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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划执行⊙咏梅 文字⊙美圻 摄影⊙苏东(苏东时尚机构)
化妆⊙张丹 服装协助⊙李强
品牌提供⊙MARC CAIN/JIU.JO
场地提供⊙水牛石俱乐部
最早因为《理发师》这部胎死腹中的电影,知道了周韵的名字。在当时的报道里,她似乎成为整个事件的导火索:由于姜文的推荐,周韵才有机会进入剧组并成为女一号;而因与陈逸飞的暧昧关系,周韵在片场目中无人导致与姜文关系不和;最后因为周的原因,姜与陈关系恶化,致使电影的拍摄彻底搁浅……当然,这只是关于《理发师》沸沸扬扬消息中的一小部分,不过人们因此开始关注这颗正在崛起的新星,却是事实。
前不久得到了确切消息,说王家卫的泽东公司与周韵签下了3部电影约。一时间,这个因为电视剧《走过幸福》正在升温的女演员,又一次成了媒体锁定的目标。圈内人预测,她将在未来2年中接替一线女星的位置,并成为新一代国内“名旦”之首。周韵要有何等能耐,才会在众多女演员中脱颖而出?使她迅速走红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脱离了没有根据的想象,站在我面前的周韵素面朝天,是个与所有传言都划不上等号的普通女孩子。在没和她交谈之前,我有点抗拒这个眼神里充了满傲慢的女孩,她身上散发出难以接近的距离感。开始的拍摄工作,也是因她困难重重,让我有不祥的预感。因为经纪公司对她的宣传原则,如:服装不能太暴露、尺度不能太大等等,周韵一度和服装编辑搞得很不愉快,在场的人都非常担心这个女孩会因为服装的原因而罢拍。虽然最终周韵还是退了一步,但我们能从表情里看出她情绪的低落。
拍摄结束后,我终于要和她面对面地坐下来,单独进行访问。这时候,夕阳投射在她的脸上,我面前的这个女孩,皮肤白皙通透,轮廓优美清晰,漂亮得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她说话的声音、语气,和她在电视剧《走过幸福》里饰演的朱小北一模一样,都是那种涉世不深、性情率真的态度。在我们交谈之后,她慢慢给我看到了另一个周韵——就像我的一个同学、邻居那样真实、亲近。而她真实的内心世界,也远远超出了我对她的想象。
去选美是因为自闭症
周韵出生在温州,家里除了她还有一个妹妹,由于父母经商,她的家境很好。周韵不是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很小的时候,她被送到乡下的外婆家里,那个时期造就了周韵以后的性格,还有她对人和世界的看法。在周韵的记忆中,童年是由无数寂寞但又充满刺激的日子所组成的。在乡下,没有小孩子和她一起玩,每天她一个人在田野里疯跑,练就了爬树的本事。因为没有小伙伴,周韵的个性很封闭,不愿意和人讲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相处。与此相反,当她一个人的时候,周韵的个性又非常张扬,野得像个男孩子。“那时侯,我的裤子老是破的,衣服就没有干净过。妈妈怕我在乡下变成个野孩子,就把我接回了温州。”
回到父母身边,周韵内向的性格让家人非常担心。老师反映说,周韵在课堂上读课文,声音会越来越小,最后谁也听不见她说什么了。在学校,周韵不和同学一起玩,表现得孤独离群。妈妈开始怀疑她有自闭症倾向,担心她长大了会没出息。周韵是个很倔的女孩,她觉得自己没毛病,为了向妈妈证明自己是正常的,便私自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参加选美。
还在读中学的周韵,看到报纸上关于“首届温州小姐选美”的告示,就偷偷报了名。复试的结果是在报纸上刊登出来的,妈妈的同事拿给她看的时候,周韵的妈妈简直不能相信自己沉默不语的女儿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下展示自己。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周韵很得意地笑了:“妈妈简直吓死了!他们谁也想不到我会去选美。我就是这样,从小主意特大,拿定了主意也一定不会放弃的。”当时家人预测周韵最多可以选上季军,当结果出来的时候,周韵却是首届温州小姐的冠军。
周韵说她是个宿命的人,这次选美不仅影响了她在家人心里的形象,也预示和改变了她的未来。“在选美的评委中,有个叫王京花的老师很喜欢我,她觉得我和别的女孩不太一样。我们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但之后的5年里,就失去了联系。”而今天,周韵所签的经纪人就是当年的评委王京花。周韵来北京后,朋友说介绍一个很棒的经纪人给她,和花姐见面的时候,她们并没认出对方。后来听到花姐的名字,周韵就激动地说:“花姐,周韵是我的小名,我是温州选美的周丝拉啊!”缘分注定了周韵的职业,她说因为这件事,相信自己做演员其实就是早晚的事情。
大制作里的小角色
