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下鱼,下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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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天上突然噼里啪啦地,但不是下雨,是下鱼!是的,有活蹦乱跳的鲜鱼,有鱼干,有最小的柳条鱼,也有很大的鲤鱼,有咸水鱼,也有淡水鱼。这么说吧,只要是鱼,都有可能出现在这场“雨”中。
  鱼随着风势,有时候垂直下来,有时候斜着下来,甚至,还有的鱼拐着弯儿向下落,能正好落在屋檐下,石桌上,也可能落在桌子上的饭碗里。
  花斑猫是高兴坏了,他拖着一个破旧的编织口袋不停地装鱼。他的主人木子更兴奋,一直跑进跑出的,篮子满了,又拿出-个大筐,筐也满了,又拿出大缸,缸也满了,他索性一把扯下蚊帐来装鱼。蚊帐够大,也有满的时候,他把床翻过来,四条腿向上,这样又能装不少。
  鱼雨停的时候,木子和花斑猫的屋里也快满了。木子必须给自己留一个睡觉的地儿,而花斑猫是可以躺在鱼堆上呼呼的。
  “好了,这些鱼最少够吃半年了,我可以不用下海打鱼了。”木子拍拍两手,望着满盆满缸的鱼心满意足。
  “是啊,足够了。”花斑猫不紧不慢地说。这把木子吓了一跳:“你,你怎么会说人话了?”花斑猫满不在乎,“天上都能下鱼,我会说话还有什么好奇怪的?”
  木子想想也是,也许这只才到自己家不久的猫就是巫婆呢,整天神神秘秘地来去无声息。总之,今天出现了奇迹,但是来不及多想了,捡鱼捡到手酸,木子连吃鱼的力气也没了,先歇歇吧。他缩在屋子仅剩的一角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木子发现屋子里的大鱼堆不见了。“我的鱼,我的鱼哪儿去了?”他揉揉眼睛,还是没有,只好走出屋子。外面的阳光很刺眼,木子又_次揉眼睛,看到原来晒渔网的绳子上全是鱼,一条条整齐地排列着,甚至还在风中晃荡着。花斑猫正在穿一串小鱼:“满意吗主人?我正做鱼门帘,马上就好。”说着他把一挂挂鱼串拴在门框上方,就成了鱼做的门帘。
  “可我的鱼好像少了很多。”木子疑惑地看看花斑猫。那只猫优雅地牵起木子的手,重新回到屋里:“瞧,干鱼都被我码好堆起来了,这三面墙上都是,还有,能放的地方我都放满了,这样,晚上你就可以睡到自己的床上了。”
  木子确实很满意,他点点头:“你真是个可爱的助手。”很显然,花斑猫也喜欢这个称呼。他得意地昂起头,晃着猫步出去了。
  每天早晨,木子醒来时,不用下床就可以吃到烤好的鱼了。这可不是花斑猫早起给他做的,而是挂在台灯上的两条鱼,在昨晚木子看书的时候,就被灯顺便烤好了。
  除了去厕所,木子已经很久没有下床出门了。花斑猫会告诉他,远处飘过来玉米的香味,肯定是秋天了。木子不管,他除了睡觉、吃鱼,就是看书。
  后来花斑猫说:“庄稼的所有味道都没了,说明已经离冬天不远了,随风吹来的只是土地的味道,不好闻。”木子这才想起去看看自己的鱼。经过夏季和秋季,他们的鱼已经吃去三分之二了,这样下去,根本不够冬天吃的。
  “你错过了打渔的时机,现在不可能出海了。”花斑猫指着窗外那细细飘落的雪说,“我们必须为自己打算了。”
  “要是再有一场鱼雨下来就好了。”木子想都没想就说。“我喜欢这样的奇迹。”花斑猫撇撇嘴道:“我的主人,幸亏你天天看书,难道你不明白天上不会凭空下鱼吗??”
  木子当然知道天上不应该有鱼,可是——“难道这鱼是从别人家被风卷来的?”
  “正是!”花斑猫理了理胡子,微笑着点头。木子一下子跳下床:“天哪,我吃了人家的鱼,我得赔给人家。这,这,这……我吃了那么多。”
  花斑猫仍然慢条斯理地看着他笑,半天才说:“别担心,这些鱼,恰好是你自己的,虽然他们是从别人家的院子里刮来的。想一想,在我来之前,你是不是经常被几个坏蛋欺负?他们在海上抢你的鱼,在市场上争你的鱼,他们霸占你的鱼,给你最低的价钱。我说的没错吧?”
  木子点点头,这正是他一直不出门的原因,他不是个懒人,可孤苦伶仃的他总是被欺负。只要不见到那些坏蛋,他愿意这样在屋子里生活一辈子。他知道那种滋味,所以他看到流浪的花斑猫就收留了他。
  “放心吧,我的主人。”花斑猫拍拍胸脯说,“我保证这些都是你自己打的鱼,没有多拿别人一条。甚至有你四岁时在小河沟里捉到又被邻居大孩子抢去的那条柳条鱼,嘿嘿!你还没想到吧,为什么这些鱼那么好吃,全是因为这是你自己的劳动所得。”
  木子的眼睛在放光,他开心得不得了。可是不一会儿,他又担心起来:“那么,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眼看着鱼也不多了,这个冬天——”
  花斑猫背着双手,在地上踱起步来。大约走了三十八个圈;花斑猫停下来说,“好吧,我们只好这样试试了。”
  木子看到花斑猫跑出去,抱回来很多鱼骨头。“记得我们的鱼门帘吗?就是最先被你吃掉的,那时候很热,你说门帘挡住了风。”花斑猫说着,开始把鱼骨头穿成串。“现在,我们做鱼骨头门帘吧。”
  “好是好,一定很漂亮。”木子有些迟疑。“这样的门帘在冬天能为我们挡风吗?或者能吃?”
  花斑猫哈哈大笑:“我的主人,看起来这段时间你不出门变傻了。这不是我们要用的,也不是吃的,是用来换钱的。”
  木子这才明白,他和花斑猫一起忙碌起来。
  果然,那些漂亮的鱼骨门帘太奇特了,很快卖出了好价。木子买回了米面,不用天天只吃鱼了。这些,足够一个冬天享用了。何况,还有新的鱼骨头要出来,又能继续做出门帘了。
  当外面飘起大雪的时候,木子和花斑猫正在火炉边吃着饭。当风吹打着屋檐的时候,他们却在屋里唱着一首快乐的歌。当太阳偶尔露出笑脸的时候,他们也跑出屋子去玩一会儿猫和老鼠玩过的游戏……
  木子总是带着笑意入睡。有一回,花斑猫翻身的时候,听到木子的梦话:“谢谢你,花斑猫,你给了我公道。”
  花斑猫在黑夜里扑哧笑出声来:“谢什么?只要你不记恨我原来欺负过你就好,我在赎罪呀。”
  当然,木子没听到这些,他还在美美地打着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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