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警察:从审讯到侦查访谈(下)

来源 :现代世界警察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janebudian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PEACE访谈框架
  1991年,英国内政部成立了一个侦查访谈指导小组,小组成员来自警务部门、内政部和皇家检控署,成立该小组旨在协调包括培训在内的侦查访谈相关事宜。指导小组提出了一种结构化的访谈模式,该模式旨在为警方提供一种比劝说性审讯方法更为有效、更合乎道德要求的替代方案。这种模式即日后的PEACE访谈框架,下图所示的模型以各阶段英文单词首字母组成的单词PEACE(和平)为名称。
  PEACE访谈框架可用于犯罪嫌疑人访谈、证人访谈和被害人访谈。英国警察培训机构提供的两本侦查人员培训手册详细介绍了PEACE访谈模型的各个步骤。这两本手册是《侦查访谈指南》以及《侦查访谈守则》。此外还有一本工作手册和一份关于侦查访谈核心原则的指南(英国内政部22/1992号令)。
  英格兰及威尔士在1992年为警方制定了一套为期一周的PEACE访谈模型训练方案,该方案旨在帮助警方提高侦查人员在侦查访谈中获得信息的相关性、完整性和可靠性。这套训练计划包含了理论学习和实地操演,还提供了各种教具,包括情境录像(例如抢劫商店的录像)和模拟犯罪场景,同时还使用演员扮演犯罪嫌疑人和证人来模拟实地场景。这使得学员有机会实际操练他们在理论课程上学到的技能。
  最初,该课程的目标培训对象是服务年限在二到六年的警务人员。该方案在实施后得到了学员的广泛接受,迅速证明了自身的价值,受训范围也扩大到全体警务人员。
  主流访谈方法
  1.改进的认知访谈
  美国专家杰斯曼(Ed Geiselman)和费希尔(Ron Fisher)及其同事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开发了认知访谈技术(CI),以期提高目击证人陈述完整性和准确性。虽然认知访谈技术被陆续改进,但这种方法仍被公认为侦查访谈技术发展史上最为重要的一项发展。
  认知访谈技术的理论基础源于对记忆的实验研究,研究发现个体对某一事件的回忆可能需要调用多种记忆检索渠道,而用一种方法无法触及的信息往往可以被其他方法检索到。同时,研究还发现了“编码特异性原则”,揭示了编码与检索环境之间的密切联系。总体而言,认知访谈技术的开发者通过观察发现了警方的侦查访谈存在一些问题:不同访谈人员的访谈风格和技术方法的差异极大;侦查人员似乎没有意识到他们侦查访谈实践的局限性;侦查人员访谈证人的方式没有理论支持。此外,研究人员还指出,访谈对象陈述中提供的信息往往是不完整的、前后矛盾的或是仅仅包含侦查人员想听到的内容,访谈对象在陈述时的态度往往犹豫不决。由此,研究人员意识到警方急需一套可靠的侦查访谈程序,进而催生了认知访谈技术。
  早期的认知访谈技术研发基于实验室测试。但现实生活中的实地试验发现,与实验室环境中的被试者相比,现实生活中刑事犯罪的受害人和目击证人在访谈过程中往往焦虑水平更高、沟通能力更差、对自身的角色也更为困惑;而且早期的认知访谈并非一种结构化的访谈方法,并没有给出有关访谈流程的规定。因此,随着时间的推移,研究人员逐步改进认知访谈技术,从而发展出了改进的认知访谈技术(ECI)。
  与最初的认识访谈技术不同的是,改进后的认知访谈技术涵盖了一次完整访谈所需的各个阶段,具体各阶段如表1所示。
  从本质上说,改进的认知访谈技术仍然采纳了最初的认知访谈技术,改进后的版本不仅涵盖了整个访谈过程,还提供了额外的指导语,以确保真正建立起访谈双方融洽的沟通关系、真正将控制权转移给证人、侦查人员所提的问题与证人的回忆相匹配、证人真正使用集中检索技术、证人真正在脑海中构建案发时的画面。
