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芥末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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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起来,芥末来到和离开我家,都离不开“天灾人祸”这四个字。
  在芥末之前,东东和我养过一只叫吧唧的小猫。她有一天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家前院的草坪上,看上去瘦小可怜。过了一个月养得又白又胖之后,我们却意外地发现吧唧是邻居家走失的家猫。还了猫之后,东东和我有一段时间心灰意冷,不再提养猫之事。偶尔在车库翻找东西时,看见她剩下的食盆便器,便互相像祥林嫂那样念叨,吧唧有一次如何如何。
  两个月以后我离开凤凰城去亚特兰大工作,东东不久也被公司派到俄勒冈州的波特兰市培训半年。我们两个人相隔的路途好比是洞庭湖到雅鲁藏布江,想念人还来不及,就更不提猫了。
  6月最热的时候东东回到凤凰城,我也从公司请了大假。两个人开着东东的新车沿着加州海岸玩了长长的一圈,回到凤凰城的第二天,便出了一次不小的车祸。
  我去东东的公司接他下班,回来时,在十字路口按交通灯指示左转时,正对面一辆小型卡车同时看见绿灯直驶过来,把新车撞得魂飞魄散。警察笔录了我们双方及过路目击者们的证词之后,断定是交通灯出了故障。东东和我回到家后依然深受车祸的震动。我看着东东手臂上的青肿,只觉人生无常,想做的事都要快点去做,于是说:“我们去领一只猫吧。”
  吸取了吧唧的教训,我们不再随便收容在大街小巷胡乱游走的散户,而是规规矩矩地去了动物避难所。那里的志愿人员热情地向东东介绍设施状况、猫只数量时,我的目光被笼子里一只虎皮纹的小猫吸引住了。
  “你可以抱一抱她试试看。”志愿人员对我说。
  那个两个月大的小东西不过一个巴掌大小,一对碧绿的大眼睛警惕地盯着我。那么小的一只猫却有着一身无比繁复的花纹。除了脊背上的虎形条纹外,我在志愿人员示意下把她翻转过来,只见米黄色的腹部又都是豹子样密密的斑点。
  “她今天刚进避难所,已经动过绝育手术了。”志愿人员指给我看她下腹部的一小道新伤。
  把小猫放回笼子里后,我们继续参观所里百来只大小老幼。我变得非常心不在焉,总是放不下那对警惕的大眼睛。
  我们办理领养手续的时候,志愿人员问我打算给猫起个什么名字。
  “ WASABI,”我想想说,看见她困惑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就是日本料理里的芥末。”
  “噢,”她点点头,领悟似的,“这小东西看上去挺辛辣的。”
  芥末从此开始了在我家的生活。东东姓黄,我于是在带猫女去兽医处打预防针时很传统地把她的名字填做“WASABI HUANG”(黄芥末)。
  芥末刚来几天就对新家适应得很好。她紧皱着小鼻子闻遍了房子里的大小角落后,便放心大胆地开始当家做主,并对家里的几盆盆栽植物进行骚扰。我们在养猫丛书里查到猫不喜欢爪子接触金属的感觉,于是就用铝箔纸盖住花盆口,芥末果然再也没有对花们表示出更多的热情。
  刚来的一两个礼拜,芥末对我们买的猫罐头表现得兴趣不大。我们虽然估计到她刚经历了手术及迁居两大猫生困扰,难免食欲不振,但还是尽心尽责地四处搜寻各色美味猫食。直到有一天我在厨房里煮饭时,芥末围着我团团乱转,我才突然意识到我家芥末猫小志高,爱红烧肉胜过美国猫罐头,竟有我儿时上海弄堂猫的口味。
  看着芥末贪婪地舔着肉汁的样子,我不禁猜想她生命中最初的两个月是怎样度过的。芥末的左耳缺了一个尖角,缺口整齐,不像是被其他动物撕咬的,倒像是人的暴力所致。那么小的一个生命,到底经历了多少磨难才辗转到了动物避难所那些好心人的手里?芥末舔食时仍不忘回头看我,我俩相对之间,眼神殷切,默默无语。我抚过她斑斓的身体,心里只想对她好些,再好些。