选美结束以后,周韵回到平凡的生活里,在温州,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都已经结婚生子,过上平静、富裕的日子了。但周韵并不满足,她不想浪费青春,所以决心到北京找个轻松好玩的工作。“进入中戏,我就不能停下来了。我从不设想以后的路,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但没想到演员这个工作会这么适合我。这是一份创造性的工作,它可以寄托你很多快乐在里面。” 周韵的随遇而安,也为她造就了不少别人羡慕的机会。也许正如那句话所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抱希望,反而有惊喜出现。
在中戏的时候,周韵没有任何表演基础,但这也成了她的优势。作为一个门外汉,她还不知道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演员,但她很明确地知道自己不要什么。周韵一开始接触的就是欧洲电影,这对她后来与众不同的演技产生了重要影响。“欧洲电影中的人物,都是有呼吸、有质感的。你感觉他们就生活在你周围,有时候,我也产生幻觉,觉得自己就是电影里的人。我想,如果有一天,我演的角色也能让人有这种感受,她们想成为剧中的我,那我就是成功了。”
和周韵一起的同学,早早就会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他们到各个剧组送照片、自我推荐。而周韵则是用另一种方式寻找机会:“选择努力的方向才是关键的,我知道力气该往哪里用,用对了就有成功的机会。我觉得我的好多同学都挺辛苦的,但他们很多人选了与成功相反的方向去努力,那样是会越走越远的。”周韵所说的方向,有一部分是指她与花姐的合作。周韵是个需要深交的人,而花姐正是这种有耐心和魄力的经纪人,她也果真为周韵带来了更高的起点。
在和平导演的《天地英雄》里,很多人对那个台词不多、但演技出色的“小和尚”印象极深。当时还在中戏读书的周韵,并没有因为被这样的大导演、大制作选中担任角色而兴奋。“其实我当时还挺难过的呢,因为要剃光头嘛。我一直是留长发的,为了演戏,我剪了那么好的头发。你知道,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剃头的当天夜里,我发现原来我这20年枕的都是头发,那天才是枕了枕头睡觉的。”
周韵所说的方向,另一部分,就是坚持和保持自我。在拍《天地英雄》的时候,周韵给摄制组里的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大家都觉得她和别的女孩不同。“我拍天地英雄是很苦的。新疆特别冷,我差不多整个拍摄都是在骆驼上冻着完成的。不过这些只是外伤,内心的苦就是要自己使内劲了,我每天回宿舍就想怎么表现角色,也不找别的演员玩。在片场里,我也不喜欢和人聊天,没自己的戏就在周围跑步、看书。结果大家就觉得我很特别,也很喜欢我。你看别人成功,那他为什么成功,一定有他的原因,我喜欢不断反省自己。”电影拍完,上到导演和平,下至演员姜文、王学圻等,都纷纷为周韵推荐拍摄机会,最终,周韵接受了姜文建议的《理发师》。
周韵是因为电影处女作《天地英雄》才真正地进入了演艺圈;她因为《理发师》引起了人们的好奇;而《走过幸福》则使周韵有机会将实力完全展现给所有的观众。
一定要征服王家卫
叶大鹰找周韵拍《走》的时候,周韵正和王家卫的泽东公司商讨新片事宜,结果她没有接。后来,因为导演不是王家卫本人,周韵拒绝了泽东的邀请,转向叶大鹰。此时,《走》已经开机1个月了,为了周韵,叶导辞去女演员,重新拍摄了这部电视剧。
看完《走》的剧本,周韵心里开始有点发怵了。剧中的“小北”演不好,就会是个招人讨厌的女孩,而想要讨好又准确,需要谨慎地去把握人物微妙的情绪和心理。同时周韵又很喜欢这个角色,“小北”可以是人们身边的任何一个女孩,生活平静得乏味,但内心充斥着对爱的激情和渴望。“我喜欢《廊桥遗梦》中女主角的表现方式,你能在冰冷的屏幕前感受到她的体温,我希望自己努力达到这样的境界。演小北的时候,我要自己先进入她内心,搞清她的生活背景,然后才会明白她为什么做这些事情,最后我就是她了。”
《走过幸福》是周韵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表演。剧中她的戏份最多也最重,而她的精彩表现甚至抢了孙红雷的风头。“拍这部戏的时候,我根本没时间考虑自己的形象,心思全在小北身上。每天都骚扰我的女朋友,问他们遇到小北这样的事,会怎么处理。我想要所有女孩都在小北的身上找到自己。因为太累了,我都懒得补妆和换衣服,所以观众要是留心,会发现小北老是穿那两件衣服的,哈哈!”
周韵第一次和人有对手戏的演出,就能与孙红雷合作,对她来说这又是个很高的起点。“他是特别聪明的演员,我们在表演上很默契,我和他给对方的眼神、交流,彼此都能接得住。和他演戏没有压力,有很过瘾的感觉。”《走过幸福》在全国热播以后,一位专业的导演这样评价周韵:“她的戏是我看到过的,与现在中国所有女演员都不同的表演方式。希望她保持下去!”