  基本上,改进的认知访谈技术要求侦查人员为访谈活动定下基调,确保尽早解决证人关心的问题,诸如访谈所耗时间、是否需要出庭作证以及证人是否正面临来自犯罪嫌疑人的恐吓等;恰当地进行自我介绍,以帮助证人克服他们对警方和侦查访谈可能持有的刻板印象;鼓励证人积极回忆案件相关信息,而不仅仅是回答侦查人员的提问;花时间向访谈对象解释将要发生的事情以及侦查人员想要从访谈对象处获取哪些细节;使用“访谈工具箱”中提供的技术方法从访谈对象口中尽可能多地获取信息。
  2.会话管理
  英格兰及威尔士警方使用的另一种主要的访谈技术是会话管理。这一技术由心理学家谢泼德(Eric Shepherd)研发,旨在用于不配合访谈工作的调查对象,即那些“沉默的访谈对象、不予回答的访谈对象,不合作的、有敌意的、撒谎的、闪烁其词的访谈对象”。在这种访谈活动中,侦查人员必须在访谈的早期阶段控制住局面,并且使用与访谈合作证人时的不同策略来管理访谈活动。这就要求侦查人员必须深入理解两个个体之间会面和互动背后的社会心理学知识,并且能够进行熟练的人际表现。
  3.不同访谈方法的适用情形
  不应简单地认为对被害人和证人应当使用自由回忆或改进的认知访谈,而对犯罪嫌疑人则应当使用会话管理。这种观点建立在一个基本假设之上,即证人都“愿意”提供信息,而犯罪嫌疑人都“不愿意”提供信息。但经验丰富的警务人员都知道,现实生活中情况未必如此。被害人和证人往往可能不愿意与侦查人员交谈,而犯罪嫌疑人则往往可能愿意交谈。
  新一版的英国警方侦查访谈培训材料明确指出,会话管理技术可以适用于访谈任何不合作的对象,无论他是目击证人、被害人还是犯罪嫌疑人。
  当前,英国警方培训材料中给出的会话管理流程图仅适用于访谈犯罪嫌疑人。将访谈对象做如表2細化区分,并给出相应的流程及说明,可能有助于侦查人员理解不同类型访谈中使用会话管理的具体方法,并且能够避免混淆。访谈对象分为不合作的犯罪嫌疑人;不合作的证人;证人虽然合作,但出于某种原因无法提供准确且完整的陈述(这种情况下侦查人员需要对访谈施以更多的控制)。
  自由回忆(以及高级的改进认知访谈)与会话管理的主要区别在于侦查人员对访谈活动的控制程度不同。同自由回忆技术一样,会话管理技术也遵循PEACE访谈框架,但侦查人员在使用会话管理技术时必须更加敏锐地注意自身、访谈对象及可能在场的第三方人员的言语和非言语行为。在访谈的陈述阶段,侦查人员必须能够有效应对访谈对象不同程度的抵抗。   虽然会话管理是专门为帮助侦查人员从不合作对象口中收集信息而开发的,但这项技术的使用还没有广泛普及。例如,在评估PEACE访谈培训有效性时,克拉克(Clarke)和米尔恩(Milne)发现,只有36%的犯罪嫌疑人访谈使用了会话管理技术。
  英国刑事法律与侦查访谈
  1.“零口供”访谈
  如前所述,侦查访谈的原则七强调,即便是在犯罪嫌疑人选择行使沉默权的情况下,侦查员仍有责任向犯罪嫌疑人提问。这种犯罪嫌疑人拒绝发言的侦查访谈对于缺乏相关经验的侦查员来说是一种挑战。
  英国警方认为,在准备与计划阶段做好充分的预案是解决此类情况的关键。侦查员应当尽量避免被犯罪嫌疑人的沉默所动摇,需要考虑的问题不在于犯罪嫌疑人保持沉默、不予回应的情况下是否应当继续提问,而是如何以法律可接受的、有效的方式进行提问。应当让犯罪嫌疑人有机会回答所有的相关问题,并给予其足够的时间让犯罪嫌疑人决定是否回应侦查员的提问。
  同时,英国警方的培训材料指出,在面对沉默不语或以“无可奉告”回应提问的犯罪嫌疑人时,即使是最富有经验的侦查员也会感到不快。但要记住最重要的一点在于“必须给犯罪嫌疑人机会,让其对警方的提问所涉及的信息作出回应”,因此,侦查员必须将计划好的问题全部问完。
  此外,根据英国警方的规定,面对不作任何回应的犯罪嫌疑人,侦查员应当坚持问完所有的相关问题,就如同犯罪嫌疑人在回应一样。提问的目的之一在于避免给犯罪嫌疑人及其律师的辩护留下任何可供利用的漏洞。如果侦查员在一开始没能问完所有相关问题,未被问及的事件或信息就可能给犯罪嫌疑人的辩护提供空间,甚至可能会妨碍法庭进行不利推断。
  2.不利推断
  英国《刑事司法与公共秩序法》第34节第(1)条(a)款规定:如果警方在指控犯罪嫌疑人之前向其履行了警告程序,随后向犯罪嫌疑人询问了一些关键问题,犯罪嫌疑人在面对这些关键问题时选择沉默或者闪烁其词,但又在法庭上依赖这些关键问题所涉及的事项开展辩护,那么法庭即可以基于犯罪嫌疑人的沉默或其陈述中未提及的事实作出不利推断及结论。
