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世子库房已败空

来源 :桃之夭夭A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kk527319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最近,章芊芊很烦。她的心上人要成亲了,新娘不是她,不是她也就罢了,那个男人还让她肩负起筹措聘礼的重任,害得她成天不是去讨债,就是在讨债的路上。不过,这事不太对头,章芊芊严重怀疑其中有猫腻!
  1.冤大头
  “承惠,五文。”
  门房窗台上,一捆又一捆线香摞得整整齐齐。章芊芊懒洋洋地瘫在摇椅里,发出半死不活的声音,享受着得来不易的悠闲生活。
  这是她在月老庙打工的第十天。
  半晌,章芊芊没等来银钱落匣的响动,便拉高嗓门重复一声:“承惠,五文。”
  又半晌,章芊芊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说:“拿去吧,拿去吧,送你了。”
  不知为何,往日人声喧杂的月老庙变得格外安静。章芊芊撩起半张眼皮,见窗台上的线香半点儿没少,继而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半身不遂地支起腰,接着撞上一张阴郁的脸。
  陆祁站在摇椅边看她,认真地端详着,一副极不痛快的樣子。
  章芊芊头皮发紧,笑容干涩又无助。
  陆祁一身风尘仆仆,修长的脖颈上青筋抽搐:“你竟敢趁我去江北道赈灾,不说一声就走人。你当我昭王府是什么地方?你让本世子颜面何存!”
  早料到有这一天,章芊芊把台词背得滚瓜烂熟:“契约上写得清清楚楚,我在王府的雇佣期已满,当然可以走。你若不信,我现在就回家取契约书给你看。”
  章芊芊气势汹汹地踏出门房,立即被十多个侍卫拦住。望着这堵熟悉的侍卫墙,她一个一个瞪过去,示意他们速速让路。
  侍卫们看看这位,又看看那位,不知该听谁的,纷纷露出牙痛的表情。
  “我去过了,没找到。”陆祁低头剔指甲缝,慢悠悠地走出来,“不过,我顺手把你的行李送回王府了。”
  “你、你敢动我的东西!”章芊芊怒气冲冲道。
  陆祁对她的反应甚是满意,面色缓和许多,笑眯眯地说:“也不算动吧?你的包袱就扔在床榻上,想必是刚找到房子住,赶不及收拾就过来上工了。”
  反正前几天睡门房的事绝不能暴露,章芊芊握起拳头:“过分了!世子了不起啊!”
  “嗯,是了不起。”陆祁点点头,“听我的,别挣扎了,跟我回去吧。”
  “我不!”章芊芊转身扒开侍卫就走。
  这时,陆祁闷闷地说了句:“我要成亲了。”
  章芊芊脚下一顿,又闻陆祁矫情地叹了一口气:“但是府里没钱。”
  陆祁要成亲的事,她早就晓得。只是如今听他亲自说出口,她的心比之前更疼了。
  听到“府里没钱”四个字,她愤而扒开侍卫,吼回去:“我在账房十几年,你少哭穷!”
  陆祁蔫巴巴的,神色忧伤:“是真的。我娶的不是一般女子,须下重聘,所以需要你回去帮忙筹措聘礼。”
  逼她回去搞钱,供他成亲?呵,当她是冤大头吗!
  章芊芊被眼前人的厚颜无耻彻底惊呆,遂撸袖子,扑上去就要揍人。
  面对此等以下犯上的暴行,陆世子毫不胆怯,亦撸袖子,斗志昂扬。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侍卫们一拥而上,熟练地把两人拆开。
  2.人间软柿子
  诸如此类的互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自十三年前,章芊芊被昭王府账房总管收养后,两人便互不对盘。外人当是小世子有了新玩伴,实际上只有府里才明白这十多年鸡飞狗跳的辛酸。
  堂堂世子能如此野蛮生长,全然与昭王府的境遇休戚相关。当年朝廷削藩,昭王意外身亡,陆祁不过是被皇帝接到上京照顾的遗孤,直至成人才受到些许关注。
  因此,当章芊芊从相熟的侍卫口中得知陆祁于江北道赈灾时,曾亲赴周知府府上求亲,她心底才生出“情有可原”的感想。如此一来,陆祁算有了依仗,哪怕在上京城待不下去,往后也有个去处。
  知府之女,当下重聘。既然昭王府库房空虚,章芊芊自然有责任筹措,就当是还了昭王府的养育之恩,也当是她为陆祁做的最后一件事。
  这不,章芊芊揣着陆祁给的欠条去追债了。
  其实,当陆祁磨磨蹭蹭掏出欠条的时候,章芊芊是无比震惊的。毕竟一个弱势世子在上京行私人借贷之事,极容易被有心之人参一本。
  最最关键的是,她之前成日混迹账房,竟然对借贷之事一无所知!
