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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6月26日,位于北京的五星级养老社区“燕园”正式迎来了首批入住者,前国务院副总理吴仪也受邀前来参观。77岁的吴仪,面色红润,步履矫健,完全看不出花甲老人的状态。“您怎么精神这么饱满?”面对燕园的诸多老人的疑问,她笑着说:“我就是爱折腾。折腾着学习和体验。所以不仅让我身体,还有心理都能达到年轻状态。”
作为77岁高龄的独身老人,吴仪怎么活得如此潇洒而高昂呢?她又是怎样“折腾”的呢?
寻常人家,烧火种菜
2008年3月,69岁的吴仪正式“裸退”,此后她消失在公众的视线里。
吴仪出生在长江边的武汉市。武汉市的各种街头小吃,让她对美食有天然的喜好。可早年因为工作关系,奔波于各地,很少能有时间有闲情坐下来,吃一顿家乡的美味。如今离休了,她决定开发自己的美食天赋。
首先,她先向家政人员学做家常菜,并买来菜谱,观看美食节目,开始自己研究起做菜。为了成功,吴仪写好每道工序。可长期没在厨房操练的她,开始的时候总显得手忙脚乱。她不由得向家里家政人员自嘲,“看你做得那么简单,自己一操作,却是漏洞百出。”
经过反复多次地在家演练,吴仪也能像模像样地做几道家常菜了,甚至还学会了做葱烧武昌鱼、酸辣菜苔、煨排骨藕汤等地道的武汉家乡菜。而最拿手的就数武汉名小吃热干面了。几个老朋友前来串门,看着她在厨房里打转,还有飘来的芝麻酱香气,不由得直咂嘴,凑热闹地要她请客做热干面吃。吴仪乐呵呵地说:“没问题,但是今天不成。因为这热干面啊,普通的面条不行,得是正宗的武汉碱水面,那样才地道,不然可要砸了我的招牌哦。”
一个春意盎然的清晨,吴仪邀请老朋友前来吃武汉热干面。她烧了一大锅清水,待水沸腾后,将面放进漏勺里,下到沸水里掸了几掸,随后捞出来配上各种调料和酸豆角,最后拿着香喷喷的热干面端上桌。
在大家一阵欢呼中,吴仪手把手教大家拌好面,“这面啊,不趁热拌匀不好吃。而且吃武汉热干面,那是非要配上湖北孝感米酒的。那样才是最正宗的武汉人最美的享受!”
那天,吴仪餐厅里飘着浓郁的芝麻酱和米酒的香味,老友们吃着,喝着,聊着,更是对她的吴氏热干面赞叹不已。
经过这么几次在老友们面前显身手后,吴仪对做菜的兴趣一发不可收拾,她又生出新的念头,决定自己种菜。老友们打趣她:“你咋那么多的想法?喝喝茶,出去旅游,多轻松啊!”吴仪笑了:“我喜欢折腾,折腾才有生气!”
2012年的春天,她在自家院子里种上了青椒,西红柿,冬瓜等蔬菜。为了能有个好收成,她特地去买了不少有机肥,隔两天就翻一次土,浇一次水。结果,苗子长出没多久就老化死掉。吴仪百思不得其解,特地去请教了老师傅。原来是自己种菜的地儿太小,而自己撒下的种子又太多,导致这些小苗营养不足。有了老师傅的指导,吴仪学会了移栽菜苗,分段浇水、施肥,没过多久她就欣喜地发现自己种的西红柿慢慢地变红了,辣椒也越来越大了,而冬瓜居然也长出了三个。初见成效,她更希望扩展自己的菜园子了。
吴仪有个好朋友叫卢秀荣,在北京西山附近有处房子,本来是想离休后和家人一同来这里住的。可家里人一直忙碌,这房子就处于闲置状态。
吴仪“看不过眼,接了下来”。她把那块地开辟成菜地,种上了丝瓜、香菜、生菜等各种果蔬。吴仪像个老农民一样奔忙于她的菜地上,天冷了怕冻着这些菜,天热了又怕晒蔫了这些菜,真是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
可每当看着这些菜丰收后,她像小女孩一样雀跃,邀请老朋友们来一同分享这些胜利的果实。当然,每次朋友聚会她都会亲自下厨。
菜端上桌,看着大家吃,吴仪像小孩一般等着每个人的表扬。可是朋友们经常都吃了不表态,吴仪就会着急地问,好吃吗?大家故意不表态,她就一遍一遍问,好吃吗?结果往往是逗得大家哄堂大笑,这时吴仪才知道大家是故事戏弄自己的。于是她会把每个人都狠狠地掐上一下,以表示她的不满和愤怒。
酒足饭饱,大家闲聊,有人问吴仪,为何现在开始热衷于烧火种菜?吴仪却笑着说:“你们这就不懂了,过去我的生活都是满世界地跑,寻常百姓的生活多好啊,既有生气,还接地气。我啊,得把以前错过的日子倒过去,再过一遍!”