  芥末除了口味刁钻外,性情温顺。人常说猫是非常独立高傲的动物,常常连主人也不大理睬。芥末反猫道而行之,特别依人。我在家休假的日子,除了为东东煮一日两餐,常常还要伏案工作。芥末每每跳上我的膝头,一呆就是一个下午。我因为常要倒茶取物,伸腰踢腿,觉得她在膝头颇为碍事,往往赶她下地。可一坐下,那只小小猫又坚决地跳了上来。一来二去,人猫相安。芥末对电脑有莫大的兴趣,我上网时她常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有时甚而闲庭信步于键盘之间,四爪并用,敲下一连串“aahh4255@@$$”之类意义深奥的字句。
  我回亚特兰大以后,芥末留在凤凰城与东东为伴。每晚隔着2000英里地打长途电话,东东和我对对方的日常作息早已了如指掌,说话的内容慢慢单一到了芥末身上。猫女胃口可好,有否大便,大便是否干硬成块……我想东东想芥末想凤凰城我们的小家之心日深日远。“你快点回来吧。”东东在那头轻轻地说。我像许多二十来岁远渡重洋而来的人一样,辛辛苦苦只为名利二字,可身在东岸,惦念着西岸的情人与芥末,只觉得什么也比不上一个“家”字好。
  有一天,我在给一个客户公司做项目时,意外地看见总裁秘书蹲在座位底下手持奶瓶在喂五只幼鼠般大的小猫。
  “哪里来的?”我无比惊讶地问。
  那个南方女子温柔地抚慰着手心里的小东西,告诉我这些是她家后院里流浪猫弃下的后代,她要把它们喂到两个月大再送人。
  “到时候能通知我吗?我也想要一只。”我递给她一张名片。
  晚上我在电话里告诉东东我想再领一只小猫时,他不是太同意:“我们有芥末够了。”
  “芥末跟你在一块啊,我也想有只猫做伴。”
  “你天天出差,猫在家不要饿死的啊?再说,你不是要搬到凤凰城来吗,在亚特兰大养猫干吗?”我们相爱至此,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有关我是否应该搬到凤凰城以及何时搬到凤凰城是两个人时时争执的一个敏感话题。
  我终于想到一个强词夺理的理由:“我搬过来,把小猫也带来呀。白天家里没人,芥末连个伴儿也没有,多可怜啊。”
  既然上升到了芥末的需要,那一头马上软了下来。反正小猫长大还得一个多月,我们大家再考虑考虑吧。双方都表现得很大度。
  “芥末今天吃墨西哥菜了。”东东又向我汇报芥末的最新情况。我回了亚特兰大之后,红烧肉自然断档。东东当王老五历史悠久,PITA饼包豆腐干都能说成是“我今天做了一个三明治”。芥末没了小灶,只能委委屈屈地转吃大众猫食。虽然东东吃得很糟,芥末对他的盘子依然对比自己的盘子表现出更大的兴趣。东东为了杜绝她上桌的恶习,常常一手持叉吃饭,一手举猫下桌。芥末不断地表现出她当初跳上我膝时的执著精神,东东这一厢刚把她放下去,她那一厢又跳了上来。
  “你吃饭时把她关到厕所里去好了。”我建议。
  “那不行。”东东爱猫之心素来比我更甚。从此他吃晚饭为了缩短时间常常不咀不嚼就三口两咽下肚,一只手还要不断地举猫放地做有氧运动。
  这一天他吃完饭把盘子放在桌上仅五分钟,芥末就跳上去舔光了上面留下的几颗墨西哥黑豆。
  “我们家的猫爱好的是世界美食。”东东训完了猫,背后喜滋滋地对我说。
  8月底公司派我到纽约受训,东东也飞来度周末。芥末交给邻居家好心的美国老头安迪代看两天。纽约是我和东东共同钟情的一个城市。我们初来美国的时间虽然隔了十几年,但第一个落脚的城市都是纽约。在时代广场的喧哗中漫步,让我们更加怀念大洋彼岸的故乡上海。
  东东很久以后一直坚持说,他那个周末不应该抛下芥末去了纽约,还说自从他那次回来芥末就变了一个样。
  “家里三两天不见一个人影,她一定觉得自己被遗弃了,从此就没有了安全感。”他常常自责。
  我反复提醒他猫与狗不同,没有人在身边也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何况那两三天里安迪一直很尽心地来为芥末添食添水,清理便盆,甚至帮她的便盆边装了一个小感应灯,晚间她走动时好有些光照。
  “从那以后她就不怎么吃东西了。”东东固执地说。
  芥末刚开始表现得对猫食不感兴趣时,东东以为她是老吃一个牌子的食物腻味了,于是又开始满街乱转为她找新奇口味。从红烩鸡到白炙三文鱼,宠物店里每种牌子都在芥末食盆里打了个转,又到了垃圾筒里。我们于是断定芥末定是又开始怀念红烧肉了。我在电话这头口述,东东在那头上锅下料。忙了一圈下来,芥末依然无动于衷。
  “大该是我烧得不好。”东东很懊恼。
  “领来时明明是个苦孩子,”我不禁感叹,“怎么变得像贾府里的外甥女了呢?”