  早知如此,两年前她就不该客气,领了总管一职,也不至于被蒙在鼓里。
  出门前,陆祁紧盯着章芊芊,最后才犹犹豫豫地申请:“不如,我陪你去吧。”
  章芊芊憋了一肚子火,又不能真把他揍一顿,只好冷笑着将他劝退:“陆世子,你能乖乖待家里别动吗?讨债是小事,你跟去就太兴师动众了。一旦对方给你扣上仗势欺人的帽子,昭王府的处境只会雪上加霜,下回就不是赈灾这种差事了。”
  如今,章芊芊有点儿后悔了。
  欠债人是城东的赵四,面对逾期债务,居然冲章芊芊叫嚣:“不还就不还,你能把我怎样?昭王府就来你一个人,我怕你呀!”
  满腔怒火终于有了宣泄之处,章芊芊脸上阴云翻滚,狠狠把人往墙上一摁,沉声地在他耳边说:“不还,我就让你刚才的话成为遗言。”
  赵四颤抖着截住章芊芊的拳头,一脸惊恐道:“你、你……陆祁他知道吗!”
  听他这话的意思,陆祁一个讨债不得的苦主还能救他?章芊芊的白眼几乎翻到了后脑勺,她开始思考怎么才能把这人揍一顿而瞧不出外伤。
  沉思之际,一只手横空抓住赵四的小臂,用力一扭。
  章芊芊听到了骨骼碎裂的脆响与杀猪般的号叫,陆祁轻轻拍着她的拳头,好似在拍灰尘:“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回家。”说罢,他还吹了一下。
  暖洋洋的气息从手背上掠过,激得章芊芊一阵战栗。她镇定地将手缩了回去:“眼下这状况,应该是你比较危险吧,世子爷?”
  脚边的赵四痛叫出声:“姓陆的,我是兵部侍郎的小舅子!你居然敢帮这婆娘打我!”   陆祁脸色骤变,火速道歉:“对不住,对不住,都是误会。我还以为是流氓……哎,赵公子,需要我送你去看大夫吗?”他说着拾起地上欠条,“这个不着急。您慢点儿,慢走啊赵公子!”
  看看赵四踉跄着离开的背影,又看看陆世子的狗腿样,章芊芊隐约领悟到这些旧债的来历。
  章芊芊顶着脑壳疼,问他:“不会是他们逼着你借的吧?”
  陆祁护着怀中欠条,干笑道:“怎么会是逼呢?我好歹是个世子,哈哈哈。反正我在上京城也没什么花大钱的地方,帮朋友解点儿燃眉之急,应该的。”
  这是什么人间软柿子?随便一个比他横的人逼他掏钱,他就乖乖掏了?还朋友?
  章芊芊的头更疼了,伸手道:“你拿来,我来。”
  也不知陆世子吃错了什么药,幼稚地将手往她掌心一拍,接着揣上欠条溜之大吉。
  真是钱途未卜。
  3.去吧,都去吧
  当夜,章芊芊逼迫陆祁交出所有欠条,领着五个账房先生,彻夜查账。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气得章芊芊的大脑彻底燃烧。
  第二日清晨,章芊芊挂着一对黑眼圈杀进陆祁的卧房,将账本糊他脸上,彻底把主仆尊卑抛诸脑后:“陆祁,你可真大方,都上万两了!”
  陆祁睡眼惺忪地搂着账本,掀被子下床,赤足站在晨曦里,白衣墨发,清俊疏朗。
  章芊芊一晃神,差点儿忘了正事。她气呼呼地抽出一张欠条,拍在他胸口:“若不是我瞧得仔细,还不晓得你长出息了。拆了东墙补西墙,把钱借给别人,又自己借钱过日子。陆世子,你可以啊。”
  陆祁低头一看,瞬间清醒,几欲当场毁灭证据,可惜太迟了。
  十二张欠条,唯独此张与众不同,落款处的欠债人正是陆世子本人。
  章芊芊睨着他那张变幻多彩的脸,往凳子上一坐:“现在钱要不回来,你打算怎么还债!”
  陆世子乃抓乖卖巧之能人,见自家账房大人怒气冲天,立即端茶递水:“消消气,消消气。”
  查账一夜,章芊芊滴水未进,自然而然地转身接茶,然后自然而然地瞄见某人松垮的襟口。于是,她嗓子里的火燎得更厉害了。
  她低头喝茶,别开视线:“快去把衣服穿上,府里没闲钱治病。”
  陆祁从善如流地去穿衣束冠,回来时熟练地替章芊芊续茶,轻轻推回她手边。
  章芊芊摩挲着杯沿,愁眉不展道:“这回你必须听我的,否则你放债又欠债的,迟早被人捅到皇帝跟前。那些钱款,短期内是追不回来了,但欠的得先还上,还有聘礼……”话说一半,她余光瞥见陆祁的嘴角竟往上翘了翘,“你还笑得出来呀?”
  陆祁笑意不减:“当然,有你在,我怕什么?听你的就是了。”
  章芊芊眉心舒展,道:“这可是你说的。”
  向来心大的陆世子陡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俊颜严重扭曲,逐渐崩坏。
  五天后,章芊芊将陆祁的预感化为一本名册,亲自交到他手中。
  白玉鸟衔花如意、象牙染雕插屏、鎏金百花银盘……陆祁的双眸越睁越大,眼珠子几近脱出眼眶:“这、这……你想干什么?”
