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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传言，凌家主母是个面瘫心狠的女人。年纪小小，嫁入凌家就克死夫君，不许儿子娶妻。
不信？等着看吧！
【1】
天刚蒙蒙亮，我坐在凌家的大堂上，一身华贵的衣裳，就连头上一支钗就足够我上集市上胡吃海塞好一顿了。我慵懒的靠着红木椅子，手指一扬，管家就递给我今夜凌晨连夜送来的信笺。
信笺上有一股幽幽檀香，轻盈缠绕在周身。展开信笺，熟悉的刚毅的字迹让我心口一颤。
——布料已送京。
落款：凌天毅。
“夫人，还有这个。”
管家站在我身侧，弯腰将袖口里的东西悄悄放在了我的手上。唉这家伙，光明正大的拿给我不就好了！这么偷偷摸摸的深怕别人不知道凌天毅给我带礼物了？怀里多了一串颜色艳丽光泽剔透的珠子，粉嫩的颜色让我欣喜不已，嘴上却别扭的说，“这什么玩意儿？凌天毅那小子又乱花钱！”
管家含笑，平时严谨的面容此时也露出了戏谑的笑容，“少爷多疼夫人。想来你这几日见不到少爷想的慌，这不送点小礼物来赔罪。”
“呸，送点小礼物就能讨好我了？我这也太好哄了吧。”我冷哼一声，却将那串珠子带在了左手上，“布料的事情解决了，咱们总算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直到下一单生意来找我凌家，大家伙都可以暂时休假了。”其实我是想睡懒觉但我绝对不会说的。
需要送往京城的布料解决了的话，离凌天毅回家也没几天了吧。都怪那皇上突然要大量的好布料，我这儿刚卖了一大匹好布料给西域，哪儿能那么快就周转过来呢。要不是凌天毅脑子反应快，我估计都要被皇上给纠结死了。
凌家的生意做得很大，通往大蛮、西域的路子多，除了布料、瓷器、茶艺之外还有许多，合作往来的商家也多，每年还得被皇室搜刮一些好东西去。当然，赚得银子是全国第一的，累得跟狗似的也是全国第一。
入夜，我将凌天毅送来的信笺放在床底的匣子里之后，脱了衣裙就跳进了木桶里。木桶里有凌天毅从西域带来的香油，房间燃着的是凌天毅带给我的香薰，身上的衣裙是凌天毅让京城第一裁缝给我定做的……
“岳玲珑啊岳玲珑，你现在是凌家主母，凌天毅可是你儿子，你丫再乱想！”我将头埋进了木桶里，阻断我不断牵挂凌天毅的思绪，用温热的水将我的脸埋了起来。
“夫人。”隐约听见有人叫我，我连忙从水里抬起头应了一声。“呼啦”一阵风将身侧的窗户吹开，屋子里的烛光立即被扑灭。
“喂……唔……”
刚转过头，嘴唇就被人含住了。流氓的舔了舔我的嘴唇，鼻间闻到熟悉的檀香，我气恼的舀起一瓢水就往那人身上泼！
“凌天毅，你好大的胆子！”
月光从窗外渗进来，逆光而站的凌天毅，我只能模糊的看见他邪魅一笑，俯身上前，双手越过我撑在了身后的木桶边缘，“帮夫人你打点生意，当然要讨点好处了，没有甜头你让我还有什么动力帮你干活？”
“滚出去！”
我将身子背过去，再次将脸埋进了水底，掩藏着脸上其实根本不会被发现的红晕。
“呵。”凌天毅温热的气息慢慢靠近，近在耳侧，低沉缓缓的说道，“我回来要我的奖励了。”
【2】
凌天毅比我大一些，如今也有二十来岁了。按道理来说，生意都做得这么大了，早该娶妻生子了的。作为当家主母，官方的来说，凌家少奶奶怎么能随便找呢，至少要门当户对，本夫人能看得顺眼的女孩子。
这个，长得一般，看那尖酸刻薄的相貌娶进来一定对我这个主母不好。还有这个，啧，长得太妖艳，一脸狐媚样，不行。那边那个，还没进我凌家就开始使唤下人，淘汰淘汰！通通淘汰！
每次凌天毅出远门之后再回来，总是能顺回来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我咬牙切齿的坐在院子里，看着凌天毅沉着一张脸看账本，而我则忙着赶走他身边的女子。
“你是谁呀！天毅哥哥都没说话呢！”“哼！远房亲戚吧，那你这小模样还没成年吧？肖想我天毅哥哥你还嫩着点！”“可不是！看这身高，看这胸围，小姑娘，回娘肚子里重造一下吧。”
那位说本夫人胸围的姑娘挺了挺胸前的大馒头。
我的脸色越来越差。站在凌天毅面前是最萌身高差所以我没怎么在意，头一次在人姑娘面前是站着的，才发现我竟然比最矮的那个姑娘还矮上那么一丢丢？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轻笑一声，在凌天毅面前的石桌上坐了下来，抬脚踩在了凌天毅的大腿上，“首先，你们夸本夫人年轻，多谢。怪我没介绍自己，我是凌家主母岳玲珑，你们可以称我为凌夫人。”
“嘶——”姑娘们一愣，连忙将笑脸堆了起来。
夸我漂亮的，夸我年轻的，夸我厉害的，夸我什么样的都有。我冷冷一笑，越是夸我心里越不爽，我每天费尽心力赶走他身边的年轻貌美的姑娘，而他则乐在其中。
脚下用力一碾，“天毅，账本我晚上再看，你先回去休息吧。”不怎么擅长做出笑脸的表情，索性高傲的昂着头。
凌天毅抬起头，看了看踩在他大腿上的脚丫，在看看我的表情，勾唇一笑，笑容邪佞不羁，“不努力工作的话，我就没有奖励了。”
就算你努力工作我也不会给你奖励的！
在外人面前露出这么勾人的笑容！简直令人气结。
听见周身又有吸气吸口水的声音，我气恼的用力踩了他一脚，转身扫了那些姑娘们一眼，“我稍后让人送你们回家。你们也看到了，天毅这孩子心疼我，想尽快接手凌家的生意，儿女情长往后再说吧。”
我总以这个为借口。
凌天毅歪着头看向我，嘴角噙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说到娶妻，天毅已有心仪的姑娘，如果可以，今生我凌天毅只娶她一人。”
目光烁烁，眼里只有我一人。
这样专注的目光，从很早以前就能感受到，但是我们的缘分却跟不了我们这么长时间呢。我错开了视线，“哦？什么样的姑娘？带给本夫人见见？” 凌天毅握住我的脚踝，将我的脚放在了地上。他垂着头，声音变得干涩低沉，“夫人很想见我心仪的姑娘吗？夫人觉得什么样的姑娘比较适合我？”
以凌天毅这样强硬霸道的性格，温柔贤惠的姑娘更能将他治得服服帖帖吧。我冷着一张脸，轻声回答，“只要不是不该得到的人。”
凌天毅垂下眼睑，嘴角噙着苦笑。看起来有些落寞。
凌天毅的身形顿了顿，语气变得轻快，“江富商家千金江小青，明日我就带她来见夫人。”
【3】
我在十四岁遇见的凌天毅。那会儿跟着我爹来京城走商，在大街上遇见了小偷，我追着那小偷跑了整整一条街，最后是凌天毅从天而降，如天神一般的踩在了小偷的头上，将我爹的商货夺了回来。
凌天毅十六岁时已经比我高出了一个头还有多，身体精壮结实，大手一捞单手就将我抱在了怀中。
我总是宅在府里不愿出门，第一次接触到男生就是如此亲密的样子。揽着他的脖子，仰头就能看见他蜜色的肌肤，英挺的鼻梁，坚毅帅气的轮廓。那时的凌天毅才不像现在这样无赖，最让我着迷的就是他认真时的神情，旁若无人。
