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的爱心被犯人家属挥霍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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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讨情妇欢心,无情父卖掉亲生子;警官千里抓捕,嫌犯归案锒铛入狱;一夜失去顶梁柱,苦难家庭风雨飘摇;毅然背负,办案警官倾力救助犯人家。不料,依赖变了味,爱心被浪费,他陷入了尴尬境地……且看年轻警官如何苦心经营犯人的家。
  一名年轻警察,在帮助一个女人解救被狠心丈夫卖掉的儿子后,毅然背负了一个苦难的家庭。几年来,并不宽裕的他为改善这个家庭的生活煞费苦心、吃尽苦头。然而,被助者在感恩戴德的背后,渐渐养成好逸恶劳、自私贪婪、依赖成性的毛病,无止境地索取、挥霍恩人的爱心,让警察陷入了一种欲罢不能的苦涩境地。于是,他不得不开始另一种帮助……
  
  抓捕卖儿父,结下不解之缘
  
  1998年8月的一天傍晚,哈尔滨市公安局香坊分局城高子镇派出所26岁的民警张杰正在值班。突然,一个40岁出头的女人神色慌张地闯进值班室,操着河南口音哭着对他说:“同志,求您帮我找一找丈夫和儿子吧,他们失踪已经好几天了!”
  女人叫李扣花,与丈夫王仓库共有5个孩子,由于家境贫寒,先后将两个女儿送人。1996年,夫妇俩带着孩子到哈尔滨打工,不料丈夫与外面的女人鬼混,一周前,夫妻俩大吵一架后,王仓库带着儿子离家出走了。
  丈夫和儿子音讯全无,李扣花终于沉不住气了,到处寻人未果,回到家却意外发现炕上有个布条,上面写着:“你告诉公安机关找孩子,我对不起你们!”李扣花认出那是丈夫的笔迹,他回来过又走了,可儿子却没有回来。心慌意乱中,李扣花报了案。
  张杰意识到此案比较严重,送走李扣花后,刑警一中队的干警随即展开调查。原来,王仓库竟将自己的儿子带回河南亲手卖掉,并用卖儿子得来的7000元钱讨好情妇。
  案情终于水落石出。可要解救孩子,必须首先找到王仓库,正当大家为查找王仓库的下落四处奔波时,张杰得到线索,王仓库躲在一个朋友家里,正准备逃往外地。张杰和刑警一道,在火车站将王仓库抓获,并将孩子解救回哈尔滨。1998年12月,王仓库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7年,这桩亲父卖子案终于划上了句号。
  然而,随着王仓库锒铛入狱,李扣花家中的顶梁柱也没了,身边的两个孩子还小,今后日子不知该怎么过。她整日失魂落魄,愁眉不展。一天,张杰遇到李扣花,见她憔悴不堪的样子,对她说:“今后,你若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公安机关一定能帮你分忧解难的。”
  
