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霍达小说中回族民间文化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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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穆斯林文化传入中国上千年,期间与华夏文化不断的撞击和融合,逐渐具有了特有的民族民间文化。在现当代时期,霍达在《穆斯林的葬礼》中,以一位以玉为生的回族家族的兴衰历史为线索,把民族民间的玉文化,回族的婚嫁习俗和民族宗教信仰,以回族人特有的角度和心理,探索回族民族民间文化,反映民族的趋势和发展,以及民间文化、习俗等的传承,在民族民间文化和文学方面具有独特的地位。
  关键词:回族;玉文化;习俗信仰;传承
  《穆斯林的葬礼》,是一部由回族女作家霍达写作的長篇小说。霍达,于1945年11月26日出生于北京市。是我国当代著名的作家、出色的电影剧作家,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副主席。《穆斯林的葬礼》经发表后,以其独特的情节和风格,在当时就引起了强烈的社会反响。风格清新流畅、质朴无华,笔调细腻婉转,以史为文,深深的触动着人的心灵,使人读来荡气回肠,带来深深的思索。社会普遍认为《穆斯林的葬礼》这部小说是少数民族民间文学和当代文学在新时代现实生活中的一次成功的示范,在民族民间文化和文学方面具有独特的地位。
  一、玉文化的传承
  《穆斯林的葬礼》包括序曲、正篇和结尾,一共有十七章,把上一代人和下一代的两条主线分别以“月梦、月冷、月清、月明、月晦、月情、月恋、月落、月魂”与“玉魔、玉殇、玉缘、玉王、玉游、玉劫、玉归、玉别”为章名交替叙述的独到写作方式,用蒙太奇的电影拍摄技术,把在不同的时代的老一代和年轻一代人,围绕着“玉”文化,交错叙述来凸显人物命运的悲剧性特征和现实的无奈。
  霍达出身于珠玉世家,在她的小说《穆斯林的葬礼》中梁家亦是珠玉世家,作品中主人公的名字“梁君壁、梁冰玉”都是以玉来命名的。做玉的手艺和工具世代传承,且只传男不传女。在韩子奇祭拜梁家先祖时追寻琢玉的先祖,因历史久远且无文字记载而无法考证。琢玉的手艺则靠着世代的家族传承而得以延续。梁亦清因生活环境和自身性格方面的原因,只依靠精湛的琢玉技术养家糊口过着简单的生活。到了韩子奇一代,不仅仅是以琢玉为生,韩子奇将琢玉的活交给其他的作坊师傅,他自己则做起了“买卖人”。玉的“买卖人”并不需要有精湛的琢玉手艺,比如汇远斋的老板蒲寿昌甚至并不会做玉器,“买卖人”需要的是能够鉴赏玉并且懂得玉的价值,需要有渊博的知识和鉴别的眼光。
  韩子奇经过多年的努力在奇珍斋举办了览玉盛会。览玉盛会是韩子奇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刻,并得以“玉王”的称号。在览玉盛会上展出的清代的玛瑙三果花插,明代的茶晶梅花花插,元代的青玉双耳活环龙纹尊,宋代的玛瑙葵花式托杯,两汉之间的“刚卯”,西周的玉璧、玉琮、玉圭、玉璋、玉璜、玉琥,商代的“玉玦”等等无一不是珍品,尤其是商代的“玉玦”,最为珍贵。人的一生短短数十年,而玉可存在上千年,其文化价值无可估量,因此玉是无价的。韩子奇则视玉为命,为了保全他珍藏的玉,不惜扔下妻儿和他一手创办的奇珍斋而远赴英国,也是为了玉放弃了在国外一直与他同甘共苦的梁冰玉。在文革时期,韩子奇珍藏的玉被洗劫一空,韩子奇从此一蹶不振病重身亡。玉是韩子奇的命,是韩子奇的魂,玉在人在,玉亡人亡。韩子奇为了玉隐瞒了自己是汉族人的事实恪守回族的宗教信仰和饮食习惯。在韩子奇咽气前领悟到:玉不是属于某一个人的,每一个玉的收藏者都是玉的保管者,都是玉文化的传承者。
  二、回族的婚丧习俗
  荣格的集体无意识,“表示人类心灵中所包含的共性的精神遗传。或者说,集体无意识中包含着人类进化过程中整个精神的遗传,注入在我们每个儿女的内心深处。”
  《穆斯林的葬礼》中,回回也一样沿袭“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大年初一去拜年:您新禧,您多礼;到家给你父母到个喜!”