但是我最终嫁给了他爹。千算万算也没想到的结果。
出嫁当日，岳家就遭到暗杀，被屠了满门。如果不是凌家老爷亲自过来接我，或许我都无法安然来到京城。
我想起出嫁前一日的邀约，曾经送出去的玉佩，如今又回到了我的手里。
我坐在后院的凉亭里，端着一杯茶直到凉了也没有品一口。凌天毅真的带了年轻漂亮的姑娘来了。
江小青我也有听闻，江南一带的才女，文采是一等一的好，长相自然也没话说，自古江南出美女，柳眉红唇，纤纤细腰大手一揽就能将人拥入怀中，就连我看着都想疼爱一番。
“小青，这就是凌夫人。”凌天毅领着江小青来到我身边，微微福身算是打过招呼之后，凌天毅又将旁边的男子拉了过来，“这是小青的哥哥江陵。”
我一挑眉，将手里的茶递了过去，红唇轻启，眉眼含笑，“小哥哥挺帅的嘛。”
在场的俊男美女皆是一愣，江陵反应过来，接过我的茶，“传言凌夫人貌若天仙，那人还真是骗人，凌夫人这样貌就跟妖精似的勾人。”
气氛因为江陵这句话变得异常诡异。江陵这明显来者不善啊！
江陵在怀里掏了掏，拿出一支金光灿灿的镯子，“来得匆忙，没有带什么礼物，这只镯子是江家传给未来媳妇的，还希望凌夫人不要介意。”说着，握起我的手就要将镯子套我手腕上。
我回过神想要抽手，奈何江陵力气大得很，硬是将我手腕捏红了都没挣脱掉。
“江兄，如果我娶了小青，你还得叫凌夫人一声妈呢。”凌天毅拍掉江陵的手，笑嘻嘻将我拉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了我的椅子上。
江陵歪头想了想，露出茫然的神色，“可是如果我娶了凌夫人，你就该叫我爹了。那我得加把劲追求凌夫人啊。”
这是什么神展开？
凌天毅的脸色有些差，顾不上一旁有些茫然的江小青，一手握住江陵的手掌就开始掰手腕。
“江兄，对待长辈可不能这样哦。”
“都知道凌夫人嫁过来就克死了夫君，啊这么说起来，不如叫玲珑吧。玲珑，你喜不喜欢我这样的呢？我很温柔很体贴而且绝对不会强迫你嫁给不喜欢的人，我和凌家也算是合作商家，想要保护你养你都没有问题，你嫁到咱家，一定不会让你再操心生意上的事。”
“闭嘴！”
凌天毅怒声打断江陵的话，两人都用了力气，没多久就在后院打了起来。
我岳玲珑在二十岁这一年，竟然有男人为我打架了……
【4】
江陵开始对我实行色诱计划。
在还没有来之前，凌天毅就打算将江小青和江陵安排在别院住下，就算白天在后院对我动手动脚还要用家传镯子来套我，凌天毅也不好反悔。令我安心的是江小青对凌天毅一点意思也没有，总是乖巧的跟在身边不说话。
可一到夜晚我就有种为贞操失守而感到不安的焦急。
刚沐浴完，披上一件薄薄的睡裙，门就被推开了。
“凌天毅！”我以为是凌天毅，连忙怒斥！可看清来人，才惊觉自己的条件反射。夜深人静，推门进房以为是自己的儿子，这说出去简直是笑柄！
“玲珑。”江陵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自顾自的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这么晚了，凌天毅怎么会来找你呢？”
“是我失言，以为那小子又有生意上的事来问我。”我沉下气，不慌不忙的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厚一些的袍子穿上，“这么晚来找我，有事？”
“白天总是有凌天毅碍事，晚上才好献身呀。”
耳边忽然感受到陌生的气味，温温热热的。我不禁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床柱边，“你来找我就是色诱我的？就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江陵面色一僵，嘴一瘪，有些生气了。
“说起年纪，我跟你也差不多大，不许这么说我。”这语气就像闹别扭的孩子，我渐渐放下戒备，“江家……是不是做瓷器生意的？曾跟我爹有过合作的？”我对江姓很有印象，我家以前有很多瓷器就是江姓叔叔带给我爹的。
江陵点点头，“岳叔的死有蹊跷，包括凌叔的死，我和凌天毅近几年一直在查。”
“不用查了。仇家想至我们于死地，暗地里就能趁人不注意斩草除根。”我叹息一声，我也很想报仇，可是……我没有那个能力，如果只是单纯的商家之间的战争，不可能做得这么神不知鬼不觉还能这么浩大，“没有雄厚的势力，能活着就是对过世之人最好的回报。”
江陵的脸色沉了沉，俊朗的脸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深沉。没想到他凝眉沉思的模样，还真是有些帅呢。
“凌天毅可不仅仅只是帮你跑商的少爷，你不要太小看他，就这几年他已经将势力扩展得很大了，不然我也不会想帮忙。”江陵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不过我说追求你可是真的，以前就见过你，那时候你就小小的，没想到长这么大还是这么可爱。” 喂，你这小崽子是在嘲笑本夫人的身高么？
正怒视着江陵，“砰”的一声巨响，将我吓了一跳，江陵见我浑身颤抖了一下，连忙将我抱在怀里。视线一转移，就见发出声响的房梁上倏地空了一大块！凌天毅赫然站在屋顶上，冷冷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江陵反应很快，眼见凌天毅神色不对，将我搂得更紧了，“哎呀真是的，吓到我家玲珑了，不怕不怕。玲珑，你儿子可真关心你，既然大半夜在屋顶上偷窥咱们亲热。”
别、别说了死崽子！凌天毅这一掌将我屋顶拍个大洞，明显是气得不轻啊！
【5】
凌天毅很生气的结果就是我好好的房子不能住了！当晚就把我连拖带拽的拉去了他的房间里，一晚上不说话，也没有好脸色给我。
他吃醋了。霸道不讲理的将我锁在他身边，我犯贱的觉得他简直帅疯了。
“江陵是还不错，要不给你找个后爹吧，你再物色个姑娘。”
话音刚落，凌天毅就点了我的哑穴。他用炙热不耐的眼神告诉我，如果我再惹怒他，他就要就地办了我。
江陵的色诱，宣告失败。
接下来几天，凌天毅全然不顾江小青，时时刻刻将我看得牢牢的。只要江陵看向我，他就拦在我身前阻断江陵的视线。江陵要来房里找我，凌天毅就蹲在屋内时刻放冷气，只要江陵找到突破口，凌天毅就挥着拳头上去。
咳，我没有偷笑哦。
睡在凌天毅的床上，凌天毅就这样过着一床被子坐在榻上。
“岳玲珑。”
也许是夜晚沉静，月光幽美。也或许是太长时间没有相见，像这样安静的说话变得令人怀念。
“嗯。”
“你当真看上江陵了？”
“这不好说。”
“……我那时候还给你的玉佩，可以给我吗？”凌天毅仍然背对着我坐着，尽管声音有些微颤也没回头看我，“那时候说那些伤害你的话，对不起。但是那个玉佩，给我吧。”