  章芊芊無情地丢出两个字:“筹钱。”
  名册上的物件全是陆祁心爱的物件,他登时体会到一种不能呼吸的感觉。
  章芊芊解释道:“王府东西不多,除去御赐之物,还有王爷、夫人所珍视的,林林总总也就这一十九件。要不你把书房的挂画取下来,凑个整?”
  陆祁倒吸一口冷气,佯装镇定,试图挽救心爱的宝贝们:“虽然你的想法很好,但这些毕竟是昭王府的物件,随意拿去变卖,极有可能伤及王府颜面。再说了,这些都是好东西,找买家也需要些时日。不如再等等,说不定他们过几日就还钱了。”
  “过几日?你唬谁呢?”章芊芊直接掐灭他的希望,“名册我已经送去黑市了。”
  “黑……”陆祁窒息了。
  章芊芊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今晚你可以亲临现场同它们道别。”
  陆祁依旧垂死挣扎:“就没有别的办……”
  “我回月老庙算了。”
  “今晚什么时辰!”
  对陆祁而言,这无疑是他有生以来最痛彻心扉的夜晚。
  黑市拍卖现场,他用狰狞的表情全力阐述何为心如刀绞,颤抖的手抬起又放下,眼睁睁看着锤子一次次落下来,无语言伤。
  最后一件拍卖品即将被请上台,那正是从陆祁书房里取下的凑整之物——秋暝山居图。
  陆祁不甘心地拉住章芊芊:“这个,算了吧?”
  下一刻,章芊芊狠狠剜了他一眼,陆世子霎时安静如鸡,虚弱地摆手:“让它去吧。”
  拍卖进行得相当顺利,由于是最后一件,按照规矩,当由物主将东西亲手交予买家。此等抛头露面的事,自然不能由世子爷来做。
  台上,章芊芊笑盈盈地对买家表示感谢。她拿起画轴,双手递出,哪知对方并不接。
  肥头大耳的买家直勾勾地望着章芊芊,毫不掩饰好色本质。好在章芊芊常年替王府采买,同各类商贾打交道打得多了,处理这种情况可谓游刃有余。
  她顺势将画轴一收,轻巧地避过买家的咸猪手,却听闻身侧传来一记闷叫。
  原本在屏风后捶胸顿足的陆祁,此刻正手捂小腹,缩成一条虾卷。即便如此,他依旧身残志坚地向章芊芊摆手:“不妨事,不妨事。”
  章芊芊猛然记起这画轴乃金刚乌木制成,坚硬无比,也不晓得陆祁被砸到哪儿了。
  章芊芊随手将画往买家怀里一丢,焦地急地去扶他:“你要不要紧?”
  陆祁暗暗削了那买家一眼,继而冲章芊芊扯了扯嘴角,虚弱地说:“你说呢?”
  章芊芊的一颗心悬到嗓子眼,忙同买家告辞,小心翼翼地搀扶陆世子离开。
  4.有一点点贪心
  三更天了,章芊芊睁着一双大眼睛,迟迟无法入眠。
  今晚她将陆祁扶出拍卖厅后,这位陆世子登时变得生龙活虎,甚至还精神抖擞地陪她去黑市后院清点现银。   章芊芊担心他是逞强,苦劝他坐回马车上,哪知陆世子硬说车上银钱箱子硌人,死活不肯凑合,异常坚决地要求步行回府。章芊芊没法子,只好陪着他。
  街头的灯笼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陆祁偷瞄了她好几眼,忽然愤愤不平地数落起她来:“你明知那肥猪要揩油,怎么也不知道躲一下?要是他……你让本世子颜面何存!”
  章芊芊斜了一眼他完好无损的“颜面”,叹气道:“我准备躲来着。你上台做什么?被打中了不说,要是被人认出来,你……”
  “我……”陆祁的喉结滚了又滚,欲言又止,最终停在原地不走了。
  “怎么不走了?”章芊芊回头寻他,却不慎被他的眼神摄住了神魂。
  陆祁一字一句地问她:“为什么要走?”
  从小哭包到捣蛋鬼,再到后来玩世不恭的公子哥,陆祁向来是不正经的典范。章芊芊鲜少见他如此认真地同她说话,一时之间难免语结。
  今日陆祁的耐心似乎是前所未有地差,见章芊芊不答话,憋着一口气问她:“你是对王府的月俸不满吗?还是对账房的环境有意见?我可以命人重新装潢……”
  “我总不可能一辈子待在王府吧?”章芊芊打断他的话。
  陆祁几乎下意识地答道:“我说能就能。”
  章芊芊心底一震,浮起一丝遐想,偷偷抬头看他。结果就看见陆世子扬起高傲的下巴,志得意满地来了句:“你管账,我放心。”
  对呀,她就是个管账的。
  眼角止不住地酸涩起来,章芊芊压着嗓声说:“陆祁,总有一天,我要嫁人的。”
  他要成亲,她要嫁人,两人终归要分开。
  陆祁没心没肺地来了一句:“嗯,这个我知道。”
  章芊芊记得,那时她难过得说不出话,与陆祁一前一后地回了昭王府。
  眼下她躺在床上摆弄着手指,反复回忆陆祁的神情,反复推想他话里的意思,直到一只野猫踹翻了屋外的花盆。
  章芊芊那又直又粗的脑神经被那声响吓得拐了个弯,终于回过味来。
  莫非是……她拍拍自己的脸,清醒过来:“想什么呢?陆祁都快成亲了。”
  临近四更天,章芊芊禁不住失眠的折磨,干脆起身盘点库房。
  黑市拍卖的收获是显而易见的,如今王府的财产足以把债务还上,剩余的也不知够不够得上陆祁口中的“重聘”,也不知那位周小姐是否长得花容月貌。
  章芊芊觉得自己有点儿魔怔了,不论做什么都能想到陆祁。唉,真是不应该。
  不过,库房似乎有点儿不对劲。
  章芊芊清点了一遍,心顿时凉了一大截——少了两箱银子!
