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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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 中 原


  渔牧猎耕
  共享一副燧木
  一点火星成就几个部落
  百帝受哺一河
  卧龙岗藏铁纳玉
  泥捏一些铁铸玉雕一些
  俯拾街野,器宇轩昂
  人与神共生……
  他的心脏发生核辐射
  每一丝脉动牵出几个新郡新府
  红鼓青鼎的祭祀烟绕苍天
  长夜星明,暗走异地
  成就了多少故乡
  (选自《中国文艺家》2019 年3 期)

回 皖 南


  山风吹到欢时
  成了一双长腿跑得勤
  一路跑绿了高高低低的岩石
  还像爬山虎的触须网络般蔓延
  还像唐人用惯了的剪刀
  被磨得葱郁、铮亮
  剪开太平湖底下甲骨文的秘诀
  晚生的乌龟游进了青弋江
  上追它们三十代
  都读过天问、汉赋以及万家酒
  还像异乡人醉倒在竹林
  吟哦着黄山、泾县、桃花潭
  我乘风回乡
  穿行在皖南的一道道竹简缝里
  (选自《星星》诗刊2018 年12 期)

理 想 题


  太阳爬上山峦
  一列动车头进入洞口
  轮子在隧道里飞
  你拿着命运的百分数
  听候调度
  太阳落下山峦
  一列动车的尾进入洞口
  轮子在隧道里飞
  你拿着命运的百分数
  快归于零
  问一问落日
  隧道另一端的洞口
  是什么情况……
  别问
  轮不到你马车过去
  试一试从命运的等待中
  抽回真金白银
  买断一天里的前方
  (选自《中国作家》2020 年4 期)