“……”
那个玉佩是我追他时塞他怀里的，我说这是我爹给我传家宝，给我未来相公的，现在给你了，你以后要是敢不娶我，你就终生不能娶女人！看到漂亮女人你就反胃，和女人滚床单你就生麻子！
少年时的凌天毅笑得宠溺纵容，连连点头，将玉佩如同珍贵的宝物小心的放进怀里。但一年之后，出嫁前一日，他约我在江边见面，放完河灯，我说我们私奔吧，他将玉佩还给我，让我嫁给他爹。
说这话时，我看见凌天毅错开视线的同时，眼眶红了。我抱着他的腰撒娇卖萌都不管用，他就是不肯要我。见我不肯收下玉佩，就将玉佩扔在了地上，趁着我发愣的间隙用轻功飞走了。
收回思绪，我将枕头底下的玉佩拿了出来，“这玉佩到底是我爹给的宝贝，被你那么一摔都只是有一点裂痕而已。我留这玉佩不是为了给你，而是时刻提醒我自己，我曾经被深爱过的男人抛弃。”
我闭上了双眼。再次回忆起往事，心口闷闷的，想生气想发火还想痛苦，质问他那时候为什么就不敢带我私奔，为什么不敢告诉他爹我是他喜欢的女人。怨他恨他，都是因为曾经深爱过他。
“对不起。”
凌天毅喃喃说了好几声对不起，可是迟来的道歉一点用也没有。我即使改嫁，也不会嫁给我的“儿子”。
“凌天毅，我没本事。我没那个能力为我爹报仇，也没那个本事不靠你来经营凌家的生意，但是我有骨气。不要我的人，我就绝对不会再留恋。你以前那些没大没小的举动，我就当不记得了，以后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吧。”
凌天毅猛地站起身，欺身压向我，一只手就将我双手固定在头上。双眼通红，气恼的看着我，将嘴唇咬得泛白，可当他看清我的面容时，立即心疼的舔掉我脸颊上的泪珠，“不哭不哭，玲珑。我爱你，从跟你在一起到现在从来没有变过！我现在没办法一下子给你解释清楚……但是相信我，事情水落石出的时候，我也会向你坦白！”
“所以……不要跟我划清界限！”凌天毅像头受伤的野兽，靠在我的胸前，“你生气难过可以打我，但是别再说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这样的话，我最好的生活就是娶你，和你生一对龙凤儿。”
我再次错开视线，心里动摇得厉害。好不容易建立的防线，顷刻崩塌。
【6】
吃饭时，江陵是第一个察觉到我和凌天毅之间的怪异气氛，夹了一个鸡腿放在我碗里，口头调戏我，我调戏回去，可凌天毅只是隐忍着吃饭什么也没说。
江陵依惯例来了一场表白，可昨夜我才被凌天毅那一番话弄得乱糟糟的，今天一听江陵说嫁给他，我立即看向了凌天毅，果不其然，他皱起眉头，独占欲三个字都写在了脸上。我偷偷瞥了一眼江小青，明明是以“凌天毅心仪的姑娘”的名义领进家门的，可是江小青一点也不在乎凌天毅的样子，我立即指向江小青。
“江陵，比起你，我更喜欢小青。你个糙爷们儿哪是小青能比的，声音又甜能歌善舞，她还给我家院子的凉亭题诗，嫁给你不如嫁给小青。”
小青一愣，原本就柔和温暖的面容随着她清浅的笑容更加惹人喜爱了。她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只是夹了另一只鸡腿放进我的碗里。
江陵“哈哈”大笑，一手揽住我的肩，“那真是太棒了，嫁给我之后，你不就能天天见到小青了？”
小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认真的说道，“这也不错，我也很喜欢玲珑姐姐。”
原本僵持的气氛变得搞笑起来，一男一女开始争夺起我嫁入江家之后的归宿问题。我忍不住捂嘴偷笑，看着是捣乱，这兄妹俩还挺会缓和气氛的呢。
“咚——”
凌天毅将手中的筷子重重拍在桌上，怒极反笑，伸手从另一侧勾出我的肩膀将我从江陵的怀里拉了过来，随即，俯身霸道强硬的吻住了我。
“凌夫人就是凌夫人，永远都是我的凌夫人。玲珑，你这辈子都会冠上凌姓！”
在江陵和江小青的呆愣下，我拧着凌天毅的胳膊硬是将他拖到了屋外。
“你乱说什么啊！这么传出去外面不得把咱骂死！” 凌天毅一双桃花眼死死的盯着我，眼里又是气恼又是不甘，喘着粗气听我指责完，一把将我抱在怀里小声哼哼着，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骂就骂，让你嫁给别人我绝对不会准许的。就算是玩笑话，我也不准许从你口中说出来！岳玲珑，离江陵和江小青远点！”
“连女人的醋你都吃，也不怕人笑话。江陵和小青可都是你带回家的，你还说你想娶小青呢。”我的语气有些别扭，心里明明想推开凌天毅大骂他不要脸吃回头草，可倚在他怀中闻着淡淡的檀香，竟然恍若隔世。
凌天毅像只大猫似的哼哼了几声，在我脖颈处蹭了蹭，温热的气息再次卷席。温柔眷恋的吻结束之后，凌天毅看着脸颊红扑扑的我，笑得一如往常一般邪魅不羁，“今天看你表现不错，准许你晚上去游江，不过不许一个人。”
谁要你允许啊！
换了一身简便的妆容，和小青相约驾着马车出了门。
这条江是贯穿几个城市的，城内自然也有得逛，但不如城外的清净。城外不远处的江边就停着好几只船，远远就能听见里面悠扬的乐曲，小青不禁跟着轻哼了起来。
入夜已深，江边星星点点的闪烁的灯火，将沉静的江水照亮。可夜色越是沉静，我心底没由来的越是慌乱。
江边也有很多摊贩，卖糖人的，首饰挂坠的，还有河灯。江小青买了两盏河灯，将其中一盏颜色艳丽的递给了我，“玲珑姐姐，你可不能因为对象不是凌少爷就玩得不开心哦。”
江小青俏皮的模样，将我心底不安驱散了一些。
除了凌家的生意，我每天更多的时间花在了对账目，安排人手，管理各商会，确实好久不曾出来游玩了。我将手中的河灯点亮，蹲下身，双手合十，头一次这么虔诚的许愿。
或许我嫁给凌老爷，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愿意等凌天毅告诉我，如果是误会，当误会解开，我们还能和好如初，那就听从命运吧。
【7】
江边的风大，我们坐在画舫上吹着冷风听着戏曲。江小青见我冷得瑟瑟发抖，稍稍离席，没过多久就抱着一件披风披在了我身上。
江小青沉迷乐曲的那种疯劲儿，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一直到半夜，画舫渐渐变得冷清，唱歌的歌姬也各自回屋休息，江小青才意犹未尽的起身。我像得到解救一般，“咱们快回家吧！”
可刚走回岸边，我立即意识到不对劲！马车不见了！
江小青却没有多惊讶，连呆愣的时间都没有，从腰间拿出小荷包数了数，恬静的笑道，“幸好我还剩点银子，我们住客栈吧。”
心里的紧缩不安几乎快要将我吞噬。当没有外界的干扰时，我竟然无法压抑那种莫名的心慌，我摇头，认真的说，“我要回家，我现在就要回去！”
