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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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风吹落了深红的残叶,有几片阔叶确实是残损得不成样子了,除了茎边些许锯子形状的痕迹,俨然是一副残骨的样子。空气干燥得很,不小心大吸一口气鼻子都觉得发酸。林大奶奶想着是该走远点去街头的小药房买包棉口罩了。
  转入街角,往里走去,眼前是一片断壁残垣的景象。她被吓了一跳,这几天下雨她一直没出小区门,这一转眼的工夫,最后一栋画着圆圈写着“拆”的楼也倒了,被打碎的白墙砖上还印着几条“办证”的电话号码。棉口罩买好了,林大奶奶回头再去买菜。立冬之后,白菜的价格涨了又涨,反倒是猪肉的价格显得更加便宜。
  她在小贩的三轮车里挑了又挑,直到老板娘开口道:“奶奶诶,不要挑了,菜根全被你扯散了,我还怎么卖啊。”
  “诶诶诶,不急,我就挑好了,你拿着。”她终于递给了一把小菜给老板娘,凑近身子,眯起眼睛去看老板娘手上那杆秤。
  但是卖菜老板们称重的速度都快得很,不过一两秒,秤杆的一头就一翘,小菜滑进他们早就准备好的塑料袋里,没有给人任何质疑的机会。
  在等肉店老板剁碎骨头的时候,林大奶奶的目光被外面那栋高楼吸引过去,那是一栋新建的很高的写字楼,蓝色的玻璃折射着冬日的光芒。再往南一点,林奶奶心里清楚,有一个刚建好的小区,里面住了许多年轻人,当然也不乏被接过去一起住的老人。她收回了目光,环视了一圈,自从那个菜市场拆掉之后,卖油条的师傅很久没出来过了,她以前有时候还会在那里买几根油条或者几个芝麻球,回家了第二天早上热着吃。卖臭豆腐的今天也没见着,她记得那是她小孙子最爱吃的零嘴,他只要一来自己家,就会买几个给他吃。
  剁骨头的老板把骨头装好给了她,林大奶奶把所有的塑料袋全装在了一个大大的购物袋里,钱包则藏进了棉袄里头的暗袋之中,绕开积水的地方准备回家了。手机铃声却在这时响了起来,她赶忙接了,是去“听课”那里的小姑娘打来的电话,问她下午有没有时间去上课,她连忙应了下来,加紧了脚步。
  回了家一刻也不得放松,先是烧了水,接着去后院里重新弄了熏腊肉。不一会儿指针就到了11点,林大奶奶开始煮饭。这个电饭锅还很新,她反复确定后才敢按下一个键,这是媳妇送给她的什么智能电饭锅,然而对于她來说,每天能按下的键还是只有“开”和“关”。她随便做了两个菜,和着昨天剩下的烧辣椒吃了。住邻栋的张奶奶在十二点半来敲了门,这时林大奶奶才收拾好厨房,最后她给自己倒了壶茶,跟着张奶奶一并走了,出发去上课的地方。
  今天是冬至。她们刚走进“教室”,就有认识她们的小姑娘过来,给她们每人发了一小袋包装好的红枣。小姑娘的声音甜甜的,叫她们“亲奶奶”,又道了声“冬至快乐”,林大奶奶笑得合不拢嘴,也跟着说“冬至快乐”。她面前的这个姑娘约莫二十来岁,扎了个低马尾,穿一身黑色西服。
  “奶奶,教室热不热呀?热的话就解开一下棉衣的扣子啊。”
  “诶诶,知道,都知道。”两位奶奶一起朝这个姑娘点了点头。
  接着就有另一位年轻的小伙子上了讲台宣传他们的产品,连带着讲了许多她们未曾听说过的东西,也许在她小孙子的课本上看到过,那是一些复杂的名词和复杂的方程式。但是这款安心枕头要上千的价格,林大奶奶也只能是听着玩玩。
  她记得自己的儿子们为此闹过事,那一次她糊里糊涂买下了四千块钱的护理品,预付费用,产品还没拿回家,空着手回来的时候,就被他们发现了小票,非说这是骗钱的,带着自己冲到写字楼。那时候,林大奶奶只能站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儿子把那里的小伙子、小姑娘们臭骂了一顿,她拉住儿子也不是,同那些人论争也不是。其实有时候她甚至想站到那些小伙子、小姑娘的一边,这样受一顿骂实在是对不住他们。
  台上的小伙子讲得很起劲,顺势让她们鼓鼓掌,带头的几个老头子还叫了两声“好”,倒是一种其乐融融的气氛。林大奶奶朝窗外望去,天很快的阴沉下来,她小心翼翼地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四点半了。冬天天黑得很早,宣讲看上去快要结束了,她按捺住自己想快些回家的心情,看着前排排队买枕头的老大爷还有一些和她差不多的老婆婆们,低头默默地扣好了自己的衣服纽扣。
  那个专门负责接待她的小姑娘又来了,她笑着对林大奶奶说:“奶奶啊,急着回去啊?”
