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的九百万种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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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了解的人是不忍心去碰的,就好像刀子刚刚插进去,你是不能断然把刀子马上抽出来的。”
  过去一个月,武汉人的声音夹杂着叹息、消沉、焦虑和恐慌。他们的求助电话打向四面八方。至少十条热线、数千位咨询师为他们提供心理援助。
  最多的一天,王静接了37个电话。经验丰富的心理治疗师能从声音中判断对方的内心处境。在一个女孩急切的哭泣中,王静听到对方已在山西老家确诊,而留在武汉的男友发烧39度,仍一次次往返于协和医院与家之间等待检查机会。他们居住的万松园,距离华南海鲜市场并不远,到协和医院也只有半站路。那几天武汉阴雨绵绵,王静听到了那个男孩的焦虑与绝望。
  有时,一些声音是麻木的。社区咨询师潘兰接过很多这样的电话,起初很平静,但当咨询师开始说话,他们会急切地打断——“你先听我说”,说着说着就哭了——能够哭出来,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已是幸事,“哭是一种释放”。
  在一间为火神山施工人员提供服务的酒店里,一位中年女服务员留守下来。她没有回乡和家人团聚,几天后,她发烧咳嗽、头昏无力,成了疑似患者。她排不上核酸检测和床位,独自在出租屋里隔离。夜里,王静接到了她的电话,那是一个“虚弱、孤单、非常绝望”的声音。
  王静答应,每天用私人号码打给她,查看她的情况——她称之为“生死约定”。这种一次性的心理援助以十到二十分钟居多,私下联系很罕见。连续通话一周后,对方渐渐退烧、好转,能自己出门买药吃饭了。
  武汉人喜欢说“烦死人了”。学者易中天曾写道,这是武汉人的口头禅,不管要表达真正的不满还是高兴的嗔怪,他们总是嘀咕烦。
  但在封城的一个多月里,留守的九百万武汉人表现出了极大的克制。生长于此的心理医生卢林说,武汉的市井文化灵活、乐天、包容,虽然大家很愤怒也很哀伤,但仍没有添乱,“我们的人民是非常好的人民”。
  作家方方接受中新社采访时说,生活在武汉的人几乎人人心里都有创伤,她自己也打算寻求心理帮助。未来武汉解封时,必定几家欢喜几家愁——人们终于自由了,“但那些病亡家属,必然格外悲伤,灯火万家,独少一人。这种家破人亡的痛感只有自己知道”。

“每天就在等,等什么时候发作”


  封城的消息公布时,大多数武汉人还在沉睡。1月23日凌晨四点,电影导演王启明醒得早,他事后记录下当时的感受:身体越来越沉,呼吸变得急促,“心里最后的那道防线完全垮掉了”。他叫醒爱人,对方迷迷糊糊地问:这是你做的梦吗?
  肖劲松所在的武汉大学中南医院提早三周就流传开,出现了一种和SARS类似的传染病,甚至更狡猾。肖是神经内科医生,他接到的第一个求助电话来自医院内部同事,对方感染后,感到孤立无援。那时大家都很迷茫,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也根本想不到,很快他们将见到几十、上百位医护人员接连感染,“都是我们的同事,一个一个地倒下”。
  23岁的女孩张梓铨陪母亲去医院,发热门诊早已人满为患,母亲咳嗽发烧,但不肯做CT检查,坚信自己“不会那么容易中招”。
  封城之后不久,父亲也开始咳嗽。张梓铨最好的朋友是定点医院护士,父母也接连感染。这种被包围的感觉,让两个年轻女孩觉得,“每天就在等,等什么时候发作,发作以后是严重还是不严重,你不知道哪一天会死掉”。
  她坚决不肯去爷爷家过年,给爷爷打电话:“我肯定被感染了,不要传染给你们。”母亲怪她,大过年的,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爷爷说:“不要紧的,你别哭。”爷爷跟著哭了起来。
  有人感到被抛弃,有人打算离婚,有人得了其它病不知该去哪里看,有些重疾病人没有了药。肖劲松的心理病人也面临药物短缺,他建议一位抑郁症患者减半药量,用7天的药撑满14天,不够就再减半,吃28天,“这样你这一个月就可以挺过去”。
  最初那些天,武汉一直阴雨。由于机动车禁行,李想和高烧不退的父亲骑着两辆自行车,从一家医院跑到另一家,穿梭在排队的、哭闹的、喊着“快不行了”的人群里。一个中年女人无法入院,家属甚至带来一张床,搁在缴费台旁边,让她睡下。
  在持续高烧中排了12天,李想的父亲才等到这张床。这期间,父亲独自在卧室隔离,门口摆着一张凳子,饭好了就摆上去,人走开了才拿。但86岁的奶奶不听劝,总是半夜爬起来,去父亲的房间摸他的额头,看他有没有退烧。父亲住进医院的第二天,奶奶也发烧了。

