茑屋书店如此闻名,不只因为它是“世界最美书店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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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观夜樱、夏看碧海、秋见红叶、冬踏落雪,日本的四季都有着怡人的美景。有人喜欢在京都回溯唐宋的繁华,有人中意北海道的清冷,有人偏爱东京的现代与多样,有人则专程寻踪哆啦A梦和龙猫的故乡。可是,我对日本的心向往之并不僅仅是因为这些。这些年,屡屡有人在朋友圈晒去东京“朝圣”茑屋书店的照片,作为一个长年从事文化报道的记者,去日本没有“拜”过茑屋书店,自然是不合格的。
  近年来,国内的实体书店一波波倒闭,实际上,在日本这种现象也非常普遍。作为世界上拥有实体书店最多的国家之一,曾有日媒报道称,日本全国85%的书店面临倒闭危机。而茑屋书店不仅存活下来,营业额也超过了纪伊国屋、淳久堂等大型书店,拥有1400多家店铺,成为日本最大的连锁书店。能让茑屋书店如此闻名的,肯定不只是“世界最美书店之一”的名号,更多的是其独特的运营理念。
  为了一探究竟,在我去东京旅行期间,专程辟出时间去了几家茑屋书店。其中最为人所熟知的是代官山T-site茑屋书店,这家店据说是创始人增田宗昭经营理念的集大成之作。代官山茑屋书店自2011年开业,经营至今日均客流已突破万人,在周末甚至能达到三万人次。这家店为什么最特别?因为它的位置在东京代官山,这地方位于涩谷区,此区以年轻活力著称东京,有趣的是,增田在创建代官山T-site茑屋书店的初衷却是为了打开50岁以上的人群市场。
  为什么一改以往“致力于为年轻人提供生活形态”的运营模式,而改为开拓中老年人的市场?很早之前增田就对日本未来的发展进行了预想判断,并做了非常精细的数据调查。增田生于1951年,这个年龄段的人是推动日本经济高度成长的人群,但直到20世纪80年代,这些人才有了一定的消费力,日本消费市场也得到了发展。依照日本的人口结构与年龄分布,越往后老年人占的比例越大,“如果针对年轻人做生意的话,可能生意的规模会越来越小,也越来越不容易赚钱。”
  此外,茑屋书店创立于30年前,“50岁以上的人群”实际上与茑屋书店第一代客群重合度极高,可以理解为是随着茑屋书店成长的一代。这一代人大都保持着阅读纸质书的习惯,并且习惯于在书店买书。而这样的定位,也与代官山附近居民层次有莫大关系,代官山是东京出了名的高档住宅区,散落着大使馆和外国人住宅等,本身就是高消费群体。而这一类群体中年轻人是少之又少。
  把书店变成“家”,人们就愿意留下
  虽然将目标用户定为中产阶级,但是无论是少年、中年还是老年,都喜欢在茑屋书店里坐着看会儿书、喝杯咖啡。这得益于出众的设计。不久前,增田宗昭曾来到深圳雅昌艺术中心,他在演讲中指出,面对电商的冲击,空间设计和时间运营是实体书店能够凸显的优势所在:智能手机永远无法达到的是心情、感觉的效果;实体书店要改变的是环境,要营造一个“家”的感觉。因此,在代官山店中,增田把所有让人联想到卖场的导向、标识都删除了,比如价格、标签、打光、电源、收银台等等,而是像家一样打造这个空间。在这里,可以一边喝咖啡一边看书,而忘记时间。
  万科集团创始人王石也在雅昌的活动现场谈到,“我到茑屋不仅是喝一杯咖啡,而且是体验待在那里的舒服感。”在茑屋书店,不经意间进去之后就没有想马上离开的念头。不是买完书就走了,而是自然而然地坐在那儿喝咖啡、吃饭、谈事情。茑屋是一个非常好的让你工作、让你联络朋友、让你聚会的场所。
  书店的外观设计出自英国著名设计工作室Klein Dytham architecture 之手,精致而低调,室内则是由日本设计师原研哉担任视觉设计。为了能有“家”的感觉,茑屋并没有特意将天花板做得特别的高,反而采用了较低的天花板,这样能为顾客提供更为私密的氛围,光线也是以暖色调为主。建筑的每一面都装上了玻璃,使得室内与室外的边界变得模糊。座位也是安排在窗边,畅享没有边界的阅读。
  书店的问题在于卖书?
  为什么书店总是倒闭,增田在《知的资本论—茑屋书店的经营之道》一书中提到,“传统书店的问题就在于它在卖书。”这个说法最初让我十分疑惑,书店难道不是卖书的吗?当然现在有很多书店靠咖啡饮品或是文创产品挣钱,书反而成了装饰。但在茑屋书店,放眼望去,书依然是主力,你不会注意到文创产品等附属商品在哪里。
  但是仔细逛下来,就会发现,商品隐藏在图书之中。例如,在“料理”区域,意大利食物菜谱的展示台上,书中介绍的意面、酱料等食材是由实际商品陈列的,可以和书籍一起购买;又如关于稻米的主题展台上,你可以惊喜地发现:十几种不同产地和种类的小包装大米可以直接购买,为配合相关主题,你甚至可以买到料理工具。
  茑屋书店摒弃了传统书店按照书的形态(旅游指南、参考书、漫画等)进行分类的方式,而是按照书的内容、生活场景进行分类,重构了书店空间。这对员工能力要求极高。增田在代官山茑屋书店特别设置了通晓某特定领域的导购员,从商品采购到卖场布置的整个过程都需要导购员决定,并实际接待顾客,向顾客提出自己的建议。
  相较于一般的“巨型实体书店”,T-site里除了名目庞杂的书籍,还有CD、DVD、文创产品、咖啡,还拥有如宠物美容、照相机专门店与餐厅等众多设施,甚至还开发出了公园绿地,为东京人营造出一处复合式的文化生活空间。
  就像增田写的那样:
  “我从来不认为茑屋的商品是DVD、CD或书和杂志,一直以来我向顾客提供的,不是一个个实物,而仅仅是表现于其中的生活方式。无数的电影、音乐、书籍中描述的生活方式,才是茑屋真正的商品。”
  看了这些,你是不是觉得,日本游不应该只是买买买,也应该到茑屋书店,看看他们升级版的文化消费生活呢。
  (摘自“深港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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