  犯罪嫌疑人的沉默行为本身并不足以证明其有罪,如果法庭要从犯罪嫌疑人行使沉默权这一行为中援引出不利推断,那么警方的提问行为就必须至少在表面上达到“足够引起犯罪嫌疑人重视”的程度。
  英国法院已经通过判例法确立了进行不利推断所必须具备的六种条件,只有满足这些必要条件时法庭才能够基于英国《刑事司法与公共秩序法》第34节的规定作出不利推断。法官还可以提请陪审团注意犯罪嫌疑人所做辩解的可信度,因为综合全案证据来看,犯罪嫌疑人在警方警告后的访谈中所做的陈述是可以核查的,因而犯罪嫌疑人在接受警方侦查访谈时的表现可能比犯罪嫌疑人当庭所做的辩解更加有说服力。
  英国《刑事司法与公共秩序法》第36节和第37节关于沉默权和不利推断的规定对于我们理解该国警方侦查访谈方法具有重要意义,其中第36节规定了不利推断的类型,即在犯罪嫌疑人未能或拒绝解释其在特定情况下携带某种物品、形成某种痕迹或带有某种物质的原因时,法庭或陪审团有权据此作出不利推断。而第37节则概括了“犯罪嫌疑人在犯罪现场或犯罪行为发生时被警员发现或逮捕,且其未能或拒绝解释他在犯罪行为发生时出现在犯罪现场的原因”所指的具体情形,以及禁止进行不利推断的排除性情形,即除非侦查员在向犯罪嫌疑人提问之前向其告知了“未能或拒绝解释关键问题可能导致法庭的不利推断”,否则法庭便不能进行不利推断。值得注意的是,此处侦查员告知的内容即为“特别警告”。
  综合上述内容,英国警方建议在重大犯罪案件中,侦查员应当考虑制订犯罪嫌疑人沉默时如何应对的预案,以便通过问题设计促成庭审中法官或陪审团的不利推断。为便于理解不利推断的适用,以下列出法庭可能作出不利推断的六种条件。
  (1) 所谓的“未能回答关键问题”或“未能提及关键事实”的行为应当发生在警告程序之后的侦查访谈过程中。
  (2)所谓的“未能回答关键问题”或“未能提及关键事实”的行为应当发生在指控之前或指控过程中。
  (3) 犯罪嫌疑人拒绝回答的问题与案件关键问题相关,即警方提出此类问题的根本目的是为了查明是否有犯罪行为发生,以及犯罪是由何人实施的。
  (4)犯罪嫌疑人在回应时确实未提及案件的关键事实,但又在庭审中依赖这些事实开展辩护。
  (5)以当时的现实情况来看,犯罪嫌疑人本可以在面对警方提问的时候即合理地提及上述关键事实。
  (6) 本项规定仅适用于刑事诉讼程序。
  这里需要强调的是,为了满足上述条件,侦查员应当确保犯罪嫌疑人处于法定羁押场所,并且在向犯罪嫌疑人提问、提起指控之前告知犯罪嫌疑人有权获取法律顾问的建议。
  此外,尽管犯罪嫌疑人有权获得法律顾问的建议,但犯罪嫌疑人同样有权拒绝接受法律顾问的建議,或者选择在没有法律顾问在场的情况下接受警方的访谈。在犯罪嫌疑人拒绝法律顾问的情况下,法庭同样有权基于“犯罪嫌疑人行使了沉默权,或者对关键问题闪烁其词,但又在法庭上依赖这些关键问题所涉及的事项开展辩护”这一举动作出不利推断。
  这里还要突出强调一下英国《刑事司法与公共秩序法》第34节的意义,本节给予法官及陪审团进行不利推断的权力,而且迄今为止英国法院系统已经基于这一规定作出了规模可观的判例,法官通过这些判例进一步阐释了英国《刑事司法与公共秩序法》的法条规定,给侦查员办案提供了实际指引。
  (责任编辑:张敏娇)
其他文献
一、英国黑帮犯罪背景  20世纪末,英国伦敦被称为“黑帮之都”,街头暴力猖獗,特别是非裔和加勒比海裔移民社区,恶性案件呈高发势头,涉枪案件频发。据伦敦警察局统计,首都地区约有250个街头帮派,成员总计约4800人,其中62个帮派“高度危险”。据统计,22%的严重暴力犯罪、17%的抢劫案和14%的强奸案系这些帮派所为。  英国黑帮可谓历史悠久,如果把侠盗罗宾汉和他的手下算在内,其历史可以追溯到15世
期刊
“克里斯蒂安躺在地上,碎成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塊。”杀手在给克里斯蒂安的朋友电话留言时笑着说。27岁的理查德·马卡姆是汉普郡贝辛斯托克镇人。他用羊角锤打了克里斯蒂安(25岁)的头15下,然后用两把锯子将他的尸体锯开。马卡姆将受害者的头和尸体碎块扔到罗素霍华德公园里,留下一只手臂放在锅里煮。  案发第二天是周五,即2002年5月31日,一位66岁的邻居在公园里遛狗,狗拉着主人跑到了儿童游乐区
