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 勇　编译
　　数百万美国人因失眠而苦恼不堪!失眠是一种严重的公共健康隐患，这一点为许多医生所忽视。值得欣慰的是，脑科学的进展可能会使失眠者有朝一日不用再辗转反侧。
　　
　　失眠原因何其多
　　
　　现在美国人平均每晚睡眠7小时，比100年前的人少睡了90分钟。睡眠的欠缺导致了高速公路上和工厂车间里较高的事故率。一些研究表明，超过一天不睡觉带来的影响和过量饮酒一样严重。可靠证据表明，睡眠失调者患高血压、冠状动脉硬化、心力衰竭和中风几率较高。
　　即使我们有幸不属于睡眠障碍中的任何一种情况，仍会有其他不少因素使我们得不到足够的休息。这些因素有：喝过多的咖啡，饮酒过量，吸烟过度，缺乏锻炼，作息无规律，卧室噪音，甚至一个让人不舒服的床垫。
　　有些不良生活习惯似乎微不足道，以至于许多失眠者忽视了它们。其实睡眠问题和其他任何医学问题一样是可以控制的。多年来，我一直试着用各种方法来改善睡眠，诸如喝热牛奶、用香草味的枕头、听轻音乐等，但毫无作用。于是几周前我向基恩·马西森医生寻求帮助，她是波士顿医学中心睡眠失调门诊部的主任，我认识她许多年了。在那里，她给我进行了一次睡眠评估，其中包括在睡眠实验室里睡上一觉。她没有保证彻底治愈我，但她向我保证通过评估可以更好地了解我是哪里出问题了，从而有可能对症下药治好它。
　　像这样的诊所美国有成百上千，尽管他们都经过了美国睡眠医学研究院的批准，但诊所里的初级护理工程师却往往对病人抱怨的睡眠问题束手无策。这是因为睡眠问题在医学院里仍不受重视，医学院里也没有开设有关的课程。于是，有睡眠问题的人往往被误诊为精神失调，如抑郁症；或者简单地告诉病人需要一个快乐的长假，把病人打发了事。威廉·笛门特博士是睡眠研究的先驱，也是斯坦福大学睡眠研究中心的创始人。他认为在对睡眠研究取得突飞猛进的时候，睡眠问题却不受重视是一件令人沮丧的事情。他说：“我对现状很不满意，公众应该知道我们这么多年以来取得的所有进步，我要把这当成我的使命，并满腔热情地来完成它。”笛门特的同事克里斯蒂，一位法国出生的神经学家回忆说，他在巴黎时，有位医学教授非常热心地劝他小要进入这个领域，教授告诉克里斯蒂：“睡眠研究，是梦想家才做的事情。”
　　
　　失眠研究姗姗来
　　
　　50年前，大多数科学家因睡眠是一种非意识的活动，而把它定义为黑洞一类的东西。但在20世纪50年代时，他们开始看到黑洞里有了一点亮光，这是因为脑电图科学开始兴起——把电极放在病人的头和头皮上，研究者就可以得到夜间的脑运动情况。这种技术在现在的睡眠实验室里仍被广泛采用，只不过有了一点改进而已。
　　20世纪50年代，笛门特和他的同事们发现睡眠中的脑电波会出现周期性循环，他们还发现，当眼睛快速运动时，人就开始做梦——在这样的睡眠状态中，身体实际上已经瘫痪，但大脑仍在活动。在非眼球快速运动睡眠状态下，睡眠可以分为四个逐渐加深的阶段，这时大脑运动相对停顿，但身体仍会运动。在一夜中，人们会有几次这些状态的交替出现，每次循环相当一致——被称作“睡眠体系”。但有时也会出现问题，比如，当眼睛快速运动紊乱时。在睡眠状态下，眼球快速运动和非眼球快速运动之间相互转换时，病人会变得很怪异——这种怪异以做梦的方式反映出来。换句话说，这时人在做梦，但身体并非处于瘫痪状态，相反，病人会在梦中出现暴力行为，如果有人睡在旁边会很危险。50岁以上的人更容易出现这种情况。
　　近年来，哈佛神经学家克利福德和他的团队已经查明人脑中存在一种叫做“睡眠开关”的东西。这个睡眠控制中心是一个细胞簇，位于下丘脑的前部，它常被称作“脑中之脑”——只在睡眠中起作用。这些细胞和下丘脑后部的细胞存在化学联系，而后者，我们已知道，使人和动物保持清醒状态。下丘脑前部的神经细胞释放化学讯息，并传递到下丘脑后部的细胞，中断了那里的细胞活动，从而使我们进入睡眠状态。克利福德和他的同队还提供了一种模型，解释了相反方向发生的类似过程是如何使我们保持清醒状态的。
　　开关并非单独起作用，身体还会对自己的生理节奏(也叫生物钟)作出反应。在24小时的一个周期里，为了保证各项功能的正常，我们需要睡够一定的时间。那么，在一个周期里，什么时候人睡得最深呢——是在一夜快要结束时。克利福德说：“正是在你醒前的那段时间，生物钟促使你睡觉的驱动力达到最大。”在这段时间中工作，发生事故的可能性较大。克利福德还说，一天中你最不需要睡眠的时候恰在你固定的就寝时间之前，比如，如果你经常11点钟睡觉，那么，在10点钟的时候，促使你清醒的驱动力在逐渐增强。最后的这段时间被称为“禁区”——生物钟不允许你那时睡觉。
