不着觉么?
  陆川:拍片时候不会,那时候没有时间睡觉,只要一沾枕头就着。现在不行,晚上从剪辑房出来,回到家里呆着就有点挠墙的感觉,感觉没着没落的。
  《领驭》:《赤壁》推出了北美版和亚洲版,《南京!南京!》将来会有几个版本?
  陆川:只有一个版本,最好的电影都是只有一个版本,我觉得没有必要为了不同的观众再剪一版吧。
  《领驭》:有没有些遗憾呢?
  陆川:由于我们当时是冬季施工,在东北来讲是个灾难性的事情,从工期和建筑方的完成上来说都会有一些折扣,好在我们每次都会重新进行质检,加工,最后出来的效果是完全没问题的。
  《领驭》:好像姜文说过类似的话,让你不要把自己的想法一次都全部展现出来,要保留一些。
  陆川:他那是骗我的,是在忽悠我。(笑)其实拍电影的时候都希望一次性地把想法都展现出来,你所有的精力只能面对这一部戏,谁知道下一部拍什么呢。但可能你想法太多,让这个片子不纯粹了,杂念太多,这是他话里有道理的一面。但是对于一个年轻导演来说,把你全部想法扔出去,你都未必能做一个好电影,何况你还得藏一半呢,我觉得还是立场不一样,感受也会不一样。
  “现在有些人说某些大师不够好,其实这种评判是不够宽厚的。”
  《领驭》:拍《南京!南京!》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超越《辛德勒的名单》?
  陆川:这个问题挺阴险的。《辛德勒的名单》是一个非常好的作品,我们确实想过是否能拍得比它更好,内心关注和情怀更博大,但是否真的能超越,这不是我说了算的问题。
  电影总的来说不是体育竞技项目。不是说谁一定要打倒谁,况且你永远也不可能达到他在那个时间所达到的高度,即使你拍的片子在很多地方超过了他,但是终究不是在那个时间点超过他的,所以这种超越也是没有意义的,现在有些人说某些大师不够好,其实这种评判是不够宽厚的。
  《领驭》:我发现你写博客的时候是很坦率的。有时候写自己家里发生的一些事情,没有一种担心吗?
  陆川:当时我开博客的时候没有用自己的名字,用的是网名,不是写给大众看的,只是给一些亲朋好友,后来不断地被新浪登出来。所以我后来比较小心了,有些挺个人的东西就不写了,包括朋友的一些事,剧组的一些事,眼泪不会往上放的。
  《领驭》:你在博客里多次提到过高圆圆。你知道这个演员在大家心目中是一个花瓶。又为什么还要选择她呢?
  陆川:花瓶也分搪瓷的和水晶的。她应该是后者。很多人觉得圆圆不是专业演员,不过在我这不是问题,因为《可可西里》里面非专业的演员也能演得那么好。在选演员的时候,我首先选她是不是最大可能的贴近这个角色,写剧本时,我就想到了不同品质的人,演员也应该最大可能的贴近这个人。说到底,电影工作是用胶片纪录人性的过程,这个人本身是否值得纪录很重要。这是我对电影演员选择的一个个人化的看法,不一定是正确的。圆圆的可贵之处在于,她干净。她内心道德标准是比较高的,没那么多事儿,现在女性有的是真坏,没有羞耻感,有些女孩可能戏演得很好,可也只是在演戏罢了,无论在生活中还是在哪里,都是在演戏,像《南京!南京!》这样一部140~160分钟的电影,很难藏住一个真正的人。假如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就不能用自己的灵魂真正打动观众。我们拍摄之前看了大量的历史照片,差不多有几万张,自己内心开始对那个时代的女性有一个感性认识,圆圆至少在气质上符合我对上世纪30年代女性的感受。这次她可以说是脱胎换骨吧,在电影里有一种全新的呈现,我对她压榨得也最厉害。
  《领驭》:怎么看待现代人的道德水准?
  陆川:道德水准高低不是用来针砭一个人的,只不过是特点而已,有些人对自己有要求,比如不一夜情呀,不滥交啊,而有些人可能对自己这方面没要求,情感很泛滥。这只是特征,我没有评判什么。我接触大批的演员,有很多演戏特别好, 但是你在生活中接触的时候,会发现她没有标准,圆圆在演戏上怎么样可以另说,但是她生活中是一个很有标准的人,有很多事情她是绝对不做的。其实我并不太关心别人的道德水准,只是碰巧这个角色需要,我就选择她了,至于说戏完了,她爱是什么样子都行,跟我没关系。我生活中的很多朋友,其中有道德水准高的,也有完全没道德水准的,都可能会成为我的朋友,我只关心彼此相处的感受。至于我自己,我是一个道德水准可高可低的人。
  