江小青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她越是想拖住我，我就越不安！我竟然现在才发现她只是想拖延我回家的时间！
我拔腿就跑。恍然想起来，明明先前还霸道的让我离江陵江小青远一点，可当我和江小青相约夜游江边，他却没有反对，还给我挑衣服，梳发，画眉……
跑得越快，眼睛就越觉得干涩。伸手一抹，才发现泪水鼻水已经脏兮兮的糊了满脸。
“混蛋凌天毅！还说爱我，不管做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这个混蛋！我岳玲珑要是还爱你我就不是人！”
从凌家到江边坐马车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头一次跑回家，才发现路途那么遥远，可一秒钟都不敢耽搁。一年才能见凌天毅一面，今年好不容易等到他回家，我还什么都没做……没有让他吃我做的黑暗料理，没有让他求我给奖励，没有让他……
我咬着唇，一路连滚带爬的跑回了凌家。灰头土脸的模样，侍从替我开门时，都怔了许久。我顾不上摔破的衣裳，大声喊道，“凌天毅！你个死小子给我出来！”
回应我的，是凌家府上空荡荡的回音。
何止凌天毅不在！就连江陵也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管家睡眼惺忪的披着外袍，见我慌乱的在府里乱窜，一把拉住我，惊慌道，“夫人，夫人！发生什么事了？请你冷静一下！你是凌家主母，如果遇到什么事情，连你都无法冷静处理的话，我们凌家上下该怎么办？”
管家的话如同一桶冬夜里的冰水，将我凉得透彻。我渐渐冷静下来，心里被触动的地方缓缓被黑暗的情绪覆盖。绝望，失措……就像回到出嫁那天，得知我离家第一夜被屠门时的怨恨和绝望。
“谁啊……到底是谁要将我们赶集杀绝啊——”
凌天毅失踪的第八日，凌家通往西域的商队被截，货物被抢。我不得不亲自带人去处理，江小青不放心我，同我一路。被截的商队之中没有任何人受伤，就连货物也没有损坏。我将那批货物卖给了老商户，坐着马车赶回家。
可座椅还没坐热，就传来北上的商队被截，货物再次被抢。看着眼前面色不改的江小青，我才恍悟，她想转移我的注意力。
我吩咐亲信带人去处理，守着凌家，继续等待无望的回应。
第十二日，城里有人传言凌家少爷因帮皇上剿灭叛党，因公殉职，不幸身亡。
我的最后一根弦，彻底崩断。
“凌天毅！你这个骗子！你这个骗子——”
凌天毅，你又骗我……
第十五日，江陵出现在了凌家院子里。一脸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江小青乖巧的替他揉捏肩膀。
江陵缓缓道，“江家除了做瓷器生意之外，暗地里会搜集情报卖给贵族。全国最大的情报组织，也就在我们家了。但是岳家被屠门我们一直找不到原因，有天，凌少带着当年在岳家被凶手留下的东西找上我……”
当年，我国三大富商独霸全国的商路，就连通往国外的商路都霸占了。其中，凌家是与皇室关系最为密切的商户，除却每年上缴国库的金钱宝物之外，皇室也给了凌家很大的权利，相当于凌家背后的势力是皇族。而岳家就低调多了，合作多为商户，跟官场的来往相对较少，三王爷眼见皇上平分势力，却不分给他半分，担心自己地位被夺，先除掉了岳家。
或许一早就知道三王爷的打算，我爹将我嫁给凌老爷，连我反驳也不许。我只当我爹想攀凌家，不服气想逃，事到如今才知道我爹是为了保护我，就连凌天毅都知道这件事，我这个当事人竟然不知道。 三王爷忌惮凌家，不仅仅是因为凌家跟皇族以及各大官员来往密切，还因凌家手里有先皇御赐的金牌。而凌天毅当时羽翼未满，只是跟着做生意，我嫁给凌天毅会惹来什么杀生之祸谁也不知道，以最安全的方式我嫁给了凌老爷。但当晚想斩草除根的刺客将毒药下在我的酒杯里，被凌老爷误食……
凌老爷阴差阳错被毒死，凌天毅保守秘密，不告诉任何人，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责任与痛苦。
【8】
三王爷一党叛党全部凌迟处死，可要厚葬凌天毅的消息却一直没有传出来。
我天天以泪洗面，不吃不喝。躺在凌天毅的床上，嗅着已经稀薄的熟悉的檀香，喃喃说道，“你看，这就是你说的报仇。你替人家除掉了叛党，可是你不安排我的去处，你也不管凌家死活。凌天毅，你这个没良心的。”
“我二十年还是处女呢，传出去，凌家主母到现在都没有男人，简直笑掉大牙的。既然你又不要我了，那我就把你赚的钱拿去包养小倌吧。”
“长得没你好看，没你帅，没你身材好，说话也不像你一天到晚没个正经，不过没关系，如果不是你，谁都一样……”
“呼啦”一声，随着狂风乍起，一个身影从窗外快速的飞了进来，桌上的烛光瞬间被扑灭。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檀香，我深深吸着这股味道，泪腺发达得就连自己也没想到。
一双温热的大手抚摸上我的脸颊，轻柔的拭去我脸上的泪珠。
“对不起，回来迟了。”
我从来没有发现凌天毅的声音这么好听！我嘶嚎着扑到凌天毅怀里，将脸上的眼泪鼻涕抹了他一身！
“你他妈的混蛋！”
“对不起对不起，这几年势力发展太猛了，皇上对我不放心，一定要我承诺今后不得再从商，还要削弱咱们家的势力才肯放我走。”凌天毅心疼的将我搂在怀里，“来不及偷偷让人告诉你，对不起……”
“凌天毅！你混蛋！”
“是是是，我混蛋。”
“凌天毅！你以为你多厉害！多伟大！都是狗屎！”
“是是是，玲珑你说什么都是对的。但是我们不可以再耽搁了。我捞了一大笔银票，我想赶紧跟你度蜜月，你愿意和我浪迹天涯吗？”
“滚！滚回来，抱我去！”
将凌家手底下的商户都卖给了原本管理商户的人，势力削弱，可凌家还是保留了下来，不如以往的光鲜，但个人的幸福，是不需要炫耀给外人看的！
和凌天毅游山玩水了好几年，腻腻歪歪，势必要将以往失去的腻歪全部补上一般！
很多年后，传闻凌家做起了手工生意。凌家主母娶了一个美男子，听闻那人也姓凌，两人还有了一双龙凤儿，可谁也没见过凌姓男子。
“娘，我找到一个箱子，这里面全是女人的雕刻呢！咦，这些怎么那么眼熟？”
“凌霜霜，滚去跟你哥玩去，没看到你爹我正在跟你娘亲热吗？”
“凌天毅！你都跟孩子说些什么啊！这些雕刻是怎么回事？”
“……那、那时候……所以我想你的时候，就雕这玩意儿……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嫁给自己的亲爹，这种感觉简直让我要疯了！怎么着，不能得到你还不许我雕刻你的人形吗！”
“这身高……在你眼里，我就只有一米吗？”
美男子坏坏的笑了，偷偷在美妇唇边偷香一口，将美妇横抱起来捧在怀中，如同至宝。美妇被美男子灼人的目光看得脸颊红扑扑的，羞涩的错开视线，双手柔若无骨的轻轻环住了美男子的脖颈，献上自己的红唇。