  她赶忙去寻侍卫,岂料还未出门,一只大手便狠狠捂上她的口鼻。
  有贼!
  章芊芊被拖得一个踉跄,一口气硬生生被堵回肺里,憋得她沁出泪来。不过,她素来不是什么普通女子,与陆祁常年斗殴的经验训练出了她敏捷的身手。
  章芊芊一脚踩中那贼的脚背,同时用力翻折捂住嘴巴的那根小指。趁贼人吃痛松懈,迅速脱身扑到门前,本能地大喊:“陆祁救命!陆祁,救……嗯!”
  她失策了,庫房里竟然不止一个贼。
  昭王府的侍卫都是干什么吃的!不涨月俸就怠工到这个程度吗!
  莫不是黑市那群混蛋出尔反尔,打算把银钱再劫回去?
  腹部被砸了一拳,章芊芊的恐慌被剧痛打散,她听见另一个贼气急败坏地说:“别管这娘们了,快去帮那头找银票,银票才是大头!撤!”
  糟了,账房的银票!章芊芊猛地一扑,死死抱住贼人的大腿。
  “芊芊!芊芊,我来了!”
  “世子慢点儿!世子小心啊!”
  这时,陆祁破门而入,出手快如闪电,不到十招就救下章芊芊。他焦急地问:“你有没有事?”
  章芊芊捂着肚子,呛咳个不停,但这并不妨碍她审视眼前这位世子。回想陆祁十多年来皆是她的手下败将,她不禁感觉受到了欺骗。
  这货完全就是那种表面上口口声声说没念书,背地里疯狂挑灯夜战的人渣!
  库房外,又有几个贼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与侍卫打成一团。
  章芊芊撸起袖子朝外喊:“他们偷了两箱银子,还有一拨人在账房搜银票,绝对不要放过他们!”说罢,她起身企图参与揍人。
  这时,陆祁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跪倒在地:“我好像受伤了。”
  章芊芊手足无措地搀住陆祁:“你伤到哪儿了?你……”话没说完,人就没动静了。
  侍卫们见状,纷纷放弃追逐盗窃团伙,急匆匆地围上来:“世子!”
  盗窃团伙在章芊芊眼前逃之夭夭,她当场决定把这些废物的月俸给掐了。
  据废物侍卫所言,陆祁先前去江北道途中遇到山贼,打斗时曾受过伤,眼下八成是旧伤复发,总而言之,不碍事。
  章芊芊瞧着昏迷不醒的陆祁,糊里糊涂地就信了。
  蒙蒙天光里,陆祁乍看起来有点儿脆弱。趁着四下无人,章芊芊忍不住凑近了几分,小心翼翼地悬着手指,描摹他侧脸的轮廓,心里又一阵难过。
  陆祁再不受宠也是未来的昭王,而她原本只是身份不明的小叫花子,二者有云泥之别。
  陆祁问她为什么要走,她很想说是因为听闻他要迎娶知府小姐。可是,她说不出口。
  章芊芊望着这张睡颜,不由得起了贪念。
  喜欢他这么多年,难道连亲一下都不可以吗?待他成亲,只怕连亲近的机会都没有了。
  有道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在章芊芊察觉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她已经低头在陆祁的唇上亲了一口。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她惊悚地发现世子大人正眉眼带笑地看着她。她还未反应过来,世子大人揽着她的腰肢,顺便翻了个身,上下颠倒。
  陆祁的身体微微倾向她,埋头在她的耳郭轻轻抿了一下,抿得她猛地打了一个哆嗦。
  “礼尚往来。”陆祁在她耳畔低笑,“若知道你也喜欢我,这事就能早些做了。”   章芊芊心跳如擂鼓,屏住呼吸,呆滞地问:“也?”
