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守,因了《坚守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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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定了这辈子要做一名初中语文老师,注定了要在三尺讲台边演绎自己的人生年华”,说这个话的时候,是在2004年9月。我经历了一次短暂的工作变动之后。事情并不曲折:之前,由于我的文字功底较好,被某市级机关相中,调去写了一周的公文,却因自感很难适应,还是回到了学校。“注定”两字,于我心有戚戚焉,面对他人的不解,只能故作潇洒、淡然一笑。
  “既然要做一辈子语文老师,既然要在讲台边挥洒自己的人生,就要做一个有思想的语文教师,就要在讲台边快乐地行走”,写这几句话的时候,是在读了商友敬的《坚守讲台》之后。
  《坚守讲台》三个章节分别以“说自己喜欢说的”、“把人当人”、“立己书话”为题。我用自己“坚守讲台”的眼光,从作者的身上强烈地感受到了一种教师的职业幸福,那就是作者在封面上所写的一句话:“我应该怀着惭愧而又幸福的心情,坚守在这小小的讲台。”《坚守讲台》带着我一路同行,以“惭愧而幸福的心情”。努力去寻找“情性通达、才智清明”的境界。
  惭愧而幸福,在商友敬老师的书中,“惭愧”是一种清醒,是一种对教师人生价值的关怀,是警醒之后的奋起,是痛苦之后的练达。顺着“惭愧”的心情链条,我触摸着自己思想的脉搏,为自己曾经的浅薄、曾经的浑然和现在的肤浅而“惭愧”。
  记得我的第一堂公开课,上的是杨朔先生的《荔枝蜜》,课后一位来自市教师进修学校的老先生,在肯定的同时,和蔼地告诉我,做一个优秀的语文老师,首先要学会大胆地范读课文。这位老先生一下子看出了我的破绽:我一直不敢在学生面前示范朗读。在“惭愧”的同时,我决心努力弥补这一缺陷,现在,我的朗读还算不错,至今还感念那位老先生。
  那些在农村中学任教的日子里,时光是悠然而平静的,教书的意义是换来每个月的工资,交给勤劳的母亲。忽然有一天,我从那些前辈老师们略显苍老的身影中,看到了30年后的自己,他们就是我人生的缩影。忽然为自己的悠然而平静感到“惭愧”,一种莫名的惊惧和慌乱袭上心头。在那种环境下,我选择了读书,后来逐渐演变为一种自觉追求。在打开的书页中,那些语文大家以及他们的思想,在我面前矗立起了一座座丰碑,我开始朦胧地勾画起自己的“名师”之路。2004年我以当年的最高分录取为南京师范大学语文教学论专业教育硕士,重回大学校园学习,让我更加感到学习对一个人是多么重要。
  也只有在阅读中,我的那种“惭愧”才得到些许抚慰。我26岁那年,被提拔为那所颇具规模的乡镇初中的副校长以后,痴迷读书仍是我和周围人最根本的“区别”。每晚读书的灯光,在寂寞僻远的乡村学校里,是最后的亮色。偏爱读书使我显得很不合群,于是,31岁那年我坚决向教育局递交了辞去副校长职务的辞呈,从副校长变成了一名普通教师,调到了宜兴市实验中学任教。那一刻,我并不惭愧,惭愧的是我在这一段经历中,没有将自己读书的收获转变为改变那所学校的动力,感到无助和怅然,同时,这种“惭愧”使我确立了做一名好教师的坚定信念。
  商友敬老师用忧戚的眼神,关注着教师的生命状态:“尤其是在中小学执教的教师,扮演着一个又苦又累又忙又无聊,却又无处诉说的悲剧角色。”“常常看见老师上课时对学生是大眼瞪小眼,如遇考试,老师更是如同防贼一般在讲台上虎视眈眈,我看了心往下沉。”“我们今天许多教师也正陷于这种无奈的状态:为谋生而备课一教书一迎考一再备课……所以就不可能自己再去写点文章。”这样一条僵直的横线,串联起教师日常的生命图谱,了无生趣、疲惫苍白。这样的场景足以让每一个教师汗颜,我也为此而深深地“惭愧”。《坚守讲台》也让我看到了打开这种生命僵局的缺口,即教师要在读书中生存,要处在真正的“读书状态”之中,不要以商人立场和传道士眼光来看待读书,读书应是我们的生活方式。近年来,我读书甚广,每有会意,举笔为文,不期然间收获颇多,把怨天尤人、空自嗟叹的时光,用在读书思考上,快乐而自信地游走于现实幸福和精神享受之间。