  “我可能就得选一足球场,那才够给劲儿,或者就要一百亩地,我拍电影也许就得那么大的地儿,得放上那么多人,得有很多生生死死。”
  
  《领驭》:之前也有人已经拍过类似感觉的电影,包括纪录片,为什么要拍《南京!南京!》?
  陆川:直接原因跟《可可西里》是有关系的,我的兴趣在于对根本性的生命母题的探索,想表达的愿望非常强烈,因为我挺怕死,我想了解人在生死临界线上的生存状。《可可西里》表达得还不够,我觉得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想明白,拍到后期的时候,我就跟摄影师说,“咱们下回拍一下南京大屠杀吧”,那才是我想拍的东西。一个城市已经变成了死亡之城,里面人的生生死死该是多有意思啊。有人说我找题材特投机,其实不是,我也懒得去解释,我内心就好这东西,这个东西最吸引我。《南京!南京!》其实就是我内心想要的,要拍别的话,我会觉得没劲,平时我也爱喝水,但真到酒桌上,必须喝白的,喝白的才来劲。导演对题材的选择和把握,其实就是内心的直接写照,就是才华的一部分。换句话说,什么是才华?其实就是情怀、关注和实现力的综合体现。有人可能就喜欢一个小茶几,觉得上面放俩茶桩,插俩花,一喝,齐了,对他来说这种平淡、自然就够了。我可能就得选一足球场,对我来说那才够给劲儿,或者就要一百亩地,圈个斗兽场,我拍电影也许就得那么大的地儿,得放上那么多人,那么多的生生死死。这是情怀不一样,没有好坏之分。
  《领驭》:这就是血性吧!
  陆川:《可可西里》里是有一种血性的东西,可是到《南京j南京!》已经不只是血性了,而是一种对于直达内心力量的渴望。现在是一个民族主义泛滥的时期,一说血性,容易跟民族主义勾结到一起,我特别讨厌那种盲目的血性。我希望《南京!南京!》是一种有热度的思考,而不仅仅是血性。
  《领驭》:导演应该算是指挥别人干活的人吧?
  陆川:好像不是吧,我好像一般都要亲历亲为,如果有件事情办砸了,我就会特别不舒服。就拿今天你们的采访来说,要么不接,接了,最后衣服没拿好,我就特别不舒服,我觉得这件事情有瑕疵了。
  《领驭》:但人们都说电影本就是一个缺憾的艺术。
  陆川:可是我不这么认为,从《可可西里》到《南京!南京!》,我想到的都做了,如果这个片子今后被人诟病的话,那是因为我当时无能,没有想到,但是所有想到的,我都千方百计实现了。《可可西里》我想去山里面,我就去了;《南京!南京!》也是,就这么一点时间,我搭了一个南京城,一个500亩的南京城。
  《领驭》:我们最近采访白岩松的时候,他也提到了民族主义情绪的问题。
  陆川:白岩松是一个很靠谱的人,他有一种非常难得的书生意气的东西,所谓精英都是对国家民族命运有过思考的人。民族主义是一个日益强盛的中国需要警惕的问题,比如中央台奥运期间我看到一个广告,一群唱京剧的演员,最后的广告词是:搭世界的台,唱中国的戏。我觉得这么说不合适。全世界都是中国的,我们就很满足吗?从文化的角度,那是很可怕的事情。还有一句奥运口号,“One World,One Dream”,我其实不喜欢这句口号,试想:全世界的人,全世界的孩子,晚上做梦都只有一个色彩,一个内容,这个世界还是真挺恐怖的。我想说的是,不要把自己的梦想强加到别人身上。
  《领驭》:关于二战的电影,斯皮尔伯格的《辛德勒的名单》和法国导演阿伦·雷乃的《夜与雾》,你更喜欢哪一部?《南京!南京!》从情怀上更接近哪种感觉?
  陆川:没有一个导演愿意在已经拍摄成的电影中找坐标。
  我希望《南京!南京!》像《清明上河图》一样,能够涵盖,提炼出历史的一个瞬间,在那一瞬间人的精神状态。我有一个心愿,我们这部电影能够记录下屠杀过程,那三周之内我们选择的一张张面孔,他们经历苦难,他们穿越生死,穿越这段历史,他们对自身的救赎,对自身的背叛,对他人的背叛,灵魂的逃脱,肉体的逃脱,林林总总在那一瞬间用胶片去提炼出来。
  这是第一个目的,我还有一个更大的野心,那个瞬间表现出的人性不是特殊的人性,这些人的状态能够引发对当下的中国人,世界各地的人,对自我的一种思考,一种存在的思考,这样这部电影才有意义。我不想拍一部电影骂日本人坏,日本人如果真的那么傻逼的话,70年前不会轻易的就把我们给办了。咱们老说别人修改教科书,我们的教科书也不怎么样,我希望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非常尊重历史的状态,一种历史的再现,但同时我们这些影像能够击穿这些表象的东西直达观众的内心,能够引发对当下,对自我存在的思考,这才是我想要做到的。
  《领驭》;你的想法似乎太过宏大了,实现起来是否有难度?
  陆川:我想我已经基本上实现了。(笑)
  