  陆祁那浓密纤长的睫毛下秋波流转,他笑着点头:“也。”
  5.醋缸里的酸萝卜
  “承惠,五文。”
  门房窗台上,一捆又一捆线香摞得乱七八糟。章芊芊无精打采地瘫在摇椅里,发出死气沉沉的声音,满脑子都是陆祁的说那个“也”字。
  这是她回到月老庙打工的第十二天。
  十二天前的清晨,章芊芊多年的情意得到回应,却在当日连夜溜出昭王府。
  两情相悦,的确令人开心,但章芊芊既不想毁了陆祁的前程,更不愿让那位远在江北道的世子妃头顶冒绿光。一旦这事被有心人察觉,陆祁被参一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一晃近半月,陆祁始终没来过,章芊芊只怪自己不告而别,践踏了人家的真心。
  章芊芊窝在摇椅里,渐渐生出睡意,迷迷糊糊听见陆祁的声音。她猛然睁眼,见到的是一个清丽温和的美人。
  美人放下几枚铜钱,朝她打招呼:“姑娘,两个人的。”
  这位美人的笑容热情灵动,连章芊芊都忍不住走过去替她包香。可是,当章芊芊走到窗前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撞入眼帘。
  陆祁举着两串糖葫芦,穿过人海来到美人身边:“周小姐,你要的糖葫芦。”
  陆祁笑得很温柔,温柔之中还带着些许狗腿,看得章芊芊直想反手给这颗“人间软柿子”一个巴掌。章芊芊很快就发现,陆祁竟一个眼神也未给她。
  他是真的伤透了心?不对头。按照陆祁的脾气,他不该拉着人家姑娘过来耀武扬威吗?
  她一时好奇,遂立起“自觉给钱”的牌子,鬼鬼祟祟地跟上去行偷窥之事。
  一路跟下来,章芊芊非常后悔。她看着形影不离的两人,感觉自己就像一根在醋缸里泡了一年的酸萝卜,切下薄薄一片就能吃下一大碗米饭的那种。
  章芊芊蹲在一堵矮墙后生闷气,不经意发现王府的几个侍卫正不远不近地尾随陆祁。看上去像是自那夜遭贼之后,深刻反思了消极的业务态度。
  章芊芊小跑过去,揪住一个缺心眼的,明知故问道:“那个女人是谁?”
  缺心眼侍卫一见是章芊芊,立即知无不言:“她就是江北道周知府的千金,上回世子亲赴周知府家中见到的就是这位小姐,是不是很漂亮?”他故作神秘地透露,“偷偷告诉你,周小姐这回上京,就住在我们王府。”
  缺心眼能缺到这种程度也是绝了。王府挑人的门槛还真是低啊。
  章芊芊眼睛一瞪,侍卫还一脸委屈。章芊芊不由得怒火中烧:“她对官家驿站是有哪里不满意?”
  当日入夜,章芊芊脑子里热血沸腾,鬼使神差地翻了王府的墙。
  “我倒要看看他们俩在干什么!”章芊芊刚落地就巧遇巡夜的侍卫,双方尴尬对视。
  “走,我们去那边巡视一番。”领队的侍卫很有眼力见,果断带人撤离。
  章芊芊站在风中凌乱,她自我安慰道:“我的目的很纯洁,就是单纯看看陆祁的婚事筹备如何,与周小姐的感情有何进展。毕竟没有爱情打底的婚姻会有诸多摩擦,我纯属关心。”
  隨后,章芊芊贴着墙根,亲眼目睹周小姐从包袱里掏出一沓银票塞给陆祁:“你在黑市卖王府藏品的事,父亲已然知晓。世子,你大可不必如此,这些钱应足够填上那个数了。”
  陆祁欲言又止,没有拒绝。
  真是神了!陆祁真是一个吃软饭的能手。她章芊芊这十几年也没看出来,怕不是瞎了!
  夜静深更,章芊芊守在陆祁的卧房门口等他。她手中颠着一块石子,本打算丢他的脑袋,但最后只意意思思地砸中他的背。
  章芊芊恨铁不成钢道:“你个不要脸的!两箱银子而已,账房的银票又没丢,你犯得着收人家钱吗?明天起,我会继续替你追债。无论如何都比向未来岳丈要钱强!”
  陆祁怔怔地看了她许久,嗤笑一声,慢慢走近她:“如此为我着想,必定是十分喜欢。”
  斗殴多年,章芊芊下意识战略性后退,谁知竟被陆祁一把拉进怀里。
  陆祁的力道极大,把人箍住了就不松手:“吃醋了?肯回来了?”
  “你少造谣!”章芊芊怎么努力也钻不出他的臂弯。
  “是你始乱终弃。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先上门发难了。”陆祁将臂弯收紧,怀里的人可算是不动了。他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凝视她。
  两人距离太近,相视不过片刻,章芊芊有点儿招架不住。她红着眼眶避开他的视线:“你都要成亲了,管我做什么?小心被你未过门的妻子看见!”
  “陆祁,给我个准信,你到底什么时候告诉章……”周小姐猝然顿在原地,又一下子反应过来,微笑道,“没事,你们继续。”
  此情此景,章芊芊只求速速离去。
  陆祁将某人的腰肢往上一提,几乎抵着她的鼻尖说:“来都来了,走什么?”