传言，凌家主母是个面瘫心狠的女人。年纪小小，嫁入凌家就克死夫君，不许儿子娶妻。
不信？等着看吧！
【1】
天刚蒙蒙亮，我坐在凌家的大堂上，一身华贵的衣裳，就连头上一支钗就足够我上集市上胡吃海塞好一顿了。我慵懒的靠着红木椅子，手指一扬，管家就递给我今夜凌晨连夜送来的信笺。
信笺上有一股幽幽檀香，轻盈缠绕在周身。展开信笺，熟悉的刚毅的字迹让我心口一颤。
——布料已送京。
落款：凌天毅。
“夫人，还有这个。”
管家站在我身侧，弯腰将袖口里的东西悄悄放在了我的手上。唉这家伙，光明正大的拿给我不就好了！这么偷偷摸摸的深怕别人不知道凌天毅给我带礼物了？怀里多了一串颜色艳丽光泽剔透的珠子，粉嫩的颜色让我欣喜不已，嘴上却别扭的说，“这什么玩意儿？凌天毅那小子又乱花钱！”
管家含笑，平时严谨的面容此时也露出了戏谑的笑容，“少爷多疼夫人。想来你这几日见不到少爷想的慌，这不送点小礼物来赔罪。”
“呸，送点小礼物就能讨好我了？我这也太好哄了吧。”我冷哼一声，却将那串珠子带在了左手上，“布料的事情解决了，咱们总算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直到下一单生意来找我凌家，大家伙都可以暂时休假了。”其实我是想睡懒觉但我绝对不会说的。
需要送往京城的布料解决了的话，离凌天毅回家也没几天了吧。都怪那皇上突然要大量的好布料，我这儿刚卖了一大匹好布料给西域，哪儿能那么快就周转过来呢。要不是凌天毅脑子反应快，我估计都要被皇上给纠结死了。
凌家的生意做得很大，通往大蛮、西域的路子多，除了布料、瓷器、茶艺之外还有许多，合作往来的商家也多，每年还得被皇室搜刮一些好东西去。当然，赚得银子是全国第一的，累得跟狗似的也是全国第一。
入夜，我将凌天毅送来的信笺放在床底的匣子里之后，脱了衣裙就跳进了木桶里。木桶里有凌天毅从西域带来的香油，房间燃着的是凌天毅带给我的香薰，身上的衣裙是凌天毅让京城第一裁缝给我定做的……
“岳玲珑啊岳玲珑，你现在是凌家主母，凌天毅可是你儿子，你丫再乱想！”我将头埋进了木桶里，阻断我不断牵挂凌天毅的思绪，用温热的水将我的脸埋了起来。
“夫人。”隐约听见有人叫我，我连忙从水里抬起头应了一声。“呼啦”一阵风将身侧的窗户吹开，屋子里的烛光立即被扑灭。
“喂……唔……”
刚转过头，嘴唇就被人含住了。流氓的舔了舔我的嘴唇，鼻间闻到熟悉的檀香，我气恼的舀起一瓢水就往那人身上泼！
“凌天毅，你好大的胆子！”
月光从窗外渗进来，逆光而站的凌天毅，我只能模糊的看见他邪魅一笑，俯身上前，双手越过我撑在了身后的木桶边缘，“帮夫人你打点生意，当然要讨点好处了，没有甜头你让我还有什么动力帮你干活？”
“滚出去！”
我将身子背过去，再次将脸埋进了水底，掩藏着脸上其实根本不会被发现的红晕。
“呵。”凌天毅温热的气息慢慢靠近，近在耳侧，低沉缓缓的说道，“我回来要我的奖励了。”
【2】
凌天毅比我大一些，如今也有二十来岁了。按道理来说，生意都做得这么大了，早该娶妻生子了的。作为当家主母，官方的来说，凌家少奶奶怎么能随便找呢，至少要门当户对，本夫人能看得顺眼的女孩子。
这个，长得一般，看那尖酸刻薄的相貌娶进来一定对我这个主母不好。还有这个，啧，长得太妖艳，一脸狐媚样，不行。那边那个，还没进我凌家就开始使唤下人，淘汰淘汰！通通淘汰！
每次凌天毅出远门之后再回来，总是能顺回来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我咬牙切齿的坐在院子里，看着凌天毅沉着一张脸看账本，而我则忙着赶走他身边的女子。
“你是谁呀！天毅哥哥都没说话呢！”“哼！远房亲戚吧，那你这小模样还没成年吧？肖想我天毅哥哥你还嫩着点！”“可不是！看这身高，看这胸围，小姑娘，回娘肚子里重造一下吧。”
那位说本夫人胸围的姑娘挺了挺胸前的大馒头。
我的脸色越来越差。站在凌天毅面前是最萌身高差所以我没怎么在意，头一次在人姑娘面前是站着的，才发现我竟然比最矮的那个姑娘还矮上那么一丢丢？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轻笑一声，在凌天毅面前的石桌上坐了下来，抬脚踩在了凌天毅的大腿上，“首先，你们夸本夫人年轻，多谢。怪我没介绍自己，我是凌家主母岳玲珑，你们可以称我为凌夫人。”
“嘶——”姑娘们一愣，连忙将笑脸堆了起来。
夸我漂亮的，夸我年轻的，夸我厉害的，夸我什么样的都有。我冷冷一笑，越是夸我心里越不爽，我每天费尽心力赶走他身边的年轻貌美的姑娘，而他则乐在其中。
脚下用力一碾，“天毅，账本我晚上再看，你先回去休息吧。”不怎么擅长做出笑脸的表情，索性高傲的昂着头。
凌天毅抬起头，看了看踩在他大腿上的脚丫，在看看我的表情，勾唇一笑，笑容邪佞不羁，“不努力工作的话，我就没有奖励了。”
就算你努力工作我也不会给你奖励的！
在外人面前露出这么勾人的笑容！简直令人气结。
听见周身又有吸气吸口水的声音，我气恼的用力踩了他一脚，转身扫了那些姑娘们一眼，“我稍后让人送你们回家。你们也看到了，天毅这孩子心疼我，想尽快接手凌家的生意，儿女情长往后再说吧。”
我总以这个为借口。
凌天毅歪着头看向我，嘴角噙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说到娶妻，天毅已有心仪的姑娘，如果可以，今生我凌天毅只娶她一人。”
目光烁烁，眼里只有我一人。
这样专注的目光，从很早以前就能感受到，但是我们的缘分却跟不了我们这么长时间呢。我错开了视线，“哦？什么样的姑娘？带给本夫人见见？” 凌天毅握住我的脚踝，将我的脚放在了地上。他垂着头，声音变得干涩低沉，“夫人很想见我心仪的姑娘吗？夫人觉得什么样的姑娘比较适合我？”
以凌天毅这样强硬霸道的性格，温柔贤惠的姑娘更能将他治得服服帖帖吧。我冷着一张脸，轻声回答，“只要不是不该得到的人。”
凌天毅垂下眼睑，嘴角噙着苦笑。看起来有些落寞。
凌天毅的身形顿了顿，语气变得轻快，“江富商家千金江小青，明日我就带她来见夫人。”
【3】
我在十四岁遇见的凌天毅。那会儿跟着我爹来京城走商，在大街上遇见了小偷，我追着那小偷跑了整整一条街，最后是凌天毅从天而降，如天神一般的踩在了小偷的头上，将我爹的商货夺了回来。
凌天毅十六岁时已经比我高出了一个头还有多，身体精壮结实，大手一捞单手就将我抱在了怀中。
我总是宅在府里不愿出门，第一次接触到男生就是如此亲密的样子。揽着他的脖子，仰头就能看见他蜜色的肌肤，英挺的鼻梁，坚毅帅气的轮廓。那时的凌天毅才不像现在这样无赖，最让我着迷的就是他认真时的神情，旁若无人。
但是我最终嫁给了他爹。千算万算也没想到的结果。