  救助犯人妻,给予亲人关怀
  
  1999年2月12日,农历腊月二十七。
  李扣花匆匆来到派出所,“扑通”一下,跪在了张杰面前,拖着哭腔说:“我……我和孩子活不下去了呀!”
  李扣花哽咽着向张杰道出了自己的难处。原来,丈夫入狱后,她家里就没人能挣钱了。由于儿子小,又被拐卖过,李扣花怕儿子再有闪失,一步也不敢离开他。为了糊口,她只好领着儿女到各个饭店要剩饭、剩菜充饥。可临近年关时,许多饭店都关门准备过年,娘仨儿竟然连剩饭剩菜都要不到了,实在走投无路,她这才想起张杰。
  李扣花讲述时,张杰的双眼不知不觉蒙上了一层雾水,两个孩子的身影就在这雾水里隐隐约约地晃动……他无心回家了,执意要到李扣花家去看看。
  李扣华租住的是一片破败的棚户区内一间6平方米的小屋。推开房门,张杰惊呆了!屋里除去一铺炕,几乎没有人转身的空间,窗户没有玻璃,草草地用塑料布遮挡着,根本抵御不住外面的风寒,天棚和墙角挂着一层白霜,炕沿上的半杯水早已冻成冰坨。张杰伸手摸了一下炕面,冰凉。再看看炕上披着破被蜷缩着的两个孩子,鼻子耳朵被冻得通红,正哆哆嗦嗦地望着他。
  张杰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这一幕使他倏然想起了自己苦难的童年。张杰10岁时父母离异,他和母亲一道被父亲撵出了家门。16岁时张杰当兵走了,并在部队多次立功受奖。1991年,20岁的张杰从部队转业,当上了一名警察。生活条件改善了,但童年经历过的苦难,却在他的心灵深处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烙印。眼下,望着炕上两个孩子孤苦无助的样子,震撼不已的张杰流泪了,对李扣花说:“大姐,这里根本住不了人,你们快收拾一下,跟我走,先把年过了,其他的过了年再说。”
  就这样,张杰将李扣花和她的一双儿女接到了他岳父闲置的空房子里,又拿出200元钱给她用。
  暂时的困难过去了,可接下来的日子,张杰还要为这一家3口操心。其实,张杰也有自己的难处。他们一家4口人的日子本来也不好过,全靠母亲的300元退休金和他每月1100元工资苦苦支撑。妻子身体不好没有工作,偶尔摆个地摊赚点小钱,女儿还要上幼儿园,处处都要用钱。现在,张杰家的日子愈发捉襟见肘了。
  有时,李扣花家需要用钱,张杰身上没有,就以有急事为由向同事借。这样一来,张杰就无法将工资如数交给家里。妻子侧面一打听,这才知道张杰在外面还养了一个“家”。
  妻子对张杰产生了误会,逼着他交待“问题”。无奈,张杰只好将她领进了李扣花的家门。看见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对张杰那亲热劲儿,妻子的眼圈红了。
  张杰对待李扣花一家就像亲人一样,尤其是对李扣花的孩子更是给予了无微不至的关怀,使他们得到了父亲般的爱。
  有一段时间,张杰发现李扣花总是长吁短叹的。经询问,得知李扣花的大女儿在河南老家辍学了,张杰对她说:“大姐,让她来哈尔滨吧!一来你们能够团聚,二来孩子也能继续读书,其他的事我来想办法。”李扣花喜极而泣。没过多久,13岁的大女儿就从河南来到了哈尔滨与母亲团聚。
  大女儿来了,小女儿也到了入学年龄。可李扣花一家既没有户口也没有钱,两个女儿的上学问题成为张杰亟待解决的头等大事。思来想去,张杰想起了镇上一所学校和他们派出所搞警民共建,他曾多次到那所学校给学生上法制课。当时,校长曾要给他补助,被他拒绝了,校长很感动,对他说有事尽管吱声。看来,现在只好走走这个“后门”了……张杰向校长说明了情况,校长虽然有些为难,但得知张杰是为了两个与他并不沾亲带故的孩子来求情时,还是答应了。
  两个孩子去学校报到那天,张杰将两个装满文具和书本的书包交到她们手上,语重心长地叮嘱说:“你们的母亲养育你们不容易,你们千万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一定要用优异的成绩来报答她啊!”
  李扣花的两个女儿牢牢记住了张杰的话,学习非常刻苦,每次考试都排名前列,令张杰十分欣慰。在以后的岁月里,张杰承担了孩子家长的角色,每次开家长会,无论再忙他也要准时去参加。两个孩子也把张杰当成了亲人,几天看不到,就会想念他。
  