  6.求求你长点心吧
  走是肯定要走的。
  但若知道走是这样的结果,她就不走了。
  那一夜,章芊芊再度上演连夜跑路的戏码,哪里晓得陆祁也跟着跑了出来,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甚至还成了月老庙的免费临时工。
  此时,陆祁正站在窗前替她卖香,与上京城的一众烧香婆姨打成一片:“这位姐姐,买两把香吧,香火越旺越诚啊。哎,这位姐姐别开玩笑,我都快成亲了,你给我介绍姑娘,我家夫人会不高兴的。”
  话说这位世子干过不少荒唐事,在酒楼跑过堂,也在驿站刷过马,满城公子哥都当他脑子有病,只有章芊芊明白,他完全是闲得慌。
  午时,饭点到了,在门房外闹哄哄的婆姨可算是各自回家了。
  章芊芊揉了揉突突直跳的脑门,疲惫地说道:“世子爷,你真的好闲啊。”
  陆祁放下钱匣子,走到她身边,单手支着竹枕,将她困在摇椅上:“嗯,很闲。”
  他徐徐俯身凑近,章芊芊不禁呼吸急促,忙将人推开:“周小姐等你回家吃饭呢!”   陆祁叹了口气:“这一早上,你赶了我十回了。哦,我知道了,你是担心我名誉受损。”
  章芊芊冷漠地摇头:“你误会了。我是担心周小姐名誉受损。周小姐温柔又善解人意,将来定是一个完美的妻子。况且人家还没嫁你,就费劲贴补你。陆祁,你长点儿心吧。”
  陆祁忍不住笑出声:“谁说我要娶她了?”
  看章芊芊傻乎乎地愣在那里,陆祁又道:“莫不是哪张嘴在你跟前胡说八道了?”
  章芊芊可不相信那几个侍卫会骗她:“你敢说你不远千里送上门不是为了求亲?”
  陆祁赞许地点头:“不错不错,消息很灵通。我去周府确是为了求亲,你可以猜猜我求的是谁。”
  去周府求亲,如果求的不是周家女儿,难不成还能是周家儿子?
  章芊芊睨了陆祁半晌,可惜除了嘚瑟,她什么也没能从他脸上看出来。
  此时,街头一阵喧哗,章芊芊探头去看,看见一队官兵簇拥着一顶轿子走来。
  那轿子装饰华贵,一看便知来自宫中。果不其然,没多久那轿子就落在门房前。
  轿里下来一位老太监,阴恻恻地朝门房内瞧了一眼,道:“都出来接旨吧。”
  章芊芊与陆祁一同跪地,听那老太监阴阳怪气地说:“近日有人上疏,报世子陆祁于黑市私卖御赐之物,不敬君王,理当论罪,此乃其一。今日另有下臣早朝上奏,报世子陆祁赴江北道赈灾途中遭劫,赈灾银损失过半却意图瞒天过海,罪犯欺君,此乃其二。陛下念及与昭王旧日之谊,现宣陆祁入宫质询。”
  “这不可能!”章芊芊当即脱口而出。所有在黑市拍卖的物件,她都仔细查过,绝无可能掺有御赐之物,这分明是有人诬陷!
  “姑娘,请慎言。”老太监厉声警醒。
  章芊芊正欲辩解,陆祁突然拉住她的手,抓紧时间说:“是我卖的,晚点儿再解释。你且安心回家等我。”说罢,在她掌心捏了捏。
  这是他们小时候联手捉弄街边小孩的暗号。
  难不成……有猫腻?
  陆祁随老太监入宫,章芊芊忐忑不安地回了昭王府。
  一进门,周小姐就匆匆迎上来问:“听说世子被人参了一本,被宫里人带走了?”
  章芊芊魂不守舍地点点头,满心想着该如何安慰她。
  不料,周小姐竟喜形于色,握起章芊芊的手说:“真是太好了!”
  “啊?你说什么?”
  “姐姐,我是说,这真是太好了!”周小姐宽慰道,“姐姐尽管放心,世子很快就回来。”
  “等等,等等!什么太好了?什么姐姐?”章芊芊可不信自己有个妹妹。
  周小姐倏而愣住,脸色变了又变,难以置信地说:“他还没告诉你,他去周府,是为了求我父亲认你作周家女儿吗?姐姐,世子想娶的是你。”
  7.我家有矿
  五日后,陆祁回来了,一根头发也没少。
  随陆祁一同回来的,还有那位老太监。后者依旧是那副阴恻恻的模样,他展开明黄绢帛,朗声道:“世子陆祁揭发郦王雇凶抢劫、私吞赈灾款一案有功,择吉日承昭王位,赐婚江北道知府长女芊芊,赏黄金万两,钦此。”
  章芊芊怔住了。诚如周小姐所言,周知府还真看在与昭王昔日情分的分上认了她做女儿。
  不过,郦王是哪位?章芊芊莫名觉得这俩字有点儿耳熟。
  此间,老太监已放下圣旨离开。周小姐热情地挽起章芊芊的手:“姐姐,我们择日启程吧。”
  章芊芊朝陆祁那头一瞥,果真瞧见那位世子爷得意得要上天的小表情。
  他笑得也太早了点儿吧?虽然周小姐早已告诉她,此次上京是来接她前往江北道“认祖归宗”,但除此之外,周小姐一个字也不肯多说,包括她塞给陆祁的那沓银票。
  章芊芊冷笑了一下:“把我蒙在鼓里有意思吗?陆祁,郦王与赈灾银的事,我劝你一次性解释清楚。否则,我很怀疑你求亲的诚意。”
  说到诚意,陆祁顿时严肃起来:“你还记得我家有矿吗?”
  章芊芊恍然大悟,难怪那么耳熟,因为这些年替陆家代为采矿的便是郦王!