期刊
澜湄流域自然资源丰富、地理位置优越,沿岸各国地缘相近、人缘相亲。湄公河开通国际航运以后,有效推动了沿岸地区经济社会发展,逐渐成长为国际黄金水道。然而,在湄公河流域日益繁荣的同时,也引来犯罪分子的觊觎。流域走私毒品武器弹药、武装分子敲诈勒索、抢劫等犯罪活动突出,航道因遭受严重安全威胁而一度停航。加之流域地理航道错综复杂,犯罪团伙跨境流窜作案,各国联手打击犯罪刻不容缓。  2011年10月,中老缅泰四
期刊
血溅情人节  2013年2月14日,情人节。在南非共和国行政首都比勒陀利亚市(茨瓦内)郊区一高档别墅内,凌晨4点时分,寂静的夜晚突然传来四声枪响,显得格外刺耳,不久又发出尖利的哀叫声!  警车呼啸而至,大批警察涌入。  在大厅扶梯前,一名男子趴在一名女人的旁边,不停地哀叫,其状让人不忍直视。  法医很快确认,女子已经死亡,其头部、胸部、手臂等部位中枪。  现场发现一部手机,一把“陶鲁斯”PT-91
期刊
赵克志会见新加坡内政部长兼律政部长尚穆根  2019年12月6日,国务委员、公安部部长赵克志在京会见新加坡内政部长兼律政部长尚穆根。  赵克志表示,在习近平主席和李显龙总理的战略指引下,中新关系发展势头良好。中国创造了经济快速发展和社会长期稳定的奇迹,新加坡是世界上最安全、最有活力和最具法治精神的国家之一,双方执法安全合作空间广阔。中方愿与新方一道,认真落实两国领导人重要共识,保持密切沟通、加强互
期刊
一、毛里求斯概况  毛里求斯共和国(Republic of Mauritius)通称毛里求斯,位于印度洋的西南方,在马达加斯加岛以东约900公里,距非洲大陆2200公里。除毛里求斯本岛外,其国土还包括卡加多斯-卡拉若斯群岛、罗德里格斯岛以及阿加莱加群岛。毛里求斯国土总面积2040平方公里,首都是路易港。  在1638年之前,毛里求斯岛无人居住。1598年荷兰人第一次嘗试登陆这片岛屿,并把这个岛命名
期刊
Ⅲ.美国新泽西州发生枪击案  美国东北部新泽西州泽西市当地时间2019年12月10日下午发生枪击事件,造成包括两名枪手在内的至少六人死亡。图为应急人员在枪击事件现场附近展开行动。(新华社/美联)  Ⅳ. 印尼雅加达一广场发生爆炸  据印度尼西亚警方介绍,印尼首都雅加达独立广场2019年12月3日上午发生爆炸,已致两人受伤。图为警察在爆炸现场警戒。(新华社)  Ⅴ.纽约时报广场附近高空坠物致一行人死
期刊
昂潘副秘书长您好!感谢您接受《现代世界警察》杂志的专访。首先请您介绍一下作为副秘书长,您具体分管哪些工作。  昂潘:非常感谢你能够抽出时间来中心参观和采访。我作为老挝方副秘书长,主管湄公河联合巡逻执法指挥部及情报融合和案件协查部的工作。湄公河联合巡逻执法指挥部主要配合四国联巡,收集各方情报,为下一次的聯巡打好基础。情报融合和案件协查部主要负责协调各国互换案件、情报信息。中心成立以来,我们已经协调处
期刊
多伦多大学(以下简称“多大”)始建于1827年,其校园警务起源于1904年,距今已有115年的历史,是加拿大最早配备校园警务人员的大学。  据多大警务站向笔者提供的校园警务内部资料显示,1904年多大雇用了第一名警员(Police constable)——詹姆斯·克里斯蒂上尉(Captain James Christie)。在多大工作的最初几年,詹姆斯处理的主要是学生集体打架斗殴事件。1914年詹
期刊
这个射击方法的最大问题是很多警察仅仅知道“无瞄准射击”的概念,但几乎没有人进行过正规训练。他们会下意识地把他们理解的“无瞄准射击”概念(不看準星)与靶场射击的习惯(站姿、握枪、呼吸控制等)结合起来。其结果就是他们自认为在做无瞄准射击,而实际上他们只是把枪掏出来指向前方扣动扳机而已,技术动作都是错误的。很快,由于技术动作的不正确而导致着弹点的散乱,最后使自己丧失了信心。  诚然,无瞄准射击是高效的本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