出嫁当日，岳家就遭到暗杀，被屠了满门。如果不是凌家老爷亲自过来接我，或许我都无法安然来到京城。
我想起出嫁前一日的邀约，曾经送出去的玉佩，如今又回到了我的手里。
我坐在后院的凉亭里，端着一杯茶直到凉了也没有品一口。凌天毅真的带了年轻漂亮的姑娘来了。
江小青我也有听闻，江南一带的才女，文采是一等一的好，长相自然也没话说，自古江南出美女，柳眉红唇，纤纤细腰大手一揽就能将人拥入怀中，就连我看着都想疼爱一番。
“小青，这就是凌夫人。”凌天毅领着江小青来到我身边，微微福身算是打过招呼之后，凌天毅又将旁边的男子拉了过来，“这是小青的哥哥江陵。”
我一挑眉，将手里的茶递了过去，红唇轻启，眉眼含笑，“小哥哥挺帅的嘛。”
在场的俊男美女皆是一愣，江陵反应过来，接过我的茶，“传言凌夫人貌若天仙，那人还真是骗人，凌夫人这样貌就跟妖精似的勾人。”
气氛因为江陵这句话变得异常诡异。江陵这明显来者不善啊！
江陵在怀里掏了掏，拿出一支金光灿灿的镯子，“来得匆忙，没有带什么礼物，这只镯子是江家传给未来媳妇的，还希望凌夫人不要介意。”说着，握起我的手就要将镯子套我手腕上。
我回过神想要抽手，奈何江陵力气大得很，硬是将我手腕捏红了都没挣脱掉。
“江兄，如果我娶了小青，你还得叫凌夫人一声妈呢。”凌天毅拍掉江陵的手，笑嘻嘻将我拉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了我的椅子上。
江陵歪头想了想，露出茫然的神色，“可是如果我娶了凌夫人，你就该叫我爹了。那我得加把劲追求凌夫人啊。”
这是什么神展开？
凌天毅的脸色有些差，顾不上一旁有些茫然的江小青，一手握住江陵的手掌就开始掰手腕。
“江兄，对待长辈可不能这样哦。”
“都知道凌夫人嫁过来就克死了夫君，啊这么说起来，不如叫玲珑吧。玲珑，你喜不喜欢我这样的呢？我很温柔很体贴而且绝对不会强迫你嫁给不喜欢的人，我和凌家也算是合作商家，想要保护你养你都没有问题，你嫁到咱家，一定不会让你再操心生意上的事。”
“闭嘴！”
凌天毅怒声打断江陵的话，两人都用了力气，没多久就在后院打了起来。
我岳玲珑在二十岁这一年，竟然有男人为我打架了……
【4】
江陵开始对我实行色诱计划。
在还没有来之前，凌天毅就打算将江小青和江陵安排在别院住下，就算白天在后院对我动手动脚还要用家传镯子来套我，凌天毅也不好反悔。令我安心的是江小青对凌天毅一点意思也没有，总是乖巧的跟在身边不说话。
可一到夜晚我就有种为贞操失守而感到不安的焦急。
刚沐浴完，披上一件薄薄的睡裙，门就被推开了。
“凌天毅！”我以为是凌天毅，连忙怒斥！可看清来人，才惊觉自己的条件反射。夜深人静，推门进房以为是自己的儿子，这说出去简直是笑柄！
“玲珑。”江陵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自顾自的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这么晚了，凌天毅怎么会来找你呢？”
“是我失言，以为那小子又有生意上的事来问我。”我沉下气，不慌不忙的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厚一些的袍子穿上，“这么晚来找我，有事？”
“白天总是有凌天毅碍事，晚上才好献身呀。”
耳边忽然感受到陌生的气味，温温热热的。我不禁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床柱边，“你来找我就是色诱我的？就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江陵面色一僵，嘴一瘪，有些生气了。
“说起年纪，我跟你也差不多大，不许这么说我。”这语气就像闹别扭的孩子，我渐渐放下戒备，“江家……是不是做瓷器生意的？曾跟我爹有过合作的？”我对江姓很有印象，我家以前有很多瓷器就是江姓叔叔带给我爹的。
江陵点点头，“岳叔的死有蹊跷，包括凌叔的死，我和凌天毅近几年一直在查。”
“不用查了。仇家想至我们于死地，暗地里就能趁人不注意斩草除根。”我叹息一声，我也很想报仇，可是……我没有那个能力，如果只是单纯的商家之间的战争，不可能做得这么神不知鬼不觉还能这么浩大，“没有雄厚的势力，能活着就是对过世之人最好的回报。”
江陵的脸色沉了沉，俊朗的脸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深沉。没想到他凝眉沉思的模样，还真是有些帅呢。
“凌天毅可不仅仅只是帮你跑商的少爷，你不要太小看他，就这几年他已经将势力扩展得很大了，不然我也不会想帮忙。”江陵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不过我说追求你可是真的，以前就见过你，那时候你就小小的，没想到长这么大还是这么可爱。” 喂，你这小崽子是在嘲笑本夫人的身高么？
正怒视着江陵，“砰”的一声巨响，将我吓了一跳，江陵见我浑身颤抖了一下，连忙将我抱在怀里。视线一转移，就见发出声响的房梁上倏地空了一大块！凌天毅赫然站在屋顶上，冷冷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江陵反应很快，眼见凌天毅神色不对，将我搂得更紧了，“哎呀真是的，吓到我家玲珑了，不怕不怕。玲珑，你儿子可真关心你，既然大半夜在屋顶上偷窥咱们亲热。”
别、别说了死崽子！凌天毅这一掌将我屋顶拍个大洞，明显是气得不轻啊！
【5】
凌天毅很生气的结果就是我好好的房子不能住了！当晚就把我连拖带拽的拉去了他的房间里，一晚上不说话，也没有好脸色给我。
他吃醋了。霸道不讲理的将我锁在他身边，我犯贱的觉得他简直帅疯了。
“江陵是还不错，要不给你找个后爹吧，你再物色个姑娘。”
话音刚落，凌天毅就点了我的哑穴。他用炙热不耐的眼神告诉我，如果我再惹怒他，他就要就地办了我。
江陵的色诱，宣告失败。
接下来几天，凌天毅全然不顾江小青，时时刻刻将我看得牢牢的。只要江陵看向我，他就拦在我身前阻断江陵的视线。江陵要来房里找我，凌天毅就蹲在屋内时刻放冷气，只要江陵找到突破口，凌天毅就挥着拳头上去。
咳，我没有偷笑哦。
睡在凌天毅的床上，凌天毅就这样过着一床被子坐在榻上。
“岳玲珑。”
也许是夜晚沉静，月光幽美。也或许是太长时间没有相见，像这样安静的说话变得令人怀念。
“嗯。”
“你当真看上江陵了？”
“这不好说。”
“……我那时候还给你的玉佩，可以给我吗？”凌天毅仍然背对着我坐着，尽管声音有些微颤也没回头看我，“那时候说那些伤害你的话，对不起。但是那个玉佩，给我吧。”
“……”