夜游清江浦


  微浪拍岸
  黄香蒲卸了黄花
  结了绿豆荚,剑叶触碰亭栏
  夜行船
  游的是隋炀帝的河床
  前些天的水
  看的是岸上的灯
  此时此刻的光
  造景的人歷经数朝
  开埠的人陈瑄是六百岁的青铜
  站在岸边默看船闸、塔楼
  辨认禅寺、庙观、庵堂的版本
  胸怀久远,感念当代
  摩天大厦高过古城太多
  夜行船东瞅西瞅就是不瞅它们一眼
  黄香蒲的绿豆荚像厚厚的嘴唇
  抿着玉米牙不插话
  上下夜行船的人
  走的是御码头游的是六十里古迹
  从韩侯故里到漕运总督府
  再三打听清江浦的水缘来头
  原来直通中原黄河
  (选自《中国诗人》2019 年秋季号)
其他文献
丁村遗址的牙齿  美轮美奂的玻璃柜  还躺在二十万年前沉睡,我隔着丁村  隔着一个旧石器  那三颗陈列得最亮的牙齿正笑话我们  那张着的嘴、闭着的嘴、微笑的  爱过的、愤怒的嘴都去晋国了  剩下三颗牙齿在说话  在向游人背诵解说词  其实,三粒牙齿在寻找他的主人  在清理门户,在丁村遗址里活得很原始  他像一则寻物启事,或失物招领  从1954 年发掘,到睡梦中的现在  他有些伤感,有些口感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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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风格上,阿巴斯的诗延续了他电影叙事上的一贯特点,朴素、真挚、简洁。但这些诗绝对不是他电影的简单延续,不是他未能融入电影中的镜头碎片。他的诗是独立的,换言之,撇开他在电影上的成就,单就这些诗来看,阿巴斯也完全配得上诗人的头衔。究其根本就在于,他的诗不是单纯的展示,仿佛电影镜头一样的扁平的风景画片,而是深刻的体认。虽然在他为自己设定的仅有三到四行的表现空间里,他的诗所能容纳的意象和意旨往往都是单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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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山下  是太阳遗落在丝绸之路上的  一架红马鞍,燃烧的红马鞍  在它熊熊烈焰的火光之下  车师前国的国王和土著穴民们  从一片巨形桑叶里,蚕虫似地醒来  凝固的火云,逼退千里飞鸟  燎红了一个盛唐时代的边塞诗  突兀赤亭口,谁一骑单影落寞远逝  克孜勒塔格正以红砂岩的反光  映照着阿斯塔那的墓地和村庄  在这里,生和死多么宁静地连结在一起  听吧,坎儿井在葡萄王国的血脉里汩汩流淌  那些膝腿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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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 天  我趴在地上,透过一道砖缝看到它红红的脸  —— 母鸡要生蛋了,我安静地等着那只蛋生出来当早饭。     春天从什么地方来了,  昨天,看见甸子里开出了蓝色的花,她迅速  的蓝色让人措手不及。春天来了。     去套车,老孙头正在十点的阳光下喝早酒。  他手里有个很扁的瓶子,可以贴在胸脯上。  酒在瓶子里,比在他的肚子里更使他镇静,  我看过他没酒时不断咽口水的样儿,没酒,他的手抖得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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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或几张旧照片  日子蜗牛般缓缓爬过。然后  消失在某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此刻他对着几张老照片发怔  抬起头,那场雨似乎仍然在下  但窗外的景色已變得陌生  树脱掉身上的叶子,另一些砍了  一些人离去,新的面孔出现  巨大的楼房正在噩梦一样升起  从照片里走出的只是他的影子  摹拟着他,努力适应着时间、变化和衰老  而他自己被压缩在那册旧影集中  尘封在抽屉或阁楼,但并不忧伤永 恒  永恒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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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好月圆  请你在空中点一盏比满月还亮的灯  让我看見千里之外的家乡  那些花是否还开在母亲的庭院  梅花 兰花 枣花 栀子花  在我家乡都是女人的名字  这一生无论花期多么短暂 寒冬多么漫长  她们还是给自己女儿取名  小芳 小红 小莲 小枝  她们是二十四节气里的花信  她们有着自然界一样悠长的呼吸  她们把男人和孩子搂在怀里  就像大地让花儿开在自己的身上  这些女人是我的母亲和姐妹  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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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 头 村  祖先踏着卵石去寻找河流  后人捡起石头建造了村庄  一个老人守在鸡笼前  一边等待新鲜的鸡蛋  一边讲述两百年前的故事  我从他的脸上看到岁月  也看到了时光的宁静  我抬头 目及之处没有尽头  转身却又看到新的风景  走着走着 脚有些滑了  不 是石头的路变光了  我小心翼翼地前行  一群孩子从旁边飞奔而过  嘻嘻哈哈的追逐声  与他们爷爷儿时的一模一样十一月的天路  风突然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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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直 罗  渠溪成网,稻田成方  陌上格桑花开,三只稻草人小兽亦步亦趋  向着远方铺展流淌的辽阔和碧绿  我甚至看见,一棵老树挽着一个小小的湖泊  绿如帷幄,直罗镇的稻田上空  风起时,枪炮声隐隐,火光映上帐幔——  厮杀声震天,在直罗战役纪念馆  在直罗镇战役的沙盘上,从被撕裂的绿意中  我一点点辨认地势,顺着红旗飘扬的方向  找出稻田的坐标系——  稻子,稻子,像一只宽大的袍袖  葱郁、蓬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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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土之上  厚土之上,白头的芦苇  令我想到母亲,她就站在  平原的长风里,那么倔强  与家门相互搀扶,映衬  尽管没有一片晚霞可以勾勒她的青衫和云髻  厚土之上,开花的草木  令我想到姐妹  她们面带潮红,躬身劳作  卑微的欢笑是叶间的晨露  虽然没有一声鹧鸪可以模仿她们彼此的呼唤一切都在生生不息  厚土之上,没有悲伤  万物都忙于从一场花事向另一场花事迁徒  厚土之上,也没有真正的死亡  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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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湖的早晨  是否一天这样开始才算美好  打开门,空气是甜的,山顶轻雾漫涌  我们站在船头,山在飞奔  扑面而来的森林,山花烂漫  我们像湖面上的鹰  张开双臂像张开翅膀  我们在飞。碧波上  又像是跃动的鱼  溅起船尾银色的波浪  我们欢愉,嬉闹。直到雾气散尽  阳光敞开温暖酥柔的怀抱  摊开一幅江南巨大的水墨画  我们是画中的两滴墨  又像是两只小蝴蝶,抑或两只小蜜蜂  这是多么让人难忘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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