  “给自己贴胸毛,没事就喊口号,煽动老百姓狭隘的民族情绪,那是一个特别恶心的事情。”
  
  《领驭》:怎么看民族情绪被煽动的危害性?
  陆川:我当了8年兵,我认为最高级的爱国是理性的,而不是杀气腾腾喊口号的那种。我特别讨厌以爱国的旗号煽动民族情绪的人,他们是最有危害性的。而且他们煽动的都是无产阶级。现在不是好多人拿着民工来说事么,我打算再写一篇文章讨论中国农民工现状的问题,如果控制不好,他们有可能成为一些利益者的手段,去杀伤政府和一些弱势团体,破坏了社会结构。
  《领驭》:这些事情都是拍摄电影之外的波折。
  陆川:我觉得拍电影特别有意思的一点是,拍戏是一个欢娱的时刻,而处理这些事情是在丰富我的阅历,这些都会推动我在拍《南京!南京!》的时候,把力量注入进去,如果我每天都在北京,在这种事儿逼的地方呆着,永远拍不出《南京!南京!》来。
  《领驭》:怎么看《南京!南京!》未来在中国电影历史中的地位?
  陆川:别提艺术先锋,不想这事。对于今后我的电影能否留在历史里,我是不自信的,但在中国当下,至少我的电影是独特的,是能够去反映一部分人的内心的,也许我能替他喊出来,这一点我特别自信。
  
  “30岁那年我拍第一部电影,突然觉得我之前的生命是荒谬的。”
  
  《领驭》:你2001年接受《南方周末》采访的时候,说自己“仿佛是尘封在礼盒里的老式糕点,在墙角慢慢地发霉长毛。”
  陆川:那会儿没戏拍,空有一腔的热血和 抱负。
  《领驭》:当时怎么说服韩三平的呢?你觉得当时最打动他的是什么呢?
  陆川:我不知道,一般和人聊天的时候,我不会隐藏自己。姜文,韩三平都是阅人无数的人,那时候起关键作用的一笔是,姜文在一张纸上写道,“我愿意给陆川演这部戏”,落款姜文,我拿着这张纸条给各种人看,当时整个像做梦一样,那个时候,姜文是看到了我的才能、热情和愿望,而三平是看到了姜文,我坚信这一点。《寻枪》、《可可西里》之后,我会觉得一种速度感,原来感觉自己在走,那两部电影拍完之后你会感觉自己插上了翅膀在快速的飞。原先觉得自己永远不可能认识的人,不可能想象能坐在一起交谈的人,一下子全到你面前来了。
  