  在课堂教学中,我努力追寻《坚守讲台》中为我描画的优美的“对话”场景,走进教室,师生一体,完全抛弃那种防备和紧张,尽显语文教学的神韵,激荡学生的智慧和情感,实现着商友敬老师竭力倡导的“活泼泼”的课堂状态,让每一个身在语文课堂中的人,都处在极其活跃的呼吸吐纳状态,他们呼吸的就是如同清新的空气一般的新鲜活泼的语言,“如春雨之润花,如清渠之溉稻”。2005年10月,我在江苏省语文优质课评比无锡市级决赛现场上的《圆明园断想》,引导学生聆听历史、走进现实、感受内心情感的潮涌,纵横勾连、收放自如,得到了与会专家、同行的一致好评。
  作为一名语文老师,能写点让自己欣慰、让学生亲近的文字,跟学会范读课文似乎是一个理。在惭愧语文教师写作水平整体性下降的同时,我更为自己写作的肤浅和浮华惭愧,原来缺少的正是商友敬老师所说的“思想”。我重拾经典、关注课堂,实实在在地弥补思想的缺陷,把课堂和学生当成思想的源泉,引发一个个具有现实意义的思考话题,使自己的写作永远处于“意犹未尽”的状态,而不是仅仅完成一个任务或进行一场文字游戏,在现实的求索和思想的拷问中循环往复,努力追寻商友敬老师提出的将“教师”与“思想者”融为一体的境界。
  惭愧而幸福,从商友敬的《坚守讲台》中,我还感受到一种亲切的笑容、一种期待的眼神,那就是对教师职业幸福的关注和期盼。商友敬先生的幸福和他的惭愧相辅相成,他说:“这惭愧从哪里来,是意识到幸福而来。所以有几分幸福,就应该有几分惭愧!”我们同样可以说,有几分惭愧就有几分幸福,这幸福就是“说自己想说的话”、“把人当人”、“立己书话”的幸福。
  “坚守讲台”,并不意味着艰守讲台。也许我生活的半径相对狭隘,但在讲台边,我同样可以优雅从容地谋求事业的尊贵。教育是一个使教育者和受教育者都变得更完善的职业,每次走进课堂时,我都要端正自己的仪容、修缮自己的言行,让自己的精神无比舒张、心情无比澄澈,和学生一起领略语文之旅的优雅美好,让那些曾经包围我们的世俗的网、功利的壳在课堂上被悄悄化解。同样,离开讲台之后,我会努力寻找捷径,不劳损学生,也不戕害自己,借助课堂的功效,把自己从作业堆中解放出来,或神游书海,或品茗沉思,或健身娱乐,绝对不做那种悲情角色,让我的教师生活因丰富、智慧而充满质感。
  “坚守讲台”,并不意味着固守讲台。商友敬老师告诉我,讲台不是舞台,所以我们不能戴上面具,不能唱别人编的唱词,要说真话,说心里话,说经过自己思考的话。也要“把人当人”,要对话不要对立,要敢于立己书话,才能立言立人。其实,我把它浓缩成一点,就是要做有思想的人。在行为选择上,我依从自己的内心,自问无周旋于人际关系丛林的本领,也不善于独享清闲和尊荣,我喜欢聆听书声的喧哗和智慧的脉动。课堂上,我致力于和学生的情感交流、智慧互动,营造一种文化生态式的课堂,形成了自己鲜明的教学特色。在教学之余,我作为学校教科室的负责人,承担了两项省、市级科研课题的领题人,在学校推行的“整体建构和谐教学”实验研究中起着中坚作用。同时,业余写作也成了我最大的快乐,但我在写作中始终坚持做有思想的人这一原则,非得等到思想成熟之际才肯下笔,2008年以来,有3篇长文分别刊登在《中国教育报》、《江苏教育》、《语文教学与研究》上。事实证明,思想是文章的灵魂,也是语文教师写作的灵魂。我在努力摆脱肤浅、不断认识自我的过程中,积聚着思想的高峰,也收获着教师写作丰盈的果实,是为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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