  按照规矩,陆祁继承昭王爵位,便可继承矿脉,倘若陆祁永远成不了昭王,那么……
  陆祁与章芊芊四目相对,点了点头:“是的。不过,这只是其一。”
  原来,自削藩后,郦王致力于结党营私,皇帝不悦他已久。他劫赈灾银,更有弄兵谋反之意,还意图让陆祁背锅,让陆家矿脉彻底成为他的财源。但他没想到,陆祁竟然动用昭王府的家底堵上赈灾银的缺口,而皇帝似乎也打算就此作罢。
  郦王极不甘心,便趁陆祁于黑市甩卖藏品之后,夜劫昭王府库房,企图将黑市的银子与藏品一道作为呈堂证供,拉陆祁下水。可惜,陆祁被押送入宫后,皇帝既不严刑逼供,也不下判,郦王按捺不住,亲自出马了。
  说到这里,陆祁抑制不住兴奋地说道:“你知道吗?一切都在陛下与我的计划之中。赈灾银被劫一事,我收拾得极为保密,外人不可能知晓内情。他在殿上陈情,却不慎说漏了嘴。再加上这段日子,他收买的山贼与那夜的劫匪统统招供,这才彻底锤死了他。”
  章芊芊震惊了:“如此刺激的事,我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
  陆祁安慰道:“你一无所知,事情才能发展得比较顺利。你想想,要是让你知道,你肯定上黑市都带着杀气。”
  章芊芊想揍人。
  周小姐含笑道:“早知昭王府家底如此丰厚,我父亲也不必催着我千里送银票了。”
  说到那沓银票,章芊芊脑内不由得飘过“软饭男”三个大字,顿时倍感尴尬。
  陆祁盯着这张愈发红润的脸,打趣道:“哟,脸怎么红了?”
  章芊芊顾左右而言他:“那天晚上,那些贼……还是追上了呀?”
  陆祁没揭穿她,顺势点点头:“嗯,还尾随他们去了郦王的京郊别院。”
  不知不觉间,院子里的人都走了个干净,安静极了。
  章芊芊有些待不住了,僵硬地挪出步子:“我去厨房……啊!”
  陆祁又把人揽在怀里,笑得春风得意:“我说过,我筹钱是为了成亲。如今不负圣命,我可以告诉你了,是为了与你成亲。”
  是圣命。章芊芊忽然懂了,她与陆祁本不相配,即便被周家认作女儿,亦是如此。陆祁八成是以扳倒郦王为筹码,向皇帝讨到了这个恩典。
  陆祁心有灵犀地看她:“对不起,之前大事未成,我怕你失望,没敢告诉你。”
  章芊芊红着脸,娇嗔地一甩手:“你现在这么穷,把债讨回来再说吧。”
  陆祁拍胸脯说:“放心,我算准了他们会还,计划之中的事嘛。”
  “算准了?”章芊芊狐疑地盯他,“那还要我帮你追债……”
  陆祁直冒冷汗,紧张地解释道:“此前我不知你心意,生怕你在外面喜欢上别人,便想着先把你弄回府,岂料你对我也……”
  说到这里,准昭王还羞涩起来:“若非如此,你岂会心软回府?只是没想到我贱卖了那么多珍宝,你还是弃我而……哎哎,芊芊,你别走啊……”
  心机太深了,這哪是什么软柿子!
  尾声:
  两天后,如某人计划的那般,欠债者们纷纷登门还钱,生怕得罪昭王殿下。
  陆祁领着章芊芊查看库房银两,喜滋滋地炫耀:“你看,这是本王为你准备的聘礼。”
  章芊芊白他一眼,第二日就随周小姐回了江北道。
  两个月间,章芊芊没给陆祁写一封信。她认为该让这位准昭王长长记性,什么事都瞒得严严实实,哪里当她是求亲对象了?
  又过了半月,陆祁正式继承昭王爵位,于同日快马加鞭赶赴江北道。
  那是一个凉爽的清晨,章芊芊正在街头与几个孩子玩弹珠,她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章芊芊痴愣愣地望着陆祁:“你来做什么?不是下个月就成亲了吗?”
  “谁让你不理我?”陆祁抚了抚心口,长叹一声,“私藏都被你卖光了,我只剩你一个宝贝,可不能再丢了。”
其他文献
上期内容回顾:在剧组里,人气小鲜肉叶辰穷到跟人蹭饭吃,并致力于放“彩虹屁”,给沈默风提供精神按摩,尽职尽责地扮演小粉丝。他暗暗发誓:等他把山海境的灵脉修复好了,一虾之恩,便当以虾塘相报!  “陈导,”沈默风不禁泛起一阵苦恼,转向陈靖安道,“我和他说两句。”  陈靖安暴躁地挥挥手:“说!”  沈默风问小何要了手机,带叶辰走到人少的地方,欣赏着他的小苦瓜脸,打趣道:“怎么了,看见我就连戏都不会演了?”
