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贸易是否造成了美国制造业工人失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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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近年来,中美贸易摩擦频发,美方指责中国低价出口商品是造成美国失业率走高的原因。本文选取一系列与美国制造业失业率有直接或间接关系的指标为变量,通过建立向量误差修正模型进行实证分析,结果显示中美贸易中方顺差与美国制造业失业率成负相关,不是美国制造业失业率上升的原因,美国经济景气与否才是决定性因素。
  关键词:中美贸易 制造业失业率 向量误差修正模型
   2001年,中国正式加入了世界贸易组织(WTO),进出口贸易得到飞速发展。然而,911事件后美国"新经济时代"结束,经济增长放缓,失业率飞速上升。由此,美国等发达国家频繁对我国发起反倾销和反补贴调查,使我国出口企业遭受巨大经济损失,并通过各种手段要求人民币升值,我国对外出口压力继续增大。发达国家在实行贸易保护主义的背后,得到了其各大媒体的大力支持。他们认为中国在向世界输出通货紧缩,中美贸易是美国制造业工人失业率攀升的重要原因,将发达国家实施贸易壁垒的行为正义化。为此,中国学者也进行了反击,他们从不同的角度进行研究均否认了这一说法。其中具有代表性的有夏先良(2010)的研究显示,贸易盈余未必能创造就业,贸易赤字不会损毁任何人的工作机会,中美贸易失衡没有给美国就业造成不利影响。项松林等(2010)对美国制造业面板数据进行分析,结论表明美国的失业问题不是由美国进口中国制成品引起的,减少中国制成品进口也解决不了美国的失业问题。然而现有文献结合实证分析的例子较少,本文将通过建立向量误差修正模型(Vector Error Correction model,VEC),对中美贸易是否造成美国制造业工人失业这一问题进行进一步探讨,可在一定程度上弥补这一方面研究的空白。
  2011年欧债危机还在继续,日本地震、美债危机又相继而来,世界主要经济体均未从金融危机的阴影中走出,预期贸易保护主义又将卷土重来。在这样的经济环境下,研究中美贸易与美国制造业失业率之间的关系,一方面可以为我国抵御贸易保护主义提供理论支持;另一方面,我国加入WTO已有近10年,我们有足够的数据来反映实际的情况,因而本文将采取实证分析的方法对这一问题进行探讨。
  一、变量选取说明
  VEC模型是一种非理论性模型,其建模并不依靠经济学理论。但为了取得较好的效果,本文在变量选取时仍然考虑了经济学原理。除本研究直接涉及到的美国制造业失业率,中美贸易美国逆差外,本文拟另选取以下3个变量加入模型:(1)美国制造业单位小时工资。工资是厂商的生产成本,高工资会促使企业以资本等其他生产要素替代劳动,使得失业增加;相反,工资又是消费者的收入来源,体现的是消费者的购买力,实际工资的提高可以促使消费者提高消费,从而带动生产,促进就业。(2)美国GDP增长率。一国经济是否景气与就业的直接联系是不言而喻的,经济下行则失业增加,经济上行则失业减少。(3)美国制造业对外直接投资。一般而言对外直接投资有利于目标国就业的增加,但对其母国相应产业的投资却具有替代作用,可能会造成母国失业率上升,然而实际情况可能会有所不同。①
  二、实证分析
  (一)数据来源与数据处理
  本文选取了2000年第1季度至2011年第1季度共45个样本,5个变量包括美国制造业工人失业率、中国对美国的净出口、美国制造业平均单位小时工资、美国GDP增长率、美国制造业FDI净流出,分别用LU、LEX、LAHE、RGDP和NFDI来表示。LU和LAHE来自美国劳工统计局,LEX来自美国国家统计局、RGDP和NFDI来自美国商务部分析网。②③
   (二)单位根检验和协整检验。
  应用Eviews软件,对上述5个变量进行了ADF检验,经检验发现在1%显著性水平下,所有变量均在一阶差分条件下平稳,可以进行协整检验。首先建立一个无限制条件的VAR模型,根据LR、FPE、AIC、SC和HQ统计量选择协整检验最优滞后阶数。经检验发现LR、FPE和AIC统计值均显示选择滞后3期为最佳。协整检验中最大特征根检验结果显示,变量间存在一个协整关系,得到一个误差修正项,记为CoinEq1,对应的协整方程为:
  LU(-1)=-5.569LEX(-1)-72.656LAHE(-1)-2.485GDPUS(-1)+0.558NFDI(-1)+174.750
  (t值)(-4.25896)(-1.63335) (-6.79320)(2.79202)
   (三)VEC模型的建立和调整系数分析
   利用误差修正项CointEq1建立VEC模型,估计结果显示该模型的极大释然值较大,AIC和SC值较小且为负,拟合程度较为理想,并且通过了模型稳定性检验,其根模的倒数均在单位圆内或圆上。VEC模型的估计可得到一个一阶差分VAR模型系数矩阵,本文主要探讨美国制造业失业率的影响因素问题,此处仅列出以制造业失业率LU为被解释变量的误差修正方程,以探讨短期内其余变量对其的作用。
   注:*表示在10%显著性水平下统计显著。
   LU的误差修正模型显示:第一,美国制造业失业率与其滞后一期值负相关。上期失业率过高,在市场自动调节和政府调控的双重作用下,本期失业率将下降。第二,美国制造业失业率与中美贸易美国逆差负相关。说明在过去10年,美国对华贸易逆差的扩大并未使得美国制造业工人失业上升,反而有抑制作用。中美两国在制造业领域的比较优势不同、互补性强,反而两国在制造业的产业内贸易有助于两国出口的增多,从而促进两国就业率的提高。第三,美国平均小时工资与其制造业失业率显著正相关,短期内劳动力成本提升成为美国制造业失业的重要因素。劳动成本的上升意味着企业生产成本上升,使得企业选择利用其他相对成本较低的生产要素如先进的技术和管理方法等替代劳动力要素。第四,美国GDP增长率与制造业失业率负相关。经济景气意味着消费、生产和金融等方面都比较活跃,人们对经济发展前景充满信心,增加消费,生产扩张,充分就业;反之,经济下行则失业率攀升。第五,美国制造业对外直接投资净流出与其失业率负相关。短期来看,美国制造业对外直接投资的增多反而有利于其本国的就业。如果企业放弃在本国生产,完全转移到国外,一定会使得该国失业率上升。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制造类跨国公司在外投资的项目基本上都是本国的边缘产业。并且,跨国公司的对外投资活动使得国际分工进一步细化,国外子公司与国内子公司往往承担着不同的经济任务,国外子公司扩大生产规模,国内子公司的规模也应得到相应扩大以保证供应链的畅通,将会吸引更多劳动力进入。
  综上,短期内,美国对华贸易逆差、制造业平均小时工资、美国GDP增长率、美国制造业对外净投资均为影响美国制造业失业率的因素,但美国对华贸易逆差扩大并不是美国失业率上升的原因,其失业率上升主要还是源于经济下行。结合实际情况,911事件后,美国失业率有过一定程度的上升。08年金融危机爆发,美国经济萧条,制造业工人失业率高达12%左右,此间美国对华进口大幅缩减,贸易逆差缩小,但并没有改变美国高失业率的现状。相反,由于其自身经济结构的问题,经济发展受到阻碍,加之生产力和人力费的提高,制造业失业率走高的趋势是不可避免的。
   (四)脉冲响应函数
   脉冲响应函数用于分析一个误差项发生变动对系统的动态影响。本部分使用脉冲响应函数进一步考察但变量美国制造业失业率LU受到其他变量一个标准差冲击时的动态反应。分析可得:第一,对于来自LEX的冲击,LU始终为负向反应,表明中美贸易美方贸易逆差扩大长期来看也不会使美国制造业失业率上升。第二,对于来自LAHE的冲击,短期内LU正向反应符合调整系数分析的结果,并于第2期达到最大值,而第3期以后表现为负向反应。其原因在于,实际工资上升意味着购买力的提高,最终会促进生产和就业,但改变消费习惯需要一定的时间,3期以后才会影响到就业。第三,对于来自RGDP的冲击,LU有非常显著、快速、大程度的持续负向反应。美国经济状况对于其就业情况起到关键性作用。第四,对于来自NFDI的冲击,LU的响应在正负交替后最终趋近与零。长期来看,美国制造业对外直接投资对其失业率并没有实质性影响。
  总结脉冲响应函数分析的结论,长期来看,美国GDP增长率对其制造业就业情况的影响十分显著,完全符合"经济景气则就业率高,经济下行这失业率高"的一般经济规律,可见部分外国学者和媒体将我国贸易顺差作为其失业率上升重要原因的做法是不可取的,违背了社会经济规律。
  LU的脉冲响应函数
  (五)方差分解