  依赖变了味,陷入尴尬境地
  
  2003年秋,张杰想到快过冬了,就按着北方人的习俗,买了一大堆白菜、萝卜给李扣花,“大姐,你把这些菜腌制成酸菜和咸菜,好留着冬天吃。”
  孰料,李扣花懒懒地瞥了瞥张杰拉来的菜,眉头蹙了一下说:“大兄弟,我哪会腌菜啊!再说,腌的菜也不如新鲜菜有营养。”
  张杰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觉得,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生活条件的改善,李扣花产生了很多变化,不但事事依赖他,而且很多时候对于张杰给予的帮助竟然挑三拣四,这不,现在竟然连咸菜都不愿意腌了。
  李扣花的这些变化,张杰感到很不理解。他明白,李扣花的这些变化是渐进式的。记得不久前,张杰接到李扣花的电话,说她家的粮食吃完了。张杰每个月都给李扣花家买100斤大米和50斤白面,这个月还没来得及买,由于当时工作太忙脱不开身,他就掏钱请治安协管员给李扣花家送去。谁知不一会儿,协管员又将大米原封不动地扛了回来,气冲冲地说:“张哥,你是不是缺祖宗了?李扣花在家呢!她不要这些大米,她说她喜欢吃白面,让你给送白面过去……”随后,协管员又余气未消地嘟囔:“我老婆都不敢挑着要吃的呢!白送给她还嫌弃,真不识抬举……”张杰摆手止住了协管员的牢骚,但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心头一阵阵发堵。想到事情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还是别过于计较,下班后,他还是买了白面给李扣花送去。
  接下来的事情依然让张杰感到尴尬和无奈。2005年春节前夕,李扣花的大女儿来到张杰家。张杰妻子翻找出自己摆地摊时卖剩的衣裳,对李扣花的大女儿说:“这些衣服有大码和小码的,你挑一件自己喜欢的穿吧!”女孩选了一件高兴地穿回了家。可没过两天,李扣花的大女儿又来了,对张妻说:“婶啊!你送我那件衣服,我妈相中了,但她穿有点小,她让我来给她换件大号码的。”说着,从身上把那件衣裳脱了下来,交到张妻手上。张妻明白了李扣花的用意,她是想让大女儿再给自己要一件大码的,张妻心里不免有些不满,她本想装糊涂给换一件大码衣裳了事,但看着李扣花大女儿对这件衣裳的喜爱和对母亲的无奈,她实在不忍心让女孩失望,于是只好又找出一件大号码衣裳,让女孩送给李扣花。
  晚上张杰回到家,妻子有些生气地讲起了这件事情。张杰苦笑着劝妻子说:“这说明她们拿我们当亲人了。”张妻提醒说:“你做好事的一片善心我能理解,可照这么下去,李扣花还不养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族’呀?那样可把3个孩子给毁了啊!”妻子接着道出了李扣花曾给自己打电话,让自己给她的几个孩子买鞋的事情。再有,他们每月给李扣花买10斤豆油,李扣花嫌不够,张妻忍不住抱怨道:“难怪她不要大米专要白面吃,原来她是为了白面可以做油炸食品,她倒不问豆油贵不贵,要知道,我们一家每月豆油才不过吃5斤……”听着妻子的牢骚,张杰不免也有些担忧起来:妻子说得对啊,自己再这么帮下去,可别让她养成凡事都依赖别人的惯性啊!
  
  独立人生路,搭建自信天空
  
  经过思考,张杰决定在经济上帮助李扣花的同时,更要帮助她树立起自尊、自立、自强的精神。为此,张杰找到社区主任,请社区给李扣花适当安排一些公益性劳动,并对她的点滴进步予以表扬。
  听到邻居们的夸赞声,李扣花第一次有了自信感和自豪感。她找到张杰希望帮她找份工作。见李扣花有了自食其力的想法,张杰很高兴,不久帮李扣花在一家屠宰场找到一份当清洁工的活儿。虽然工作又脏又累,在张杰的鼓励下,李扣花还是坚持下来了。知道赚钱不易,她开始精打细算地过日子。
  靠自己的劳动有了一份收入,同时减轻了“兄弟”张杰的负担,李扣花感到了充实,精神面貌也发生了变化。2005年12月的一天夜里,李扣花下夜班骑自行车路过一条土路时,忽然听到路边的壕沟里传来微弱的呼救声。当时天又黑又阴,路上除了李扣花没有一个行人,她吓了一大跳,快步离开,但那个呼救声却像一条无形的绳子拴住了她的脚步。李扣花犹豫了,壮起胆子顺着呼救声来到壕沟边上,借着月光发现原来有一辆三轮摩托翻在了沟里,开摩托的人被压在了车下。听到有人来了,被压在车下的人断断续续地告诉李扣花,他是去接下夜班的媳妇儿的,不料摩托车翻了。“救救我,我快要冻死了!”那人哭喊着。
  看到眼前这个突陷困境的人,李扣花猛然想起自己遭遇的那些苦难,想起了张杰多年来对她一家人的无私帮助。如果自己伸出援手,那个被压在车下的人就会得救啊!想到这里,李扣花不再害怕,她走下沟底,试图将那个人从车底下拽出来。然而,她用尽了浑身力气,也没能搬动倒扣着的摩托车,周围又没有电话可以报警求助。无奈之际,李扣花一路狂奔回家,上气不接下气地拉着女儿就跑去救人。娘俩儿费了很大的劲后终于把摩托车掀开,将那人救了出来,并送到医院。当李扣花和女儿回到家时,已接近凌晨,虽然母女俩又累又困,可帮助了别人,她们的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如今,在张杰的帮助和开导下,李扣花和她的儿女们已经从过去的阴霾中走了出来。两个女儿学习成绩也非常优异。张杰也表示,自己将一如既往地照顾他们,直到孩子们长大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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