  这样的汉族风俗习惯。与汉人一样的过年的风俗习惯已经融入到穆斯林的生活中。不仅穆斯林的节日大过,汉族的春节穆斯林也热热闹闹的大国。在今天,春节也是中国五十六个民族共同庆祝的大节日,是不分民族与地域举国欢庆的日子。
  同时,在积极融入大杂居生活环境的同时,回族人民也保留了自己的民族信仰,饮食生活习惯,穆斯林人的婚丧嫁娶习俗以及部分的民族语言。回族人民因其民族起源而信仰伊斯兰教,是虔诚的穆斯林,在这样的宗教信仰影响下,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饮食生活习惯。正是这样不同的宗教信仰,与汉族差别很多的饮食特征等等,造成汉回之间不能通婚,便保留了穆斯林特征的婚丧嫁娶的习俗。在《穆斯林的葬礼》这部长篇小说中,写到梁亦清死后,去礼拜寺去取“水溜子”(尸床),在梁亦清的葬礼上“白幔里”,韩子奇跪在师傅的身旁,手持汤瓶,由清真寺专管洗“埋体”的人履行神圣的职责,为他洗浴。穆斯林的婚礼也有其独具的特色。按照回回习惯,先要请“古瓦西”(媒人)去保亲,订婚通常要比结婚提前一年至三年,并且订婚的仪式也不是一次就可以完成的。初次称为“放小订”。过了一年半载,再议“放大订”。“大订”男方要送给女方一对镯子,四只戒指等等。
  婚嫁丧娶是最能体现一个民族特征的方面,穆斯林的丧礼和婚礼,无不体现着穆斯林的信仰和传统及特色。比如从订婚到结婚的过程的各个缛节。先是“小订”,再是“大订”等等直到结婚,结婚当天,新娘子出嫁的十抬陪嫁嫁妆。通婚是民族间大融合最快的方法,但穆斯林因宗教的信仰而不与其它民族通婚,甚至于像梁冰玉这样燕京大学的女学生也对其它民族的宗教信仰例如基督教是不认同的。宗教间的排他性使回汉通婚在穆斯林人口比较集中的地区仍然是不允许的。而在今天,在山东淄博临淄金岭镇的回族镇上,也是世代生活在那里的回族人,因本族人口稀少,以及世代通婚造成的血缘关系,使得生活在那里的回族人为了延续种族,很多的回族小伙子都娶了汉族的姑娘,也有回族的姑娘嫁给汉族的小伙子,并且都受到大家的祝福。汉族姑娘在嫁给回族男方家庭前,要起回族的名字,尤其要三天不吃饭,称其为“洗肠子”,从此饮食、程序、礼仪、风俗都按回族的要求来进行,之后他们的孩子也便也归为回族了。回族姑娘嫁给汉族小伙子,在尊重穆斯林信仰的基础上,尽量遵从男方的程序和礼仪。这是从种族延续和基因问题上而不得不做出的妥协,也是汉化逐渐加深的过程。并且在金岭镇这个地方,回汉通婚的现象已经变得很普遍了,尤其在年轻人中,回汉的民族的界限也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多的金岭回族人为了生活,选择离开村庄来到城市生活,因回族人口少,在城里没有专门的回族学校,小孩子们便同汉族一起在同一所学校里上学,在同样的环境里长大,在寄宿制度的学校里,已经有很多的回族孩子与汉族孩子吃住在一起,即使学校开设了专门的回族食堂,小孩子们也愿意吃住在一起,不分回汉,彼此分享,共同生活,共同成长。在那一代人中,汉族与非汉族的观念非常淡薄。也因此,被严格遵守穆斯林本民族通婚的传统回回的排斥和不认可。因穆斯林所分布的区域不同,而逐渐出现分化的现象。这是发展进步不可避免的趋势。   三、回族的宗教信仰
  回族,是中国五十六个民族大家庭中的一员。但作为少数民族之一,也有着其自身所特有的民族特色。回族人信仰伊斯兰教,人口不是很多,散落聚居在中国的大江南北,以宁夏回族自治区回族人居多,其它省份则相对较少,零星散落居住。信仰真神阿拉,相信主的保佑。梁亦清一家人都是伊斯兰教教徒,是虔诚的穆斯林。梁亦清的妻子白氏与他们的两个女儿梁君壁、梁冰玉更是一天五次礼拜等等一次不拉的每天虔诚礼拜,即使梁冰玉在学校里也从未间断斯。伊斯兰教的信仰有其独特性,体现在饮食方面,回族与汉族在饮食方面上最大的不同是汉族人吃猪肉,回族人不吃猪肉,连猪肉这个字眼都不提及,如果无法避免要提及到猪肉则用“大肉”来替代,更有甚者连“猪”的谐音都不能提及。而汉族人的主要肉食则主要是猪肉,特别是中国人的感情联络,很大一部分是在餐桌上建立的,逢年过节亲戚朋友共聚一桌举杯畅饮。而回族不同于其他民族的饮食习惯,使得回族人不方便与其他民族的人在一起吃饭。对汉族人来说吃猪肉是生活的需要,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而从回族人的宗教信仰的角度来看,则是侵犯了回族的信仰,是不可原谅的事情,并因此造成了民族间的矛盾和摩擦。这也是回族之所以能保持民族的独立性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因为中国历史上,朝代更替不断,期间有过少数民族统治中原的时期,也有过把人按民族分为三、六、九等的时期。因其不同的宗教信仰和其历史因素,在当时存在着民族间的不融洽的现象。荣格提出诸多分析心理学意义上的原型意象这些原型意象存在于我们每个人的内心深处,在意识以及无意识的水平上影响着我们每个人的心理与行为[申荷永:《荣格与分析心理学》,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2年1月第1版,2012年1月第1次印刷,第60页。]。“集体无意识是精神的一部分,集体无意识的内容从来就没有出现在意识之中,他们的存在完全得自遗传。集体无意识的内容主要是原型。”
  在《穆斯林的葬礼》中,韩子奇在梁亦清死后到蒲寿昌的汇远斋做学徒,因其回族身份受到其他人的白眼和微词,真正明白了师傅梁亦清为什么只埋头做玉而不求发达。蒲寿昌因梁亦清是回回并不想收他做学徒,在汇远斋梁亦清自已一个人在角落里吃馒头咸菜,无法真正融入到学徒和伙计们之中。韩夫人也因回汉间不同的宗教信仰,不同意楚雁潮和韩新月的感情,楚雁潮说出自己没有任何的宗教信仰,尊重伊斯兰教的信仰的话,在韩夫人看来这都是大逆不道的,是完全不能接受的。汉民族发展至今,大多是无神论者,尊重其他民族的宗教信仰,但本民族无宗教信仰,尤其是在新文化运动以后,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国人逐渐接受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思想,接受辩证思想的教育,这对新一代的回族人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年轻人中出现了唯物辩证思想与伊斯兰教信仰并存并融的现象。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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