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悬案”何以集中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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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些命案积案,有的案件侦破时已经超过20年,犯罪嫌疑人即便落网,法律还可以对其追诉吗?关于追诉时效问题,涉及适用刑法的问题。此外,如果超过追诉时效,必须要报请最高人民检察院,由最高检来核准是否进行追诉。
  10月14日,“原南京医学院(现南京医科大学)女学生被杀案”一审宣判,被告人麻继钢被判处死刑。这桩尘封28年的积案告破,并非孤例。2019年11月28日,身负7条人命、潜逃20年的女嫌疑人劳荣枝落网。人们好奇:为何那么多当年破不了的案,现在能够获得突破?
  多项技术当“记一大功”
   一件封尘28年的案件终于大白于天下,DNA检测及相关信息化技术在这起案件的侦破中当“记一大功”。
   应用于甘肃白银案和原南京医学院女生被杀案的检测技术,叫Y-DNA技术,也称Y-STR数据库技术,是法医学上的一种DNA检测手段。
  “该技术在基因检测数据样本有限的前提下,可以快速辨别其家族群,缩小排查范围,迅速定位犯罪嫌疑人。但从实际应用情况来看,相比人口密度较高的大城市,目前,Y-STR数据库在农村等偏远地区的使用效果更为明显。”
   专家表示,今后我国相关部门可在人口普查中加入相关的基因检测,并逐步在全国各省市建立Y-STR数据库,从而构筑起一张有效遏制违法犯罪案件的防护网。
   近年来,数据库、信息化、人工智能等新科技发展,大大提高了指纹技术应用的广度和准确性。
  一些未侦破案中的指纹证据,由此也获得了发挥作用的机遇。26年前江苏丹阳出租车司机被害案侦破的关键就是指纹比对,最终锁定了两名犯罪嫌疑人。
   相比之下,人脸识别技术是更为“年轻”的一支,可秒杀整容术。2019年11月28日11时许,福建省厦门市思明公安分局刑侦大队,将身负7条人命、在逃20年的嫌疑人劳荣枝抓捕归案。本案中,虽然劳荣枝为逃避追捕整了容,肉眼的确难以辨别,但是却逃不过人脸识别技术的“火眼金睛”。到案后,民警通过DNA比对鉴定,很快确认了劳荣枝的身份,劳荣枝这才承认罪行。
  
  检察机关严把命案积案证据关
   新技术的应用为命案积案的侦破提供了必要条件,但是一桩命案从侦破到最终被成功追诉和审判,还需要很多条件和环节。
   首先是要确保证据链的合法与完整。以丹阳出租车案为例,该案的证据很少,除了嫌疑人的交代,最主要的就是现场提取的两枚模糊指纹。按照《刑事诉讼法》规定的程序,指纹应该是在现场勘验时提取,现场勘验报告中应当记载。但检察官发现,当时的现场勘验报告没有记载这两枚指纹。那么,这两枚指纹是不是真的是从现场提取到的?公安机关围绕这两枚指纹的来源做了大量补充工作。
   办案人员走访了当时参加现场勘验的民警。一名当年出现场的民警在自己的工作记录本上,详细记录了两枚指纹的情况和提取物质。结合这本记录和参与现场工作民警的证言,指纹来源问题才弄清楚。
   南京市检察院信息技术部司法部主任高敬文表示,证据材料对于重大积案的侦破、追诉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关键的物证找不到,时过境迁,破案后的犯罪现场早已发生重大改变,再次查找非常困难,原始证据难以补全。
   在原南京医学院女学生被杀案件办理中,南京市检察院第一时间介入,引导公安机关调查取证,对不完整的或有瑕疵的证据曾退回补充侦查,指导公安机关补充夯实证据链。
  案发多年后还能再追诉吗
   对于这些命案积案,案件侦破都是在案发后很多年,有的甚至超过20年,犯罪嫌疑人即便落网,法律还可以对其进行追诉吗?
   关于追诉时效问题,涉及适用刑法的问题。现在我们适用的刑法被称为1997年刑法。在1997年10月1日之前,我们适用的是1979年刑法。
   以丹阳出租车案为例,本案涉及抢劫罪。而抢劫罪的法定最高刑为死刑,追诉期限为20年。本案发生在1994年7月,镇江市检察院经反复研究认为,无论依照1979年刑法还是1997年刑法,本案均已超过追诉时效,如果追诉,必须要报请最高人民检察院,由最高检来核准是否进行追诉。
   镇江市检察院提出的追诉理由也非常充分:首先,本案属于流窜作案,两名死者一人被捅30多刀;另一人被捅50多刀,抛尸水坑,情节严重;其次,案件给当地出租运输业造成了持久巨大的负面影响。案发后很长时间,无锡、镇江等地几乎无人敢做长途生意,害怕出夜车,不良影响甚至延续至今。此外,被害人家庭受到的打击和伤害,几乎是无法弥补的。今年7月6日,最高检对此案核准追诉。
   原南京医学院女生被杀案也遇到了相同的问题。今年5月8日,最高人民检察院对该案也作出批复,认为犯罪嫌疑人麻继钢涉嫌故意杀人罪、强奸罪,法定最高刑为死刑,虽然经过了28年,但是其犯罪性質、情节、后果特别严重,依法必须追诉,决定对犯罪嫌疑人麻继钢核准追诉。一审宣判中,法院认为,被告人麻继钢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其行为已触犯1979年刑法的规定,构成故意杀人罪、强奸罪。经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被告人麻继钢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犯强奸罪,判处有期徒刑七年,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方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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