“哀伤是我们的权利”


  即便在武汉,感染者和非感染者也仿佛置身两个世界。母亲高烧、咳血,张梓铨求助无门,同在武汉的大学辅导员打来电话,“难道你们没去定点医院检查?”“定点医院?”她感到不可思议,“你知道多厉害的人才能去吗?”
  在一个雨夜,张梓铨的父母再次赶往医院,她看见那两个穿雨衣奔跑的背影,歇斯底里地崩溃了。她哭到嗓子哑,想到了死亡。她打了无数电话求医问诊,一度拨通了心理热线,不过无人接听。
  父母赶在零点前回到家,CT结果显示母亲确诊。那一刻,张梓铨竟感觉“放下心来了”——“突然就觉得平静了,真的是平静了”。
  未知和不确定几乎把她逼疯,现在好歹确定了。一家人商量,既然已经待在一起那么多天,之后索性不再隔离了,在家不戴口罩,也没有消毒。
  医护人员的情绪也陷入了异样的平静。最初,肖劲松每天都会接到四五个医生的求助电话,随着疫情加重,反而变少了。他分析,大家要么处在“应激抵抗期”,来不及收拾情绪;要么就是选择了默默忍受。他给同事们设定“硬杠杆”——当工作效率下降或不能正常生活,一定要给他打电话。当天,这个方法短暂地奏效了,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一线救援人员常见的情况是出现“替代性创伤”——目击他人遭受苦难,产生共情,把别人的创伤当作自己的创伤。肖劲松在汶川为救灾人员提供过心理辅导,救援时,大家生龙活虎,结束后回到部队,早晨起床号吹响,没人起床,“心理出问题了”。
  一位护士经历了父母先后离世。肖劲松形容那种痛苦——“难以言状,就像是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在自己怀里的感觉”。
  这位护士继续工作,维持在创伤应激反应的“抵抗期”——在这个阶段,交感神经处于兴奋状态,仍然可以全身心投入工作,“被崇高的事业笼罩着,来不及哀伤”。如果进入下一个阶段“衰竭期”,创伤体验就会出现。
  肖劲松问她是否愿意回家休息,她说,回家之后,面对那个房子、父母用过的东西,“我能干什么?我还不如上班。我在帮助病人的时候,感觉我在做点什么”。
  2月6日晚,李文亮医生抢救、离世的消息传来,肖劲松所在的医生同事群里鸦雀无声,完全“静默了”。由于气氛太过压抑,职工心理指导小组的成员悄悄问他:该怎么办?肖劲松在群里说:让我们哀痛一下,让我们宣泄一下。
  沉默是医生的宣泄方式。“想说,但是又怕给李医生添乱。”肖劲松说,“医护人员就是这样一群人,当受到委屈的时候,大家就这样承受着。我们是医护工作者,你一发牢骚,就会影响一大批人。”
  哀痛停留只此一晚,第二天,群里活跃如常,“谈工作、谈一些正能量的事”。

“别把他们当作病人”


  寻死的念头会在某些极端的时刻找上门。张梓铨的母亲被确诊后,医院让她回家隔离,“就感觉是让我在家里自生自灭”。母亲连续发烧九天,她不想吃药,说想死,活着没意思。张梓铨没什么反应,父亲也没说话,就像对一切已经习以为常。
  2003年SARS期间,台北市和平医院封院后,一名年近五旬的男性患者在病房浴室上吊自杀。“人在过于绝望的情况下,可能会实施自杀,也可能用一种‘及时行乐’‘最后的狂欢’来防御这种绝望感。”心理咨询师于玲娜说。
  1月30日下午,感染科主任向肖劲松求助,一位患者喊着要自杀。肖劲松穿上防护服,紧急进入病房。患者很激动,打针的时候一直挣扎,胳膊都肿了。她不知道自己患病,把父母、丈夫、六个月大的孩子全都传染了。她觉得自己是家里的罪人,再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那个滋味是很难受的,她不用开口,我们都感同身受。”肖劲松说。
  她不敢和家人联系,肖劲松就劝她联系亲戚、同学,为她找回情感支持。肖劲松改变她的自责认知:“你不是罪人,你和家人都是受害者。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是整个鸟巢翻了,我们都是这场大疫的受害者。”
  但肖劲松也感叹,被家人怪罪、埋怨的传染者“太多了”。
  地震是突如其来的天灾,疾病则缓缓侵蚀人体,一旦有亲人确诊,家属可能陷入纠结,想靠近又不敢靠近。于玲娜说:“这种痛苦可能是公共性、传染性疾病特有的心理创伤,可能是挺复杂的创伤。”
  一位方舱医院的主任告诉肖劲松:“我们70%的工作都在处理心理问题。”
  在另一家定点医院里,有位老人坚持要出院,拒不配合,撕烂了护士的防护服,警察也趕来了。一位医生上前安抚,聊天之后才得知,老人有老年痴呆的前期症状,认知功能已经退化。相处一段时间后,老人和护士们熟起来,逐渐有了安全感。
  这位医生问肖劲松:“我们这样处理适合吗?”肖劲松告诉他:病人反应好,就是适合的。