  姜文——不得不提
  
  《领驭》:《寻枪》剧本是怎么打动姜文的呢?
  陆川:我看他电影长大的,特别喜欢他以前的表演,当时写《寻枪》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就是姜文来演,本想找他们家地址,塞他家门缝里,后来找到他经纪人的电话,给经纪人打电话,把剧本送过去。后来隔了很长时间,一个多月之后,有一天我手机上有一个未接电话,那时我刚写完《黑洞》,从青岛回来,我打过去,问谁呀,对方说“你谁呀”,那声音特浑厚,开始没说我是陆川,说“你是谁啊”,我也挺横的,对方说“我是姜文”,当时一听就惊了,天哪,后来就约了见面。那天姜文穿得特别得体,给人感觉很精致,之前我觉得他是一特糙的人,真正见到发现特精致,戴个金丝边眼睛,还有些书卷气呢,穿着一件小皮衣,一看就是质地特别好的,从我当时的生活状况来看他,觉得特别精致,特别高级。那次见面聊得特别好,在国际俱乐部大堂,坐哪里,喝的什么,我现在还记得。
  《领驭》:你那个时候的生活状态是怎样的?
  陆川:自从上了电影学院之后我变得越来越无产了,尤其是电影学院毕业进北影厂工作之后,一个月工资300块钱,写剧本又要租房子,好久没有收入。有一次我妈给我打电话,说你到马甸桥那里,今天有一个班车过来,有一个阿姨会给你一个信封,我于是就过去等,一会儿一个阿姨在车上叫我,给我一个白信封,还以为我妈给我写的信呢,打开一看是3000块钱,我妈知道我没钱了。之前我妈过来看过我一次,一杯子里有半杯水,上面摞着几张饼,那一礼拜就吃这个,打字,写剧本,她当时就落泪了。那并不遥远啊。兄弟,99年的时候还过这种日子,在马甸,但是我觉得那个时候挺好,挺牛逼的。
  《领驭》:当时拍《寻枪》是不是像做梦一样呢?
  陆川:《寻枪》就是我那个时候生命的记录,它还有一个核心副标题是——“我的枪丢了,你的枪丢没丢?”这也是当时我想表达的。
  《领驭》:你不愿意拍别人的故事?
  陆川:我想拍,自己写剧本便宜啊,奴役自己便宜。(笑),不过我还是期待能和优秀的编剧合作。
  《领驭》:也是因为你对自己编剧才能的自信?
  陆川:这种自信是慢慢积累的,谁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写成什么样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做成事情之后,你就会知道,自己可以。我坚信一点,行业里的投资人肯定面对的是更多的人。他们对我的选择,对我的信任会培育我的自信,就像男孩的自信都来自女孩的目光一样。或者美女的自信都来自男人的目光一样。
  当我写电视剧挣到第一笔钱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可以靠写字来养家糊口,然后我就写了《黑洞》,之后就使我在电视剧界写开了,然后写了《情不自禁》,然后就写了《寻枪》,写了《可可西里》,写了《南京!南京!》。这些是大家知道的,还有大家不知道的呢,从开始学电影到《寻枪》之间,我写了将近7个电影剧本,在写那7个电影剧本的时候,我是非常自卑的,因为没有人看。
  从《黑洞》之后就开始自信了,我拍《寻枪》时,《黑洞》已经开始热播了,之后的《可可西里》打动了哥伦比亚投资方,到现在的《南京!南京!》,我前两部戏都是700万,而《南京!南京!》靠剧本就拿下了将近8000万的投资,靠的不是别的,是剧本。《领驭》:有人说过,一个人的创作母体在他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你创作上的母体是什么?
  陆川:我不是很明白这个问题。我觉得创作是一个培育的过程,创作者跟他所创作的作品之间有一种互动关系,《南京!南京!》之后,你经历了这一切,你跟这么多演员交流了,集中在9个月里面对这么多的人生之后,你的人生变得丰盈了。你能把这些人的生命力吸收到自己身上来的时候,是创造了这些生命吗?不是,你只是组装了这些生命。或者说你选择了这些生命,但这种审美和判断力是你内心中有的。可是你要知道,你选择的这些材料,他们自身就具有生命力,只是是否你把他们组合得很好,选择得很好,判断得很好,方向指引得对。这是一种互动的过程,在你行走的过程中,路边的风景,路边的风沙雨雪,都会影响你创作的心态,甚至对你目标的选择,对你终点的选择都会产生影响。我不相信一个画家经历过文革,与没有经历过文革做出来的东西是一样的,我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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