周韵身上有种难得的品质——荣辱不惊。她从不和别人去比,只和自己的现在比较,这样容易满足,心态也平和。当初在中戏,她被关锦鹏选中与梁朝伟合演了一个广告,在场的工作人员给她的评价是:这丫头傻吧。从没拍摄经验的周韵,不会因为导演有名,就阿谀奉承;也不会因为对手是梁朝伟,就胡乱放电。周韵把这些前辈当作老师,完成自己的本分才是她最关心的事。
王家卫也许是现在所有演员最想合作的导演,只要和他搭上关系,任何付出都是有价值的。周韵的作为,又一次叫周围人大跌眼镜。为了和周韵谈电影约,王家卫特意到北京和她见了面,而周韵表现得大方得体,给王家卫留下“和别的女孩不大一样”的印象。因为签的是泽东公司,周韵接到的第一部戏并非王家卫本人执导的电影。如果是别的演员,也许会为了争取王家卫的关注,先接演了再说。但周韵的原则是,“我签约泽东,就是因为王家卫。别的导演,我是不会考虑的。”或许这样的态度有些不识时务,但周韵相信自己最终会用独特的演技征服这位重量级导演。
爱到忘记自己
在北京的生活,使周韵更加珍惜身边的感情,对亲情、友情、爱情,她都精心呵护。“我是个特爱照顾人的人,这还是因为我妹妹的原因。妹妹从小就很娇气,小时候父母出去经商,我自己带妹妹,给她做饭,照顾她的生活。最后弄得我对谁都像个大姐姐似的。”这一点,在她要求服务生为我换一杯热水;拍助手的肩膀,让对方放松;接妹妹打来的电话,柔声细语地答应去机场接机等很多细节中,都能察觉得到。
对待爱情,周韵是主动的人,她说自己只会因为爱才会去和人交往,而不是因为寂寞。“我特耐得住寂寞,是个喜欢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你为什么要爱一个人呢?如果当你和他在一起,比你一个人更温暖,那就是爱了。” 周韵对形式、物质的东西看得很淡,她的处事态度比同龄人要成熟得多。“爱得把自己都忘了,就是最浪漫的事。我不拘泥于形式,因为有爱,即使阴天我都会开心。学会感受小事情带来的幸福,人就容易满足彼此间的关系。有人说被爱是幸福的,我觉得爱别人更幸福。你在付出的时候,其实就得到了一种追求幸福的乐趣。不仅爱情,对朋友也是一样的道理。”
北京是周韵追梦、造梦的地方,这里不是她的家。“如果结婚了,丈夫在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就算那个地方不是我的家乡,不是大的城市,也无所谓。”
最近,周韵正在拍摄由著名作家方方的同名小说《桃花灿烂》改编的电视剧,“虽然这部戏有时代的间隔,但我相信人的感情是相同的。我特别喜欢这种从陌生到熟悉,到你就是她的过程。” 周韵对自己的风格坚持到底,她想看自己的张力、空间到底有多大。“我的阅历太浅,要是有一天我演砸了,我会再去反思新的表演方式。”
结束访问,在我头脑里回响最多的话是:她和别的女孩不太一样,这也几乎是所有人对她的印象。安静地想想,周韵与别人并没有特别的不同,只是她在纷扰的娱乐圈中能保持住最初的自己,很像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荷花,带给人难得的清新气息。
《理发师》事件回放
2002年12月26日晚,拍摄叶江天(葛优饰)与宋嘉仪(周韵饰)结婚的戏。拍摄前,周韵已化好妆等着开拍。姜文来了以后看了周韵的妆,认为妆化淡了,应该浓妆艳抹一些。周韵听了很不高兴,因为她自己和化妆师、导演,都认可这个妆,当时周韵说'这不挺好的嘛'。我们看出周韵对姜文又做出干预已经心生反感了。
就在几天前,拍摄陆平(姜文饰)给宋嘉仪做头发的一场戏。当时,周韵有自己的想法,但姜文让周韵按他的意思演,周韵为此不高兴,虽然后来服从了,但看回放时,周韵跟身边的人说她不想那样演,姜文干预得太多了。
26日被干预了妆容后,周韵的不满终于发泄了出来。当时姜文说完后便出去了,回来一看,妆还没重新化,姜文就发了脾气,问怎么还不去,周韵便和他顶撞起来。后来周韵一直哭,还说要回北京,被制片主任劝住了。
28日晚,还拍结婚这场戏,陈逸飞导演没按姜文的主意拍,姜文便发火,表现得很暴躁,戏虽然还是拍了,但出去姜文就拍桌子宣泄,拍摄中间又冲进来,于是俩人又发生了冲突,后来姜文就回了宾馆。
29日,停拍一天,剧组开主创会。这个会原是一个想解决问题的会,后来却成了一个攻击会。姜文和谢征宇在会上指责导演,给导演列了11条罪状。这时,北京投资方已经知道这事了,韩三平和陈逸飞通了电话,让导演回北京协商解决。陈逸飞一大早离开宁波飞回北京,晚些时候姜文带了摄影、制片主任等一班人也飞回北京。
2003年1月1日早,制片主任回到剧组,带来四方投资方的决定,“暂停拍摄,剧组大队人马返京”。
“爱得把自己都忘了,就是最浪漫的事。我不拘泥于形式,因为有爱,即使阴天我都会开心。学会感受小事情带来的幸福,人就容易满足彼此间的关系。”
“为了演戏,我剪了那么好的头发。你知道,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剃头的当天夜里,我发现原来我这20年枕的都是头发,那天才是枕了枕头睡觉的。”