那个玉佩是我追他时塞他怀里的，我说这是我爹给我传家宝，给我未来相公的，现在给你了，你以后要是敢不娶我，你就终生不能娶女人！看到漂亮女人你就反胃，和女人滚床单你就生麻子！
少年时的凌天毅笑得宠溺纵容，连连点头，将玉佩如同珍贵的宝物小心的放进怀里。但一年之后，出嫁前一日，他约我在江边见面，放完河灯，我说我们私奔吧，他将玉佩还给我，让我嫁给他爹。
说这话时，我看见凌天毅错开视线的同时，眼眶红了。我抱着他的腰撒娇卖萌都不管用，他就是不肯要我。见我不肯收下玉佩，就将玉佩扔在了地上，趁着我发愣的间隙用轻功飞走了。
收回思绪，我将枕头底下的玉佩拿了出来，“这玉佩到底是我爹给的宝贝，被你那么一摔都只是有一点裂痕而已。我留这玉佩不是为了给你，而是时刻提醒我自己，我曾经被深爱过的男人抛弃。”
我闭上了双眼。再次回忆起往事，心口闷闷的，想生气想发火还想痛苦，质问他那时候为什么就不敢带我私奔，为什么不敢告诉他爹我是他喜欢的女人。怨他恨他，都是因为曾经深爱过他。
“对不起。”
凌天毅喃喃说了好几声对不起，可是迟来的道歉一点用也没有。我即使改嫁，也不会嫁给我的“儿子”。
“凌天毅，我没本事。我没那个能力为我爹报仇，也没那个本事不靠你来经营凌家的生意，但是我有骨气。不要我的人，我就绝对不会再留恋。你以前那些没大没小的举动，我就当不记得了，以后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吧。”
凌天毅猛地站起身，欺身压向我，一只手就将我双手固定在头上。双眼通红，气恼的看着我，将嘴唇咬得泛白，可当他看清我的面容时，立即心疼的舔掉我脸颊上的泪珠，“不哭不哭，玲珑。我爱你，从跟你在一起到现在从来没有变过！我现在没办法一下子给你解释清楚……但是相信我，事情水落石出的时候，我也会向你坦白！”
“所以……不要跟我划清界限！”凌天毅像头受伤的野兽，靠在我的胸前，“你生气难过可以打我，但是别再说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这样的话，我最好的生活就是娶你，和你生一对龙凤儿。”
我再次错开视线，心里动摇得厉害。好不容易建立的防线，顷刻崩塌。
【6】
吃饭时，江陵是第一个察觉到我和凌天毅之间的怪异气氛，夹了一个鸡腿放在我碗里，口头调戏我，我调戏回去，可凌天毅只是隐忍着吃饭什么也没说。
江陵依惯例来了一场表白，可昨夜我才被凌天毅那一番话弄得乱糟糟的，今天一听江陵说嫁给他，我立即看向了凌天毅，果不其然，他皱起眉头，独占欲三个字都写在了脸上。我偷偷瞥了一眼江小青，明明是以“凌天毅心仪的姑娘”的名义领进家门的，可是江小青一点也不在乎凌天毅的样子，我立即指向江小青。
“江陵，比起你，我更喜欢小青。你个糙爷们儿哪是小青能比的，声音又甜能歌善舞，她还给我家院子的凉亭题诗，嫁给你不如嫁给小青。”
小青一愣，原本就柔和温暖的面容随着她清浅的笑容更加惹人喜爱了。她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只是夹了另一只鸡腿放进我的碗里。
江陵“哈哈”大笑，一手揽住我的肩，“那真是太棒了，嫁给我之后，你不就能天天见到小青了？”
小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认真的说道，“这也不错，我也很喜欢玲珑姐姐。”
原本僵持的气氛变得搞笑起来，一男一女开始争夺起我嫁入江家之后的归宿问题。我忍不住捂嘴偷笑，看着是捣乱，这兄妹俩还挺会缓和气氛的呢。
“咚——”
凌天毅将手中的筷子重重拍在桌上，怒极反笑，伸手从另一侧勾出我的肩膀将我从江陵的怀里拉了过来，随即，俯身霸道强硬的吻住了我。
“凌夫人就是凌夫人，永远都是我的凌夫人。玲珑，你这辈子都会冠上凌姓！”
在江陵和江小青的呆愣下，我拧着凌天毅的胳膊硬是将他拖到了屋外。
“你乱说什么啊！这么传出去外面不得把咱骂死！” 凌天毅一双桃花眼死死的盯着我，眼里又是气恼又是不甘，喘着粗气听我指责完，一把将我抱在怀里小声哼哼着，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骂就骂，让你嫁给别人我绝对不会准许的。就算是玩笑话，我也不准许从你口中说出来！岳玲珑，离江陵和江小青远点！”
“连女人的醋你都吃，也不怕人笑话。江陵和小青可都是你带回家的，你还说你想娶小青呢。”我的语气有些别扭，心里明明想推开凌天毅大骂他不要脸吃回头草，可倚在他怀中闻着淡淡的檀香，竟然恍若隔世。
凌天毅像只大猫似的哼哼了几声，在我脖颈处蹭了蹭，温热的气息再次卷席。温柔眷恋的吻结束之后，凌天毅看着脸颊红扑扑的我，笑得一如往常一般邪魅不羁，“今天看你表现不错，准许你晚上去游江，不过不许一个人。”
谁要你允许啊！
换了一身简便的妆容，和小青相约驾着马车出了门。
这条江是贯穿几个城市的，城内自然也有得逛，但不如城外的清净。城外不远处的江边就停着好几只船，远远就能听见里面悠扬的乐曲，小青不禁跟着轻哼了起来。
入夜已深，江边星星点点的闪烁的灯火，将沉静的江水照亮。可夜色越是沉静，我心底没由来的越是慌乱。
江边也有很多摊贩，卖糖人的，首饰挂坠的，还有河灯。江小青买了两盏河灯，将其中一盏颜色艳丽的递给了我，“玲珑姐姐，你可不能因为对象不是凌少爷就玩得不开心哦。”
江小青俏皮的模样，将我心底不安驱散了一些。
除了凌家的生意，我每天更多的时间花在了对账目，安排人手，管理各商会，确实好久不曾出来游玩了。我将手中的河灯点亮，蹲下身，双手合十，头一次这么虔诚的许愿。
或许我嫁给凌老爷，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愿意等凌天毅告诉我，如果是误会，当误会解开，我们还能和好如初，那就听从命运吧。
【7】
江边的风大，我们坐在画舫上吹着冷风听着戏曲。江小青见我冷得瑟瑟发抖，稍稍离席，没过多久就抱着一件披风披在了我身上。
江小青沉迷乐曲的那种疯劲儿，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一直到半夜，画舫渐渐变得冷清，唱歌的歌姬也各自回屋休息，江小青才意犹未尽的起身。我像得到解救一般，“咱们快回家吧！”
可刚走回岸边，我立即意识到不对劲！马车不见了！
江小青却没有多惊讶，连呆愣的时间都没有，从腰间拿出小荷包数了数，恬静的笑道，“幸好我还剩点银子，我们住客栈吧。”
心里的紧缩不安几乎快要将我吞噬。当没有外界的干扰时，我竟然无法压抑那种莫名的心慌，我摇头，认真的说，“我要回家，我现在就要回去！”
江小青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她越是想拖住我，我就越不安！我竟然现在才发现她只是想拖延我回家的时间！