“给他一个满意的结局,否则永远也过不去”


  疫情之下,生死忽然变得稀松平常。一位律师失去了七十多岁的父亲,生前,父亲被救护车拉着辗转多家医院,都没有床位,到一处检查、打针,两天后又被拉去另一处,再打一针。
  在这个特殊时期,尸体不能在殡仪馆停放,当场就得火化。王静说,这会给家人留下创伤,需要“完形治疗”——等疫情过去,她建议律师带着父亲的骨灰,回老家办一场体面的葬礼,“给他一个满意的结局,否则永远也过不去”。
  潘兰的一位朋友向她求助——六十多岁的父亲感染了,在医院上了呼吸机。潘兰为她纾解情绪。三天后她再打过去,对方说,父亲已经走了,上次通完话,次日夜里没挺过去。
  “爸爸走的时候,我连摸都不能摸他。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挂掉这个电话,潘兰痛哭了一场。
  一对年轻夫妻育有十岁的龙凤胎,丈夫感染新冠肺炎,突然去世。妻子把自己关起来,闭门不出,不接任何亲友的电话。社区妇联主任找到鄢群,向她求助。鄢群回答:她现在的自闭就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把菜送好、孩子看好,“让她在自己的世界里待一段时间吧”。
  卢林在汶川见到很多人,事发一个月后创伤才开始浮现。有人离开了四川,外出流浪;有人看透了生死,再难获得安全感。
  某种程度上,张梓铨是幸运的,母亲渐渐退烧,精神也好起来了,社区安排她去酒店隔离。但这个女孩身上的一些东西已经永远被改变了——她发现过去所知的常识全都失效了,“原来你之前的生活是那么脆弱”。
  最初的几天,她还盘算着封城结束之后可以去喜欢的电视台实习,“还在想‘前途’这种很高等的需求”。现在,这个爱打扮、爱吃喝玩乐的女孩每天躺着,不洗头、不洗澡,父亲做点饭,她就吃一点。张梓铨觉得自己已经不是“正常人”。
  托尔斯泰的一句话也许可作为参照:“把死置诸脑后的生活,和时时刻刻都意识到人在一步步走向死亡的生活,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
  因为在网上求援,有记者采访张梓铨,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她回答:希望你们多关心那些更底层的人——“不会上网、没有关系、无车无房无亲戚无任何保证的人,他们怎么办呢?”
  每当张梓铨在微博上表达武汉人的痛苦,就有人来和她辩论,指责她传播恐慌。“好像打破了谁的美梦一样。我不说的话,那些人不就白死了吗?”她说,“他们好像不是一个病人,也不是一个人,他们就是恐慌的源头。”
  “他们都是我每天擦肩而过的人,一起排队买奶茶的人,买菜闲拌两句嘴的人,现在,我们、他们,都成了‘灾民’,甚至成了‘死者’,成了追着殡仪车哭嚎叫喊的人,我如何去接受?”张梓铨说。
  2月15日,武汉下了一场大雪,雪花覆盖在空荡荡的街道与很久无人开动的汽车上。往常这样的时候,鄢群会很高兴,因为可以去梅园赏雪了。这一天她待在家里接求助热线,担忧着外头值守的警察、工作人员,太冷了,“千万不能感冒啊”。
  张梦琳平复了下来,母亲终于住院了。她祈求命运的方式是“行善积德”,很多志愿者给她送了药,她打算等14天隔离结束,就去报名给老人送菜。
  “他们开始懂得,死亡时刻威胁着每个人……”托尔斯泰写道,“他们也开始懂得,疾病不应该把人们分开,恰恰相反,它应该为人类相爱提供机会。”
  王静总是描述武汉有多美,来宽慰热线咨询者。她邀请外地人在疫情结束后来看武大的樱花。她对武汉人会说:让我们春暖花开时,相约在东湖绿道,相约在黄鹤楼。
  所有心理援助者都清楚,疫情终会结束,但武汉人内心的安宁不知何时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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