  “是咯,今天没带几个钱,下次还有啥好产品,便宜点的,我再来看看。”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哎,奶奶,没关系,来听听课就行,买不买都随你。”她轻柔地搀扶起林大奶奶和张奶奶,送她们俩进了电梯。
  林大奶奶一路上走得很快,张奶奶跟上她问:“怎么这么急?”
  “今天我家两个孙子都过来吃糯米饭,我得赶紧回去准备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又从暗袋里掏出自己的钱包来,拿出了里面的老人卡。
  “那是要快点,这个天黑得真早。”
  公交车开始变得拥挤起来,林大奶奶抓着门扶手,一鼓作气登上了车,刷了自己的老人卡,往车厢里走去。两排坐着许多一脸疲惫的年轻人,戴着耳机,埋头盯着手机。一直走到单排座区,视线里才出现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她一见林大奶奶,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喊她过来坐。与她一起的大概是她的妈妈,这也一起站了起来,把座位给了张奶奶。四个人“你坐,你坐”地推脱了好久,两个奶奶才终于接受了她们的好意。
  张奶奶开始询问起这个小女孩的年纪,“小姑娘,今年几岁了呀?”她眼角带着笑意,几条皱纹深深地刻印在那里。
  “我七岁了。”
  “那读小学了吧。”林大奶奶也问道。
  “是呀,奶奶。“小女孩说话的声音甜甜的,两位老人心里像被抹了蜜。
  她个头虽不高,但是自己背着小书包,扎着的羊角辫有些松散了,精神却不因为一天行进了四分之三而疲倦,她的眼睛忽闪忽闪地,很清澈。她俩目送着小女孩和她的妈妈下了车,又家长里短地唠起嗑来。
  “看到这个小姑娘啊,就想起我们家那个小伙子,从前眼睛也水汪汪的,这玩了几年手机,眼神都不好了。”   “哪个年轻人不是呢?还别说你孙子,我家闺女最近还得了颈椎病,天天说要去针灸。”
  “看看他们,还不如我们这把老骨头嘞!”林大奶奶笑着说道。
  终于等到了下车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一接,是大儿子。
  “妈,去哪了?我们到了,进屋了。”
  “哎呀我啊,”她停顿了一下,“我还在张奶奶家里,就来了就来了。”没等街上的车喇叭传进话筒,她就挂掉了电话。在张奶奶家的楼下,她让林大奶奶等她一下,拿来了一大包红枣,“你拿这个回去交代,免得他们又问你是不是去上课了。”
  “哎呀,太感谢你了,我先走了啊。”林大奶奶知道她没时间多和张奶奶讲话了,提着一袋红枣,回了家。
  刚一进门,她就把红枣举过胸前向儿子媳妇们展示,一边还说道:“今天张奶奶送了袋红枣给我,今天我们煮着吃!”她故意把声音放大给自己打气,脚下动作也变快,像是逃避审问似的,躲进了厨房。掀开锅盖,糯米已经在其中浸泡了整整一天一夜,林大奶奶把糯米取了出来放入蒸笼,又把红枣、红糖等等都准备好。
  林大奶奶重新来到客厅,两个小孙子在玩着游戏,儿媳妇两人嗑着瓜子,小儿子把手兜在口袋里四处张望。她一个人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走到边柜旁,拿出了屯在家里的水果,问他们吃不吃,所有人都摆了摆手。最后是儿媳妇站起身来,扶着她,让她坐下好好休息一下,但很快地,客厅又恢复了安静。电视机上放着儿媳妇们爱看的节目,年轻的主持人在电视屏幕上活蹦乱跳、嘻嘻哈哈,她只好也抓过一把瓜子,磕了起来。窗外已经是一片黑了,对面楼上也亮起无数灯光。
  还在晃神的时候,小儿子突然说话了,他从卧室里提出了一个大箱子。这时,林大奶奶心里慌了。那是她从上课的地方买回来的羊奶,几百块一箱子,她买了两箱。
  “什么时候买的?”小儿子一边皱着眉头把盒子翻来倒去,分辨上面的说明,一边问林大奶奶。
  “就上个月买的,你拆了给他们喝了。”她准备起身。
  “多少钱?”小儿子看向了她,“我都没听过这个牌子,又是在那些人那里买的吧。”
  “不是,不是。”林大奶奶赶忙走到小儿子身前,几乎是用抢过来的力气,拿回了那一箱羊奶。她再次询问儿媳妇和小孙子吃不吃,他们看了一眼,仍然是拒绝了。儿媳妇搭话说:“妈,以后杂牌子的东西少买,你想喝了我们买给你嘛。”
  “这是打折才买的。”林大奶奶回答道,“才一百块钱一箱。”
  “一百塊?你不要蒙骗我,妈妈。”小儿子提高了音量,找了处空沙发坐下,没有再说话。
  林大奶奶只好又把这箱羊奶收在卧室门的后面,那里堆了不少箱子,还有那块圆桌板上面已经落了一层灰,她想,是时候清一清这块地方了。这样一来二去,饭菜全部上桌了,她让小儿子去把阳台上的椅子拿来放好,这样正好可以坐下七个人。
  吃饭时,年轻人聊的话题无外乎两个小孩子的学习问题,林大奶奶插不上话,只是重复着往小孙子的碗里夹菜,直到看到他们明显的拒绝才停下。
  大儿子突然将话题转向她,他道:“你那几个侄子今年过年又准备租个别墅在外面玩。”
  “他们跟你说了?又不来这里过年?”