   方差分解是通过分析每一个结构冲击对内生变量变化的贡献度,进一步评价不同结构冲击的重要性。本部分通过对美国制造业失业率LU进行方差分解,以分析其它4个变量对LU波动的贡献率。表3显示,LU的方差分解于第7期左右趋于稳定,其自身的贡献率达53.3%左右,GDP增长率的贡献率达到38%左右,美对华逆差LEX、平均小时工资LAHE、制造业FDI净流出、NFDI的贡献率都非常小,特别是美国FDI几乎没有任何影响。中国对美国净出口的方差贡献率仅为4.44%,再次验证了中美贸易并非造成美国制造业失业原因的结论。结合制成品贸易数据分析,2010年,美国制成品进口约194.5亿美元,其中约37.7亿美元的商品来自中国,占19.3%不足五分之一,有80%以上的制成品进口来自其他国家,将制造业失业归因于中国是不能接受的。
  (六)实证结论总结
  经过对LU误差修正模型的系数分析、脉冲响应函数和方差分解,针对我们研究的问题,我们可以得出如下结论:首先,不论从短期还是长期,中美贸易都不是美国制造业失业的原因;其次,美国自身经济形势对其制造业失业率的发展起到了关键作用。最后,美国对外投资增加长期来看不会影响其本国就业,从一个侧面可以看出,美国制造业对外直接投资对其国内相应行业的投资替代作用微乎其微,可见这些行业在本国已经没有了比较优势,才选择了海外转移。
  三、建议和启示
  本文通过建立VEC模型,得出近年来美国制造业失业率攀升起因于美国经济下行,中美贸易的发展并不会引起美国制造业失业增多。我们还意外的发现,长期来看,美国制造业对外直接投资对其制造业的就业状况几乎没有任何影响。目前,美国国债危机再次促发全球股市动荡,公司资产大幅缩水,对市场前景的预期悲观,投资和消费都会进一步减少,美国面临的失业问题可能会更加严峻。美国通过设置贸易壁垒来解决就业问题无疑是饮鸩止渴,而应该从恢复经济出发,中美贸易的健康发展有益于促进两国经济的增长,推进中美经济交往有助于美国经济尽快走出低迷,解决就业难题。
  对我国的启示为,发达国家经济不景气,特别是失业率上升的时候,就可能导致贸易摩擦升级,使得我国出口企业蒙受巨大损失,进一步导致我国失业增加,造成社会动荡。长期顺差积累的巨额外汇储备面临巨大贬值风险,并带来了严重的输入性通货膨胀。虽然早在上世纪末我国就已经明确提出要扩大内需,但是目前我国对外依赖程度仍然较高,以内需拉动经济增长的目标还未实现。我国经济发展中存在许多不合理,如东西部经济发展不平衡、贫富差距大、社会保障制度以及教育制度不完善等,这些问题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解决的,所以内需扩大尚需时日,短期保证出口对我国当前的经济稳定有仍具有重要意义。我国在致力于内部经济发展和协调的同时,不可顾此失彼,要兼顾外部经济环境的变化,引导进出口发展走向合理化,面对贸易保护主义应积极申诉,同时通过一系列国际经济协调和外交手段减少我国经济损失。
  注释:
  ①有必要说明的是,本文并没有选取美国经济结构的变化(制造业占GDP的比例)和美国制造业生产效率为变量,原因在于经济结构的变化和劳动生产率的提高都有可能是因为进口产品的冲击形成的。
  ②本文采用了X-12季节调整法对LEX进行了季节调整,并对LU、LEX和LAHE三个没有负数值的变量取对数,以尽量避免可能出现的异方差问题。为消除价格因素的影响,LEX、LAHE、RGDP和NFDI都进行了去通货膨胀的处理,使用其实际值进行实证分析。
  ③美国劳工统计局(U.S. Bureau of Labor Statistics):http://www.bls.gov/home.htm 美国国家统计局(U.S. Census Bureau):http://www.census.gov/ 美国商务部分析网(U.S Bureau of Economic Analysis):http://www.bea.gov/
  参考文献:
  [1]高铁梅. 计量经济分析方法与建模第二版. 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 2009, 178-182.
  [2]项松林,赵曙东.中美贸易对美国就业影响研究[J].世界经济研究,2010,(11).
  [3]王丽花.美国制造业就业变动与中美贸易逆差[J].天津职业院校联合学报,2007,(03).
  [4]熊洁敏.人民币升值对中美贸易的影响及对策[J].经济论坛,2007,(14).
  [5]夏先良.中美贸易失衡、产业分工与美国失业率[J].财贸经济,2010,(11).
  作者简介:黄婷(1990-)女 四川眉山人 华中师范大学日语-国际贸易试验班08级本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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