逍遥快乐,钢琴中医
过去,吴仪每天像个陀螺一样不停地转,甚至觉得时间不够用,恨不得变出72个自己。可离休后,她觉得自己最多的就是时间了。
吴仪年轻时喜欢听钢琴演奏,尤其喜欢到现场听。看着别人两双手在黑白键盘上下跳跃,仿佛跳舞一般的灵动,她就特别向往。终于在73岁这年,她鼓起勇气学钢琴了。
学钢琴必须会看五线谱,它有直观性,根据音符在线上的位置,找到琴键的位置。钢琴一共88个键,由低到高,分为大字组、小字组、小字一组、小字二组、小字三组。还有升降号,拍号等音乐知识,她就花了一月。老友们却纳闷了,“一个老太太,成天关在家里不出门,怎么回事啊?”大家给她电话,敲她家门。
“你这都七老八十了,还学这洋玩意啊?”一个老友见她弹钢琴,打趣道。吴仪白了他一眼,和他讲起弹钢琴的好处:“现代科学提倡音乐疗法,实际上就是对老年人的精神进行一种抚慰,使老人获得一种幸福和快乐的感受,从而获得延年益寿的效果。我学钢琴,就是最好的十指和谐运动。十指和身体内部的许多器官有关联,十个指头不停运动,对身体健康有很大的好处。多好的事儿啊。”老朋友被她这么一说,也动了心,居然要和她一块学钢琴。
由于年纪大,手指早已僵硬。但吴仪仍旧每天坚持练琴一小时,从不间断。几年学下来,她已能流利地弹奏《致爱丽丝》、《水边的阿狄丽娜》等经典曲目。独自一人时,她特别喜欢弹奏大学时唱过的歌曲,“正当梨花开遍了山野,河上漂浮着柔曼的轻纱……”一边弹一边唱,沉浸在过去的时光里,无限怀念。 吴仪离休前,她曾说:“中医是有很大学问的,我打算离休后研究中医药。”当时消息一出,外界一片哗然。没想到一个工科出身的高级工程师,竟然会对中医感兴趣。
其实,吴仪很小的时候,就觉得中医是个很神奇的学科。可惜,后来的机缘巧合下,她选择了理工科。如今,赋闲起来的她竟再次惦念起中医。她希望自己若有个咳嗽上火的,也能自己为自己看病。
一名老中医告诉她,要想学中医得先认识基本的药材,还要学古文知识。于是吴仪买了《黄帝内经》、《伤寒论》和《神农本草经》等书,她规定自己每天都要拿出好几个小时的时间看书学习。学中医的人都知道,那些医理知识枯燥难懂,需要十二分的耐心和毅力。为了学好中医,吴仪看书时都是一篇篇细细研读,然后像小学生那样,做笔记,写体会,一直到把这些枯涩难懂的语言全部转化为自己能懂的大白话,她才算自己完全消化了这一篇章。
几年的学习下来,吴仪也算得上中级水平了。她已经能清晰地描述某个药物进入人的身体以后,身体会起什么样的变化,根据这些身体的变化进而推测出血管的变化。一位有名的中医和吴仪交流学习心得后,称赞道:“中医学到这一步,你已经很了不起了。”
乐活人生,爬山网球
77岁的吴仪因为是单身,市领导常常询问她需要怎样的帮助,要不要多派家政人员照顾。每当听到这样的话,吴仪都有些愠怒,“我完全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人家杨绛先生100岁,一个人都挺好的。我才70出头,这么年轻,要什么人照顾?”看到她每次自信干练的神情和健康爽朗的笑容,大家都不由得会被她深深感染。究竟是什么让她数十年如一日的容颜不改,身材不变?
由于早年工作压力大,吴仪常年失眠。学习中医后,她知道是药三分毒,所以尽量从饮食、作息时间和运动着三方面来调理。
吴仪喜欢打网球,即使离休后也经常到现场去看各种网球比赛。她的网球袋里常备软、硬两种拍子,还在任北京市副市长时,她就学会了要大力扣杀的硬式网球。早年,她还是女部长软网球队的队长,每周六,没有出国及外事接待任务时,她就一定会到场训练打网球。如今,她更是带领一大批离休后的老头老太太打起了网球。
网球是一种全身性的运动,可以在发球、回球、跑动的过程中锻炼身体各个机能的协调性。但大家毕竟都是老胳膊老腿的,即使运动也一定要讲科学,从自己身体的实际情况出发。现在,吴仪每周打一次网球,而且每次不得超过一小时。渐渐地,她的睡眠质量变好了,人也更精神了。
除了网球,吴仪还喜欢爬山,这是整个北京市人民都知道的事。因为大家常常会在周边的山间小路上碰到全副武装的吴仪。她每次登山时都戴着头巾或纱巾,再戴上墨镜,一两好友边走边聊,讲到高兴处还会眉飞色舞开怀大笑。
学习中医后,吴仪更加知道爬山的好处,常在山间行走,不仅可以提高心肺功能,还能加速人体的新陈代谢,有益于延缓衰老。所以她把身边的朋友都号召成爬山爱好者,还建了一个爬山小组,定期组织爬山活动。灵山、云蒙山、凤凰岭、青龙峡、香山等都留下她的足迹。后来,吴仪甚至把西山的房子设置为大本营,为了让大家能在大本营里舒适地娱乐活动,她还自掏腰包装修。朋友们笑她,平时看她舍不得花钱买这买那的,但为了爬山,还是很舍得的嘛!
2015年春节,吴仪把从兰州大学离休的哥哥嫂嫂接来北京小住。在亲人的陪伴下,吴仪亲自采摘自己种的菜,和家政人员一起下厨烧饭。几个侄女过来帮忙,吴仪却笑道:“看我这身手,像需要人帮忙的样子么?”
侄女们笑道:“姑姑您怎么自己张罗呢?”吴仪道:“自己烧菜煮饭,才有过家的感觉,这过日子啊,就得这么一招一式地去一点点体会,这样才有意思啊。老吃现成的,多没劲。”
这就是吴仪,即使在步入耄耋之年也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丰富多彩。她学会了烧火种菜,学会了钢琴中医,甚至带领大家一起爬山钓鱼打网球,把自己融入普通平实的生活里,把普通百姓的烟火日子过得趣味盎然,生机勃勃。
编辑/杨晓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