  “也是看你做年夜饭辛苦,才准备一起出去过的,听说去年玩得挺开心的。”
  “要去你们自己去,我不会出去过年的。”林大奶奶将视线从儿子身上移到桌上那碗大杂烩上,不过几秒,她又补充道,“我还在世,我是最大的那一个,他们不来我这里过年,难道有道理吗?”
  “他们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呀,妈妈。在外面又轻松又好玩。”小儿子也说道。
  “好玩?不就是唱歌、打纸牌,我都不会。”
  在林大奶奶这里,每年年夜饭在她的家里吃是规矩,她的祖母、她的妈妈、还有她以及她离世的丈夫都是家里排行第一的,往年过节,所有的亲戚都要在这里齐聚一堂。但是从去年开始,那张用来扩大面积的圆桌板就被束之高阁,再也没有拿出来用过。这是她不肯妥协的事情之一。在她回忆过去的时间里,她没看到儿媳妇朝两个儿子使了眼色,他们不再提起这件事。
  她开始想念那些年拥挤的客厅,来来往往的亲戚,穿梭在卧室和客厅之间的小孩子。虾饺、蛋卷、鱼丸在滚烫的热水中翻腾。年夜饭正式开始的时候,大圆桌里一圈、外一圈围了两层。客厅里充溢着碗筷与酒杯碰撞的声音。那个时候她的丈夫还在,他最会做糯米饭,所有的小孩子都会把他做的糯米饭吃得干干净净……直到大儿子去盛饭时经过她,林大奶奶的回忆才终止。
  儿媳妇推了推小儿子的手臂,这是他又说起另一件事来,“妈,我和哥在我们家附近找了几间房子,想着过年了你要不要搬回去住。”
  “不走。”这就是林大奶奶所坚持的第二件事了。
  “妈,你老是跟我们反着来。”
  “我搬到哪去?我又不认识你们那小区的人。”她再夹了几根小菜到自己的碗里,“再说了,万一你爸要回来看看呢?”
  小孙子这时候才终于和她说话:“奶奶,你说什么呢?爷爷走了,怎么回来呀。”
  儿媳妇急忙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林大奶奶独自把自己的碗拿进了厨房洗了,站在水槽前冲了很久的水。她感觉鼻子有些酸,猛吸了一口气。把碗放下,扯下自己的毛巾,洗了把脸,才走进客厅。饭桌上的年轻人面面相觑,都放下了碗筷,大儿子照常收拾,小儿子和他的妻子安静地坐在了林大奶奶身边,没有说话,就这样坐着。
  夜色愈渐浓了,时钟指向了8点,在这个小区里,几乎每户人家都收拾完了碗筷,只留下电视机的声音,还有偶然的几声大笑。天气预报里说,在这个冬至的夜里,有很大的几率会降雪。老旧楼房的间隔很窄,北风吹过的时候,拍打窗户,有不容忽略的声响。林大奶奶最后还是谅解了她的孩子们,她提醒他们:“你们今晚早点回吧,万一真的下雪了,路就难走了。”
  “妈,今天冬至,我们多陪陪你,九点再走。”
  “没事,等会电视剧就要开始放了,我不要你们陪。”林大奶奶说着用遥控器把电视机转到了电视剧频道,正有一部电视剧正在放映开头曲。
  他们执意留到了八点四十,才一同离开了。这一天,林大奶奶睡得比往常早,她有预感,老头子今晚会来报梦。
  第二天,她起了大早。
  城市的确下雪了。阳台上摆了几盆已经绑好塑料袋的月季,上头是一层细雪,全部都在“冬眠”之中,等待下一个春天的到来。林大奶奶站在阳台门口,一手撑着门框,站了好一会儿,她记得一点昨晚的梦,却不真切。只见屋外大树上积满了雪,树枝上所有的枯叶都落入了土地。她对着白茫茫的天地,小声地说道:“老头子呀,又是一年到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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