我拔腿就跑。恍然想起来，明明先前还霸道的让我离江陵江小青远一点，可当我和江小青相约夜游江边，他却没有反对，还给我挑衣服，梳发，画眉……
跑得越快，眼睛就越觉得干涩。伸手一抹，才发现泪水鼻水已经脏兮兮的糊了满脸。
“混蛋凌天毅！还说爱我，不管做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这个混蛋！我岳玲珑要是还爱你我就不是人！”
从凌家到江边坐马车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头一次跑回家，才发现路途那么遥远，可一秒钟都不敢耽搁。一年才能见凌天毅一面，今年好不容易等到他回家，我还什么都没做……没有让他吃我做的黑暗料理，没有让他求我给奖励，没有让他……
我咬着唇，一路连滚带爬的跑回了凌家。灰头土脸的模样，侍从替我开门时，都怔了许久。我顾不上摔破的衣裳，大声喊道，“凌天毅！你个死小子给我出来！”
回应我的，是凌家府上空荡荡的回音。
何止凌天毅不在！就连江陵也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管家睡眼惺忪的披着外袍，见我慌乱的在府里乱窜，一把拉住我，惊慌道，“夫人，夫人！发生什么事了？请你冷静一下！你是凌家主母，如果遇到什么事情，连你都无法冷静处理的话，我们凌家上下该怎么办？”
管家的话如同一桶冬夜里的冰水，将我凉得透彻。我渐渐冷静下来，心里被触动的地方缓缓被黑暗的情绪覆盖。绝望，失措……就像回到出嫁那天，得知我离家第一夜被屠门时的怨恨和绝望。
“谁啊……到底是谁要将我们赶集杀绝啊——”
凌天毅失踪的第八日，凌家通往西域的商队被截，货物被抢。我不得不亲自带人去处理，江小青不放心我，同我一路。被截的商队之中没有任何人受伤，就连货物也没有损坏。我将那批货物卖给了老商户，坐着马车赶回家。
可座椅还没坐热，就传来北上的商队被截，货物再次被抢。看着眼前面色不改的江小青，我才恍悟，她想转移我的注意力。
我吩咐亲信带人去处理，守着凌家，继续等待无望的回应。
第十二日，城里有人传言凌家少爷因帮皇上剿灭叛党，因公殉职，不幸身亡。
我的最后一根弦，彻底崩断。
“凌天毅！你这个骗子！你这个骗子——”
凌天毅，你又骗我……
第十五日，江陵出现在了凌家院子里。一脸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江小青乖巧的替他揉捏肩膀。
江陵缓缓道，“江家除了做瓷器生意之外，暗地里会搜集情报卖给贵族。全国最大的情报组织，也就在我们家了。但是岳家被屠门我们一直找不到原因，有天，凌少带着当年在岳家被凶手留下的东西找上我……”
当年，我国三大富商独霸全国的商路，就连通往国外的商路都霸占了。其中，凌家是与皇室关系最为密切的商户，除却每年上缴国库的金钱宝物之外，皇室也给了凌家很大的权利，相当于凌家背后的势力是皇族。而岳家就低调多了，合作多为商户，跟官场的来往相对较少，三王爷眼见皇上平分势力，却不分给他半分，担心自己地位被夺，先除掉了岳家。
或许一早就知道三王爷的打算，我爹将我嫁给凌老爷，连我反驳也不许。我只当我爹想攀凌家，不服气想逃，事到如今才知道我爹是为了保护我，就连凌天毅都知道这件事，我这个当事人竟然不知道。 三王爷忌惮凌家，不仅仅是因为凌家跟皇族以及各大官员来往密切，还因凌家手里有先皇御赐的金牌。而凌天毅当时羽翼未满，只是跟着做生意，我嫁给凌天毅会惹来什么杀生之祸谁也不知道，以最安全的方式我嫁给了凌老爷。但当晚想斩草除根的刺客将毒药下在我的酒杯里，被凌老爷误食……
凌老爷阴差阳错被毒死，凌天毅保守秘密，不告诉任何人，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责任与痛苦。
【8】
三王爷一党叛党全部凌迟处死，可要厚葬凌天毅的消息却一直没有传出来。
我天天以泪洗面，不吃不喝。躺在凌天毅的床上，嗅着已经稀薄的熟悉的檀香，喃喃说道，“你看，这就是你说的报仇。你替人家除掉了叛党，可是你不安排我的去处，你也不管凌家死活。凌天毅，你这个没良心的。”
“我二十年还是处女呢，传出去，凌家主母到现在都没有男人，简直笑掉大牙的。既然你又不要我了，那我就把你赚的钱拿去包养小倌吧。”
“长得没你好看，没你帅，没你身材好，说话也不像你一天到晚没个正经，不过没关系，如果不是你，谁都一样……”
“呼啦”一声，随着狂风乍起，一个身影从窗外快速的飞了进来，桌上的烛光瞬间被扑灭。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檀香，我深深吸着这股味道，泪腺发达得就连自己也没想到。
一双温热的大手抚摸上我的脸颊，轻柔的拭去我脸上的泪珠。
“对不起，回来迟了。”
我从来没有发现凌天毅的声音这么好听！我嘶嚎着扑到凌天毅怀里，将脸上的眼泪鼻涕抹了他一身！
“你他妈的混蛋！”
“对不起对不起，这几年势力发展太猛了，皇上对我不放心，一定要我承诺今后不得再从商，还要削弱咱们家的势力才肯放我走。”凌天毅心疼的将我搂在怀里，“来不及偷偷让人告诉你，对不起……”
“凌天毅！你混蛋！”
“是是是，我混蛋。”
“凌天毅！你以为你多厉害！多伟大！都是狗屎！”
“是是是，玲珑你说什么都是对的。但是我们不可以再耽搁了。我捞了一大笔银票，我想赶紧跟你度蜜月，你愿意和我浪迹天涯吗？”
“滚！滚回来，抱我去！”
将凌家手底下的商户都卖给了原本管理商户的人，势力削弱，可凌家还是保留了下来，不如以往的光鲜，但个人的幸福，是不需要炫耀给外人看的！
和凌天毅游山玩水了好几年，腻腻歪歪，势必要将以往失去的腻歪全部补上一般！
很多年后，传闻凌家做起了手工生意。凌家主母娶了一个美男子，听闻那人也姓凌，两人还有了一双龙凤儿，可谁也没见过凌姓男子。
“娘，我找到一个箱子，这里面全是女人的雕刻呢！咦，这些怎么那么眼熟？”
“凌霜霜，滚去跟你哥玩去，没看到你爹我正在跟你娘亲热吗？”
“凌天毅！你都跟孩子说些什么啊！这些雕刻是怎么回事？”
“……那、那时候……所以我想你的时候，就雕这玩意儿……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嫁给自己的亲爹，这种感觉简直让我要疯了！怎么着，不能得到你还不许我雕刻你的人形吗！”
“这身高……在你眼里，我就只有一米吗？”
美男子坏坏的笑了，偷偷在美妇唇边偷香一口，将美妇横抱起来捧在怀中，如同至宝。美妇被美男子灼人的目光看得脸颊红扑扑的，羞涩的错开视线，双手柔若无骨的轻轻环住了美男子的脖颈，献上自己的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