　　这个节奏并非一成不变，比如，在周末时人们通常会推迟睡眠时间。如果你想检验一下自己的生物钟是否存起作用，想一想星期天晚上就寝前的最后半个小时吧，那时你为了星期一的工作又开始提前一点睡觉了，这时正是前两天的生物钟让你更清醒的时候，想睡着不是很容易吧。医生把这种周末时“禁区”受到干扰的情况叫作“星期天失眠症”。另外，还有一类睡眠失调也会影响生物钟：那些患了“延迟睡眠阶段综合征”的人(俗称“夜猫子”)的生物钟在一天中缺乏节奏性。现在我们了解了睡眠欠缺、睡眠开关和生物钟几个概念。它们和人的感情、压力和认知等精神活动相互作用共同影响着你的睡眠能力。换句话说，如果你在为你的孩子、一笔抵押贷款或工作中的一个大项目担心，那你的睡眠肯定会受到影响。当然，烦恼不可避免，它几乎就是生活的一部分，但是，如果你连续几周甚至几个月因烦恼而难以入眠的话，你就需要额外的帮助了。
　　
　　研究方法在进步
　　
　　在诊所里，第一步是询问我的睡眠史。医生问了我一长串的问题：入睡要用多长时间?入睡后会出现什么问题?准备睡觉时，是否感到腿部不适?是否打鼾?白天是否无意识地睡着?设计这些问题旨在发现病人是否患有呼吸暂停症(夜间病人的呼吸会中断好几次)或腿部不安综合征(在小腿处会有虫爬的感觉或疼痛感，进而影响睡眠)。睡眠评估还包括一份完善的病历和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医生还问了我的日常工作、习惯、病史及我在吃处方药还是非处方药。他说这种详细的评估很重要，尽管太耗时间了。因为很多情况下，病人的睡眠问题并不是一种情况造成的，而是几种因素的综合影响——有身体上的也有情绪上的，只有通过睡眠评估才能找出这些因素，并发现它们是如何相互影响的。
　　那晚，我是睡眠实验室的四个病人之一，梅利莎主任接待了我。她很熟练地把电极固定在我的头上、下巴上和腿上，接着把一个管子粘贴在我的鼻子下方，用来检查我的呼吸流量。她还把我的手分别缚在胸部上方和腹部来测量我的呼吸力。一个小麦克风放在我的喉咙处以检查打鼾情况——经常是呼吸暂停的征兆。所有这些都和这间屋外的监视器相连，梅利莎对我整夜跟踪观察。尽管带着这些仪器，我仍毫不费力地进入了我所认为的酣睡状态。我记得只在5点左右醒过一次，接着很快又睡着了。
　　目前有关睡眠的知识主要归功于这种夜间观察——至今已取得了很大进展，医生已研究了数千个睡眠实验室里的病人——一些在正常睡眠状态下进行，其他的则故意让他们得不到休息。实验结果显示，那些炫耀自己每晚只睡4-5小时也能过得去的人，其实身体已受到了损害。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院专门研究睡眠和失眠的神经学教授大卫说：“他们对待睡眠像吃顿快餐一样。长期减少1-2小时睡眠时间的人和一个40小时不曾睡觉的人一样会患上睡眠缺乏症，这意味着，他们在醒着时就像喝醉酒一样，咖啡或其他提神的东西只能暂时掩盖症状。”
　　斯坦福大学研究员伊马利博士领导的团队经过长达10年的探索，终于在1999年于狗身上发现了能导致发作性嗜睡病的基因，此基因是一种神经传递素的受体。
　　
　　之后，伊马利和他的团队开始研究人。2000年，他们发表了另一项研究成果。研究表明，患发作性嗜睡病的，9人中有7人受体的含量很低，以至于探测不到。这个发现和前面的“睡眠开关”模型相吻合。伊马利解释说，受体是下丘脑的一种化学物，它的作用是把开关从睡眠一侧推到失眠一侧，缺少了这种受体，人就会常常陷入睡眠状态。受体的发现又提出了另一个有趣的问题：能不能发明一种药丸，使我们能长期不睡觉而仍然保持身体健康呢?现在还没有人宣称发明了这种神奇药丸，但研究者们正在朝此方向努力。
　　至于我自己的睡眠情况，在诊所的7个小时的睡眠中发现的问题令人吃惊。马西森告诉我，在睡眠中我实际上醒了 90次，每次都可以从血氧水平的轻微下降及空气在喉咙和鼻腔处流通困难提前探测到。马西森的初步诊断如下：轻度的睡眠障碍型呼吸，可能因过敏而加重。处方如下：一瓶鼻腔喷剂治疗过敏症，减少咖啡摄取。如果这些不奏效，再用其他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