  芥末自厌食以后,变得疏于动弹。每晚东东吃饭时她就趴在桌边看。东东不再赶她下桌,她有时凑过来闻闻,喵喵叫两声,但是却没有吃的意思。晚上通常是东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或给我打电话,芥末则蜷在他怀里闭目养神。东东抚摸着她,芥末依然光泽的皮毛下却是嶙峋瘦骨。
  9月的头上,东东带芥末去看兽医。回来他打电话给我报喜讯:“医生说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也许是感冒了,给开了些抗生素和营养流质,过两天就会好的。”
  由于芥末拒绝进食,东东必须掰开她的嘴,把药和食物用一个粗针筒灌进她的嘴里。芥末每次舔舔舌头,顺从地咽下,但还是不肯主动进食。
  9月10日晚上,我打电话告诉东东已经买好了飞机票,下个周末回凤凰城看他和芥末。
  11日的早晨,我在公司里的咖啡厅倒咖啡,看见一群同事围在一角的电视机前窃窃私语。走过去,正好看见世贸中心的第二幢楼被飞机撞穿的场面。半个小时以后,世贸中心的两幢百层高楼完全坍塌。两个小时以后公司广播通知所有员工撤离我们所在的亚特兰大市中心高楼,放假一天。
  我回到一个人住的公寓,打开CNN,看见一遍又一遍重复播放的爆炸及坍塌。窗外平素宁静的街道充满了警笛呼啸。我抬头望望阳光灿烂却全面禁飞的天空,心里只想抛下一切,回到凤凰城我爱的那个人身边。
  晚上的电话两头都无比沉重。东东和我回想起三个星期前的纽约之行,我们还在世贸中心作了短暂停留。即使是周末,大楼里无数的商铺加上楼底下庞大的地铁线,总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转眼间,楼没有了,几千个星期一一早按常上班的人也随之去了。幸存的人面对瓦砾和硝烟,说不出话。
  “芥末怎么样?”我打起精神想换个话题。
  “我想她大概是不行了。”东东沉默很久,说。
  “你好好照顾她,我就回来了。”我急切地说。
  芥末从那个晚上起变得更加虚弱,连走到便盆的力气都没有。东东常常要把她抱到便盆前,看她艰难地弓起瘦背,释放自己。在这以后,东东晚上喂完了药,就宿在客厅的沙发上,整夜地陪着芥末。
  面对大量滞留的候机旅客,每日更新的FAA安检程序和混乱的航空时刻表,东东和我都觉得我那个周末还是不飞的好。我打电话取消预订时,航空公司的职员不但没有罚我预订费,还反复感激地说:“谢谢,谢谢。”
  周四的晚上我打电话给东东,他的第一句话是:“芥末没有回来。”
  “什么意思?”我着急地问。
  东东说那天看病的是个老医生。他一摸芥末的腹部就说她的肾脏比健康猫大好几倍。本来肾衰竭通常是老猫才有的病,芥末那么小就有应该是母体里就先天不足。芥末被留下来过夜确诊。老医生还为原先那个医生的误诊向东东道歉。东东临走时,老医生对他说,是想一想怎么让猫少受痛苦,好好地去的时候了。
  “芥末是回不来了。”东东说。
  “可我还没有机会再看她一眼呀!”我失声叫道。
  芥末走的那天,是我原定回凤凰城的日子。东东去医院看她。她小小的,瘦弱的身体蜷在看护台上,抽过血的小爪子上缠着纱布。
  “芥末。”东东向她伸出手。
  芥末认出了东东,微微地叫了一声。抬起脑袋,在东东手上蹭了一蹭。东东说芥末似乎知道自己要走,大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小猫的眼神,全是老人一样的洞察和安详。
  医生向芥末注射安乐药物的那个下午,我开着车飞驰在亚特兰大85号高速公路上。我在客户处见到的那些已经满了两个月的小猫,他们的主人打电话告诉我可以去领猫了。她按照我的要求为我留了一只健康活泼的猫妹妹。我开着车,窗外乔治亚州茂密的树林一片片掠过,路上的车辆出奇的少。我开车去小猫主人家的路上,猫妹妹在那里还不知道她要去一个新家,而新家里那个等她做伴的猫姐姐已经不在了。我突然意识到,在过去的一个星期里,除了与东东通话,我没有对别人说起过芥末的遭遇。与几千个人的生命和鲜血相比,与即将到来涂炭生灵的战争相比,芥末的生命微不足道,不值一提。出生在一个物质匮乏时代的我曾经有一度相信过人的爱心给同类还不够,不应该浪费在动物身上。而此刻,我疑惑如果我们的爱能跨越族类的边界和异同,也许很多的生命都不会被无端地浪费掉。
  按下车窗,疾风吹过,我失声痛哭。
  黄芥末的一生,历时四个月。以猫寿与人寿1∶7的比例计算,芥末走时也不过相当于一个两岁多一些的幼儿。她在没有遇见我们的前半生是如何度过的,我们不得而知。只能猜测到其中有不少磨难,甚至残忍。在与我们相遇相伴的日子里,芥末是一只安静依人的小猫,饮食上刁钻。我们以为是性格生成,不知道她一出母体就有了先天的缺憾。芥末的到来与离开,莫名其妙地与我们生命中的一些大事巧合在一起。虽然只是短短的两个月,经历了芥末以后的我们,留下的是深深埋藏的心恸,很久很久,不能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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