期刊
璇璇最近很苦恼——明明每天下班回家都有跳操、节食,但体重仍旧只增不减!!!  (这是什么天大的委屈!)  眼看着衣柜里的衣服已经穿不上了,夏天露肉的季节已经到了,我决定用一种超快速的减肥方法——吃减肥药!  就在我货比三家,好不容易决定下单时,一旁玩游戏的男朋友再次担任了我减肥路上的拦路虎,凑了过来道:“怎么不运动了?打算吃药减肥了?我可记得你有个朋友也是吃药减肥,最后还反弹成了大胖子?”  是的
期刊
佩颐在嫁人的路上遭遇军阀激战,混乱间,她坐的轿子同另一家送嫁的轿子被接错了亲。糊里糊涂,佩颐嫁错了人,丈夫不仅是个病秧子,性格还异常恶劣,这可让佩颐怎么生活?直到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1.嫁错人了,怎么办?  一路远嫁,佩颐劳累极了,昨日刚被送入洞房就睡着了。第二日醒来,新郎不在,她揉了揉太阳穴,望向身边的小丫鬟:“曹督军昨晚一直没过来吗?”  丫鬟疑惑地答道:“少夫人,这里
期刊
谢绵穿越成了一具尸体,需要时刻触碰土地公的仙身才能自由活动。可是这土地公也太帅了吧!这腹肌,这腰线,这大长腿……她的嘴角不由得流下了感动的“泪水”,亲亲抱抱举高高,她都没问题啊!      1.穿越即被埋   月黑风高,杀人夜。谢绵飘在空中,心惊胆战地看着古装男子在尸体上画了几个鬼画符,她瘆得慌,刚想跑,却被一股力量拽进了尸体里。男子往她身上铲土,她不能动,也不能说话,意识却十分清醒。  过
期刊
水灵灵的胡萝卜切块,土豆洗净去皮,同样切成大小均匀的块,一起放入蒸锅。十五分钟后,薛小颦小心地将盘子取出来,蒸好的胡萝卜块与土豆块一起放入搅拌机中,稍微加了一点点温水,再摁下开关。其间她顺便又用平底锅煎了一个爱心蛋。  胡萝卜与土豆被打成泥,放入小锅中慢慢熬。其间再在煮熟的肉末里加入少量盐与橄榄油,胡萝卜泥沸腾后慢慢倒进去用筷子搅拌均匀,再次沸腾时便可以吃了。  薛小颦把胡萝卜土豆肉末羹盛到可爱的
期刊
袁林见六岁时捡了聂深回家当童养夫,长大后的聂深却嫌她是个杠精,谴责她说话难听!然而那又如何?就算全京城的人都不喜欢她,不还是得眼巴巴地求着她开仓赈粮?  【一】袁林见,当代杠精  银元五年,大厉朝四月连旱,老百姓的庄稼死了一茬又一茬,国库里所有存粮都放出去也不得缓解。眼看已经吃不上饭的人民就要揭竿而起,一众朝臣终于战战兢兢地把主意打到了二十年前便已辞官的袁老身上。  袁老请辞还乡时刚过而立,正值壮
期刊
在家闭关的这四十多天,长出蘑菇的我终于得到通知可以放飞自我,来公司上班了!天气是如此……冷!可我有一颗热忱的上班的心。  但事实是:公司为什么不开空调?因为空调会传播细菌!(好无情的答案)  社区的领导还要我们开窗通风,冻感冒了怎么办?!(抗议无效)  第二天上班,我机智地带上了我去年买的暖足贴(保质期:三年)。贴上后,毫无反应。我允许它五分钟不发热……  好吧,可能是我贴的方式不对,一直到下班也
期刊
【1】  据我观察,小魔王对王先生一直存在着一种宛如动物本能的攻击倾向。  倒也不是什么货真价实的敌意,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他似乎想通过“挑战并揍翻他爸”的手段来夺取我们这个微型智人聚落中“最强壮雄性”的称号……  具体表现为——  经常在玩耍时向王先生做出猛兽咆哮的狰狞表情,并奶里声奶气地“吼吼”叫……  以及攥着气球的绳子,抡起小气球怒砸王先生……  以及毫无预兆地向王先生“猪突猛进”、野蛮冲撞,
期刊
我,是一只藏狐,修行了八百多年,好不容易历劫飞升,飞到半路,却被告知当神仙还得先考试,及格了才能位列仙班。等等,考试内容居然是孵蛋?!!那什么,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01孵蛋?  风和日丽的艳阳天。  修行的第八百二十三年,狐九脚踏五彩霞光,在东皇山的犄角旮旯飞升了。  他看着脚下越来越远的小山丘,手无意识地碰了碰挂在手腕上的金铃,继而激动抹泪。  熬了八百多年,终于能获得封正,当上神仙,走上
期刊
早上,我和萝莉璇到得有点儿早。闲着无聊,萝莉璇突然提议说给我试试她新买的双眼皮贴。  说到双眼皮贴,那是我心中的痛。因为我的眼睛一个外双,一个内双,看上去大小眼特别明显,所以我一直想要拯救一下我的右眼,奈何太过于手残,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双眼皮贴的正确使用方式。  不过,萝莉璇新买的双眼皮贴还真不错,贴上去很自然,我的右眼第一次感受到了睁大的快乐。  我正准备和萝莉璇分享这份快乐的时候,外出学习的鹿凡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